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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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课的考试早早就完成了，托任远的福，卫姿平时成绩分很高，期末考试时表现平平最后还是拿了高分。
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英语、医学物理学、基础化学、有机化学思修、组织学与胚胎学、思修一门门考下来，基本上很顺利，只有考物理的时候，发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插曲。
A大期末考试题一般都不简单，考试能考80+的已经很不错了。
进入考场前，卫姿得知了一个十分坑人的消息——之前说不考的百分之三十的内容又临时说要考了。
这就直接导致卫姿本来稳稳的及格变得相当不稳了。而且学院极其变态地在除夕那天公布成绩，你说要是挂科了揪不揪心！
完蛋了！
卫姿捧着教科书欲哭无泪，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反正现在看也来不及了啊，再说物理从高中开始就是她的弱项。
可怜的卫姿考试之前只刷了一遍白皮书，前辈们都说这样就能过了。
监考老师很快带着试卷抵达战场，座次表张贴出来。卫姿搜索着自己的名字，左手边倒数第三排。
左面是：墙。
前面是：雷子亮。不认识。
后面是：李思思。认识但是不熟。
右面是：任远！更没指望了。
卫姿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在座位上，心理活动十分复杂。
一边想着，要是挂了就算了，也就难受一会会儿。一边又想，万一没挂呢，就凭她这超高的人品，怎么也不会沦落到挂科啊。
距离考试开始还有五分钟，监考老师在讲台上说：“大家都坐好了，学生证放到左侧，书包都放到讲台上来，书桌里不允许有任何东西。”
周围的同学纷纷起身，卫姿也把书包放过去了。
草稿纸先发下来。
右边的位置仍空空如也。
卫姿腹黑地想着，有本事就旷考啊，你不是特别狂吗？
考试开始前一分钟，任远出现在教室门口。
他轻装上阵，空手而来，进来谁也没看，低头一瞥座次表，径直走过来坐在卫姿旁边。
卫姿脸色僵硬地看着任远。上次不欢而散之后，两人再也没说过话。
他眼睛一扫，就看见她的草稿纸上写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以及“阿门！”
任远像看笑话一样看着卫姿。
卫姿更加糟心了，她把草稿纸翻了个面，然后不理旁边这个人，接着顾影自怜，一筹莫展，心如死灰。
等他嘲笑得差不多了，就开始优哉游哉地转笔。
卫姿在极其糟心的情况下，默默想着，要是能活着走出考场，好想揍旁边这个人啊。
老师开始发试卷，任远依旧悠然转着笔。
卫姿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答题。先把会的答完，剩下的乱蒙。越做越顺，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能过的错觉。
在连蒙带猜的间隔，卫姿不经意关注起旁边人的动态，任远考试的样子和平时很不一样，在卫姿的印象里，他从来都是不紧不慢的，而今天却带着七分凌厉三分不屑，眉头轻蹙，下笔飞快，仿佛这些题都不值得思考。
在这种紧要关头，卫姿却注意到平时没注意到的：他从头发丝到下颌线条再到手臂、大腿的流畅线条，都展现出一种惊人的美感。
宛如名剑出鞘。
卫姿一边答题一边想，学霸考试的时候果然自带光环，跟她这种普通人完全不一样。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任远已经做完了试卷。
他飞速填完了机读卡，放在桌子的左上角。她惊讶地发现，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能清楚地
看到他的答案。
卫姿头皮一紧！
肾上腺素开始飙升：心跳加速，血压升高，面红耳赤，口干舌燥，浑身冒汗。她还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咚咚咚地跳，这他母亲的才是心跳的感觉啊。
选择题有六十分啊，她是抄还是不抄，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任远松散地靠在椅背里，抱着手臂看卫姿脸上纠结的表情。
在这天人交战的紧要关头，卫姿听见他嗤笑一声，转眼就对上他戏谑的眼神。
卫姿被他连番刺激，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脚，我还就不抄了！不就是挂科。都说没有挂过科的大学是不完整的。
她艰难地扭头，看着自己的试卷，平静了心情，再看两个监考老师，一个在讲台上没看她，还有一个在教室最右边的角落里暗中观察。
还好没注意到刚才这边的异况。
任远眼神微斜，对上卫姿气鼓鼓的表情。
忽闻身边有轻轻的声音，卫姿侧头，只见任远食指轻扣桌面，就扣在机读卡上。
卫姿转头不理他。
任远等了一分钟，卫姿一眼没看他，他拿起试卷，施施然站起来。
在全考室同学的注目下，第一个提前交卷，翩然离去。
卫姿强行淡定下来，她压低头，继续和剩下的物理试题拼杀，眼前却总是浮现出他刚才欠嗖嗖的表情。
“还有二十分钟，请同学们注意把握时间。”监考老师报时了。
卫姿抛开乱七八糟的想法，赶紧继续答题，后面她还有一道大题是空白的。
周围的同学稀稀拉拉起身交卷，最后五分钟的时候，卫姿终于写完了卷子。
长时间低头盯着试卷，卫姿揉了揉发僵的脖颈，心说：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卫姿到讲台上交试卷的时候，老师正在浏览某人的试卷。
目光赞许。
卫姿瞄了眼那简洁流畅的卷面。
淡淡的忧伤地想着——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可真大啊。
卫姿去拿书包，没想到出教室的时候，任远还没走。
他气定神闲地站在花圃旁边，长腿伸直，正抱着胳膊闭目养神
卫姿面无表情地离开，他直接上手拎了拎她的书包：“怎么这么沉。”
“你……”什么情况？
话还没说完，任远双手插兜，缓缓地说：“谁考试还带这么多书。”说完扬长而去。
卫姿在原地吐了口老血。
期末考试到了收尾阶段。
最后一科考的是思修。
卫姿写得飞快，引用几段材料，然后再把自己昨晚熬夜背的内容通通答上去，写完、提前交卷、出考场一气呵成。
别人提前交卷是胸有成竹，她纯粹是因为自己的政治觉悟低得一塌糊涂。从初一第一次接触这门课程开始，她就没考好过，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时常怀疑自己的三观是否太非主流了。
上午十点，现在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小时。教学楼内外都格外安静，她背着包往宿舍楼的方向走。
天空中飘着小巧的雪花。
终于考完了，她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回到追剧刷夜的世界了。
回到宿舍，发现顾曼曼回得更早，连行李都打包好了，寝室中间放着一只小小的行李箱。
卫姿问她：“你今天就走？”
顾曼曼：“嗯，我先回家几天，然后再出去浪。”
卫姿乖巧点头：“我会想你的”。
“我才不信，你明明就只会想阿喵。”
“你一定要照顾好她啊！”
顾曼曼是A城本地人，阿喵自然要和她一起回家过年。
“对了，你和任远很不对劲，吵架啦？”
卫姿认真思索了一下：“没有啊，我们没有吵架，顶多就是互怼的时候火力有点猛。”
顾美人一个白眼翻上天际：“你们俩就可劲儿折腾吧。”
任远一向神出鬼没，卫姿无端想起他看书的样子、考试的样子——时而收敛沉静，时而锋芒毕露。
卫姿又想起那六十分的选择题，头好像又要开始疼了。
顾曼曼去收拾桌面，卫姿一直看着她，忽然问：“你说任远为什么这么欠揍呢……”
顾曼曼把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股脑扔进框里。
“嗯？”
“我跟他没那么熟吧，为什么老是怼我呀？”
顾曼曼看到卫姿疑惑的表情，简直不想说话。
卫姿皱眉，“喂喂喂，你这是什么表情？”
顾曼曼不紧不慢地说：“因为你们两个都有病。”
卫姿瞪她，“你才有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顾曼曼往椅背上一靠，露出坏笑。
卫姿切了一声，转头不再搭理她。
下午卫姿给家里打电话，说票已经订好了，两天后就到家。
爸爸妈妈早就在家里准备了她喜欢吃的零食和饭菜。
卫姿放下电话，想起图书馆还有几本书没还，出去还书顺便吃饭。
医学系课程很多，考试算是最晚的那拨，其他专业的人走得差不多了，现在学校里人烟稀少。
卫姿从图书馆出来，正在戴围巾。
彼时图书馆外的垂柳叶子早已掉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万千条枯枝上枝头坠着白雪，也是一种难得的美景，可以想象春夏之时繁茂的盛景。
天空阴沉，一个高个子的男生穿着简单的黑色羽绒服站在树下，他们之间隔得很远，卫姿只能看清那人如墨染的发。
好像是任远？
真尼玛太巧了。
就在卫姿使劲儿看那个男生的时候，他若有所察般地抬眸向她看来，卫姿只好迎头向那边走去。
走近一看，还真是任远。
任远又不看她了，转头凝望冻结的湖面，目光专注而干净。
也许是大雪模糊了人的棱角，卫姿甚至觉得，拽得不可一世的任远都变温柔了。
等她一步步走近，任远转过头来，视线不可避免地对上，卫姿不由多看了他两眼——一他肯定熬夜了。
气氛略微尴尬。
两人都在等对方开口。
“好巧啊。”还是卫姿没沉住气，选了最土气的开场白。
果然听到任远嗤笑一声。
笑吧，笑死你得了。
卫姿现在已经免疫了，还能抽空反击，“你这黑眼圈，一周没睡了吧。”
任远冷哼，“……呵呵。”
呵呵你妹啊呵呵。
“你什么时候回家？”
“明天上午的高铁。”
“哦。”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卫姿挥挥手，“明年见 。”
“嗯。”
第二天。
卫姿拎着行李箱下楼。
宿舍楼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牧马人，她拉着行李箱从旁边经过。
任远从驾驶座探出头来：“上车。”
“啊？”
任远无语地看着她，轻描淡写，“我送我女朋友，顺道送你。”
卫姿哪敢让他送，赶紧说：“不用了，我行李少，不用麻烦你了。”
“废什么话。”
卫姿用四川话小声说了一句“我遇得到你哦。”然后笑眯眯道：“那就打扰你们了。”
她把行李箱拎到后备箱里，开门上车。
任远的女朋友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卫姿只扫一眼：嗯，标准的大美人。不过还是比不上顾曼曼。
简短的客套之后，卫姿就不知道再说什么了，任远今天照常懒散，车厢里很安静。
很快到达高铁车站。
卫姿很有眼力劲儿，下车以后匆忙离开，给小情侣留出充分的时间和空间。
“我先走了，你们两个一路顺风。”
“喂。”任远叫住她，递出一个纸袋，“吃的。”
卫姿半信半疑，心说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贴心了，果然下一秒就听见——
“露露她不吃，便宜你了。”
不要白不要！
卫姿干脆地接过来，道谢，拖着箱子进检票口。
进站安检的时候。
安检员叫住卫姿：“你手上提的是什么？”
“都是一些吃的”
安检员翻开认真检查了一下，才放她过去。
卫姿长这么大，头一次遇见这种磨磨唧唧的安检员。她来到候车厅，没等几分钟，就开始检票了。
卫姿把行李拖到车上，找到自己的座位，食物摆放在桌面上。
整整齐齐的仙豆糕、应季水果、矿泉水、打包好的饺子还有一些零食。
微信有一条未读消息——
图片：顾曼曼抱着阿喵；配字：“一路顺风”
列车出发了，一路向南，九个小时以后，她就回到C城了。
从A城到成都，南北相距，有接近2000公里的距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