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平野风起》桃之夭夭柳色新

2、第二章

　　新的一周开始上课。
　　学生陆陆续续往教学楼走，顾曼曼和卫姿夹杂在人潮里。
　　“今天没有约会？”卫姿看向素颜的顾曼曼。
　　用数据说话，顾曼曼换男朋友的速度直逼卫姿换衣服的速度。
　　“姐累了，休息一周。”
　　行吧，顾曼曼在短时间内，现身说法，向卫姿展示了什么叫招蜂引蝶。
　　正值早高峰，教学楼的楼道里挤满了上课的同学。
　　卫姿她们顺利找到自己的上课的教室，到得比较晚，学霸们早已占据了前排靠中间的位置，她们两个不以为意，找了个还算空旷的位置坐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突然之间，卫姿靠自己敏锐的第六感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气场，说白了，主要还是因为后方叽喳的女声突然安静下来。
　　顾曼曼戳了戳她肩膀，示意她看左边，她下意识转头，正正好好对上任远。
　　他坐在她左边，中间隔一个座位。
　　从下往上，目光所及：锁骨、脖颈、喉结、下巴、嘴唇，然后是他的眼睛。
　　卫姿小声嘟哝了一句，顾曼曼没听清，卫姿只好重复一遍：
　　“我说——睫毛精！”
　　教室却在这个时候安静下来。周围的同学都莫名其妙地看向她，卫姿慢慢把头转回来，脸色如常，看着讲台的方向。
　　顾曼曼把脸凑近，一脸遗憾：“新同学帅是帅，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这位我轻易拿不下，一不小心怕是会伤筋动骨的。”
　　“您这是第一次见人家……”
　　“姐姐我身经百战，阅人无数，一眼就看穿了。”
　　“……”
　　讲台上，基础化学的老师开始了他的课程。
　　中气十足的“同学们好啊。”
　　底下稀稀拉拉地回应。
　　“老师好——”
　　老师对大学生的冷漠应该已经有了大量的经验和充分的认识，后面他也不再试图烘托班级氛围，自娱自乐地讲课。
　　临下课的时候，老师说：“我们这个课程的实验课是从下周开始的，组已经分好了，名单、上课时间地点我传给各班班长了，麻烦班长通知其他同学，下周请各位同学按时上课。”
　　下课铃一响，上午的课结束了，同学们陆陆续续离开。
　　顾曼曼一惊：“好像是有这回事，我忘了传到班群了。”她掏出手机鼓捣起来，没过多久，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卫姿：“顾美女，注意形象，您现在笑得略显猥琐。”
　　“你知道你和谁一组？”顾曼曼挑眉，在卫姿慢慢瞪大双眼的过程中，她说出答案：“男神哦——任远。”
　　和男神初遇那天，她消化道翻江倒海的记忆扑面而来，卫姿有点头疼。
　　顾曼曼戳戳卫姿小脸：“哎呀呀，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小卫子你加加油说不定男神就是你的了。”
　　“我去！你别瞎说啊！”
　　周围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本就安静的教室这下更是安静得可怕。
　　卫姿背上一凉，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
　　好家伙！妈蛋！他奶奶个熊！他母亲的！
　　“让一让。”
　　不高不低不紧不慢声音在头顶响起，干净得好像森林里伐木的铮铮声。
　　卫姿有些慌乱，思忖了几秒没抬头，然后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是礼貌的微笑——
　　“好的。”
　　任远谁也没看，面无表情，扬长而去。
　　顾曼曼脸上缓缓地露出一个诡异的姨母笑——
　　小卫子，姐姐我看好你们哟。

　　没过多久，医学物理和有机化学的实验分组也出来了，让卫姿没想到的是，她和任远还是一个组。顾曼曼还补刀：“照这样分组的话，你大学的所有实验课都可以和男神一起度过了，谁让你们学号就紧挨着……缘分啊。”
　　“……还好了，不就一长得帅点的同学，你们太夸张了。”
　　“呵呵，人家那是帅点么？你不是装的就是真瞎。”
　　“我去！”
　　卫姿用事实证明：顾曼曼的的确确想多了。
　　一个月的课程结束后，卫姿跟任远的关系还像之前那样，纯洁的点头之交。
　　周四下午两点半，“棺材楼”4楼雷打不动的物理实验课，今天下午的课题是双缝干涉实验。
　　棺材楼就是医学院的实验楼，因为这栋楼完全是对称的，而且解剖教室也在里边，由此得名。
　　“跟男神一起做实验，感觉怎么样？”同班的武欢欢小声问卫姿。
　　“嗯？”
　　“任远啊任远！”
　　卫姿一脸懵逼：“没什么感觉。”
　　“你也太淡定了吧！”武欢欢痛心疾首，“任远都长成那样了，咱们医学院出一个帅哥容易么？！”
　　卫姿点点头表示赞同：“是挺不容易的”。
　　武欢欢一看她这么呆头呆脑就来气：“你跟他在一个组简直是浪费资源。”
　　“你想跟我换？”
　　武欢欢特直接承认了：“我倒是想，老师不让。”说话的时候眼光还在偷瞄卫姿旁边的任远。
　　卫姿不经意地看向任远。
　　他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似乎有些困，漫不经心地翻着试验手册。
　　大家基础都很好，实验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卫姿不得不承认任远动手能力比她强很多，不
　　过总体来说，两个人配合起来还算默契，每次实验几乎都是前几组完成的，今天也不例外，很快
　　实验就成功了——
　　红色的光栅投映在雪白的屏幕上。
　　卫姿拿出手机拍照留作纪念。
　　写完了实验记录，卫姿看其他同学还在做，任远也无所事事。
　　她呆在原地，挠了挠头发，头一会儿抬起来一会儿又埋下去，在空气安静了三分钟以后，卫姿忍无可忍，打破了沉默——
　　“如果一个光子打向有两个狭缝的平面，如果有一个狭缝可以观测到，那它没有同时通过两个狭缝。如果观测不到，那它会通过。但如果它是在离开平面后在击中目标物之前被观测到，那它不会同时通过两个狭缝。”
　　“……”
　　任远照旧靠在椅背上，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她说话，半点反应没有，懒洋洋地窝着。
　　卫姿等半天人还是没反应，她也就没再说话。
　　老师这时候又讲了一会，大概总结了今天的实验内容和接下来的安排，以及最新的科研发展方向。
　　老师讲话的时候，卫姿余光瞄到任远在玩电脑上的扫雷，速度贼快，很快一局就结束了。
　　她也很喜欢这个古老的游戏，正要打开软件，就听见老师说——
　　“同学们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大家今天好像都挺懒散的，鸦雀无声，老师也不拖课：
　　“那就下课了，实验报告下周上课交给我。”
　　顾曼曼在另外一个教室上课，卫姿收拾好东西打算过去找她，旁边的任远伸了个懒腰。
　　“实验报告给我。”任远冷不丁说道。
　　卫姿站在座位上，左右看看，没拿报告也没走：“跟我说话？”
　　“嗯。”
　　“给。”卫姿说：“别忘了帮我交。”
　　任远撇撇头，不耐烦道：“嗯。”
　　卫姿点头，点到一半抬头看任远。
　　任远戴耳机听歌：“还有事？”
　　卫姿轻轻摇头。
　　“再见。”
　　任远冷淡地看着卫姿，摆了摆手。
　　卫姿：“……”

　　棺材楼门口，卫姿可算是等到了顾曼曼。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卫姿嘴里吃着零食含糊说：“我都快饿死了。”
　　顾曼曼回头看了看，没看到可疑人物，心有戚戚：“甭提了，今天遇见一核物理系死缠烂打的主儿。”
　　卫姿和顾曼曼已经忙活了一下午，匆匆去食堂吃晚饭。
　　她们吃完饭回寝室的路上，寂静的楼道传来各种各样的乐器声，从口琴到竖笛到吉他不绝于耳。大学生学习乐器的热情啊。
　　好在她们两个属性成谜，却又都不喜欢鼓捣这些，寝室关系十分和谐。
　　推开寝室门，卫姿摊在椅子上。
　　“哎，今天任远居然主动跟我说话了。”
　　顾曼曼反手关上门，“说话怎么了，他又不是哑巴”。
　　卫姿感慨：“主要是当时太尬了，我想半天都不知道跟他聊什么，不说话确实尴尬。”
　　“小卫子，你这脸皮还不够厚，跟姐多学学。”
　　顾曼曼显然对这个话题挺感兴趣的，打算多问几句。
　　“你对他真的不动心？”
　　“任远？”
　　“废话。”
　　卫姿把柜门打开，拿出一袋崭新的猫粮。
　　“真没感觉。长得帅的多了去了，我觉得他有点太……那什么了，我不太好形容。”
　　顾曼曼一边卸妆，一边摇头，“我不信。”
　　阿喵跑到卫姿怀里，喵喵喵地叫着。
　　“这有什么不信的？”
　　顾曼曼：“咱班上课的时候，任远一进教室所有女生眼睛跟长他身上一样，就你跟个木头似的不开窍，天天搭档做实验，多好的机会。”
　　卫姿言辞凿凿：“你也对他不感兴趣。”
　　“我们两个不一样，算了算了，估计你发育迟缓，青春期也比别人晚几年，姐姐懒得跟小朋友扯。”顾曼曼说，“说真的，我很同情你未来的男朋友。”
　　卫姿双手抱胸，愤怒反击：“你才发育迟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