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饼]降妖除魔谈恋爱》战褛过时

4、第 4 章

　　4.

　　鲮鲤，俗称穿山甲，是国家重点二级保护动物。
　　面前这只鲮鲤怪，长得乍一看倒还有几分……戏剧性，像是小朋友爱看的动画片里的妖怪，皮甲坚硬，体型庞大，尖牙利齿，比普通的穿山甲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它的鳞片边缘呈橙褐色，看样子是一只不年轻的鲮鲤怪了。

　　鲮鲤怪对攻击哪吒敖丙没有兴趣，它只是发出了一声怒吼。
　　随着吼声，地板震动，开出了裂缝，厨房内锅碗瓢盆摇晃坠地，叮铃哐啷地响得此起彼伏。
　　蜷缩在角落的两个厨师也都被震得往墙上一撞，这会眼冒金星，半死不活。
　　可这声怒吼显然对哪吒和敖丙没啥用，两人纹丝不动，就头发丝顺着风大概晃了那么两晃。

　　哪吒手一挥，提起火尖枪就往鲮鲤怪刺去，鲮鲤怪身形庞大但反应可不慢，扭身躲过，哪吒反手一捅，锋利的枪尖刺到鲮鲤怪的皮甲上，发出尖锐的声音，而枪尖根本捅不下去。
　　这么厚这么硬的皮？！
　　他的火尖枪都刺不破？
　　哪吒眉头一蹙，默念口诀，火尖枪喷出火焰，瞬间火光亮起，屋内亮堂一片。
　　……火也一点作用都没有？！
　　鲮鲤怪看上去有点生气，利爪一挥，长长的爪子锐如利剑，哪吒只得翻身躲开。

　　另一边，敖丙召了三头小水龙出来，三头水龙并驾而驱，向鲮鲤怪那咆哮飞去。
　　鲮鲤怪被三只水龙缠住，哪吒趁机长|枪一挥，往它没有皮甲保护的头部刺去。
　　“捉住就行，别下死手！”敖丙喊了一声。
　　哪吒动作一愣，硬生生将火尖枪偏了方向。
　　敖丙：“它可是国家重点二级保护动物。”
　　哪吒：“……”
　　敖丙同志，真正的根正苗红。

　　鲮鲤怪从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怒吼，它脑袋很尖，一张口便吐出一条极长的舌头来。舌头的出击极快，攻击性也很高，水龙被搅散，还挡下了哪吒的火尖枪，但攻击性再高的舌头也是血肉，鲜血立刻喷了出来，动作也随之缓慢了下来。
　　混天绫趁机缠了上去。
　　鲮鲤怪身形骤然一缩，变为普通穿山甲大小，往墙角一闪，头顶着墙面，硬生生撞开一个洞来逃了出去。

　　哪吒反应也很快，追了上去。
　　敖丙在一边胆战心惊，哪吒的体型哪里能从那么小的洞里追出去。
　　他让哪吒别冲动的叫喊刚要出口，就见哪吒和鲮鲤怪一般，拿头撞墙，自身毫发无损，烟尘弥漫，墙被撞了一个更大的洞。
　　敖丙：“……”
　　会所这次没死人，就是墙被撞了个洞，地板还裂了。

　　外边烈日当头，穿山甲逃得风驰电掣，哪吒也步步紧追。
　　路上的行人看到，都只觉得两道风在边上刮过，快得都看不太清。
　　有个热心的老太太把跑得太快的鲮鲤怪看成了宠物狗，以为是主人在追自己逃跑的宠物狗，还去叫了路边的交警帮忙。交警一头雾水地想着，什么狗能跑那么快啊，但觉得事态不对，还是骑着车追了上去。

　　鲮鲤怪不顾红绿灯跑过街，哪吒也不顾红绿灯，吓得边上过绿灯的一排车猛地刹车，司机骂声连连。
　　鲮鲤怪跳过水果摊，哪吒也跳过水果摊，水果撒了一地，店家骂声连连。
　　鲮鲤怪跑过拐角路口，速度减慢片刻，哪吒的三昧真火紧随其后砸下。鲮鲤怪灵活躲过，三昧真火一砸一个空，一砸一声巨响，哪吒简直自己都要变成火了，气得火冒三丈。
　　火烧了起来，浓烟四起，越烧越旺，边上人大喊：“着火了——”

　　敖丙在跟司机们道歉，店家道歉后，赶到这时就看到了这一幕。
　　哪吒的身影早已追着鲮鲤怪跑远，敖丙只得用法术引来水，把火灭了后再追上去。

　　鲮鲤怪舌头受了伤，血流不止，再加上跑了这么远，体力不支，不比哪吒踩着风火轮有个交通工具那般轻松，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被哪吒的混天绫捆住。
　　“你为何挑衅于我？！”鲮鲤怪喘着气，开口说了话，是很低沉的男音。
　　哪吒：“我倒要先问你，你为何伤会所那些厨师？”
　　鲮鲤怪冷笑一声，音量扬高：“他们杀了我族多少同胞，我要他们几条性命又如何！”
　　哪吒皱起眉头：“他们杀穿山甲？这……我真不知道。”
　　鲮鲤怪哼了一声，眼神灰暗一片。

　　“哪吒！”远处一道蓝光飘来，敖丙翩然落地，先是问哪吒，“你没事吧？”
　　“我没事。”哪吒摇头。
　　敖丙道：“既已将它捉住，我们就把它带回局里吧，刚刚一路上你动静闹那么大，我看后面有交警都追上来了。”
　　哪吒：“那家会所有问题，这老头刚刚说了，青竹会所非法猎杀穿山甲，它才来报复那些厨师。”
　　敖丙若有所思，想到中午的那餐饭。
　　哪吒对鲮鲤怪道：“如果真是他们非法捕杀在前，那我们会还你一个公道。”
　　“你们人类相互包庇，高高在上主宰一切，几千年来，吃动物的肉，喝动物的血，你们说得好听，可又哪里来的公道！”鲮鲤怪情绪激动起来，双目通红。
　　“你们不一样，不是普通动物。”敖丙解释起来，“穿山甲是保护动物，也是濒危野生动物，根据我国刑法规定，非法猎捕、杀害国家重点保护的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哪吒：“……”
　　鲮鲤怪：“……”

　　它有灵智，会说话，年纪大，被哪吒叫老头，但智商远远没到能听懂国家刑法的层面，此时尖尖的脑袋上冒出了三个问号。
　　哪吒询问：“真牛，丙丙，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敖丙没在意哪吒对自己亲昵的叠字称呼，笑了起来：“考进降妖总局的时候，我刷过这个题，有印象。”
　　哪吒：“……”

　　鲮鲤怪被带回降妖局关押，青竹会所被查封，后续的工作也移交给了当地警察。搜查之下，证据确凿，青竹会所确实涉嫌猎杀国家重点保护动物。
　　这已经是陈塘关这个月来第五起非法捕杀案了。
　　会所老板万万没想到，也不过一天的时间，他不仅招来了妖兽，也把自己给招进了派出所，来了个罪有应得，牢底坐穿，相关涉案人员一个也别想跑。

　　降妖局里人数不多，本就冷清，一个事情结束，这会也没什么任务，哪吒刚想拉着敖丙在上班时间也可以偷偷放松下，就见敖丙回到座位上，继续认真地翻看李靖之前送来的资料。
　　哪吒不禁暗自有点恼火，看看看，哪些资料有小爷好看吗！
　　“敖丙。”哪吒轻声唤道。
　　敖丙抬头，一双眼睛看过来，眨巴了下，欲言又止：“嗯？”
　　“你、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哪吒撑着下巴问道。
　　敖丙摇头：“没有。”
　　哪吒直接单手一撑，翻过桌子跳到敖丙面前，脸凑了过去，威胁道：“快说！”

　　哪吒长得好看，脾气凶，气质烈，但终究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瞪起人来，配上那发型，像是突然炸毛起来一般，倒是特别可爱。
　　敖丙看得轻笑，犹豫地开口问：“前面你还叫我小名，为何现在又唤我‘敖丙’，显得……生疏。”
　　哪吒显然想不起来了：“小名？”
　　敖丙点了下头。
　　“哦——”哪吒被逗乐了，故意拉长了语调，“丙——丙——”
　　敖丙：“……”
　　哪吒心情很好：“这是你的小名啊，丙丙，丙丙，丙丙。”
　　敖丙：“你别一直叫。”
　　“叫了你的小名会怎么样吗？”哪吒突然正经了神色，认真问道，“是不是……就和你不生疏，特别亲密了啊？”

　　两人贴得很近，连彼此的气息都有些交缠。
　　问完这句话时，哪吒就后悔了。
　　我操，他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啊！
　　两张贴的很近的面孔都渐渐发烫，双颊连着耳尖都烧起一点红来，敖丙先移开了脸，点了下头，又补充道：“是我父亲和师傅偶尔才会叫的。”
　　哪吒在口头占便宜方面的反应速度绝对是傻白甜敖丙的100倍。
　　他立刻：“乖儿子，叫爹。”
　　敖丙：“……”
　　哪吒继续逗“乖徒儿，叫师傅。”
　　敖丙愠怒地瞪他，憋了半天，搜肠刮肚，最后说道：“我只有一个父亲和一个师傅，你别再乱开我玩笑了！”

　　连生气了也说不出重话来，只能毫无气势软绵绵地和人讲道理。
　　哪吒心里是又怜又爱，喜爱得很，连忙哄道：“好了丙丙，我只是开玩笑，我说过，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敖丙好哄，一句话就没了火气，点了点头。
　　“晚上咱们一块吃饭吧。”哪吒道，“你中午都没吃什么东西，是吃不惯这边的口味？你晚上，要不要去吃点家乡菜？”
　　“嗯，那我请客。”敖丙眼睛一弯，“吃完饭后，你可以陪我去海边走走吗？”
　　哪吒喜出望外：“当然可以！”

　　两个不干事的在打情骂俏，李靖和殷夫人兢兢业业，在审问鲮鲤怪。
　　据鲮鲤怪的口供，捕杀穿山甲还牵扯到了一条妖族和人类的产业链。
　　已化形通灵智的妖，将动物捕猎，贩卖给人类，如穿山甲、黑熊、藏羚等珍贵动物，它们自身价值高，身上的皮毛、血肉都对人类有益，能卖出高昂的价格。而动物成精要经过漫长的修行，吸收日月精华，大多动物都寿命短暂未开灵智，根本不是这些有法力的妖族对手，只能被捕捉残杀。
　　这条产业链也是近几个月来才在灰暗地带冒了出来，不然降妖局这边不可能没听到风声。
　　鲮鲤怪秉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端正思想，将它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狐族是这条产业链的幕后boss。
　　狐族是妖族中最为聪明的族群之一，能化为人形，样貌美丽，与人类来往。它们擅于蛊惑人心，在妖族中地位极高。化为人形的狐族多了后，心思也多了，羡慕人类生活自由，科技发达，花花世界五彩斑斓。
　　可就算是妖，没有钱，在当代社会，也是活不下去的。
　　它们想拥有人类用来流通的货币，来得到更多东西。
　　再加上新的狐王上任，他野心很大，新官上任三把火，于是就由狐族一手建起了这条妖族与人族相通的产业链。

　　下班时间一到，哪吒就拉着敖丙溜走，坚决不把任何多一分的时间留给办公室。
　　敖丙被哪吒一边拉着手，一边拖着走，黄昏还未谢去，晚霞绚丽，哪吒在晚风中回头，衣摆飞扬，朝敖丙扬起了笑。
　　敖丙听到了自己加快跳动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