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火》东青疑

6、赵埙

　　李敬阳打开锦盒的时候林木深感到特别紧张，毕竟自己刚才是拿了这个玉佩之后才开始异能暴走的，万一李敬阳拿起来之后也一样那咋办？
　　李敬阳到底是个警察，按赵埙的话，这个锦盒里的东西应该就是造成林木深突然异能暴走的元凶，所以他打开的时候先在锦盒上做了一个防护空间，再从空间里打开盒子。
　　林木深傻眼了，心想还有这种好用的异能，对自己只能喷火的技能暗暗吐槽。
　　再一次打开盒子，林木深没敢凑太近，只是站在赵埙和李敬阳中间看着。这一回他下意识地用感应异能的能力去观察这个锦盒跟玉佩，因此在盒子打开的一瞬间，他和李敬阳心里都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之前他开盒子的时候完全被里面的玉佩吸引了，根本没怎么留意到这股奇怪的异能。
　　李敬阳并没有去拿那个玉佩，而是凑近观察那个玉佩。“你就是被这个玉佩搞到异能暴走的？”
　　“嗯。”林木深点点头。“我当时就拿起了它来看，看着看着就没了意识了。”
　　李敬阳没说什么，继续观察玉佩的样子。玉佩是莲花状的，中心的地方是圆圆的花瓣。玉佩上绑着一条暗红色的绳，吊的穗也是同色的。
　　“对了，”林木深突然想了起来。“我当时是对着灯光看的，玉佩中间好像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我一下子没看清，所以才更加专注地去看的。”
　　听了林木深的话，李敬阳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的功能对着玉佩中间照着。果然，在灯光下玉佩的中间似乎有什么在滚动，发出偶尔一下的闪光。这时候，李敬阳看出了玉佩表面上的一点问题。
　　“这个玉佩有裂痕。”
　　林木深“啊？”地一声，也凑了过去看。果然，在莲花的中间隐约看到有一条不太明显的裂痕。林木深觉得奇怪，刚刚他拿起来看的时候并没有裂痕啊。
　　“玉佩的盒子我刚刚扔过......”
　　赵埙默默地这么一说，但林木深觉得不会是这个原因。
　　“你是把玉佩塞进盒子再扔的，这盒子很防震啊，应该不会是这个原因的。”他突然抬头问赵埙：“你说会不会是我刚刚烧裂的？”赵埙想了想，点了点头。
　　“这玉佩哪来的？”李敬阳问。
　　林木深把头缩了回来，一脸迷茫：
　　“不知道，这盒子放在一个包裹里的，不知道是谁寄的。”
　　李敬阳一挑眉，正想掏出手机来打电话，赵埙就阻止他了：
　　“包裹是塞在我车里的，我查过快递单是伪造的，估计是有人直接塞我车子里的。塞的时间和人都不知道，或者你可以查查我的沿路的监控看看。”
　　李敬阳有点不明：
　　“怎么塞你车里的包裹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塞的？”
　　“我现在是快递员，派件车快件太多，这包裹混在里面了，所以不晓得是什么时候放的。”
　　听到赵埙的话，李敬阳显然有点惊讶。他叹气地摇摇头：
　　“没想到你还能做快递员啊。”
　　这种叹息也就维持了几秒钟，他很快恢复了原来冷漠的嘴脸。
　　“他网吧的那片老城区可不是每个地方都有监控，你的派件车也不会只经过大街没经过小巷吧？监控能查到的难度很大，只能先试试了。”
　　他盖上了盒子，举在手里对林木深摇了摇。
　　“这东西我先带回研究所看看里面是什么成分。现在还不能确定跟上次说的案件有没有关系，目前也没有其他线索，你平时出门的时候注意一下。”
　　然后又看了一眼赵埙，没说什么就往门口走了。
　　林木深觉得有点没搞明白，这异士警察来看两眼聊几句，就完事了？？还有什么叫自己注意一下？
　　“等会儿李队！这就完了？？你们不是应该派人保护我吗？”
　　李敬阳回头，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林木深：“保护你？我们警察没这么闲。你现在有受到攻击吗？对方只是给你寄了个小玩意，你没有受到生命威胁，反而差点把人房子烧了。还是说你找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能证明对方的目标是你或者你的东西？”
　　他略带嘲讽的话让林木深觉得有点没面子，但是他说的却又是事实，自己除了差点化兽之外，倒是没有生命安全问题。而关于找到的线索方面，林木深觉得可能会跟左峥他们有关系，在自己没完全清楚怎么回事之前，他并不想警方的人接触到他们，所以也不打算跟李敬阳提起自己家里的那块玉佩的事情。
　　“再说了，你这里不是还有他吗？”李敬阳指了指赵埙，“如果他都不能保护你的安全，那我派人来也是白搭。”说完，也不等林木深有什么反应，转头就走了。
　　林木深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要怎么消化现在的情况，他再一次确定自己就是个倒霉鬼的体质。
　　坐了没多久，他忽然觉得有点凉意，刚打了个喷嚏，就有一条毛巾搭在他头上。他一脸疑问地转过头看着抱手在胸前靠在墙边的赵埙。
　　“去洗个澡把湿衣服都换了，别感冒了。”
　　林木深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被赵埙泼了一盆水，现在衣服湿哒哒、黏糊糊地贴着他的皮肤。吹着赵埙家里的电扇倒是开始觉得有点凉了。
　　他拿着毛巾站起来准备去洗手间，又转过头来跟赵埙说：“我没换洗的衣服啊。”
　　“我拿了一套我的放进去了，你凑合着穿吧。”
　　林木深“哦哦”地应了两声，刚转过身去又转了回来：“不对啊，我内裤都湿了啊！”
　　赵埙听了之后往自己房间走了，过了一会儿手里拿着一条淡粉色的四角裤走了出来给林木深一扔。
　　林木深下意识地接住了，打开一看嘴角忍不住抽搐：“这、这是你的内裤？”
　　“新的，没穿过。”赵埙看了眼他手中的东西，又补了一句：“对你来说可能会大了一点，凑合穿吧。”
　　“靠！”林木深心里暗骂了一句，心想这赵埙平时老老实实挺闷的一个人，说起话来怎么一言不合就diss人呢。
　　“你怎么还会备着没穿过的内裤的......还是这种骚包的颜色......”
　　“之前超市特价买了一包，这条不想穿。”赵埙瞅着林木深，又补了一句：“挺适合你的。”
　　林木深觉得赵埙肯定是对他烧了他家沙发这件事还在生气，不然怎么感觉每句话都在嘲笑自己。事情确实也是因自己而起，他有点委屈也只能继续赔不是。
　　赵埙见他不说话，扁着嘴看着手中的骚粉小裤，突然觉得这小子有点好笑。
　　“你要是不想穿这个也可以......”
　　林木深一听有点生气了：
　　“我不就不小心烧了你家沙发吗！我明天就给你送一张新的来好了吧？！小爷我还怕穿条粉色内裤不成？！别把我说得跟个变态一样行吗！”吼完就跑进了洗手间。
　　赵埙这才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话让他误会了。他局促地摸了摸鼻子，走到洗手间的门口，隔着门对里面说：
　　“我不是很会说话可能让你误会了，抱歉。沙发的事不是很大问题，你也不用急，找天有空再一起去看也行。”
　　洗手间里的人一直没有回应，过了大概几分钟，开始听到里面有流水声。赵埙失笑，决定去泡杯热茶冷静一下。
　　当林木深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饭桌上多了一壶热茶还有一罐本地的啤酒。林木深有点尴尬地想起洗澡前刚吼了人一嗓子......
　　赵埙倒是没印象似的问他喝茶还是喝啤酒，林木深见他这样也就不尴尬了开了罐啤酒一口气喝了半罐。夏天洗完澡后喝啤酒，有种特别舒爽的感觉。
　　人舒服了不少的林木深坐在赵埙对面，开始把自己的疑问倒出来。
　　“你跟那个李队认识？”
　　“嗯，几年前共事过一段时间。”
　　赵埙看着手机，淡定喝茶，林木深倒是被心里的八卦虫挠得心痒痒的。
　　“你以前是警察？”
　　赵埙没有马上回答，他放下了手机，正面看着一脸很想八卦的林木深。林木深见他看着自己又不说话，便清了清嗓子，又随便扯起了话：
　　“你看我今天也把自己是异士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你了，咱们还经历了异能暴走，也算是共患难的好兄弟了吧！”
　　赵埙点点头，补充了一下：“嗯，还差点把我和房子一起烧了。”
　　林木深一顿，撇了撇嘴，看到赵埙嘴角带着笑意，便知道他只是在开玩笑。
　　“今天这是特殊情况！小爷我自制力可好了！再说了，这不是因为咱们没有好好互相了解过才会出现这种没有准备的情况吗！今天你算是知道我的底了，礼尚往来，你也应该让我了解了解你的事吧？万一将来有什么事，兄弟我还能帮你一把呢！就算你有什么特别秘密的不能说，你挑能说的说一下呗！”
　　赵埙越发觉得林木深这小子有趣，人是八卦的，但又怕触及别人的为难处，八卦起来都这么小心翼翼。
　　“其实也没有什么秘密。”
　　听到赵埙开口，林木深眼睛都发亮了，像只等喂食的狗子巴巴地看着他。赵埙这才发现这小子长得还挺好看的，精神好的时候眉眼机灵，就是这眼神也太像他老家养的那只雪纳瑞了。赵埙摇摇头，开始组织语言。
　　“我以前是警察，狙击手。大概五六年前，因为任务被调到这边，就是当时认识李敬阳的。”
　　五六年前，林木深虽然好奇那是什么任务，不过这种任务估计算是国家机密他也不好知道，也就没问了。五六年前他还在国外，倒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特意调一个异士背景的狙击手来执行任务，怕不是跟异能有关的不知名事件？
　　赵埙看他像是在消化自己的简单介绍，便问：“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嗯......李队刚刚说你能保护我是什么意思？你是狙击手的话不是应该有狙击枪的情况下才能发挥最大作用吗？”
　　赵埙笑了：“不会近战不是一个好的狙击手呗。”
　　林木深听完一头问号，狙击手还得要近战好？什么要求啊这是？
　　“我也不是一个普通的狙击手，毕竟是一个异士。有更多的能力就要负上更多的责任吧，我的异能近战能力还不错。”
　　赵埙没有细说怎么个不错发，只说比李敬阳更具攻击性一点的能力，属于先发制人的类型。
　　“那......那你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快递员？”
　　其实这才是林木深最想问的事情，听着他说起曾经的职业，眼里还能看出光，似乎还是很自豪，很喜欢当初的职业。既然如此，又为何甘于做一个普通的打工族呢？
　　赵埙似乎也早预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可能刚才李敬阳听到他说的时候也想问吧，只不过李敬阳这人倒是对这些都不算太关心，所以只有惊讶，没有追问。
　　赵埙叹了口气。
　　“我以前是一个很自大的人，因为我的异能攻击性比较强，所以一直是队里培养的重点。我对自己的要求也很高，每一个任务都力求完美完成。但是来这里的那个任务，我可以说是失败得一塌糊涂。
　　一开始，我们那个队伍就因为判断失误一直掉进对方的陷阱里，死了好几个人。虽然最后我们的任务还算是完成了，但是我和李敬阳都受了重伤。我们的队伍，几乎全军覆没。当然，对方的人是都挂了。
　　李敬阳可能不知道，我的伤波及了我的异能使用。我不能再随心所欲地使用异能，刚出院的时候拿起枪来都会异能暴走。我的导师认为我已经不能再做狙击手，建议我转文职。
　　我是没有脸再留在警队了，所以拒绝了转职，退役了。”
　　赵埙说得很平淡，林木深却感觉到他很伤心。身体上的伤总会愈合，但心里的伤很难愈合，甚至愈合了还是有无法抚平的伤痕，每次碰到都在提醒你这里曾经受过很重的伤。
　　下意识地，林木深伸手去拥抱了一下赵埙。赵埙一愣，忍不住笑了一下，这小子还算是有点人性，还会安慰人。
　　“好了，故事听完了，我送你回去吧。”
　　松开怀抱的林木深似乎已经忘了自己还在别人家里，回神后有点尴尬地挠挠头说：
　　“不用了，才几点，一个大男人地我自己回去就好。”
　　说着就去拿自己的挎包。
　　“你不是被盯上了吗？安全起见好，刚才李敬阳也说了，我能保护你。”
　　林木深听着一囧：
　　“保护我个什么鬼！我怎么还要你保护了？！”
　　“你不是让李敬阳派人保护你吗？”
　　林木深更加头大了，这是把他随口问的话当真了吗？
　　“我也就那么一说而已！他不是说了对方不是要我的命吗！我哪需要人保护了！”
　　“行。”赵埙点了点头，林木深刚松了口气，又听到他继续说：“那我为了保护普通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还是得跟着你。”
　　林木深气绝，这赵埙是不信自己能控制好自己的异能了？
　　“你可以控制得了吗？刚才不是差点把我房子烧了？”、
　　面对他的恼怒，赵埙很平淡地反问了两句，他便又哑口无言了。
　　“我也不是天天跟着你，跟平常差不过而已。这样你万一又烧起来了我还能第一时间给你泼水。”
　　林木深听到赵埙这么说，嘴角一抽一抽地，但又没有话可以骂回去。
　　“哼！随你的便！”
　　林木深吼了一句，便把挎包背上，走去开门。
　　“阿深，”赵埙穿鞋的时候突然叫他，林木深回过头来用眼神问他干嘛。“那个玉佩的事。”
　　林木深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刚才李敬阳问起他有没有什么线索的时候，他因为私心没有把自己家里的玉佩的事情说出来，见李敬阳没继续追问也就放心了，现在赵埙说起，难道是他察觉了什么？
　　“嗯？”林木深有点紧张。
　　赵埙定定地看着他，还是开口问到：“你有什么在隐瞒着吧？”
　　林木深一听心里暗骂了一句，正想狡辩一番，赵埙倒是没给他机会：“你有你的考虑，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我能看出来，不见得李敬阳看不出来。你最好还是不要隐瞒太久，万一他查出来了没准会给你安个妨碍取证之类的罪名。”说完，也没给他思考时间，就把他推出了家门，自己锁门去了。
　　林木深被推着走一愣一愣地，直到回到家才稍微清醒了一点。在赵埙说要走了的时候突然一手拉着他的衣服。
　　“......”赵埙看了眼被拉住的衣服下摆，开玩笑地说：“怎么？要我陪你睡？”
　　林木深像看神经病地白了他一眼，松开了手。
　　“你说的对，李队没继续问但很可能已经看出来我有话没说了......我也不是要刻意隐瞒，只是事关我很重要的亲人，所以我想先去问问怎么回事再决定怎么跟警方说。”
　　他一直说，赵埙也没有其他表情或者要插话的样子，还是一脸平淡，像是他在说什么他都不在意一样。
　　林木深突然换上一副讨好的脸：
　　“我明天就去问清楚，如果李敬阳找你套话你先帮我顶住行不行啊？埙哥？”林木深这人，有事就埙哥，没事就喊全名，赵埙觉得对他真没辙。
　　“明天我休息，我跟你一起去吧。”
　　林木深表情一顿，笑得更加灿烂，刚想拒绝，赵埙又说：
　　“李敬阳的行事作风我清楚，他不说不代表不做，恐怕你明天出门就会有人跟着了。”
　　这下林木深的笑脸僵住了，这李敬阳不是说不派人“保护”他的吗？！
　　“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在的话他还不至于上去‘逮捕’你。”赵埙又在开着一点不好笑的玩笑。
　　“我又没干什么坏事！”林木深泄气，一秒变脸地凶起了赵埙，刚刚是谁说尊重我的选择来的？
　　“你要跟就跟！我光明正大才不怕！明天9点出发，不来的是小狗！”说完就赶人回去了。
　　赵埙下楼的时候，看了一眼停在路边的车，忍不住叹了口气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