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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卖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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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破伤风再辗转到欧登塞，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下班时间，人来人往的异乡街头，一群穿着光鲜亮丽的亚洲面孔被各种摄像器材围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比一个看起来迷茫。
“怎么办，”刘子瑜问，“还有几个小时天就黑透了，咱们去哪儿住？”
不知是不是昨晚被吓坏了，今天一整天刘子瑜没怎么说话，这是她正式说的第一句话。
张云飞看看陶桃手里剩下的二十几块钱：“咱们得想办法搞点钱，要么只能睡车站或者去当沙发客。”
道理大家都懂，可：“去哪搞？怎么搞？”
“卖私人物品吧......”祁星辰冲赵导挥挥手，“可以吗？”
赵导点头：“可以。”
嘉宾们大大松了口气，早知道能卖他们早卖了，何必吃这么多苦。身为娱乐圈中上层，谁身上没两件值钱东西啊。
“不过——”赵导忽然话锋一转，补充道，“私人物品只能卖给粉丝，不能卖给纯路人。”
“......我就知道！”
众人哀嚎，“我就知道狗节目组没有好心眼！”
丹麦不同于美英，当地华人数量极少。他们在国内是很红没错，可还没红到北欧，上哪找粉丝去？
大家纷纷唉声叹气，这时张云飞似是想起了什么，头唰地甩向柏夜。
其余人也反应过来了，齐刷刷看向柏夜：“你开过全球巡回演唱会，对吧。”
柏夜：“......是。”
“那只剩下你有希望找到粉丝了，”张云飞假装沉痛，“不是哥哥不帮你，心有余力不足。”
“......”柏夜沉吟不语。
他不知道怎么说，卖东西可以，但他不想卖给粉丝。平时小来小去的饰品粉丝想要他都直接送，从没收过粉丝一分钱。
众人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柏夜，一是真想弄点钱找酒店睡觉，二是节目效果使然，柏夜卖东西什么的，肯定特有综艺效果。
“要么想想别的办法吧，”祁星辰用余光瞥了柏夜一眼，分析道，“在陌生的人堆里找粉丝，和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说的没错，找粉丝确实不够高明，问题是还能有什么办法呢？”罗秋曼相当头疼。
这么多亚洲人站在路边叽叽喳喳，已经有一小波好奇的丹麦人驻足在马路对面，抻脖子往这边看。
见到自己被围观，祁星辰明白一直杵着没用，思忖片刻，“云飞哥，剩下的钱可以给我吗。”
这点钱都不够吃顿饭，留着也没用，张云飞挥挥手，示意陶桃递给他。
“等我几分钟，我马上出来。”
祁星辰从陶桃手中接过钱，回头辨认几秒，跑进身后的超市之中。
大家依言等在原地，十分钟后祁星辰如约回来，手中拿着一把劣质雨伞，六个一看就是打折处理的缺角瓷盘。
张云飞失笑，“星星，你买这玩意儿干嘛？”
“咱们一人一个盘子，当街要饭糊口呗。”
张云飞脸上立马浮现出“老子打死你”的表情。
“开玩笑呢，”祁星辰收起笑容，正色道，“我有个赚钱的好办法，哥哥姐姐们，请你们帮忙清出一块场地。”
众人将信将疑，陶桃好奇：“星星，你是想卖艺赚钱？”
“差不多。”祁星辰脱掉外套，活动活动筋骨。
“要跳舞？你不是演员出身么。”
刘子瑜头一次用不带讽刺的语气和他说话，祁星辰挑挑眉梢，为综艺效果考虑，放话道：“你们就等着看吧。”
大家将信将疑，用身体挡住行人，为他清出一个不影响交通的圈。
柏夜看他熟练拉筋的动作，勾了勾唇角。
“Ladies and Gentleman......”
祁星辰热身完，清清嗓子，冲围观的丹麦人鞠了个躬，用英文说：“大家好，我们来自中国，旅途中不小心丢了钱包。现在我给大家表演两个中国传统节目，如果大家喜欢的话，资助我们一点路费好不好？”
火红色的晚霞跳耀在祁星辰身上，勾勒出他瘦削有力的身形、干干净净的五官。
也跳进眸子里，那双漆黑的瞳孔中央，似是藏着一轮燃烧着的小太阳，炽烈且莹亮。
欧登塞人看过的亚洲面孔不多，这样耀眼的少年更是罕见，行色匆匆的路人都停下来，在他面前站定，欢呼道：“OK，Come on cutie！”
“谢谢，那我就献丑了。”
祁星辰脱掉鞋子躺下，右脚抬起与身体成九十度角，打开雨伞，将伞柄放于右脚大拇指指尖之上。
这是要干嘛？路人一头雾水，伞柄那么小，脚趾也那么小，松开手伞不就掉了吗？
然而紧接着，神奇的事发生了。祁星辰松开手，雨伞意外地没掉。
......不仅没掉，他还用腿部力量将伞踢的旋转飞起，在空中转动一圈，又伞尖朝下落回祁星辰脚趾尖上......
依然没掉！
这是一种什么新型魔术？
路人都看愣了，纷纷拿出手机，拍照的拍照，录视频的录视频。
视频画面上，只见雨伞在少年脚尖上下翻飞，无论是伞沿还是伞尖，落下时都稳稳当当。
不久后少年抬起另一只腿，两只脚轮流展示。伞面的粉色花瓣图案在转动、抛起、坠落下，仿佛从天上倾洒而下，纷纷扬扬，十分浪漫。
饶是嘉宾和节目组工作人员看过杂技，也不敢相信自己身边就有这种人才，跟着丹麦人一起目瞪口呆。
唯有摄像大哥记着自己本职工作，边直勾勾地看祁星辰表演，边把摄像机对准祁星辰，时不时拍一下观众的反应。
表演完，祁星辰拍拍衣服站起来，又去拿盘子。
盘子在地上放着，俯身的时候，一截雪白的窄腰随着衣服上滑，不小心露了出来。
没等自己动手，祁星辰感觉有人拉住自己T恤后摆，一直拉到他拿完盘子站直。
“谢谢柏夜哥......”他低声说，“不过没事，我又不是女生，不怕看的。”
柏夜眼神落在别处，摇摇头没说话。
祁星辰便也没管柏夜，冲观众轮番展示每只盘子，以示这些都是瓷盘。
“亲爱的，你拿盘子跟我走吧，我把我家好吃的全给你！”
有个丹麦男孩以为祁星辰拿盘子是为了要吃的，挤开前面的人大声喊。
“谢谢，”祁星辰被他逗笑了，“稍等。”
他一笑更好看，这时大家才从刚才顶伞的震撼中恢复过来，纷纷掏出钱包，把钞票塞给陶桃。
陶桃边收边咂舌，一轮下来，得有七八百克朗了。
顶伞是观赏性比较强的表演，接下来祁星辰准备弄点有意思的。他拿着盘子走到人群前，向第一排的女孩递去。
“哇！”女孩惊喜地张大嘴巴，以为漂亮的中国男孩要送他礼物，刚想伸手接——
祁星辰扬手把盘子扔到天上去了。
女孩和围观人群下意识扬起脖子，扔完第一个，两秒后祁星辰又扔出第二个，扔出第三个的时候，第一个正好被他接住。
观众的头不停上下、上下、上下......
抛活儿是杂技里最基础的，难度随着所抛物品数量的增加而增加，也跟抛物的重量有关，越重的越不好掌握节奏。
可祁星辰完全不在意，随手将盘子数加到四个，又随手加到五个，又......
可惜的是钱只够买六只盘子，要么他能把观众的颈椎都抛断。
抛完盘子，陶桃又收了一波钱。
两轮表演下来，观众差不多被祁星辰掏空了。他轻轻一笑：“谢谢大家的支持，下面这个节目我送给你们，不需要给钱。”
说完，他跟之前一样躺下。
......然后脚上顶伞，手上开始抛盘子！！！
“嚯！”赵导忍不住了，“这小子不仅会顶伞、会扔盘子，还他妈会边顶伞边扔盘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副导逗得捧腹大笑，“老赵，这小子真是个宝儿啊！你信不信，明天他这段视频又要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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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祁星辰说最后一段是赠送的，路人还是慷慨解囊纷纷掏出钞票。
有个黑头发的女生塞了一卷子钱之后非要和祁星辰合影，祁星辰好脾气地拍完，女生忽然哭了。
“你怎么了？”祁星辰放下手机，“身体不舒服么。”
“不、不是，”女孩中文不太流畅，“我母亲是中国人，我在丹麦出生长大。小时候母亲告诉我，我的祖国很好很强大，有很多很多好玩的东西。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回国看看，可一直没找到机会。谢谢、谢谢你将中国的文化带到这边，让离家的华人能近距离感受到祖国；也谢谢你愿意展示给丹麦人，让他们知道，东方有那样一个古老悠久的民族。”
女生口音极重，语序颠倒，并且用词过于书面，大家分辨很久才听明白一二。
见她将街头杂耍形容为“文化传播”，祁星辰有点不好意思，紧接着鼻子涌上一股酸意。
离开故土几十载，浮萍一样始终找不到根，有多想念、多难过可想而知。
他从包里拿出纸笔，写上自己的地址和电话号，“如果你有时间回国的话，可以联系我，我带你好好看看咱们的壮丽河山。”
“真的吗？”女生哭的更厉害了，“你真的很善良！也欢迎你经常来找我玩！”
祁星辰笑笑：“好。”
为了让祁星辰能找到她，女孩留下了自己的Facebook。刘子瑜凑过来一看，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女孩居然是个三百万粉丝的博主！
等把女孩送走，嘉宾们按捺不住喜悦，假装淡定地挤出人群。彻底离开路人视野后，六只脑袋迅速凑到一起。
“桃桃，快数数，”张云飞兴奋道，“多少钱？”
“我看看，一百、二百、三百......”越数陶桃声音越大，“三千二，咱们有三千二！”
罗秋曼听到数额瞪圆眼睛：“天啊，居然有这么多！快到旅游基金的一半了！”
“是啊，”刘子瑜附和，“星星，你真是咱们的大功臣！”
祁星辰下意识捏了捏后背，感觉很奇怪。
以刘子瑜的性格，应该对他冷嘲热讽才对。结果刚才那句话语气真挚，好像真把他当功臣了似的。
祁星辰不习惯被夸奖，赶紧打住：“咱们先去找住的地方吧，省得天黑透了不好找。”
“对对对。”陶桃反应过来，赶紧用手机搜酒店。
祁星辰也跟她一起搜，隐隐约约间，总感觉有道视线在自己后背梭巡。
作者有话要说： 明、明天高甜预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