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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小猴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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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星辰盯了聊天界面片刻,不情不愿抓过外套套上,拉开了门。
柏夜就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只袋子。春天深夜的丹麦风有些大,祁星辰能感觉到他身上残留的、丝丝缕缕的凉意。
祁星辰左手背在身后,用身体堵住门缝,懒洋洋的问:“有事?”
柏夜道:“方便让我进去么。”
这人嘴上说的是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句,无论说方便还是不方便结果肯定都是一样的。
“......进来吧。”祁星辰认命退后一步,只希望对方能早点问完,早点结束。
柏夜依言进屋,反手锁上门。祁星辰被他动作弄的一头雾水——问就问,干嘛要锁门?
随即他被一片阴影笼罩住,柏夜走到他面前,低声道:“手伸出来。”
祁星辰有种不祥的预感,“伸手?伸什么手?”
“左手,”柏夜顿了顿,“你受伤那只。”
“......”祁星辰不说话了。
窃贼逃跑之前,用拿刀的手推了他一把。他伸出手臂格挡,不小心被刀尖划了道口子。
可他不想告诉别人他受伤了,他打小就没那个习惯。
杂技是一门很苦的艺术,入门简单,练好很难。练习过程中,摔伤或被道具砸伤是常有的事。
进杂技团第一天,班主就告诉他:“想成为人上人,就必须吃得了苦中苦。咱们这儿所有人都可以哭,但别找我哭,你自己哭去,我听不过来。”
所以自那以后,除非发烧发到人事不知,他都没惊动过班里其他人。
既然对方已经发现了,瞒是瞒不过去的,祁星辰舔了舔嘴唇,敷衍道:“没事,小伤口。”
柏夜的神色却不容抗拒:“伸手。”
“真的没事。”
“......你嘴怎么这么硬,”柏夜暗叹口气,放轻声音,“伸手,星星。”
伸手,星星。
这是柏夜第一次叫他小名,声音又低又磁,用轻轻的语气说出来,好像一根羽毛飘落心头,搔的心脏又麻又痒,祁星辰鬼使神差地伸出小臂。
柏夜顺手拉住他手腕,把外套袖子推上去。小粉丝皓白纤细的手腕上,一道红色划痕狰狞着蜿蜒向上。
伤口不深,但是很长。主人应该用水冲过了,没结痂,也已经没再渗血。
“坐。”柏夜指指床边,命令道。
祁星辰又鬼使神差坐下,眼睁睁看柏夜拿出消毒药水和纱布。
他依稀记得节目组没准备药品,好奇地在袋子里翻找:“这些从哪儿来的?”
柏夜:“跟邻居要的。”
“哪家......咦,这是购物小票么?”
“......”柏夜不说话了。
买的就说买的呗,何必撒谎。祁星辰现在知道柏夜为什么一身凉气了,笑着把小票塞回去。想想又觉得不好意思,于是视线飘来飘去,最后落到柏夜替他包扎的手上。
盯的久了,他发现一件很神奇的事——柏夜居然不会包扎!
没错,堂堂顶级流量,微博八千万粉丝的拥有者柏夜柏大天王,不会包扎!
纱布裹的里三层外三层,硬是把他好好一条胳膊包成了木乃伊。祁星辰抿起嘴唇,努力压抑住想要笑出声的欲望。
柏夜似有所感,维持低头包扎的姿势,撩起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
柏夜是内双,眼皮很薄,眼尾微微向上翘着。这个角度看人的时候眼型极其漂亮,带着一种奇妙的“嗔怪”感。
祁星辰不敢直视,立刻低下头,伸手揉了揉耳朵。
眼神攻势告捷,柏.木乃伊生产工.夜终于停止警告,给纱布打了个死结,圆满完成了今天的工作。
他总结陈词:“现在太晚,估计医生已经下班了,明天早点起床去打破伤风。”
“......不用,只是简单划伤而已,不用浪费钱。”
柏夜嗤了一声。
于是祁星辰迅速改变口风:“好,我早早起床。”
搞定伤口,柏夜看看腕表上的时间,凌晨一点,也该告辞了。
临出门之前他像发现了什么似的,顿住脚步,眼神疑惑:“祁星辰,你耳朵很红,发烧了吗?”
“......不是,发什么烧发烧!我、我这人吧......跟猴一样.....对,跟猴一样,天生耳朵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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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祁星辰睡的很郁闷,不知道自己智商为啥突然下线,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去做猴。
早上起来,守了刘子瑜一宿的张云飞眼眶青黑,正和导演站在客厅,与两位警察装扮的男人说着什么。
“星星,你来的正好,”张云飞用英文说,“警官,他就是昨晚和窃贼正面交手的人。”
“Wow!”警官惊讶道,“居然是个年轻小伙子,又英俊又勇敢,干的漂亮!”
祁星辰看出是当地警察取证来了,笑着向他们道谢,非常配合地将昨晚经过从头到尾叙述一遍。
送走警官,吃早餐的时候,赵导和嘉宾们不停道歉。尤其是昨晚受惊的刘子瑜和受伤的祁星辰,赵导细细安慰了好久好久。
节目组安保措施不当,导致有窃贼持刀行窃,如果这一段播出去,恐怕会被粉丝的吐沫星子淹死。所以除了道歉之外,赵导希望大家可以帮忙隐瞒,《穷游》今年好不容易有点抬头的趋势,不想它因此彻底糊掉。
祁星辰和刘子瑜表示理解和谅解,也只能谅解,综艺糊了对他们没好处。而且作为大平台,麦芒旗下有许多档自制综艺和网剧,得罪麦芒TV得不偿失。
奥赛村一切处理完毕,象征着三个村子的行程结束,应该向下一个目的地进发了。
大家纷纷拉着箱子下楼,祁星辰东西比较少,自己把箱子拎下去之后,帮罗秋曼也拎了下去。
罗秋曼数了圈一楼的人头:“还差陶桃,陶桃没收拾完?”
“不知道,”刘子瑜答,“说是什么东西找不见了。”
“那我去帮她——”
罗秋曼想上去帮陶桃一起找,话说到一半,陶桃从房间走出来,脸色白的吓人:“对不起大家,真的对不起......”
罗秋曼问:“发生什么了?”
“咱们的钱......”两行泪珠从眼底滑落,陶桃声音颤抖,“咱们的旅游基金,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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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窃贼逃跑的时候,顺手从床头柜拿了个东西。当时没开灯,加上祁星辰被窃贼推远,没看清窃贼拿的什么。
现在知道了,他拿走的是陶桃专门保存旅游基金的零钱包。
旅行还剩三天,钱却没了,对嘉宾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别墅一层顿时陷入沉默,偌大的客厅只剩下陶桃啜泣的声音。
祁星辰这才想起来,原文确实有窃贼偷钱、男主安慰的剧情。可钱被偷并不是女主的错,看女主哭的厉害,他上楼扶住陶桃:“别哭了,不怪你。”
“是我没尽到自己的责任,我不该把旅游基金放在外面,应该随身保管好的!”
“你也不知道会有窃贼进来,对不对?”祁星辰柔声说,“钱没了可以再想办法,你如果生病了的话,咱们得在医院待三天,任务就失败了呢。”
听到“任务失败”,陶桃渐渐止住哭声。罗秋曼又上来劝慰了一会儿,说大家都不怪她,陶桃才终于阴转晴。
没了旅游基金,节目该录还得录,甚至节目组更加喜闻乐见。他们补拍了一段丢钱的片子,将“入室盗窃”硬生生拗成了“路上被偷”,然后顶着高昂的兴致,离开了安逸的奥赛村。
到了村头,祁星辰从兜里掏出几张零钱,“我这儿还有两百多,是昨晚买菜剩下的,应该够咱们去欧登塞的路费。”
欧登塞是安徒生故居,也是丹麦比较热门的旅行地之一。罗秋曼惊奇:“星星,你昨晚不就拿这些钱出去的吗,怎么又原封不动拿回来了?”
“因为有柏夜......哥,”
说到“柏夜”二字,那句“星星”陡然袭上心头,祁星辰耳根一热,偷偷换了个称呼:“柏夜哥靠美色,帮咱们换回来一筐菜。”
“......这样啊,那咱们先用这些钱去欧登塞,”张云飞说,“等到了地方,再从长计议。”
陶桃肿着眼睛点点头,拿出手机准备叫车。
“等等。”这时柏夜忽然出声阻止。
“怎么了?”
柏夜转向祁星辰,“你的手还没打破伤风。”
祁星辰一直没透露受伤的事,早上柏夜说了大家才知道,都认为窃贼作案的刀子可能不干净,需要打破伤风。
后来钱丢了,大家忙着安慰陶桃,便把破伤风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张云飞一拍脑门:“对,我怎么把这茬忘了,咱先带星星去打针吧。”
“打针......”陶桃略显迟疑。
张云飞没听清:“桃桃,你说什么?”
陶桃咬住下唇,没回答。
祁星辰叹了口气,他知道陶桃什么意思——只剩二百多克朗,如果拿去打针了,接下来难道要喝西北风吗?
“没关系。”祁星辰主动开口,“伤口已经结痂了,不用打针。”
“不行。”柏夜摇头。
“打针太耽误时间,我怕今天到不了欧登塞。”
柏夜斜睨他一眼,小粉丝特意没提钱的事,拿影响行程做借口,显然是为了维护陶桃。
不过现在确实不好动用最后的库存,要么播出时容易引起分歧。他把赵导叫到一旁,说了几句话。
几分钟后两人一起回来,赵导冲祁星辰恳切地说:“星星,你的伤都怪我们安保不利,现在我带你去医院打针,所有路费和医药费由节目组承担。”
祁星辰“嗯”了一声,心想,原来柏夜是去找赵导谈判了啊。
北欧医疗条件不比国内,打针预约医生要耗掉一整天。拍摄时间有限,节目组那边肯定能省则省。要不是柏夜亲自开口找赵导,可能节目组就直接糊弄过去了。
继昨晚买药,他又欠了假爱豆一个人情。祁星辰不擅长用嘴巴感恩戴德,冲柏夜点头致谢。
柏夜依然是那副淡淡的表情,抱着双臂扬扬下巴:“上车吧,小猴儿。”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