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情侣》青丝无用

3、性别问题

　　老天爷是给我开了条vip专线么？无论我说什么他都能听到。

　　我见到沈曼妮如愿站在我眼前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我想中五百万，我想中五百万。

　　这回老天爷没搭理我，可能关机了。

　　“嗯。”我没注意沈曼妮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点头答应着我要找她这件事。

　　沈曼妮见我没有下文了，把纸条捏在手里，主动地说：“那，咱们走走吧？”

　　“好。”我捡到宝了。前面夸过沈曼妮的那些肤白貌美这类的话重复一遍，后面再加上情商超高这个特点。我这人多半的时间都比较被动，真的需要一个情商高的女朋友。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我很好奇，这么漂亮的女生，我应该是第一次见到，忘性再大也不可能以前见过，然后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你应该没见过我，”沈曼妮一句话解了我的惑，“咱们花溪有一个特有名的主播，他放过一个你的视频。他说东北地区的女玩家，你能排头名。我还关注了你的直播间呢，你每次直播我都会看。”

　　“啊？这样啊。”因为直播游戏认识的我？我怎么骄傲不起来呢？

　　听她说这句话的感觉，就好像你夸一个特别瘦的人纤瘦，特别乖的人乖巧。游戏玩的好已经是我习以为常的标签，可它能代表什么呢？能让我高考加几分？能让我爸少骂我几句？老师高看我几眼？

　　不能，我还会因为打游戏挨揍。

　　靠打游戏出名是我八九岁时的梦想。不管什么游戏，拿过来我就会玩。可有了初一那档子事儿，游戏成了我的心理阴影，每次玩，我都有心理负担，总觉得身后有人看着我。

　　我是太爱玩游戏了，所以才一直带着玩，没放下。靠游戏出人投地这事儿我也不想了。

　　打职业，现在是最好的时间，我一个女生，把人生最宝贵的时光都拿来赌么？我自己都不答应。

　　想到游戏，连带着后边的问题全来了。我心情下降得很快，为了不影响到沈曼妮，我也努力寻找着话题。

　　“上学期给我点歌的人是你么？”隔空表白这种真够浪漫的，真的能让我记很久。

　　“嗯？你怎么知道我给你点歌？不是没……”沈曼妮站定不前，望过来的眸子里满是疑惑。

　　“没说名字是么？我朋友去广播室问的。”我知道我抢话了，可美女在前，我也难免像个愣头青，“我生日那天我朋友给我预约的歌是首英文歌，结果放了另一首，祝福语也不对。我朋友立刻找到于…广播员问是谁点的…”

　　曼妮大眼忽闪忽闪的，侧头看我，“所以？广播员跟你说是我点的？”

　　“也不是，她给我一个纸条，上面是你的名字和祝福。”我偷看了一眼沈曼妮的表情，“……纸条是你写的吧？”

　　《爱很简单》四个字这时说出来像是烫嘴，“广播员说是你点的，排好久，所以先放的你那首。听说你还特意…换了歌？”

　　沈曼妮听我讲到这儿就完全不说话了，微笑地看着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我想咬碎自己的舌头，这个时候问这个很多余，我都不知道自己期待的是什么答案。

　　“我脚好累，先找个地方坐会吧。”沈曼妮向前伸了下脚，这鞋跟至少8cm，她适度的撒了个娇，前边的话题直接清零了。

　　“打车走吧？”因为我从来不穿高跟鞋，所以完全没注意，是我不体贴了。

　　沈曼妮摇摇头，也不说什么，独自走在前面。

　　拐弯的功夫，我俩走到附近的小公园。沈曼妮率先坐到了人工湖边的凳子上。白色的流苏裙沾了地她也没注意。

　　人工湖下边有个鸽子舍，一只白色的鸽子肉乎乎地飞到了我俩身边，探头探脑地瞄着我和沈曼妮。肉鸽看了半天，见没人喂它，又无聊地飞走了。

　　“你怎么看待咱俩的性别？”沈曼妮打破沉默，很认真地问，“两个女生谈恋爱，你觉得合适么？”

　　“……说实话，这个问题在你问我之前，我没想过。”

　　如果说对一个人有朦胧好感，那可能要追溯到幼儿园的时候，有个小女孩总偷亲我。说喜欢吧，我会推开她。说烦呢，她不见了我又会想她。可那个时候还没有什么性别意识呢，就是小朋友间的玩闹。

　　小学的我一直沉浸在成为游戏大神的幻想中无法自拔。只记得楼后那几只猫。

　　初中三年只记得跟游戏相关的那几个片段。

　　上了高中，开始有女生给我写匿名的情书，会收到小礼物。可我没有给自己贴什么小众的标签。没遇到那个人，我不急于定义自己。

　　这么认真的问题，我也慎重地思考着答案，“虽然我平时打扮的……像个男孩，可是我从没想过我的另一半应该是一个什么性别。我因为你点的那首歌知道了你这么个人，然后今天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想，如果这个人能是我的女朋友，那该多好？”

　　说到这儿的时候，我觉得我的思路理顺了，这就是我今天一直想的，“看到你的时候，我没想过性别的问题，只是单纯的觉得，如果是你，我想试试。”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从我嘴里说出这么动听的话，原来爱情真的会让人变成诗人。

　　我把自己的话回想了一遍，觉得说的不够好。第一次见面就表白是不是有些突然？沈曼妮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很随便的人吧？我应该少说两句的。

　　沈曼妮听了我的心意并没有立刻答应。她抿着嘴笑了笑，两胳膊支在腿上，两手托着腮，身体往前弓着。她头压得很低，长长的头发挡住了我所有的视线。

　　女生都喜欢这么思考么？

　　“你不会怕么？”沈曼妮又问，“你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么？”

　　“怕？”这之前我都没想过这个问题，我没作奸犯科，只是喜欢同一个性别的人而已，为什么要怕？沈曼妮的担心也不是多余，我自嘲的说道：“可能，我属于无知者无畏吧，我现在还不知道要怕什么，以后的路谁知道呢？走一步算一步呗。”

　　“你为什么不早点呢？”沈曼妮抬头，语气里有些难以察觉的…可惜？“你生日那天，为什么不来找我？”

　　这个控诉有些本末倒置，她向我隔空表白，应该是她来找我才对吧？而且那天……，那天我心情不太好，心情好我也不会专门去看一个给我点歌的人，顶多听李雪娜说点我那些爱慕者的八卦。只是一个暑假，三个月的时间而已，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么？我反问曼妮，“现在很晚么？”

　　沈曼妮摇摇头，只是很惋惜地说：“没有，只是我高三了，大概没有很多时间陪着你。”

　　“啊？”我脑子瞬间短路，“你这是……答应做我女朋友了？”这么顺利？

　　“当然，”沈曼妮伸出小手指要跟我拉勾，“为期一年吧，等我上了大学，咱们就分手。”

　　我不理解她为什么非在这份感情上加上期限，没谈过恋爱的人没什么发言权，可能别的情侣有这样的？我现在不同意的话刚才说的就都不算数了？

　　带着很多的疑惑，我也伸出了小手指，跟她“拉勾，上吊，一年，不变。”

　　“现在我们是情侣了，你有什么想问的么？”沈曼妮高兴地说。

　　“现在是宣誓表决心环节么？”我开玩笑道。

　　“不是啦，你有什么关心的问题都可以问我，情侣之前不可以有隐瞒。”

　　沈曼妮的问话在我看来，充满了仪式感，好像答完了，我俩就是合法情侣那种感觉。很新奇，不习惯。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我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噗，”沈曼妮笑得娇媚，她推了我一下，“好好问，正经点儿。你直播帐号填那么详细，我想无视都很难，我一眼就看到你跟我同一个学校，小一个年级。所以很早就预定了你的生日惊喜。”

　　沈曼妮顿了顿，没来由的又伤感地道，“我还以为你会不知道呢，早点儿去找你就好了。”

　　“现在晚么？”短短几分钟，我已经是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其实就差一个暑假而已，假期都补课，没有多少时间见面的。我虽然也是女生，但有时女生的心思我也摸不太准，我胡乱安慰道：“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沈曼妮听了这句认同地点点头，她看了眼手里捏了半天的纸条，随意扯了两下，将碎片都散到了我俩面前的人工湖里。

　　这个时候我就想责怪下自己的视力和脑力了。

　　如果她不扯碎纸条，一直用手捏着，我看都不会看一眼。

　　她随手扯的两下，又都散到水里。我的大脑下意识地从碎片的形状就将这张纸片还原成一张完整的纸了。

　　是一张手写字条，字体娟秀，那纸上写的是：

　　一会儿在门口等我，

　　我有事想跟你说。

　　余安然

　　一共就一句话的字条还把标点符号标得清清楚楚。

　　看来，不是老天爷给了我vip的待遇，是有个多事的红娘默默地给我扯红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