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记》蓮生蓮落且執行

10、人生欢乐(上)

　　天上有几朵云？
　　脑子里蹦出这么个想法，正要实施于行动的萦回被一句话生生的遏住了。
　　“知道什么是欢乐么？”沉沉的声音，浅浅的鼻息，萦回动了动耳朵。
　　低下头望去，那人眼中竟是有着淡淡的寂寞。虽然他是笑着的，虽然他的背后有着那么多的生灵，虽然自己不认识他，心中有了一刻，是心疼这个人的。萦回打断了这种心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轻快：“与你什么相干？”
　　“当然与我相干，因为我爱你啊”并不就此放过小猫咪，波旬挠挠黑猫耳朵。
　　“哧！”萦回再次被他吓到，什么人呐……“说归说，别动手动脚的……”挣扎无效。
　　“我娶了你，是不是就可以动手动脚了，嗯?”波旬更加肆无忌惮的到处捏捏。
　　萦回彻底恼了，“你，你…讲不讲道理啊，莫名其妙的蹦出来就说爱我，娶我！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爱，什么又叫娶啊……莫说我不认识你，就算认识你，我也不会爱你，我爱的只有一个人，只有她，永远都只是她！”吼了一通，已然力竭，却似挣扎般的喃喃道：“我只有爱着她……爱着她才能觉得真正的快乐……”
　　听得快乐两个字，先前被小猫吓到的波旬又兴奋了起来：“果然是爱才能真正的让人快乐，欢乐…哈哈，那我更要爱你了，娶你了……”抱着小猫竟然转起圈子来了。
　　好半响，波旬才停下来，指着城尽头的那一栋金色琉璃瓦为顶的宫殿说：“那里有我的财富，美人，锦食，都说只要有了这三样便是极乐了。我虽能从它们身上感受到欢乐，可是与这一刻你在身边相比起来，是算不得的。”灿烂的笑看得萦回又再一次心中疼痛，为什么总是去爱着不爱自己的人呐。
　　淡淡的顺着他的指尖望了去：“可我不爱你，爱是一种双方互通灵犀才能真正的快乐的。”碧眼如丝，深深得望住了波旬：“总有一天你会疼的。”
　　波旬却是将额头抵住了她，不见她眼中的拒绝：“不会的。”那一刻，萦回恍然觉得了幸福。

　　莲归挤入人群，急行向前，只盼早早的过了这城。
　　也不知行了多久，眼前矗了一座大气恢宏的殿宇，烟云缭绕，看不得大殿里敬的是何方神圣。
　　方要绕过去，殿中出来一僧，白衣芒鞋，面容赫然是那西天之佛。只见他宽厚笑容不变：“好莲儿，要过得家门不入么？”
　　蛊惑一般的随了他进得大殿，只见于西天佛殿一般无二，诸佛安然端坐，那里有那毁败之象。亦有一僧端了茶来，遵了佛的好意，莲归自去取茶，抬头一看那僧摸样，茶杯差点跌出手去，忙借喝茶定了定心绪。
　　佛道：“莲儿必定累了，且回去歇息吧。莫忘了补回功课！”转身便于那奉茶僧一同去了。
　　莲归不动声色，决定去后殿看看。
　　亦是同样的清池，池中与莲儿抄经的小谢，一石一木都未曾改变。
　　清池中，一朵白莲在莲归飞进小谢的时候冒出水面。莲归闻得水声，才发现那白莲，美目顿时盈泪，颤声叫道：“莲儿！”直直落入池中，死死的就抱住了那朵莲花。
　　白莲亦化了人形，分明是那红莲，只见她笑得浅浅，直比那池清水还温柔了几分，让莲归沉沦不已。
　　莲归收了眼泪，捧着红莲的脸：“这莫不是梦吧？”
　　红莲捏捏她鼻头：“出了一趟门，怎地比以前还傻。”
　　莲归不觉，不依的蹭进颈项：“又说我傻，又说我傻，老是欺负我……”
　　红莲无奈的笑着摇头，“好了好了，经还没抄完呐。你的那份我可是不帮额~”躲了莲归的小小依缠，出得水中，一袭白衣飘逸出尘得进了小谢，端坐着就抄起了经。
　　莲归鼓着小脸，懒懒得上了小谢，红衣如血，却是毫无血气的凛冽，反是一片温冉。
　　打了个哈欠，嚷了一句：“累死了…”见红莲毫无反应，一把抓起笔，恨恨的在纸上划拉着，眼睛依旧眨也不眨的盯着红莲。
　　“道场所得法无能发问者我意难可测 亦无能问者”抄完这几个字，红莲终于抬起头故作生气：“纸都划穿了，不怕佛怪罪么？”
　　“佛渡众生，才不会怪我哩。”白了红莲一眼，继续划着。
　　“还狡辩！”救了莲归手中纸张，“累了就过来吧，省的说我欺负你。”
　　莲归顿时喜笑颜开，跑到红莲身旁就地一坐，将头软软了靠在红莲腿上，从下往上的望住了红莲撒娇道：“还是莲儿最好。”
　　红莲一点她的额头：“就会耍赖！”无限宠溺的将她眼一合“好好歇了吧。”
　　莲归弯唇蹭了蹭头，算是应了，红莲这才又继续抄经。抄得一会觉得一阵别扭，才发现莲归美眸亮亮的看着自己。同根而生，怎么不晓得其中含意，故作不知的问道：“怎么啦？”莲归摇摇头，勾住红莲的脖子：“莲儿好美~”
　　红莲心中欢喜，口上却是淡淡的：“不是与你一般摸样么，你这不是夸自己么？莫不是出得门一趟就学了些油腔滑调了，来哄我，欺我了？”
　　莲归本是情到所处，诚心觉得就说了出来，那知被红莲理解成这般，顿时委屈无限，急得翻身而起“我，我……”我不出个所以然来，泪珠儿只在眼里打转。
　　红莲看她急样，扑哧一笑，经文也翻落好几张。
　　莲归这才明白自己又被红莲耍了，跺脚指着她，“你…你……”
　　红莲忍住笑，放下笔，好整以暇道：“一会‘我我…我’的，一会‘你你…你’的，你到是要说什么哩？”
　　莲归彻底崩溃，欺身上前，就往红莲嘴上咬去。
　　红莲一怔，那里晓得她会如此举动，措手不及，顿被她咬了个正着，立时唇间一痛，腥味淡淡。
　　莲归亦想不到就会咬着了，一愣，随即脸一红，呐呐道：“都怪那张嘴了…惩罚…惩罚它……”话音才落，就被人堵上了唇。
　　良久，红莲才放开莲归微微肿胀的唇，看着莲归迷乱的眼，又忍不住在她眼睛上一吻。
　　莲归喘息未定，抚上红莲唇上小小的口子：“疼么？”
　　红莲暧昧一笑“你说呐？”
　　莲归低头，半响才低低传来：“那你咬回来好了……”
　　红莲愣了，随即将她紧紧拥住，叹息道：“莲儿啊……”
　　莲归应道：“嗯？”
　　“明个你要抄双倍经了哦~”
　　“啊？”

　　萦回在石头上反复的抓着痕迹，看着赤着上身在水里抓鱼的波旬，恨恨咕哝：“死波旬，臭波旬……”
　　这厢，波旬有抓着了一条大鱼，高兴的举着对萦回喊着：“小猫儿，我又抓着了。哈哈！”躲开凌空抛过来的鱼，“都说了我叫萦回了，少在那乱叫了！”
　　无视被这句话带到眼前的俊脸撇过头就要走，奈何四肢立时被气机锁住，动弹不得。耳朵一阵发痒，只听波旬款款道：“你就是我的小猫儿~”顿时一身的得瑟。
　　波旬说完就去寻柴火了，照他说的，要给他的小猫儿好好的做一顿饭，还说什么抓住一个人就先抓住她的胃。也不知打那听来的……萦回无助的想起了红莲，也不知莲归到底去那了，飞雪怎么样了……盯着波旬忙前忙后的身影，他是这里唯一个与那些僧侣不同的，或许……
　　“你把我朋友们怎么样了？”待得波旬烤鱼时，萦回尝试得问了句。
　　“我能怎么样，都是她们自己选的。”波旬毫不在意的说道，认真得给手中的烤鱼加料。
　　“什么意思？”萦回不解什么叫“自己选的”
　　“不过是选怎么让自己最快乐罢了。”抬起头，又是那淡淡的寂寞，“这自在天就是让人如何作乐的。”看着萦回躲过自己的眼神，波旬也只好放弃。“与他人身上得到的和于自己身上得到的所有欢乐，选择与被选择。”
　　“那我是被选择了咯？”萦回冷然的看着波旬，波旬没有抬头“那么与真假是无关的吧？”波旬还是沉默。
　　萦回紧咬了唇，“到底要怎样，你才放了她们？”
　　波旬这才缓缓抬起头，只是依旧未看萦回：“嫁给我！”
　　萦回心底彻底的一痛：“好！”
　　波旬递过手中的鱼，“吃了吧，好歹是我第一次给人做饭！”
　　萦回木然不动。
　　“我喂你，”将萦回揽进怀里，撕下一小块鱼肉递到她嘴边，就见到萦回猛抬起头，碧绿的眸子直似要看了自己的心底里去。
　　良久才含了凉透的鱼肉，“味道还不错！”声音已是恢复了轻快了。
　　波旬亦欢声道：“这就好，看来我第一步是成功了。”故作爽朗的哈哈大笑了起来，“吃完了我们去打猎吧”
　　“打猎？”萦回跳将起来，“打什么猎，莫要说是万古魔兽，我可不想送命！”
　　“小猫儿就是聪明，不愧是我看上的钕子！”
　　一句话，让彼此又陷入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