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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对立 ...

  •   昭国并不是第一次接纳外族人,所以当岑清樾笑吟吟地将灵蛛介绍给六将认识后,众人并没有表现出抗拒,甚至很快便相熟起来。

      兮照早在黄帝部落时就已经见识过了灵蛛的拳脚功夫,见岑清樾要将他留以重用,便提议将他安插在军营里。

      岑清樾和灵蛛都同意了。

      三个月下来,灵蛛逐渐习惯了军营里的生活,除了定时操练吃饭以外,得空便会去寻人过上两招。

      其蛮横不讲理的作态,比之当年的岑清樾有过之而无不及。

      作为管辖整个军营的统领,兮照对此却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出人命,便放任手下的士兵们自由发展。结果没想到这般放任的下场,便是灵蛛找上了自己,叫嚣着要自己以统领之名为赌注进行决斗。

      “胡闹。”兮照自不可能拿统领的位置陪他乱来,拒绝灵蛛后便一头扎进了冶铁阁内。

      灵蛛便端着一副地痞无赖的作态,推开侍卫强行跟了进去。

      “雕完这把刀陪大爷我过两手呗?”灵蛛翘着二郎腿坐在了兮照的锻造台上,歪着脑袋观赏后者细细打磨麒麟血阴沉木的认真劲头。见后者并不理会自己,也没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便又从锻造台上跳下,背负双手在阁中闲逛起来。

      不多时,他便在拐角的柜子上发现了一个未成形的木偶。

      木偶散发着一股熟悉的气味。

      灵蛛将之拿起打量,很快便认出了此物的身份,“这也是阴沉木做的?”

      “嗯,边角料做的。”兮照并未隐瞒,回答得十分坦诚,期间也没有抬头去看灵蛛的动作,仍在专心致志地给阴沉木料雕刻花纹。

      灵蛛觉得有些无趣,正想将木偶放回原来的位置上,却突然觉察这只木偶的脸神似自己认识的某个人。

      会是谁呢......

      灵蛛眯着眼睛想了片刻,余光不经意间瞥见桌案上摆着的一个碗碟,碗碟内摞着几块淡粉色的糕点。

      在粮食紧缺的节骨眼上竟还有心思做糕饼吃?这是灵蛛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可紧接着,他便通过糕饼联想起了一个人,寒月。

      寒月这家伙的脸,倒是同这只木偶挺像的。

      “这些糕饼是你做的?”灵蛛将木偶放下,转而拈起点心咬了一口,发现滋味确实同平素吃的粗糙点心不同,便忍不住将整块都吃了下去。

      兮照听见动静,扭头看了灵蛛一眼,木然地回应道,“我做的,喜欢便拿去吃吧。”

      灵蛛就当真连盘端了起来,“大爷我可不客气了。”

      就在这时,阁外突然飘来了一阵哭声。

      兮照和灵蛛同时停下手里的动作,循着哭声走了出去。

      阁外的天色已是昏黄,廊下的灯笼却还没有尽数点燃,二人在放置马匹载具的偏僻地界寻到了哭声的源头,是一个四五岁年纪的小姑娘。

      一位负责把守此处的女侍卫正在弯腰安慰着她,听见有人走动的动静,便转身看了一眼,见到兮照后立刻躬身行了一礼,“兮照将军。”

      兮照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在了哭哭啼啼的小姑娘身上,问道,“军营里怎会有这般大的孩子?”

      女侍卫便如实告知道,“今日主部那边有一列搜寻物资的队伍借用了军中车马,他们归还时没有悉数检查车上物资,这小姑娘就睡在草堆之中,叫他们给忘在了这儿。”

      兮照闻言拧眉,忍不住斥道,“带这般大的小姑娘出城?这般胡来?”

      兮照常年同军中将士们生活在一块,动怒时自不会克制嗓门,此话一出,吓得小姑娘立刻抖了两抖,哭得更凶了。

      灵蛛盯着小姑娘因痛哭而扭曲水肿的脸庞,开始回想这段时日在昭国见到的一系列光景,于心下问道:一般情况下人族会怎样去哄自己的幼崽呢?

      似乎是给糖吃?送玩具?用好听话来夸奖对方?

      灵蛛只能想到这些,便走到小姑娘身前蹲下,尝试着将右手递到了后者面前。

      小姑娘果真被灵蛛的举动吸引了注意,小心翼翼地抬起脑袋,似是想看看灵蛛究竟要做些什么。

      灵蛛见自己的方法有效,顿时觉得颇有成就之感,便挑准时机张开右手,将一条由红绳编织而成的蝴蝶放出掌心。

      蝴蝶竟就扑朔着翅膀飞了起来。

      “哇!”小姑娘顿时忘了啜泣,伸出双手托举着蝴蝶。

      灵蛛自豪地笑了两声,干脆将蝴蝶放在了小姑娘的手里,转身同兮照说道,“大爷我过一会儿正好要去主部那边寻岑清樾那家伙,这小姑娘就由大爷我带过去吧。”

      兮照打量着小姑娘惊喜的笑容,有些担忧灵蛛这一大老爷们无法照看好小姑娘,便多嘴问了一句,“你知道带回去后交给谁吗?”

      “管他交给谁呢。”灵蛛一手叉在腰上,一手无所谓地摆了摆,“反正交给岑清樾那家伙准没错。”

      一旁的女侍卫便被灵蛛的这番作态和言论逗笑了。

      兮照将她望了一眼,低下头去思索片刻,最后同意了灵蛛的提议,“你说的确也没错......”

      “看来你已经很习惯同大家一起住了......”

      “那这个小姑娘便交给你了。”

      灵蛛闻言发自内心地笑了两声,一把将小姑娘抱起搁在右侧的肩膀上,颇为潇洒地转身朝主部那边走去。一面走还一面问道,“你觉得大爷我厉不厉害!都能把你举起来!”

      小姑娘立刻兴奋地回应道,“大哥哥好厉害!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了!”

      灵蛛听后快活地仰头大笑起来,立刻编出了更多的蝴蝶送给这位小姑娘,“嘴甜!当赏!”

      “哈哈哈哈哈哈......”

      兮照与那名女侍卫站在原地,望着灵蛛与那名小姑娘嬉闹的作态,只能相视一眼,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

      时间一晃又是半载。

      虽说半载,但是对于身处梦境中的玄鬼而言,城中草木由初生嫩芽到枯黄败落也不过就是一眨眼光景。

      这半年来外出狩猎浊兽和采集物资的计划在七将的参与下逐渐归于完善,队伍出城的日期变得有规律可循,城中资源也在队伍一次次凯旋后逐渐迈向富足,用以抵御浊兽的兵器锻造出了一批又一批,总的来说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而这一切,都是当初岑清樾力排族人非议,不顾朝臣反对,坚持节衣缩食、全族共苦,省下物资锻造火器所带来的功劳。

      当时他被骂得很惨,自下而上,无论是臣子还是艰苦过活的百姓都在咒骂着他,他却没有地方发泄,也不清楚自己的决断究竟是否正确。

      当无助与迷茫同时袭上心头时,他所能做的也只有一人散步至雪地里,孤身坐在梅花树下,抓着头发陷入深深的自责,甚至还问出了自己是否还有资格当王这样的话来。

      但是好在六将始终站在他的身边。

      他的一意孤行也终有所报,成功的让那些反改革者闭上了嘴。

      玄鬼亲眼见证着这一幕幕的变化,逐渐也就明白了为何当初在卫国时,岑鬼能够将天下大事处理得那般得心应手了。

      原来是早在这时便已经做过了一次。

      看来习惯当真是一种会刻在骨子里的存在。

      身处城墙之上,玄鬼远望着天地交界处的滚滚烟尘,知晓要不了多久便又有一批外出搜寻物资的队伍要回来了。

      事态进展到了这一步,依照过往经验来看,差不多也是时候该进入下一场梦境了。

      玄鬼原本是这般想的。

      可是随着队伍与城池间距离的缩短,玄鬼终于意识到了这个梦境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般简单。

      视野之中,疾驰而来的队伍最末突然凭空冒出了一道巨大的黑影,那是一只形同夔牛的凶恶浊兽,双目赤红,獠牙暴突,正在对搜寻物资的队伍穷追不舍。

      城墙上的侍卫们见此情景已经慌了神,连连问询身边之人,“怎办?要开城门吗?”

      “不可轻举妄动。”资历稍长一些的侍卫们虽也紧张,可到底不是第一回面对这般光景,相较那些慌慌张张的新兵而言自是要从容不少,很快便做出了决断,“谁脚程最快?快去请王他们过来!”

      “快!”

      岑清樾和六将以及灵蛛匆匆赶赴城门时,守城的侍卫们已经擅作主张将城门开了道口子,亡命逃窜的队伍自缝隙鱼贯而入。

      当最后一人成功入城后,侍卫们又赶紧拉动铁链合上了城门。

      “嘭——”浊兽重重地撞上城门,险些撞断了堵门的粗木。城墙上的众人也都因为这阵地动山摇而摔倒在地。

      岑清樾沿着石阶飞快奔赴城墙,结果刚一登顶,便瞧见浊兽的半个脑袋已经从城墙外探了进来。

      岑清樾毫不犹豫地取下长.枪掷向浊兽的眼睛,高声吩咐身后众人,“云舒你留在这里调度军队,其他人随大爷我一道上!”

      被岑清樾点名的其它五将和灵蛛一并自城墙跃下,跳到浊兽身上,彼此间熟稔地进行着配合,迫使浊兽连连后退远离城池。

      可是这只浊兽却不同于岑清樾以往对付的那些个浊兽,好似有着很高的灵智,交手几轮后便悟出了岑清樾等人的盘算,立刻不顾一切地用身躯继续冲撞。

      覆水和穹荒因为没能抓稳,被浊兽从身上震了下去。

      眼看二人将要坠地,浊兽趁此机会用带刺的尾部猛一横扫,将二人生生拍到了墙上,砸出一个深坑来。

      二人的口中呕出鲜血,岑清樾慌忙吩咐道,“寒月,栖影,带他二人先回城!”

      寒月瞥了一眼受伤的穹荒和覆水,未有动作,继续持薙刀朝浊兽的面部奔去,兮照见状只好收回重剑,代替寒月的位置同栖影一道护送受伤的二人回城。

      一时间战场上便只剩下岑清樾、灵蛛和寒月三人仍在坚持。

      “退吧,三个人打不过的!”寒月试着在浊兽的面部砍了一刀,结果都没能在后者的皮肤上留下印子,如此一来双方的实力差距便不言而喻了,“这不是寻常浊兽,很有可能是哪方区域浊兽的头领,真不晓得这些家伙是怎么招惹到他的。”

      岑清樾用昆仑玉所锻的枪尖破开了浊兽的一处皮肤,但是不出片刻伤口便被浊兽极强的自愈能力给修复了。

      寒月眼见岑清樾还不肯死心,只好又补充了一句,“我们留在这儿城中的侍卫也没法用火器!”

      直到这时岑清樾方才心有不甘地做出了决定,“你二人先逃,大爷我殿后。”

      三人配合着撤回城中,云舒掐算着时机下令开炮,炮火声震耳欲聋。

      岑清樾捂着耳朵重新回到城墙上观察战况,结果却发现哪怕是猛烈的炮火也没法将浊兽给轰个皮开肉绽,至多只能在那些比玄铁还要硬实的皮肤上炸出几道裂缝。

      “嘁......”炮火声中,不知何人发出了一声又焦又恼的叹息声。

      “查到了。”云舒一直在旁飞快地翻阅着竹简,眼下终于在其中一卷上找到了这只浊兽的真实身份,“我来时便听说这浊兽长得像是夔牛,以防万一带了这些竹简过来,果然叫我给找着了......”

      “黑沙浊兽之首,皮肤比玄铁还要坚硬,唯昆仑玉与它山之石可破,拥有很强的修复能力,常年沉睡在沙地下,只有睡醒时才会探出地面觅食......”

      “若是遇见,必当亡命......”

      听完最后一句话后,岑清樾立刻骂了出声,“谁要知道这些!就没有解决之法吗?”

      云舒摇了摇头。

      浊兽仍在继续撞击城墙,不时发出怒吼,颇有一股不杀光昭国中人誓不离去的气势。

      寒月感受着身下一震一震的地面,忍不住抓了一名前去黑沙搜寻物资的青年过来,厉声问道,“你们究竟是如何招惹到它的?不是说过遇到没见过的浊兽便避开么?”

      “这......”那名被盘问的青年揪紧衣角,战战兢兢地答道,“因为我们觉得它的皮毛是制作铠甲的上选,所以就钻进了它的巢穴,杀了三只小浊兽......结果没想到正在剥皮的时候它却突然回来了......”

      寒月一时语塞。

      这时身旁却有侍卫悄声嘀咕起来,“居然当着父母的面杀了它们的孩子,难怪会追杀至此。”

      “别胡说八道了,浊兽哪有什么父子之情,他们可是饿起来连自己崽子都吃的可怖存在。”

      “要我说就是杀得好,浊兽可是吃人的啊,这种东西多死一个都是好的!”

      灵蛛便默不作声地坐在城墙边缘,将众侍卫的讨论声听入耳中,面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他开口问岑清樾,“人和浊兽注定没有和平共处的那一天吗?你觉得浊兽当真该死?”

      不待岑清樾回答,那些个侍卫们便仿佛听到什么惊世骇俗之言一般,争先恐后地答道,“灵蛛公子你在想些什么?浊兽不吃人我将名号倒过来念!”

      “灵蛛公子你太天真了,且不说他们吃不吃人,那些个丑东西,我才不要和他们和平共处呢,赶紧死赶紧死,多看一眼都觉得糟心。”

      灵蛛闻言咧开嘴笑了两声,“原来如此。”转头望向岑清樾,“你也这么觉得吗?”

      岑清樾此时正是心焦,不明白为何如此紧张的关头灵蛛还有闲心帮着浊兽说话,便直言道,“如果为了子民,我愿意做出一切的牺牲与退让......”

      “如果浊兽伤害他们,大爷我便杀了浊兽。如果是人类伤害他们,大爷我也能杀了人类。”

      “不过到目前为止,大爷我确实没有见过不吃人的浊兽。”

      “吃人......”灵蛛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面上逐渐绽放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只是浊兽活下去的一种必要手段,人族不是也会为了存活去猎食别的生灵么?就像你们为了一些皮甲便杀了浊兽幼崽......”

      那些个侍卫便连忙辩解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因为我们是人,它们是浊兽啊!浊兽和人怎么能比呢?”

      灵蛛歪了歪脑袋,反问他道,“你的意思是,浊兽比人族低劣一等?”

      那名侍卫也反问灵蛛,“难道不是吗?”

      灵蛛笑而不语。

      又一阵地动山摇袭来,灵蛛坐在城墙边缘,毫无预兆地松开了扶着城墙的手,整个身子向后倒去。

      眼看即将摔落,岑清樾赶忙冲上去抓住了灵蛛的手腕,咬牙喊道,“抓紧了别松手!大爷我拉你上来!”

      灵蛛却笑得跟个没事人似的,见岑清樾如此关心自己的生死,便又轻飘飘地抛出了一问,“清樾,大爷我问你,如果种族不同,你我还能是朋友么?”

      岑清樾却愣住了,“什么意思......”

      灵蛛面上堆满了笑意,那些个伪装成赤色纹路的八只眼睛一齐睁开,一瞬不瞬地盯着岑清樾,“字面意思。”

      原本还是万里晴空的穹顶顷刻聚满了乌压压的雨云,灵蛛面上虽仍是笑着,却不打算再继续等候岑清樾的回答,一脚蹬上城墙,挣脱了岑清樾的右手,于半空之中化出原形。

      岑清樾骇然地站在城墙边缘,眼睁睁看着两只身形巨大的浊兽厮杀起来。

      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侍卫们也都愣住了,“我、我没看错吧?灵蛛是浊兽?”

      “怎么会,我妹妹还挺喜欢他的......”

      “好可怕,我居然和一只浊兽站在一起还说过话。”

      众人对灵蛛身份的议论持续了很久。

      直到灵蛛杀了那只袭城的浊兽,化成人形负伤归来,那些个侍卫方才因恐惧不约而同地住了口。

      灵蛛想走去岑清樾跟前,讨要先前那个问题的答案,却被侍卫们用长矛给拦在了半道上。

      “呵......”灵蛛不屑地冷笑了一声,伸手擦去面颊上的血,双眼直勾勾地望向岑清樾,“看来昭国大爷我是待不下去了,也是时候该回去蜘冢森了。”

      说完,向岑清樾伸出一只手,邀请道,“如何?大爷我很欣赏你,若是你同大爷我一道回去的话,大爷我可以以‘蜘冢森之主’的身份保证蜘冢森内所有浊兽都不会伤你分毫。你本也不想当这什么‘昭王’吧?去了蜘冢森后便再没什么能够束缚你了。”

      岑清樾却沉默了,因为他想起了自己曾是见过灵蛛的原型的,就在尉迟部落的大门前。但他却始终不肯相信,心存一丝希冀地求证道,“当初袭击尉迟部落的那只浊兽......也是你?”

      灵蛛听后愣了愣,旋即收回了递出的那只手,颇为无所谓地承认道,“啊,对,不过是肚子饿觅食罢了。”

      岑清樾便又追问,“尉迟萤也是你杀的?”

      这回灵蛛却摇了摇头,“大爷我没有杀他,自从知晓你对尉迟玹有意后,大爷我便再未对尉迟部的家伙下过手,杀尉迟萤的家伙是那只大百足,他原本是大爷我的一位部下,不放心大爷我离开蜘冢森才跟过来的。知道他杀了尉迟萤后大爷我便将他给打到了半死......”

      “半死?也就是说它还活着?”岑清樾目光凌厉地盯着灵蛛,克制着握枪的力道,“居然是你将浊兽带去的尉迟部落......”

      “蜘冢森大爷我是不会去的。那只大百足你也最好将他给交出来。”

      灵蛛断然拒绝道,“大爷我可做不到将手下交给人类处置。”

      “灵蛛!”岑清樾说不出此刻心底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绪,震惊与愤怒交织在一起,不甘与悲哀也还在蔓延,以至于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态度来面对灵蛛,“不要逼大爷我说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种话......”

      “哦?”灵蛛的脸色却因这一番话变得有些许阴沉,“你也这么认为?”

      “哈哈哈哈哈哈,连你......也这么认为?”

      笑罢,迈步走上了城墙边缘,又转身回望了岑清樾一眼,伸出手来挥别,“大爷我回去了,告辞。”

      “若是改变心意,欢迎你随时来蜘冢森。”

      身形便就这般直直地从城墙上坠下。

      岑清樾再想伸手去抓时,视野中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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