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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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本就该死！”
“西帝当初不该发善心将你带回，本应将你就地诛杀！”
“竟趁西帝闭关之日发难，你可真是他的好徒弟呐！”
天庭突遭敌袭，金天钟从尖鸣到震碎只费了一瞬。
来者身形如鬼魅，快的成了一道带血的幻影，单枪匹马在层层结界中穿梭而过。
众仙合力竟无法使人后退半步，而边上已有同僚被斩断仙骨，怕是废了这千万年的修行，让人不忍心看。
所有仙子气血攻心，竟不顾身份开始大骂眼前之人。
来者身着暗朱红袍，面容如刀刻般凌厉。
高鼻薄唇，眼眸是三界中罕有的琉璃琥珀色，而此时狭长眼尾却带着浓重恨意。
执剑对着殿中各路神仙，凶悍目光从众仙脸上一一划过，有些刚修成仙的接到这目光无端后退了半步，心中发颤。
染血衣袍无风竟也能飒飒作响，带着如修罗鬼般浓烈的血腥气。
“少说废话，让陆邬翎滚过来受死。”
声音却像是封了万年的冰，比昆仑溯雪还厚。
“龙族果真性恶目无尊法，西帝本名也是你能叫的？枉他含辛茹苦将你带大！他可是你师父！”
一位腰间挂着酒壶的老者听言怒极，将手中拂尘朝掷像红衣男子，不料却在半空之中就碎成齑粉。男子挥手将带着光辉的粉末纳入袖中，脖颈间细微伤痕消散了几条。
只见他又扭了扭脖子，猛一抬手，黑气闪过，老者腰间酒壶也顿时迸裂！
空气里弥漫出了琼露佳酿的甜味，本应是难得之美酒，而此时酒气却诡异的渗进了每个人的心间，像是长了手那般，紧紧揪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是恐惧。
“你竟能炼化仙器？！”众仙见状大惊，方才想上去再连手的念头随着那拂尘与酒壶一起消失。
龙族由虬至夔，生足生角，由夔至蛟，长有鳞片能发洪水。再由蛟修行千年入角龙。
而角龙则能掌管天时，有炼化仙器为己所用之力。
当年原本守护东海的虎蛟夫妇就是在这一步太过急功近利，用了最为人所不齿的方式——献活祭。用人之精气为自己添加道行，最终坠入魔道。
东海之水翻腾数日，隐隐有毁天灭地之势。
沿海数万民众跪求上苍惊动天君。
西帝白虎，朱雀神婆，玄武大将领命清查孽障。
东海之底，白骨累累，尽数都是虎蛟夫妇咀嚼后吐出来的人骨头，且大多都是年幼稚童。
他们有着至纯至真的魂魄。
情景不堪入目。
任性格最为沉稳的玄武都发了怒，三神合力，将虎蛟击杀。
西帝下炼狱取业火将虎蛟夫妇尸体焚化，挫骨扬灰后之回投东海，以示惩戒。
两者再也入不了轮回道，自此消失在天地之间。
留下入夔幼子，尚且不到需要食人之灵气添加修行的年岁，道行干净不懂人事。
不过额头已长出小角，双足也可落地，每日四处游玩欢腾戏水。
那日他正好游至渤海，回来时却被朱雀所撑开的结界挡在了外面，逃过一劫。
“师父？剥我爹的皮抽我娘的筋，毁我生长之地，灭我族类。
有着血海深仇之人我竟叫了这么久的师父，想想就恶心。”
红衣男子面上带着笑容，目光却阴狠毒辣，诡异面孔令人胆颤。
“祁轩你住嘴！”从远至近传来雀鸣之声，与含着威严的隆隆雷声。
“南明神婆！北神玄武！”见两人来到，众人松了口气，额头上憋了许久的冷汗也终于随之刷下。
来者正是镇守南方的朱雀神婆与北边玄武大将。
“众仙退后！”朱雀刚触地，就腾开双翼撑起结界，将众人隔离开这个圈子。
玄武手执铁枪不多言语，与红衣男子手中黑剑猛然相抗，有雷霆万钧之势。
“砰！”的一声，即使是结界之外的众仙，都感觉到了脚下骤然的晃动感。
若此时有人通过人间镜朝尘世看去，必会看到此时地面之上山河动摇，电闪雷鸣。
撞击过后结界裂开了一条缝，而朱雀神婆双翼上也划出了道血淋淋的口子。
玄武与红衣男子各自后退两步，男子嘴角渗出了血。
红衣男子像是丝毫不在意，随手抹去血迹，却又细细的舔干净。
“你们来有何用？让陆邬翎快些滚出来。”
他的话音里带着隐隐的龙吟之声。
“这孽畜竟已炼至角龙终结，下一步可就是臻化为应龙呐！”仙人里有人辨别出了这龙吟中的威压之感，悚然说到。
“若化做了应龙，那他可不就是能进阶东圣？如此暴行之徒如何守护三界！”已经有脾气急的仙人打算自爆也要与红衣男子同归于尽。
龙族早已入魔，哪里还有资格称帝做守护神？
难不成要让世间万千黎民百姓都做他腹中食物？
朱雀稳住心神，将结界重新修复，把外边那些要拼命的仙人牢牢挡着。
“祁轩，你师父……可是待你不薄呐。”她怆然说道：“你有今日与众仙对抗之力，也是你师父一点一点给的……”
当初西帝白虎执意救下幼龙，带回昆仑，助他修行，教其人道天理，只为剃去祁轩魔性护他入仙。
世间守正道的龙族太少了，且力量又惊人强大，万物皆可做食物为其提升道行，此举本就危险不被所有人看好。
而西帝自认为可以将这幼龙带入正轨重守东海。
经过数百年悉心教导，还真有模有样的养出了条尊礼重道的小龙。
却一朝不慎，让这孽障无意间得了记忆。
竟无预兆的反手将对他不设防备的西帝打伤，甚至叫嚣着要灭了天庭。
龙族重情，此时却成了天庭浩劫。
西帝负伤被迫闭关，在趁着祁轩回东海取武器之时发信给朱雀与玄武，请他们速来帮忙。
两者赶到之时，就看到外边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仙子，有些已经只剩身躯，灵魂应是被打落至民间入轮回。
成了凡人。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祁轩冷笑一声：“他灭族之时怎就没想到今日！”
手起刀落，黑剑与铁枪再次碰撞，火花四溅，声波凝聚成形往四周轰然撞去。
“咔嚓”声响后，两柄武器之上均有了裂痕。
“此人留不得了。”玄武开口道，声色应是由于许久未说话，显得沙哑低沉。
祁轩衣领间有黑金色咒印逐渐爬至喉咙：“那你也要有本事杀了我。”
说话间，他红衣开裂，逐渐的显出龙角，龙足与龙身。鳞片在日光照耀之下金光灿灿，足尖利爪将地面穿出了十个窟窿，双眸中透出悍匪疯狂之色。
龙吟夹带着铺天盖地的凶戾气息撞入众人耳膜，有些道行低的仙子顿时七窍流血晕倒。
玄武也随之化出了真身，龟蛇缠绕，甲壳黑足，所有人都闻到了来自海水的咸味，将龙吟带来的震撼感冲淡了不少。
而南明神婆冲天啼鸣，彻底化出原形。
是一只有着五彩尾的雀鸟，但身上已经有了了不少入骨伤痕。
只是若非她以自身血肉撑着结界，玄武与祁轩的第一次碰撞就足以让天庭开裂，地动山摇。
边上诸多仙人也无法幸存。
一些小仙今日是第一次看到双圣真身，不由地站在原地看呆了。
就这么一晃神，被三者出手后带来的震颤惊的几乎站不稳。
玄武铁枪急速向前，猛刺入龙身。
祁轩竟然不躲，任由左腹被刺透，趁着这劲抬爪向玄武直直抓去，顿时龟甲上多了五条入骨血痕，一连从壳上被抓至后脑。
这不要命的斗法着实太过野蛮，玄武只得撤枪退后，神婆见状分出一尾为玄武疗伤。
角龙转而朝朱雀伸爪抓去，眼看着就要被抓到，玄武奋起打算与其龙爪再次硬碰硬。
“竖子无义！”双方都杀红了眼，今日必是不死不休。
“住手！”此时一声虎啸由天边而至，速度极快，顷刻就到了眼前。
忽然出现挡于玄武朱雀二者面前的白衣男子顿时血染半边，不少喷溅于结界之上，让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龙爪却停了攻势，无人发觉的在轻轻颤抖。
“西帝！”神婆破音大吼：“你为何强行出关！”
玄武大将也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人：“你这又是何必……”
来者正是被祁轩打伤，本应在昆仑闭关的西帝陆邬翎。
他此时背对着朱雀与玄武二人，硬生生地接下了龙爪，竟也没有出手相抗。
他转过头来，面上有些病气，脸色苍白，可见他并未完全恢复。身上血痕惊人惨烈。
被喉咙中的血呛了半晌才道：“此事起因是我，也自是由我了结，怎可牵连他人。”
说罢他的喉咙却立马被掐住，此时角龙已经重新化为人，单手捏着他的喉咙，恨声道：“你可总算是来了，怎么，还是舍不得天庭么？”
陆邬翎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子，像是在看件失散已久的宝物，仔细又珍惜。
许久才轻轻地笑了笑说道：“怎么一下子长这么大了。”
龙的身形由修为多少决定，怕是知晓自己身世后祁轩喂了不少怨恨在心中，强行提升了修为。
在陆邬翎手里养着的这数百年，他从未给祁轩接触过任何仇怨与遗恨，小心翼翼地将他养大，甚至连凡间都没让他多去。
正所谓关心则乱，如今看来，此事的确是他做错了。
放于温室之中养大的纯良之人若有朝一日接触了黑暗，只会如受饿多日那般，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短期内修为定会暴涨，也极为容易走火入魔，更何况本就是能吞食怨恨的龙族。
陆邬翎身上的血已经将祁轩的手也尽数染红，甚至还源源不断地渗往更深处。
他缓缓抬手抚上祁轩的脸庞，温声道：“当日确实是我将你父母挫骨扬灰，灭你全族，所用手段残酷。如若要复仇，找我就好了。”
“但你不该滥杀无辜。”
祁轩后退几步，脸上也留着眼前人的血液，紧紧捏着手中黑剑。
方才在众仙面前目中无人的狂妄话语这会儿却不再多说。
他慢慢地举起剑来，剑尖微颤，双眼发红，声音不自觉地收紧。
“好。我今日必为我父母族人报仇，将你诛杀于此。
不过放心，为报百年养育之恩，我定在你死后，自毁身躯尽毁道行谢罪。”
自毁身躯，他想跟着自己去死。
白衣男子柔和地看着他，张开双手，像千百次抱着怀中少年那般，喉结微动，温声道：“那就来吧。”
朱雀与玄武顿时大惊。
“西帝你疯了吗？！”两人双双想出手阻拦，却被挡在了另一层结界之外。而西帝亲自下的结界无人能闯。
长剑刺透胸腔，剧痛爬至心脏，陆邬翎看着面前满脸愕然的祁轩，抚了抚他的头
“傻徒弟……”
“你为什么不躲？”祁轩双目血色褪尽，看着陆邬翎衣上鲜血逐渐汩汩流成柱状，在地上滴成一滩，悍厉之气顿时消散，露出原本那张秀美的脸庞来，慌声道。
陆邬翎只是温和的看着他，替他拭去了脸上血水与眼中凝聚成型而滑落的泪水，伸手环过祁轩的头，轻轻地摁在自己肩膀上。
“没事了……”祁轩像是听到他在自己耳边低低地叹了一声，就像是无数次夜半从噩梦中惊醒，那人将自己抱在怀中耐心地哄着那般。
熟悉的木质幽香也逐渐侵入祁轩的神识，抚住了他体内两股血气冲撞带来的撕裂感。他开始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只见两人边上忽然起了鹅毛大雪，状如昆仑山隆冬之际，雪花纷飞跳跃，让人看不清结界之中境况。
“西帝！你在干什么？！”朱雀神婆喊声撕心裂肺。
透过飘雪，陆邬翎与祁轩身上显出的符咒被外边看得明明白白。
“移血咒。”玄武看着大雪之中二人，沉沉叹气：“怕是他早就知道有今日，在两人身上下了此咒语。”
移血咒以血液为祭，而两人彻底反目之时就是咒语生效之日。
结界中的雪越下越大，雪花越转越快，顷刻两人就被埋没，咒语上的光亮也消失不见，玄武二人只是隐隐约约的看到陆邬翎像是对他们点了点头，他们知道他的意思。
今后就麻烦你们了。
等大雪散去，两人消失不见，地上只遗落了把金戈。
是西帝封神后所取灵器。
如今他不再为纯神，金戈也定是不会认主。
有一中年男子走近，弯腰将其捡起。他身着帝王蟒袍鬓角微霜，眉间两道皱纹，雍容华贵不怒自威。
“天君……”神婆见此人到来，带着哭腔说道
“西帝他……用了换血咒，将自己的血换给了那魔龙，他自己却……”说至此朱雀神婆就再也说不下去。
玄武大将也目光发沉看着两人消失的那地，不再多开口。
天君看着手中金戈，淡淡的“嗯”了一声。
“当年白虎身负十二道恶咒都能将其摆脱，存着善意飞身上仙做人间守护者。魔龙之血而已，给他些时间，此番必定能再次炼化。”
“你们要相信他”
“这是他命定劫难。”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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