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王城如海

20、夏虫语冰（七）

　　白玄衍只从盒子中拿了几封信，其余的还是留给了夏夫人，白玄衍回到自己的房间，挡不住南星叽叽喳喳问个不停，便也释然地把事情都说了清楚，谁知道这一说完，南星倒破天荒地一个字都没有回应了，秦蘅芜依旧是没什么反应，但看着白玄衍如今看开不再纠结的样子，他也是开心的。
　　秦蘅芜也是个剑道修者，之前在剑阁毕竟是各大世家聚集不好献丑，但白玄衍也知道他心思，便让他自己下午时分去归山府的演武场看看，想来也不算过分。倒是夏崇这死家伙，心眼贼多，白玄衍这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听说秦蘅芜有点兴趣，紧赶慢赶地到了演武场带着秦蘅芜四处切磋，倒是搞的秦蘅芜不好意思了。
　　南星午后早就困了，硬挨着等白玄衍回来，又听了个“睡前故事”，困得不行就赶紧去睡了。
　　夏夫人是个火爆急躁的性子，白玄衍这边事情一了，夏宗主痊愈在望，她早就开心的不行，哪管什么夏崇夏钦，正安排着晚上的晚宴，要趁这机会告诉各大世家，白玄衍有他们归山府护着，大有“谁敢碰他一下，老娘抽死他”的架势。
　　傍晚时分，白玄衍等人都被叫到了议事厅商议水患龙族之事，可别说白玄衍了，三生阁也从不管这些事情，这定是夏夫人想给他撑场面安排的这一出。
　　白玄衍倒也应了，只管最在最末位听着便是。
　　江宗主和夏宗主两位宗主坐在首位，夏夫人在后堂忙着准备晚宴，剑阁两位长老、顾未尘、夏崇夏钦还有江语冰也都在堂中坐着听着几位前辈商议。夏宗主还没怎么痊愈便又来操心这些事，倒也实在让白玄衍意外。
　　“大致情况本宗便不再多说了，昨日夜里两位长老虽也受了些伤，但到底联手逼退了那孽畜，想来这两日可得以风平浪静些。”
　　“如今最大的问题，便是龙族是水中王者，号令之下水域中多少灵兽作乱，这些灵兽品阶不等，但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却是灭顶之灾。”夏宗主说道。
　　“最可怕的是，这孽畜在水中的实力，怕是已经无限逼近掌天境了。”江宗主道。
　　掌天境……
　　众人心中一滞。
　　掌天境啊，白玄衍也不是不谙修仙阶品，初识、知微、破望、归真、掌天，超凡入圣，而后渡劫。
　　破望与归真间还有一个过渡阶品小登天境，一阶一阶跨度极大，难以超越。如今世间以归真境为修者巅峰，掌天境的修士，怕是在江家那位渡劫飞升的先祖之后，就再也没有听过了。
　　堂中沉默不言，即使是逼近掌天境，以如今仅有两位长老还能再一战的实力，等这龙族伤势痊愈，根本拦不住它。
　　“龙族本是天生地养的神物，按理而言，灵力恢复极慢，可这龙族不知为何，总好像有用不尽的灵力。”正剑长老说道。
　　“龙族乃是水系王者，在水中死去的灵兽灵力，以及你我逸散在这水中的灵力，变成无主之物后，都有可能被它吸取，转为自己的力量。”江宗主说道。
　　“我与师兄昨日与那龙族对战时，我总觉得那龙族似乎有些不对劲。”传剑长老说道。
　　“不错，龙族本应灵性极高，虽然高傲但绝不至于滥杀无辜，可昨日这龙族，却好像灵智缺失，一会清醒一会儿癫狂，无论是对我们，还是对周遭的灵兽，几乎是无差别攻击。”正剑长老继续道。
　　“无论如何，镇压这灵兽乃是第一要务。本宗与江宗主商议过了，趁着这两日龙族受伤，镇压住它。”夏宗主说道。
　　“不知宗主有和计策？”正剑长老道。
　　夏宗主与江宗主对视一眼，继续说道，“在座诸位都是世家子弟，对于五大世家门派的底蕴也应当是自幼便有所耳闻。”
　　白玄衍心下了然了，这五大世家门派各有一至宝名震天下，剑阁的河图洛书自是不用说了，寒山寺的至宝六字大明咒佛珠，梵音佛光，诛邪退让；上清观的青莲宝色旗、听香水榭的玄元控水旗、大梦山的素色云界旗，天地五方旗中的三方宝旗更是威震天下，各有奇功。白玄衍想来这夏宗主所指的底蕴，便是玄元控水旗及素色云界旗了，这两件至宝鲜少出世，如今用来对抗龙族，倒也不算是大材小用了。
　　江逐流点了点头，“我与夏宗主商议之后，为今之计便是结合两宗至宝，联合镇压那孽障了。”
　　“可是玄元控水旗和素色云界旗？”正剑长老道。
　　“不错，正是这两件至宝。”夏宗主道。
　　“恕在下直言，如今两位宗主都有伤在身，即便江宗主伤势轻些，但夏宗主如今的伤势，怕是三两天难以痊愈吧？宝旗乃是天地至宝，至宝有灵，非认主不得其用，我等怕是无法助两位宗主一臂之力了。”传剑长老疑惑道。
　　夏宗主略有忧虑，但江宗主脸上带有笑意，只听江逐流隐隐笑着说道，“小女在五年前，便已经成为了玄元控水旗的新主人了。”
　　满堂皆惊，众人纷纷转头看向坐在堂下的江语冰，江语冰略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头。
　　夏崇更是嘴长得老大，满眼不可置信，就差把不可能三个字写在脸上了。他和兄长都曾尝试过继承素色云界旗，显然都没有成功。
　　这天地至宝可不是那么好继承的，即使是大梦山归山府，也并非每任宗主都能够顺利继承，夏崇也听他父亲说过，在得到这宝旗之后的数千年里，大梦山包括他在内，也只有三人宗主曾是旗主。而没有认主的宝旗，更是容易被他人觊觎。好在归山府家大业大，也没什么人敢打素色云界旗的注意。
　　“实在惭愧啊，我这两个臭小子要是能有冰儿一半的天赋，那我也不必如此费心了。”夏宗主叹了口气。
　　“诸位，届时我与江宗主怕是无法应战，只得让语冰和我家夏崇这个臭小子催动宝旗，冰儿和夏崇的修为不高，还请执剑使和剑阁的几位弟子助其一臂之力，以几位破望境的修为，应该能够发挥宝旗四成的威力，再加上两位长老，定能让这孽障无所遁形。”夏宗主继续道。
　　“不错，这两日我也会再教导小女一二，以玄元控水旗的能力，压制住水中其它灵兽不再作乱不成问题。”江宗主道。
　　两位长老也点了点头，若是没有那些水中灵兽阻碍，两人联手之下倒也能勉强不落下风，再加上双旗协助，此战获胜几率颇大。
　　众人商议的差不多了，只见夏夫人身边的一位侍女走了进来，“启禀宗主，夫人说晚宴已经准备好了，请各位移步朝晖堂。”
　　“哈哈哈，今日要事也商议地差不多了。诸位想来也饿了，拙荆准备了些家常菜，各位也请尝一尝大梦山的山野特产。”夏宗主笑着说，“夏钦，好好招呼大家。”
　　“是，父亲。”夏钦带着夏崇领着这一大帮人就出去了。
　　白玄衍却原地起身，倒也没有离去，只是候在一旁等着众人先离开，顾未尘走过时，见白玄衍并未有出门的意思，略有疑惑，两人相视一眼，白玄衍看着他，轻轻说道，“还有些事。”
　　顾未尘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跟着两位长老前去往朝晖堂。
　　夏宗主见堂中只有白玄衍一人没有离去，笑着看着他，“玄衍可有事要同我说？”声音十分亲切。
　　白玄衍走上前，从袖中抽出一张药方，递给夏丞远，等他接过看着方子时，白玄衍说道，“如今水患，我看山下居民死伤惨重，极易引起疫病，这方子是三生阁中原来治疗水患时疫症留下的，想来能帮得上忙。”
　　夏丞远一直淡淡地笑着，这方子里从药草的用量、预防控制的方法、甚至和药草处理的方法都写得清清楚楚，医者仁心，这样直接把药方送人的做法，夏丞远只在十几年前的白清琅身上见过。
　　“这样的药方，十几年前，你父亲也给过我一张。”夏丞远静静看着白玄衍，白玄衍抬头，看着夏丞远的样子，想起了他父亲的画像，夏丞远多了一份威严和沧桑，少了一份温和与淡雅，但相同的是那种由内而外的从容。白玄衍淡淡一笑，大概明白为何父亲会与夏宗主成为好友了。
　　白玄衍转身准备前往朝晖堂，走到一半，突然停下脚步，说道，“您的伤势虽被压制住了，但还是不要劳心劳力比较好，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所以已经为您配好了一副药，若是真有万一，能让您短时间内去做您想做的事。但在此之前，还是好好养伤吧，不然，”白玄衍转头，看着夏丞远说道，“澄姨会难过。”
　　……
　　朝晖堂
　　众人虽不敢放下戒备，但到底龙族水患之事已被压制，又有了解决之法，好好吃一顿饭还是可以的。
　　两位长老和江宗主自是上座，但简单用完晚宴后便不再和一帮小辈一起闹腾了，又去了江宗主房中商议。
　　夏夫人在江宗主等人离去后也放心不下去陪着夏宗主了，可夏夫人一走，夏崇就开始闹腾了，抓着白玄衍就要和他哥俩好地喝上两三杯，白玄衍自是从不喝酒，夏崇又被顾渊死死拦住了，便把方向转向了秦蘅芜。
　　“蘅芜兄，小白是我弟弟，他，”夏崇一副喝醉了的样子，“可以不喝，因为我要爱护晚辈，但是蘅芜兄，你得给我这个面子。”夏崇说着就倒满了一碗，“来，咱两一起喝！”
　　秦蘅芜本来就不善言语，今日又得夏崇带着见识了一番归山府演武场，即使从没喝过酒，也不好意思拒绝了，白玄衍刚想站起来拦着，谁知道秦蘅芜一口就干了一碗。
　　“兄长！你！”白玄衍倒不知说什么了。
　　夏崇不可思议地看着一口闷的秦蘅芜，惊异非常地说道，“哥，你真是我哥！”说着便把旁边的一小杯酒给干了。
　　秦蘅芜见状，知道自己会错意了，自己也憨憨地笑了一笑。
　　“行了，别出丑了。”夏钦看不下去，出声阻挠。
　　白玄衍看着秦蘅芜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红了，“兄长？兄长？”秦蘅芜眼色有些迷离地看着他，白玄衍失笑，知道秦蘅芜喝醉了。
　　“南星！”白玄衍叫道，谁知道却没人回应，“南星？！”白玄衍转头一看，这丫头正和听香水榭女弟子们还有几个归山府的侍女热闹地讨论着什么呢，连江语冰也在一旁时不时地笑着。
　　白玄衍自己走了过去，把南星叫了出来，这丫头真是长大了越来越没规矩，扭扭捏捏地拖了半天不愿意走，直到白玄衍来叫她，才一起和另一个归山府弟子一起把秦蘅芜架了回去。
　　白玄衍刚一坐下，夏崇这烦人精又来闹他，顾未尘正要把他拉开，却突然听到外面一个弟子兴冲冲地喊着什么，等那弟子进了朝晖堂，这才知道原来就是那个平常一直跟在夏崇身边的弟子，这倒是难怪如此咋咋呼呼的。
　　夏钦见状觉得有些丢人，但看那弟子跑得气喘吁吁得，也好言好语地说，“这么着急做什么，好好说话。”
　　那弟子却不管了，两眼只放光，一味喘着气，说着，“公子…出现了！…找到了！…”
　　“什么七七八八的，话都不会说了？”夏崇有些醉了。
　　“紫幻灵狐！后山溪涧发现了紫幻灵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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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要请假一段时间啦呜呜呜准备考试噜！反正也没啥人看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