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图的罪行》和守

30、第三十章 在星空下重逢

　　他们整理了东西。

　　他们归类了资料。

　　他们决定了应该带回的技术和不应该带回的。

　　飞船早就休整好，他们直到对方在一天的时间里都会分出一部分去修理飞船，只是他们都装作不知道对方举动的样子，装作那个飞船只是出于幸运而那么完整的样子。

　　除此之外，岑潜还发现了过去在这里活动的种族在这个星球上安装了一个湮灭装置，他把操控器搬到了飞船上，假装是某个实验用仪器，肖越看在眼里，什么都没有说。

　　他们离开了。

　　确认飞船到达了比较安全点的位置后，岑潜启动了装置。他仿佛能看到远处有行星湮灭的光芒，他明白那只是错觉。

　　就在岑潜难得有些迷茫的时候，肖越从背后抱住他，在他耳边说：“这艘飞船失去了最后的停泊点。”

　　岑潜笑了：“那我们的旅程什么时候结束。”

　　“一生一世。”肖越一字一顿地说。

　　从现在起，这就是一艘永远也没有办法靠岸的船了，它将在这个无垠的宇宙中一直地漂流下去，直到他们死亡。

　　以这样的结局为他们的漂泊划下句号，说不定更为浪漫些，就和那艘带着霍乱的船只那样，一直一直在两地间的海面上往返着。

　　“嗯，一生一世。”岑潜转过身，回抱肖越。

　　然后就是最后一场的疯狂，这让岑潜回忆起那个故事中的一个情节，肉,体老去的两个人依旧保留了爱的能力，他们相互温存抚慰。而岑潜和肖越也许等不到那个时候，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次，也许以宇宙之大他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岑潜抚摸着陷入沉睡的肖越的面庞。飞船外面的世界是无尽的宇宙和黑暗，但起码这些都和现在的他们无关。

　　“以后再见面的话，”岑潜目光柔和，“我们再认真地恋爱。从最初开始学习，怎么样？”

　　一个医疗仓，一些精神接驳器，加上一个出色的主刀手，那么这个手术就并不是那么难以完成。记忆洗脱，捉弄命运的一个手术。岑潜一点点地筛选出他和肖越在一起的场景，这样仔细地筛选才发现，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久，但也许，两颗孤独的心就是会莫名其妙地靠近。

　　那些记忆在闪光。

　　一点点地清洗那些亮片，最后终于到达了终点，他们结合在一起的生命和人生，也即将被断开。肖越将重新成为自由的一个人，同时他将永远感受不到宇宙的黑暗和孤独。

　　这就是黑暗哨兵，一个人造的黑暗哨兵，和天生的黑暗哨兵不会有任何两样。

　　这艘飞船没能继续流浪下去，帝国军队找到了他们的上将，一个人昏迷在失去动力的飞船中在宇宙里漂泊。他们庆幸于上将的好运气，庆幸他们还能见到活着的上将，却不知道这都是某个人的精心安排。他们不知道这一段时间内上将经历了什么，上将的记忆也因为意外而变得混乱。

　　那颗行星则在不久的之前被帝国和联邦观测到湮灭，帝国一边和联邦斡旋，一边接收了那些肖越带回的珍贵资料。肖越不知道为什么成为了黑暗哨兵，研究院的人探讨无果后将其归为遭受到了湮灭星球辐射的原因。

　　雷夫的症状得到了根治，归功于研究院的最新成果，而研究院只是翻版了一下那些肖越带回的资料。

　　肖越的晋升已经是大势所趋，三皇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退出了博弈。王的健康出了问题，据说皇室内部近来内斗较为严重。

　　肖越上任元帅后就去往边境平定动乱，再次回到帝星，王已经换了对象，新登基的是个女帝，是上一任王的妹妹。她的手段迅速，势如雷霆。许多并不支持她的贵族也很快安分服帖下来，女王过去的名字是希洛塔斯奇。

　　他被召上觐见，由女王亲手授予徽章。也许是为了笼络他，但对于肖越来说，不管是谁坐上王位都可以。因为他效忠的是帝国，而不是个人。

　　不知不觉，离他的那次意外已经过去了几年。帝国靠着那些技术压了联邦一头，而且据说，那些文献至今还没有被研究透彻。边境也已经安定了下来，甚至还往外扩张了不少。帝国军队在肖越的指挥下如臂使指。

　　女王的统治很稳定，帝国发展繁荣，边境平和，俨然一副大好盛世。

　　而关于肖越混乱的那些记忆，他越是想就越是回忆不起来。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完全没有办法被抓住。最后也只大概地回忆起当时自己是和某个人在一起的，他相信那个人绝对不是突然冒出来的，想要在现实中搜寻准确的目标时，却一无所获。没有任何与之相关或者牵连的线索。

　　偶有的线索，也会被刻意地模糊掉。直到前几天，他遇到了雷夫，对方的言语间的确指向了一个明确的对象，肖越相信那就是他一直寻找的人。这也说明这个人的确是存在的不是他的臆想。

　　把这几天的公务处理完后，肖越就开始投入地找起线索来。

　　“元帅，偶尔要不要出去走走？”副官看着肖越眼底的青灰，小心翼翼地问道。肖越的副官换了好几任。他以前在军队里也没有和人深入交往，身边的人不知道换了几批，以至于人证都不好找。他也是最开始就切除了这一种方式，但没有想到偏偏是在这个方面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副官这个时候想着，有一个过于勤奋的上司着实不是一件好事。休假的时候一想起上司还在工作，良心就会有不安的感觉。起码偶尔要给自己一回休假吧，只是偶尔的休假又没有关系！

　　“……”

　　肖越对于副官提出的去哪哪哪旅游放松心情之类的一点都没有兴趣，他弄不明白那些花花草草的都有什么意思。自律，严谨，尽责……帝国的元帅就应该是这样的。

　　不过过了几天，他就被强行休假了。大概是议会的那些人觉得他搞不好这样下去会过劳死，强行提议要让他休息。女王那边也带来了亲切的问候，还贴心地送来了某个著名旅游星球的门票券。再加上副官在耳边天天念叨，肖越想了想，还是出发了。

　　他过去就怀疑有人故意在背后抹掉那个人的痕迹，既然对方有意隐藏，一时半会估计也找不到。

　　其实自己说不定并不想找到所谓的“那个人”，肖越坐在开往旅行星球的飞船上想着。如果他真的不管怎么样都想知道那个人，那在当时他就应该全力去寻找，这样的话，说不定还有没被隐藏好的痕迹。但他没有，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全身心都被牵扯着走，不受自意志掌控的不安。好像只要一触碰到，自己的人生就会彻底脱离原定的轨道。那种奇异的感觉，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他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第二天经人推荐去了附近最有名的一片花海。一整片的花海在一些人的眼里可能会相当震撼，但肖越对此却没有什么感觉。虽说对于这片花海的描述中有说所有的花都是纯天然生长未经过人工培育的。

　　论规模，确实是很大的。肖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完全处于花海中了，回头看不见来的方向，四周围也没有人。他在宇宙中驾驶飞船的时候，方向性很好，可是对于这样的场景，肖越的方向性也有点失灵。

　　不知道为什么，他难得没有通过通讯工具联络外面的人，只是继续在花海中行走。

　　直到他终于遇到了一个人。

　　“你好。”那个人微笑着，让肖越突然觉得，也许这些花真的是野生的也说不定。

　　亚麻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哪里有些维和，却又好像一切都那么自然。

　　“你知道这里要怎么出去吗？”

　　他迷路了，这样想着，肖越控制不住自己说：“出不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即便听到他这样的话，面前的这个人也没有丝毫疑惑的样子，依旧微笑着看他。

　　“出不去了。”肖越的心脏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以一种不寻常的频率跳动了起来，他几乎是完全没有思考地就说完了剩下的话，“飞船失去了最后的停泊点，我们将在这里漂流一生一世。”

　　宇宙如果没有天体，只是一片无边的黑暗。肖越看向蓝色的天边，那里有行星模糊的影子。可是不管在什么时间，我们都在同一片星辰之下。

　　“你好，我叫岑潜。”岑潜做了一个夸张复杂的贵族礼，暂停在最后那个邀请的动作，“能够邀请你和我在一起散步吗？”

　　“至于期限。”岑潜带着迷人的微笑，抬眸看进那双灰色的眼睛里。

　　他们都知道期限是什么。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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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
结局是早就想好的，岑潜开始尝试着去爱人，肖越也试着从义务中解脱。他们换了一种方式重新开始。
接下来渣作就要去cp了，那里已经开始更小英雄的同人了，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预计不久之后还会再开一篇短篇
等到时机成熟就开长篇，其实中长篇的大纲想好了很久，只是觉得自己还不够，所以才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