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图的罪行》和守

3、第三章 对信息素抗性

　　一声巨响。

　　岑潜回头看向声音的发源处，才发现一个人被打到了墙上，过了几秒才缓缓地滑下来。而那个人的正对面，是一间训练室打开的门口。

　　那个人看上去相当狼狈，身上却好像没什么致命伤，被同伴扶起来的时候还在那边大喊着什么，岑潜离得比较远，隐约只听清楚了“雷夫”两个字。而再一转眼，那间训练室里突然出来了一个人，他的速度很快，几乎只剩下一道残影，一只脚像鞭子一样抽向了就在他旁边的人。

　　被抽的那人硬生生地抗住了，往后滑了几步就攻了上去和训练室里的那个人缠斗在一起。

　　现场有些混乱，但很快被人引导着回归了秩序。岑潜走过去，没过一会儿就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哨兵进入了狂暴状态。

　　这样的事情在军队中很少见，因为很多的哨兵都有相互匹配的向导，而那些没有伴侣的哨兵也会及时注射向导素来维持自己的精神稳定。哨兵的精神开导一向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在军队中更是如此，不管是人工还是药物，他们的责任就是要保证自己不会在任务或作战中暴走。

　　这里是肖越的军舰，按道理讲更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而偏偏就是发生了。这让岑潜忍不住皱起眉头，暗自思考起来。

　　面对这种突发事件，士兵们展现了他们惊人的反应力，控制住那个被叫做“雷夫”的哨兵后向导素就被注射到了他的体内。那种毫不留情的注射方式和雷夫被压住的惨状，真是让岑潜看着都感到疼。

　　接下来就是送到医疗室了吧。岑潜站在不远处旁观，却没有能等到自己设想的场景。

　　因为那个哨兵只是丧失行动力十几秒又重新动了起来。

　　岑潜有些吃惊，他可是看到刚才的注射器是最大号的，这么多向导素，不说全部，只要一半下去大部分的哨兵都会平静下来。他脑内有了个设想，开始感叹肖越还真是胆大。

　　“药物抑制失效！”

　　“医疗兵呢！”

　　“啧，报告！精神海波动过大无法进行人为干涉！”

　　医疗向导试图进行强行的精神干涉，结果当然以失败告终，反而惹得被压制的那个哨兵更加暴躁起来。岑潜看到医疗兵精神触手的消失，就知道这一次的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了。

　　已经有肉眼可见的精神波动，恐怕是这艘星舰上能力排在前列的向导了，常规的干涉都无法进行，老实说比他想象的严重。

　　“送到医务室。”

　　一个声音突然从所有的嘈杂中脱离而出，精准地找到了岑潜并钻进他的耳朵。岑潜侧过头，果然看到了那个人——肖越。

　　于是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质疑，也没有任何人觉得这种行为不利于那个哨兵的病情，众人只是秩序地听从了那个声音，将暴走的哨兵束缚起来推到医疗室。

　　然后似乎发现了他投过来的目光，肖越的眼睛找了过来，正好对上岑潜的。灰色的眼睛，金属一样的色泽，让岑潜又想起了那把刀——那把能够刺伤一切的刀，但是下一秒，刀锋被仔细地藏好，只余下肖越带着几分专注的眼神。

　　“你可以的吧。”

　　明明是棘手到任何人都不敢一口应下的问题，却这样子笃定又轻飘飘地扔给了他。那种口气和神态仿佛就在说：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的话，你的价值基本为零。

　　“好啊，试试吧。”岑潜轻描淡写地答应了下来。

　　暴走的那个哨兵雷夫还醒着，也许用醒着来描述他的状态不怎么恰当，毕竟他现在基本处于失去意识的状态，只是身体还在本能地挣扎着。好在束缚带的质量很好，面对一个暴走的哨兵也还绰绰有余。但是再这样下去雷夫的个人情况就不好说了，他的意识会彻底迷失在精神海里，最后连身体都无法行动——变成植物人一样的存在。

　　病房里，岑潜把手贴到了雷夫的额头，他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就睁开眼冲着站在一旁的肖越说到：“老实说他这种情况有一个更快捷的方法可以解决。”

　　“哦？”

　　“找一个向导和他结合，”岑潜敏锐地觉察到病房里的一个士兵神色不对，“一劳永逸，甚至不用担心以后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大部分的哨兵在没有固定的向导组合前都是用向导素来平复精神波动的，直到找到合适的向导结合之前。但还有很少一部分的哨兵对向导素有抗性，也就是说向导素并不能在他们身上产生等同于正常哨兵的效果，向导素的作用被削弱，甚至于根本没有用。

　　对于这样子特殊的哨兵，通常的做法就是能够用向导素抑制的时候就用向导素抑制，抑制不住的时候就找一个向导与之结合。和向导结合后，他们在精神方面就会缓和许多，最多也就是需要向导经常在他们身边进行精神抚慰。不过即便是在结合后，这种特质的哨兵也很少会被收入军队，更何况是在结合前。所以岑潜才会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惊讶地想着肖越要干什么。

　　当然，在岑潜说出“可以找个向导结合”这一点的时候他就做好了被驳回的准备，毕竟要是要结合的话，早就弄好了，也就轮不到现在做这些事情。

　　果然，肖越说：“他本人没有和向导结合的意愿。”

　　“是吗。”

　　沉默片刻后，肖越又说：“他入伍的时候就承诺过，无论发生什么都没关系。”

　　岑潜明白肖越没有说完的话——“放手去做就好，不要有任何顾虑”，明明选择要测试他的能力，却又这样子对他说，果然这个人的性格很差劲。

　　肖越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视线都没有离开床上的雷夫。他想起雷夫不顾军队默认的规则通过家族找尽机会参军，最后找到自己头上的时候雷夫是怎么说的呢？“就算暴走无法阻止而被安乐死都没有关系”、“绝对不会后悔”地说了一大堆漂亮的场面话。即便雷夫死了也不后悔，那军队里其他人的安全和军队的秩序又要如何保证？

　　但结果，肖越还是给了他一个机会。星辰女神知道为什么。

　　“准备一下高级的精神恢复药剂。”肖越被岑潜的话拉回现实，他表现得好像根本没有走神那样，自然地下了命令。

　　然后就和之前一样，岑潜将手放到了雷夫的额头上。雷夫停止了挣扎，闭上眼睛呼吸平缓。

　　看着这一切，肖越没有任何感觉，也没有丝毫质疑岑潜的动作过于外行。和雷夫以前说的话一样，死掉就死掉，绝对不会后悔。为了这种无意义的理由死去，他想，那他人也不用为之感到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