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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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马不停蹄地把池浅浅送到附近的疾控中心，谭川终于可以歇歇了。他拖着灌铅似的脚迈到挂号窗口，办好手续后，带着池浅浅来到附近一间接种室。
房间里只有一位年轻的小哥哥，穿着白大褂，却掩不住内在的俊气。
他们进去后，他让谭川把门带上。
池浅浅磨磨蹭蹭地坐到那张小床上，医生向谭川了解完情况，熟练地从柜中取出一支疫苗，吸入到针筒里。
迎着清晨的光，池浅浅分明看到针眼处还挂着一滴明亮的液珠，不由打了个颤。
小哥哥轻轻拿着注射器走过来，池浅浅顿时蜷缩一团，惊恐地闭眼摇头。
她竟然怕打针？
谭川忍住笑，坐到池浅浅旁边，像哄小孩子一样抚拭着她的背。
“听话，不疼，一会儿就好了。”
池浅浅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能不能不打？”
谭川微笑：“不能。”
池浅浅只好噘着嘴，怨艾地看了医生一眼，然后犹犹豫豫地把裤子一边缓缓拔下。
谭川吓得有些懵。她要干什么？
医生小哥哥别过头，有些无语地告诉她：“打手臂。”
池浅浅一脸赧红，飞速把裤子提起来。她尴尬地脱下校服外套，撸起袖子。
这姑娘，今天怎么傻里傻气的？谭川在一旁纳闷。
池浅浅紧紧地闭上眼睛。比起小哥哥英俊的脸，她还是不忍看到他手里的针头。
还未等医生下针，池浅浅忽然感到一阵麻木，身体顺势被谭川轻轻揽入怀中。
躺在谭川温热的胸膛里，池浅浅想挣扎也无济于事，只好听话地贴紧他，借此来抵御打针带来的紧张与恐惧。
医生一针打下去，池浅浅还未来得及叫，左手却被谭川紧紧攥住，越来，越紧。
她闭着眼，多希望这是一场梦，又盼望这不是一场梦。
打完针，医生给她一根棉签，让她自己按住。
“后天带你女朋友来打第二针。”小哥哥淡淡地叮嘱一句。
还要打？
不对，女朋友？
池浅浅不知道这个小哥哥是怎么把他们两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认成情侣的。难道现在早恋已经普及到这种程度了吗？
“好的，谢谢医生。”谭川倒是回答得干脆。
要不是在医生面前，池浅浅当场就想把谭川的头给拧下来。
出了门，池浅浅愤愤地望着谭川：“你刚才什么意思？”
“难道你要让你爸陪你去？要是让他知道你又逃课了……”
“我不是说这个！”池浅浅不耐烦地打断他。
谭川笑得更加诡异，“人家医生跟我说话，我肯定要搭理他啊。”
“你个傻子就不知道解释一下吗？”
池浅浅用手肘推了他一把，却又被他的歪理给噎住：
“你才傻。你刚才都没看人家小哥哥的眼神，哎哟，直勾勾地盯着你，我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谭川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他那句话是在测试我们的关系，要是我一否认，他就要对你下手了懂不懂？”
池浅浅不说话，安静地往学校走去。现在早都上课了，保安肯定把他们的情况汇报给了宋老师，现在只好祈求老天保佑他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她爸。
虽是出去打疫苗，可当着来访师生的面这样冲出去，池老师的面子一定也挂不住。
谭川看出池浅浅的心思，跑上前去，安慰她：“别想那么多了，我给宋老师打电话解释过了，他肯定不会告诉你爸的。”
池浅浅瞪着他：“你一直在背我，怎么打的电话？”
“我，我在挂号排队的时候打的。”谭川吞吞吐吐地解释道。
“胡说，你排队时我一直看着你的，你根本没有掏出手机。”
“哦，我记得了，我在你打针的时候悄悄打的。”
“不可能，我打针时你右手抱着我的腰，左手握着我的手，你难道用脚打的电话吗？”
池浅浅终于恢复了聪明模式。
谭川愣愣地望着面前这个女孩，觉得这样也挺好。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谭川试探性地问道。
“你说呢？”池浅浅停下脚步，微笑着注视着他，笑容里却透露出一股不可言说的阴森。
刚才他们俩发生了那么多尴尬的插曲，她心情好才怪呢。
“你等一下。”
谭川放下书包，在里面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小东西给她，“送给你。”
池浅浅接过那个东西，才发现是一枚银戒指。
肯定是他们那天在实验室里捣鼓的。
“你们不是只给晏若做了一个吗？”她问他。
“我自己偷偷又做了一个。”谭川活动活动脑袋，“不然的话，储藏柜那箱硝酸银，我们用一半就够了。”
池浅浅犹豫地接了一句：“做了一个，给我？”
“对啊。”谭川点点头。
池浅浅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里却有些莫名的高兴。
她静静地把玩着那枚小小的戒指，虽然远远比不上珠宝店里那些闪光熠熠的饰品，可她却觉得这份礼物比那些饰品还要珍贵。
“为什么要送一个这个给我？”
“你仔细看嘛。”
池浅浅把戒指凑到眼前，缓缓转动着侧面的轮廓，忽然发现上面刻着一行英文字母——“T.C&C.Q.Q”，在阳光下格外引人注目。
她越来越感到有些不对劲。
谭川连忙解释道：“这可是我们纯洁友谊的象征，你可别弄丢了。”
池浅浅愣了愣，笑了。
“纯洁的友谊？”
“嗯！”
谭川重重地朝她点头。
学校为“硝酸银事件”成立了专门的调查组，由马主任亲自担任组长。首先是在化学实验室自查自纠，在实验室负责老师的签到签退表中，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然后查化学试剂使用登记表，除了今天，最近一次写的是2007年11月21日，星期三，而且也没有借用任何的硝酸银溶液。
最后查药品储藏柜，那箱硝酸银溶液整整齐齐地放在最下面一层，拿出来一瓶一瓶倒入试管里，却全是像尿一样清一色的淡黄。
经过检验，几乎每一瓶里，都含有铁离子的杂质。
那就是生产商的问题？
学校立刻打电话给采购商，采购商又打电话给生产商，最后统一给学校的答复是——那批试剂交货时，全是密封好了的纯净溶液，不可能含有一点杂质。
这时他们才发现，整整一箱硝酸银溶液几乎都被打开过。
马主任差点气晕过去。
一瓶硝酸银溶液的市价将近一百多，整整一箱三十六瓶，几乎全被污染殆尽。
按那个年代的生活水平，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马主任发誓要把凶手揪出来绳之以法，命令几个老师分段查看最近一周实验室内外的监控，找到什么异常立刻向他汇报。
走出实验室时，邵老师还在纳闷，这废液桶壁上的颜色怎么那么奇怪，厚厚一层像是被人抹上去的一样。
凶手到底在掩盖什么呢？
一路上，邵老师一直在想，硝酸银溶液里既然含有铁离子，说明银离子可能被还原。但硝酸银溶液那么贵，把银离子还原出来干什么？
他越想思路越乱，凶手的目的让他琢磨不透。
他试着出校门问了问附近的首饰店，每一家都向他保证，绝对没有济才的学生前来出售白银。
不是析出银拿去卖，那是要干什么呢？
上午第三节课下课，秦立一出教室，就撞见晏若站在门口，没好气地望着他。
女神的突然出现，显然把他吓了一跳。
“溶液的事，是不是你干的？”晏若冷冷地质问着秦立。
她不仅是一班的班长，还是化竞班的班长，保证化竞班学生不乱用化学实验室，是她的职责。
“对啊。你看，我厉害吧？纯手工，不含任何添加剂。”
秦立还没意识到女神的语气，还以为她是来表扬他的。
“把戒指给我，去跟老师说清楚。”晏若伸出手，似乎不留一点余地。
秦立慌了。
“哎别别别……有话好好说嘛。”秦立连忙摆手，“不能让邵老师知道，否则我就完蛋了。”
“你完蛋关我什么事？”
“我都是为了你才冒这么大的风险的啊。弄破了你的校服，你越说没事，我心里就越愧疚……”
秦立低下头，把自己的真实目的给晏若说了。他带着哭腔请求晏若不要告诉邵老师，“要是让他知道了，肯定要请我爸妈来学校，他们不打死我才怪。”
化学之美？晏若听完秦立的解释，浅笑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看化学之美了？”
“不是的，我只是想证明...”秦立嗫嚅着说。
“证明什么？我什么时候笑过你化学不行？”
晏若觉得，有些人就是喜欢胡思乱想，小题大做。
听到这句话，秦立愣了愣，突然高兴起来：“所以你是不是答应不给邵老师说了？”
“说什么？”
一道深沉的声音划过耳畔，邵老师正好经过三班门口。
秦立吓得脸色苍白。
“哦，他让我不要告诉您他不知道氢氯酸就是盐酸的事。”晏若淡然地回应邵老师。
邵老师有些哭笑不得。他无奈地望着秦立，“面子是靠底子撑起来的，你既然非要进化竞班，就得好好跟着班长学习，不要一天吊儿郎当的，到头来连基本常识都不知道。”
“放心吧老师！”秦立激动地朝邵老师的背影挥手，心情顿时舒畅起来。
他没想到竟有一天，女神会主动帮自己打掩护。
秦立感激地望着晏若，正想开口，却又听见她冷冷的声音：
“我是懒得跟老师说那么多，你自己干的事，自己带上戒指找个时间去自首。这次马主任亲自带头调查，不查明真相誓不甘休，你就自求多福吧。”
看着晏若缓缓离去的背影，刚才的话秦立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只知道在半分钟前，晏若帮自己说了话。这份小小的喜悦藏在心里，已经能让他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可能在谭川和秦立的人生中，此劫命中注定。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两人逍遥法外的日子不多了——
新的风暴，已经出现。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29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