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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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中中元节还有一个时辰，人间已是夜深。
林闻飘过了洛城各处，最后还是飘回了徕客酒楼。酒楼财大气粗，连招牌都扩大了一圈，与其他物是人非的场景相比，算是保留了原有风貌，这应该就是金钱的魅力吧。
林闻慢慢飘到二楼那个窗前，扒着窗沿往里瞅，其实就算他大大方方飘进去，也没人看得到他，但林闻怂鬼一只，故地重游都只敢悄咪咪看。
那间屋子的摆设竟然一点没变，跟他离开时一模一样，连梁艮的黑披风都还挂在架子上。
林闻见屋内没人，推开窗户，飘了进去。
在熟悉的屋子里转了一圈，飘坐到椅子上，习惯地伸手给自己倒一杯茶，拎起茶壶时，才发觉茶还冒着热气，林闻当下一惊，慌忙抬眼再次仔细扫视屋子。
这一切就好像是有人在等他来，备了好茶。
“情恕。”梁艮的声音是从窗外来的，伴随着话落下，半合的窗户被一把推开，一身黑衣的男人翻窗跳了进来。
林闻身体微怔，刚想转身就被一把拉进了一个冰冷的怀里，搂着他的那人还在发抖，手指却扣得自己的腰特别紧。
林闻放松身体，顺从地靠在他怀里，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抚摸安抚他。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林闻觉得他的呼吸渐渐热了起来，喷洒在自己的颈侧，有点痒，但不忍心移开。
埋在他脖子里的人闷闷说道:“这不公平，互相坦白吧。”坦白这十年来梁艮一直找不到的他死的原因。
林闻回转身，眉眼盈盈地望着略微长出点胡须的他，眉眼都被磨砺过，但一点也不平和乖顺，更加乖张狠厉，眉头紧锁，林闻忍不住伸手抚平，在他不退让的眼神里缓缓道出真相。
“你的师弟找到了我，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但我愿意牺牲，至于为什么瞒着你……”林闻说到这里，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因为我喜欢你，不想你看到我去死。”林闻避开他炙热的视线，用力抱紧了他。
梁艮面对迟来告白，有点不知所措，灵魂体的林闻虚虚的，连他的力气也虚虚的，只能更用力抱住他，低头吻他的头发。
林闻和他无言地拥抱片刻，微微挣扎着脱离他的怀抱，手指摸到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牵着他坐到桌子前。
茶壶是林闻喜欢的青花瓷，历经十年岁月有点暗淡了，林闻像以往一样执起茶壶，给梁艮倒了一杯茶。
梁艮一直没有移开视线，就像傻子一样盯着他。
林闻无奈地笑了笑，端起茶杯递到他面前，等他接过低抿了一口，然后单手撑起下巴，挑眉看着他。
梁艮喜欢他的眼睛，尤其是里面带着笑，熠熠生辉。
“我为你换过命，但在半途你就……没了，之后我一直都在找方法绕过你的灵魂炼制往生法。”梁艮说着叹了口气，放下茶杯，摸上他半透明的脸。
林闻抚上他的手，他想趁着最后的时间多看看他。
“梁艮，我们还会再见的对吧”
林闻定定地看着他，心里第一次觉得地府的一年那么长，那是没有四季轮回的黑暗永夜，也没有他。
“嗯!等你回来我有句话要跟你说。”
梁艮眼睛在他的脸上一寸寸移动，十指相扣的手握得更紧了。
林闻在中元夜到来那一刻消失了，留了一杯半冷的茶水。
——————一年后
又是中元夜，星河璀璨的河道蜿蜒着，带着对不归人的思念。
林闻撑着下巴看着河灯，偶尔飘过去捞起一盏，扒开彩纸看里面的名字，然后失望地放回去。
河灯越流越多，一盏莲花金色大河灯顺流飘了过来，因为体积很大，所以格外显眼。
林闻又飘到河面，把大河灯捞起。
层层叠叠的纸花瓣里，有一支燃烧着的红烛，蜡烛上卷着防火纸，纸里包了一块手帕。
林闻低头一笑，把手帕取出，上面是一行他心里的字——我也喜欢你，林闻。
————后续
林闻没有再魂归地府，以灵魂体在人间游荡。
准确来说，林闻算是一个黑户，这都是梁艮欺上瞒下的功力强悍，把林闻从地府销号，又在人间无名。
梁艮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因为林闻的灵魂体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那岂不是独占了，想想就很爽。
林闻后来问过梁艮，为什么选中自己。
梁艮搂着他坐在自己腿上，把玩着他的手指，道出了实情。
林闻体质特殊，他拥有可以飞升的资质，但往生法会让他永坠阎罗，所以梁艮选择为他改命，抛掉神格，成为一个普通人，就算生死轮回，好歹还能再重回人间。
但改命失败，拥有一半神格的林闻进入往生法的炼制过程也失败了，他成为了一个枉死的普通人，但还有的一半至纯至善的人格限制了他的轮回，所以他成为了可以回归人间，但再无人形的灵魂体。
林闻低头吻了一下他的指尖，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让贫民巷的孩子疏远我”这笔账林闻早就想算了，想想就气得牙疼，孩子们捂着嘴哭泣的背影他都看在眼里。
梁艮吻了一下他的侧脸，细啄着他的唇边，无奈地答道:“你的至纯可以改命，但至善就很难改，要让你对人间不再释放善意，我只能用这样的方法。”
林闻转回头，看着眼眶红红的某人，心疼地吻上他的唇，轻磨开他的唇缝，与他舌齿纠缠，挑起他的火后，林闻想跳下身去，被他一把捞住，抱起扔到了他们同床共枕过的床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5.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