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弓神乌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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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知道，体内寄宿着神的灵魂是什么感觉？』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只是有些好奇，毕竟是全知全能的神。』
『我觉得……是一种妨碍。』
『哎？！』
『被父王疏远，被母后惧怕，得不到爱远离祖国，对我来说袭尔梅丽雅理应是一种值得憎恨的存在吧。』
『……』
『可是，祖国迪万也好，我自身也罢，只能依靠她才能得救，所以……』
“你相信她，对吗？”
那么我呢？
一片洁白，洁白得让人觉得毫无生气的瓦尔哈拉里，亚莉面无表情地回忆着和阿莉莎在克罗萨斯森林里与阿莉莎的对话。
是从那个时候起，我才发现自己是你生命里的一大麻烦，比起袭尔梅丽雅，你不是更该憎恨我吗？
瓦尔哈拉万年不变，今后也不会改变。永远的荣耀，永远繁荣，也永远强大，你逃不掉命运的。
假如再也无法相信我，那么把你的憎恨全部给我好了——阿莉莎。
黑衣的女武神转身决绝离开，和那时一样，没有回头，背影冷漠。
“那么你呢，袭尔梅丽雅？！甘心认命从此被瓦尔哈拉剥夺永远吗——奥丁会作出什么还不得而知啊！”
啪啦……
啪啦啪啦。
泪水像倾泻而出的珍珠，那是怎样一种光景，既绝望又美丽，既脆弱又纯粹。
“袭尔梅丽雅……？”
“蕾欧涅……会杀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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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似乎都会在某个特定时期梦见自己追逐着某人，却总也追不上的悲伤梦境。
那是不想被重要的人抛下的证据。
小的时候阿莉莎曾经梦见过离开自己的父王，离开自己的母后，那份离别的痛苦已经折磨她足够久让她适应自己追不上这个事实。
注定不是自己能奢望到的亲情。
如今她却再一次在梦中飞奔，只为了追赶某人，为了不被抛下。
抓到了。
太好了！
淡紫色轻甲的女战士慢慢转过身，却不知为何变成了漆黑的铠甲。
“碍眼的人类，消失吧！”
阿莉莎低头，发现自己中了剑，血泊泊流着，染红了剑染红了裙子还有靴子也没有止住。
阿莉莎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害怕，而是深入骨髓的寒冷。
这么厌恶我吗……
讨厌到，想要杀死我吗？！
好悲伤，心好痛……
就这样，眼泪不争气地一串接一串流下，止也止不住，直到醒来。
“那么你呢，袭尔梅丽雅？！甘心认命从此被瓦尔哈拉剥夺永远吗——奥丁会作出什么还不得而知啊！”
“袭尔梅丽雅……？”
“蕾欧涅……会杀了我吗？”
“阿莉莎……”雷扎德手足无措。
“雷扎德，蕾欧涅……亚莉一定会杀掉我对不对？！”
她是忠于奥丁的女武神，只要是命令，什么都做得出来。阿莉莎的问题根本不期望得到答案。
她不想得到那注定是肯定的回答，就像我们时常自欺欺人，心中还有一份名叫未知的侥幸。
“害怕了吗？”我不该强让你打起精神，面对危险的。
“比起那些……比起死掉什么的……”蕾欧涅，她背叛了我啊！
我是真的、真的很想相信她啊！！
究竟是倾泻眼泪的人苦，还是眼睁睁看的人更疼？“你很喜欢蕾欧涅，对吧？”
“我……我、不会再哭了，对不起！”阿莉莎慌忙地擦着眼泪。为了掩饰雷扎德说中她心事。
“想哭就尽情哭吧。”
就像被这句话解禁，被赦免，阿莉莎放弃了忍耐，放声啕号。她的肩膀因为悲伤而剧烈的颤抖着，只要将手放在她的背上，就能感觉到。
就是这个瘦小的肩膀，承担了一个国家的传承；就是这个原本柔弱的躯体，背负着几乎整个米德加尔德的安危存亡！
留在手上的这份颤抖，带给了他怎样的懊悔！
“阿莉莎，你逃走吧。”
阿莉莎的哭声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雷扎德。
“为什么……都走到这里了？”
记忆混乱了，似乎在飞速倒退着，一个目光矍铄的老人一脸严肃地对他说：哈利，你逃走吧。
过去和“现在”重叠了。
这里，是哪里呢？
“雷扎德……雷扎德？”
“哈利……”叫我哈利！
“嗯？”
“不要管那些了，已经输定——不，是已经输了！”我也明白为何你那时要那样说了，阿不福斯，对不起，当时的我是个十足的蠢蛋，我应该加倍感谢你的。“逃走吧！”
“……”阿莉莎擦干眼泪，站起来：“谢谢你……雷扎德，可是，我不能走，也不想——这是我的责任，我的义务。”
“不要管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了！”
“不是的……我真的想要回到迪万去，因为就算是死，至少也要……”沉睡在故乡。“所以，这是我的决意，对不起，还有，真的很谢谢你，我好高兴。”
“可是……！”
“雷扎德，如果是你遇到这种状况，你会逃走吗？”阿莉莎的眼中，闪烁着一种纯粹的光芒，如此的坚强。却也正是这份坚强，刺伤了她面前的人。
他没有办法再说什么，数年前，他正是和她作出了相同选择的人，如今有什么立场来阻止她！
况且最糟的是，如今再让他重选一次，结果还是一样。多少人梦想过去重来一次，又有什么意义，命运之所以无法改变不是因为命理紧绕，而是因为是同一个人，同一个灵魂去作出选择！
哈利无力地捂住脸，为了遮住他已经激动到扭曲的面容。
【你在这里好吗？】迪兰问鲁法斯。
“她这个时候，一定更期待有像亲人一样的人呆在旁边吧……”最期待的，也一定是父亲。可是，阿莉莎的生父此时必定不可能担此重任。
迪兰象征性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用眼神传递给他一个评价：像个男子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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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万发生大爆炸了……”
“听说迪万一瞬间倒塌了？”
“迪万好像被屠城了……”
各种各样不祥的流言，在阿莉莎归国的半路上像不要钱一样漫天飞，有的似是而非，有的荒谬之极，可是听在阿莉莎耳里，就那么真实，几天下来，只要一听见声音就开始发抖。
到达索兰迪港，阿莉莎已经要崩溃了。
仿佛脚下的大地也在一瞬间失去真实性，让她站立不稳。
常人所说的天塌下来，也不过是现在的写照——今早一醒来，北方的天空就在燃烧，连带着也烧焦了阿莉莎的内心，这几天她拼命忍耐，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停下来，为了尽快赶路。
独自承受煎熬已经到了极限，尤其是在所有的渔夫都拒绝驶往传言里被诅咒的迪万首都的情况下。
“已经……够了！”
“我受不了了——！！一路上都是迪万被毁灭的流言，唯独就是没有迪万平安无事，或是那些迪万被灭都是谣传的说法！现在我恨不得背上长出翅膀，一口气飞回去！！”
“那个……一下子就能把人传好远的那个魔法，叫什么来着？”鲁法斯以询问的目光看雷扎德。
“传送方阵吗？”
“就是它！”
此言一出，阿莉莎也焦急地看着雷扎德。
“抱歉，我从刚才就有尝试过了……可是，迪万城四周似乎被结界包围。对不起，我力量不足。”看见阿莉莎眼里是明显的失望紧接着就是焦虑，雷扎德捏紧了手掌。
平时我本来是不把这点结界放在眼里的，不、就算是从前，还没有得到人造人这个容器之前，也有把握突破结界的，可是如今的魔力几乎全被封住了，为数不多的魔力甚至也开始见底。
这简直无法解释！
照这样下去，恐怕会在战斗中变成废人一个。
“扑通”一声，阿莉莎不小心绊倒了。
这样勉强自己回来，结果还不是一样？！
再怎么挣扎，也什么都不会改变的！
一旦开始自暴自弃，就会开始失去力量。哪怕只是简单的动作，也无力坚持。
也不知阿莉莎哪里来的动力，竟然在鲁法斯上前来扶之前，就自己站起来。
“走地下道！”
说完这些，头也不回前进，但她一回头，就是陷入火海的迪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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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袭尔梅丽雅！”
眼看就要出地下道，一个年纪看来才十几岁的小男孩挡住了去路，还热络地上前打招呼。
“……”眼看对方伸出手，阿莉莎不认识，也没办法回应。“你是哪位？”
“讨厌——不要开这种玩笑，我会伤心的，我是乌尔啊！发型换了嘛，也很好看！”对方只能尴尬转换话题。
体内隐隐传来袭尔梅丽雅的感觉。（让我来，我自己跟他说……）
“请让开，我急着赶回迪万。”
“不行啊，亚莉说要我在这里就把你带回瓦尔哈拉！一时淘气倒是没什么，惹奥丁大人生气就不对了，快点，跟我回去吧。”
“我……无论如何都要回迪万，哪怕在那里等待我的是一个已经灭亡的国家，注视她走向最后一刻，是身为·王族·的我的义务！”
乌尔这才回过神。
“我没跟你说话，人类！！”
蔑视的口气，厌恶地吐出恶毒的话语。
人类对神，就是可有可无的附属物，就是存在，也必须对神绝对服从的奴仆，甚至觉得和自己说话都是一项侮辱的乌尔二话不说就亮出他那把百发百中的弓。
阿莉莎见状，也不再废口舌，拔剑，蓄势待发。
“交出袭尔梅丽雅，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三箭齐发，乌尔手都不抖再取出一支。
“让开，我要回迪万！”阿莉莎挥剑，用最少的动作挡下全部。
“臭女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被挡下箭，乌尔似乎极度不爽，手一动，就有数条流行飞来。
不能和他打接近战，否则会死的！这样想的阿莉莎不顾一切地往前冲，伤痛通通不放在眼里。待会治疗就行了！
另一方面，乌尔心惊这个丫头竟然不顾箭伤逼进自己，越来越焦躁，手上的动作也越快。
迪兰欲上前，被雷扎德拦下。【你？！】
“这是阿莉莎的战斗，她也不想旁人插手。”
【什么？】
“你看她的眼神。”
要打败他，说什么“卑贱的人类”，谁卑贱了？！！“好狗不挡路，你才是贱狗一条——！！”
一道银色的闪光，乌尔趴在了地上。
输掉的乌尔歇斯底里，那张本来清秀的脸上出现了可怕的扭曲表情，看来甚为狰狞。“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明明只是个人类——！！！”
啪！
一个耳光响亮地拍在乌尔脸上，阿莉莎一脸惊讶地看着出手的雷扎德。
“你敢……！”
啪！
“打我？！”
啪！！
“区区一介人类……不可饶恕！！”
啪！！！
“你……”
啪！！！！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噼里啪啦。
“你打够没有？！”
这一次，倒是没收到巴掌，雷扎德直接用拳招呼乌尔。
“给我道歉……”面对半张脸已经红肿的乌尔，雷扎德不但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看来要把剩下的半边脸也打到毁容为止。“给我向阿莉莎道歉！！臭小子！”
你知道些什么？！
区区一介无知的神，敢对她指手画脚，出言不逊……
罪该万死！！
【停手吧，去迪万要紧。】
“……”雷扎德放开乌尔的衣领，“就是因为你这样幼稚，才一直追不到袭尔梅丽雅，几千年都是这副没用的德行！”
大家都一心赶路，没有心情品味雷扎德最后话的背后深意。当然要是细想一下，就会发现他的身份极为蹊跷。
跪坐在地上，有点被打得神志不清的乌尔还有些缓不过神，呆滞地望着雷扎德消失的方向，脸上还带着莫名的红晕，看来很是诡异。
也许是被某人难得一见的认真神情给吸引了吧——谁知道呢，据说某人年轻的时候就因为暴走时酷到可以媲美南极的气势引得一堆小女生犯花痴两个月以上，更不要说乌尔还是近距离中招，就算他因此挨了N个巴掌，也是他赚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贤者大叔的魅力。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弓神乌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