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长大的我们（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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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祖在嘲笑我们。』
嘲笑的是先祖还是你？
当然，那个男人确实有资格站在巫师界的顶峰嘲笑每一个人，那温吞的表情之下，绝对不是《预言家日报》上讲的什么“腼腆”之类的鬼扯，尽管《预言家日报》一直鬼扯，就是没人注意到。
所谓的“救世之星”是多么可怕。
战后马尔福家立刻陷入了极为尴尬的境地，就算我们什么也没做，而庄园作为食死徒总部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这其实无关紧要，魔法部想除掉我们，只是因为想要除掉我们。
魔法部，不过就是为巫师界的大家族集团跑腿的一群下人，什么时候，也有了想取主人而代之的念想。说不定，伏地魔真的就是他们的救星——在黑魔王时代（尽管只有一年），魔法部地位之高空前绝后，该说感谢黑魔王还是不够讨厌权力吗？假如他铁了心毁灭一切，结局又是怎样呢？
大家族与魔法不都是墙头草。
现在想想，所有那些认为得到魔王信任的人都只不过产生了“被相信着”的错觉，那个男人，谁也不信。同样是对墙头草，伏地魔更早地显现出抛弃大家族的倾向。所以才让魔法部那帮蠢材赚了一笔。
这个时候，站出来拉拢大家族的，就是那个男人。
『不要误会，这是为了对付魔法部，可不是为了你们。』凤凰社的现任领袖，被所有人认为是扯线木偶甚至于他自己都在外人面前装出来的傀儡表象，不过是为了在这一刻掩饰他的真实能力。在对付凤凰社的时候，毕竟大家族与魔法部还是维持表面上的同盟关系的，而发现了双方矛盾到不可调和、不可容忍彼此的，正是被所有人认为是“不足为惧”的波特。在大家族家长们还在迟疑之际，一份《大家族安全联合条约》已经摆在了我们面前。
魔法即强权。
他选择了和黑魔王一样的方式，一样的手段——哈利·波特这个名字，再也不代表“一夜打败黑魔王”式的勇者童话，他成为了真实的□□，悄无声息的侵蚀我们。
『签字完毕』——签上了名字代表了契约成立，大家族与凤凰社达成了利益交换，表面上大家族团体仍是大家族团体，凤凰社也仍旧是凤凰社，而实际的情况是英国魔法界三分之二的权力已经落入那个男人手里，权力过渡的比黑魔王时代还要顺利。只要习惯存在，事情在发生之前人已经习惯了结果，那么出什么事都无所谓。这就是巫师们。
签字时我偷看了他一眼（我想他知道但不说出来）——不一样了。以前那个几乎是有思想洁癖的傻小子，动不动就一脸“自己才是对的”讨厌小鬼不见了——那样真的很让人生气，教训他是他活该！可是真的变成懂审时度势千机算尽的人……又觉得可惜？
应该是不平吧，他改变了，我却仍是个半调子。
身为最先倒戈凤凰社一派的大家族之一，马尔福家注定要接受魔法部的打击，食死徒殘党的报复，尽管波特说什么会保证我们的安全，但他扔把战场定在了马尔福庄园。不过又是一个谎言，只是和魔法部一样用名正言顺的理由除掉马尔福——其实只要你保证我家人的安全，不用讲这么明显的谎话我也会去死的。
『你差不多，也该把跑了半天的神拉回来了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就算你再怎么强，也不要妄想一个人对付一群食死徒，就算是当年霍格沃茨战也是因为有人马、巨人、家养小精灵加入战局才……！』
『——我当然知道，不过我不是要战斗。』秋日干涩的风吹落榕树满枝的凋败，『看着好了：这即将是单方面的屠杀。』
“波特，你现在的表情，和‘那个人’一样。”我很想把这句话说出口，但谁叫我是个半调子呢，我不敢。因为我曾经认为你的脸上应该都是愚蠢的表情：被惹怒一言不发也好、愚不可及相信老混蛋还自鸣得意也好，唯独现在这种残忍的表情，我不敢承认现实——
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了这样！
难道因为我们都长大了？克拉布说我们长大的时候，用不可饶恕咒害死了自己，那你呢波特？如今你的残忍今后又是为谁挖了个坟墓？！
『世界从未改变……』我猛然回头，他竟然敢用摄魂取念？！
他无趣地回头望着我，『你大脑封闭术还凑合，不过这个藏不住心事的眼睛……挖掉怎么样？更安全。』
波特……！！
『开个玩笑，不要当真，生气对身体不好，你这样在食死徒面前太危险了。』
『我还不至于不济至此。』被你说意气用事！
『在我不需要马尔福家之前，可别擅自死了。』那笑容真可恶，而他一步一步走近，噩梦般的语句落在了我耳旁：『抑或为了马尔福家下一代，变得强一点。』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那么，差不多到时候了，卢卡斯叔叔——』
『那称呼真恶心！』
『感谢梅林，你也这么想真好。』他抓住父亲的胳臂，上捋袖子，露出了那个淡的几乎看不出的黑魔标记，覆上标记的苍白手臂发出淡蓝的光，伴随着他低声的咒语，我小臂上的黑魔标记也开始被染黑，发出类似于病态喜悦的灼热感。
如果他不是“活下来的男孩”，也许他是世界上最得宠的食死徒，连教父也不能与波特相提并论——在揣测“那个人”的意图上，没人能比波特更强。甚至于所有人都不知原理并惧怕着的黑魔标记，都被他拿来利用，从前根本没人去想过，恐怕想到也办不到。利用黑魔标记，让所有残余的食死徒都以为黑魔王卷土重来，反正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只不过，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以为”，黑魔王，绝不可能再回来。
因为这里有个白魔王。
云渐渐压低，空间出现几点扭曲，是用幻影移形的食死徒们来了，我的手不可克制地颤抖。我已经，不想再回想和那些疯子混在一起的感觉了。
可是这里，有个比他们更加疯狂的男人，张开双臂，逼我想起。
『Добр пожаловатъ кнам гости！』（欢迎光临）
食死徒们意识到呼唤自己的并不是他们的主子，而是宿世仇敌时，都凶恶地用魔杖对准他。
『反应真慢。』看见波特不动手，我并没有一点焦急，而是不安，深深地不安。我知道我再待下去会看见更加让我后悔的事，可我怕得抬不动脚。那个男子背后出现了一大片黑暗的影子，那些影子逐渐聚成浓浓的雾，包裹着那些拥有杀意之人。
然后是漫天的惨叫，满眼的血雾。
『魔法界有不少麻瓜神话里所拥有的物种，不过有关塞伯拉斯的品种实在跟麻瓜神话里记载的有些出入——是麻瓜记错了，或是单纯编出来骗孩子的故事？不——没有一个流传下来的故事会是无缘无故的，可实际上又没有塞伯拉斯这种物种，太奇怪了吧？
『这是前人经常用来召唤守护血脉的守护兽，说“兽”也不合适吧，反正也没有人认为这东西是生物，他一指那团吞噬人命的黑雾，这才是塞伯拉斯的真实含义：只要在起势力范围内对血统传人有杀意，就将其赶尽杀绝。不过……现今马尔福家的后人却连它的存在都不知道呢，先祖是不是可以尽情笑一把呢？』我已经没有闲暇再听他的废话，胃里一阵剧烈地翻滚，眼前发昏快要站不住。
『有这种强力的护咒，我真怀疑马尔福家的庄园是不是藏了个地狱门之类的了。』波特你怎么会在见那么多人命惨死后还有心情开这种冷玩笑？！
『……你是恶魔吗？为什么没和那些家伙一起……！』父亲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回头的波特瞪得说不出下半句。他们僵持了一会，直到不长眼的夏尔莉（白孔雀悠哉出场）没能逃过那个男人的魔爪，被他一把拧断了脖子。
沾满血的手在马尔福大家长苍白的脸上划了一道红痕，像是孔雀眼下的泪痕：『我的耐心还没多到让你随意触犯，卢修斯。』
从头到尾，他都在笑。
『你为什么要答应效忠那种人？』
父亲曾不止一次地问过我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回答您好呢？“您看见波特的时候他不过是个不经世事的小男孩，那时他什么也不懂，而在不知不觉他已长大”之类的？我想这么说不光是父亲不明白，所有人都不会明白的吧。
“主人，少爷的信。”
“放在那里吧。”
一星期要写三次信，总是很恋家，撒娇起来只有他母亲管得住，任性一如我当年的翻版，小皮科斯，我的儿子，你究竟是否会在有一天知道，波特的威胁，多么的残忍——对你我而言。
『你可以不在乎你父亲的生命，当然假如这个前提成立。不过我向来不喜欢外一，马尔福——如果你不同意立誓，我将诅咒你的下一代，无法活到成年，且马尔福家再不会出现男丁。』这意味着马尔福家即将步上消失于历史的命运轨道。
『你疯了！巫师诅咒他人是要承受最可怕的后果的，暂且不管你是不是个黑巫师，假如我诅咒你的孩子，你会怎么样？！』
『注意你的用词，』周围仿佛被冻结了一般寒冷，『我会追杀你到世界的尽头，直到永远——现在我有这个能力。』绿色瞳里缩成一条缝，很像豹眼。
你这是提醒我，我并没有阻止你诅咒的能力吗？
『不过我并不想追杀你，你也别逼我。』
然后，我答应了。然后，父亲经常问我，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效忠那种人，如果突破口不作我，马尔福家本应毫无顾忌。
我想他赢得当之无愧。毕竟，他花时间精力来了解我们想要的，并给了我们想要的。在那种需要马尔福家先表态的情况下，他就毫不犹豫地杀死了自己的信仰。
可我不后悔。
每次皮科斯的信，我总要读上三四遍，这个时候我就会坚定地说“当初的事情我不后悔”，以前我认为什么“为大局牺牲自己”的人都是蠢货，现在我知道总得有人去牺牲，只是注定不会是我们这样的人。也许当初就是注意到了，就是不想承认，所以才那么讨厌波特。
“皮科斯来信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亲爱的？”妻子是个赫夫帕奇，还好我没娶潘西，她不明白什么叫家庭。其实赫夫帕奇真的是太蠢、不知上进吗？说不定他们早就知道了什么才是重要的，才不会有所谓的野心，若有人问我爱她什么——她经营了一个让我愿意回到的家，她用无上的爱守护她的儿子，别的什么人也无法做到像她这样，谁也不能。
“哦，他喜欢新口味的曲奇，不过不太适应学校的床铺……亲爱的，你要去哪里？”
“有点事要处理，晚上会回来。”
“路上小心。”
反正也只是去霍格沃茨而已。
我很怕禁林，直到现在也不喜欢。因为我不像波特那么蠢，我清楚这里有什么，成人巫师也应付不来的东西放眼皆是。而有一群格兰芬顿蠢货竟然把这里当成秘密基地！多年前，在皮科斯出生之前，纯粹是出于偶然，我跟在那个男人的后面，他本该发现我，可是另一伙袭击他的人做了我的挡箭牌。
『波特先生，尊敬的救世者，这些人竟然如此疯狂……敖罗也毕恭毕敬向他报告。』
『无妨，反正我没事。』而他一脸平静地注视远方袭击他的人被摄魂怪吻，转身消失。
他碰了一下打人柳的结疤，进入洞穴。以前教父有说过这里，可是里面的布置，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这里充满了白色的十字墓碑。
绿色琉璃里泛着波澜，用苍白的手指描摹一个又一个墓碑，脸上是沉迷的喜悦，最后手在一个十字架前停下。他摘下手套将其变成白百合，放在十字架前。
『白百合（Whitelily），你喜欢吧？』淡淡地笑。时光好像回到战争以前，那个笑容里没有算计没有残忍没有威胁。『不好意思，向你的老朋友和宝贝教子狠狠勒索了一把，这个世界果然还是勒索有钱人比较有意思。啊，又在讲‘小混混，卑鄙的波特，和你父亲一样’了吧？偶尔也换换别的说啊……从今往后马尔福家若敢违背契约，围绕在其庄园附近怨念将会吞噬他们，在消灭食死徒的同时，当时留下的大量血液也成了诅咒的媒介……』我吓得不敢出声：我从不知道这些！原来，一切的一切那个男人都牢抓于手，绝不放开——混账，邓布利多也没做到这种地步吧！而他并不知道我在这里，继续说着：下周将会有两个纯血家族背叛凤凰社，蠢货，被魔法部利用当了炮灰也不知道，这么喜欢被人利用不如背上‘被魔法部迫害的纯血家族’名声灭亡好了。』
也许现在是个机会。
我的手上紧紧握着魔杖，一击击毙眼前比任何时候都脆弱的波特！
『为什么不从坟墓里爬出来骂我‘杂种’，然后阿瓦达我？波特的话让我颤了了一下，我到现在也不愿相信你死了，你们都死了，即使杀我我也不会向你们还手……』
『假如有来生……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也不要比我先死。』
『假如真的有。』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他捂住嘴，血丝却从指间渗出，可是他却闭上眼睛向后靠，一脸享受的表情，就连魁地奇抓到金探子也没有过的满足笑容浮现，就好像这里有多么温暖。
是的，温暖。
自他消失的那一天起，我再也不做父母遭难的噩梦，可是那病态的幸福笑容却成了我的新噩梦——有波特的地方一切都会变得更糟。也许正常人只需要和亲人围在暖炉前，而他却要在一堆十字架里靠死人取暖！
“这里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吧？”背后传来声音，我转身。
“赫敏·韦斯莱，”我扫了一眼她身后，“罗恩·韦斯莱。”
“真意外，你竟然没把哈利消失的事情泄露出去。”
“这里以前的东西呢？”我不想接她这种挑衅。
“不久前消失了。”
“什么！消失？和他一起吗？”
“不——哈里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的。马尔福，你身为一家之长有些事情还是知道的好。”她递过来一卷羊皮纸。
“这是什么？”
“你看不懂英文么？”
“可是‘空间断层’是指什么意思？”
韦斯莱夫妻不说话了。许久，泥巴种深吸了一口气，要开口，却讲不出话——万事通竟然也有无言的一天。
“我来吧，”一旁的韦斯莱终于看不下去，替她把难以出口的话说出，“空间断层，早在近十年前出现，顾名思义，它是空间裂了缝，而原本存在于裂缝处的人或物在裂隙瞬间被吞噬，裂缝在吞噬物体之后会复原，但一定会再开裂，继续吞噬，迟早有一天，我们也会被……”
“那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与消失的东西不是有强烈的牵绊你甚至都不会记得，举例来说，你的儿子如果被空间断层吞噬，你周围的人会以为你一开始没有儿子。”
“所以伟大的‘圣人波特’‘大贤者’就有一次为了拯救我们而独自冒险，我们该将他铭记于心感恩戴德？！开什么玩笑，他是圣人我可不是！自我满足也有个限度，抛妻弃儿去拯救别人，嗯?我拜托你们找到他告诉那家伙适可而止，管好自己吧！”
疯女人泥巴种自二十二年那之后又一次走了我，不过我很痛快——老实说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欠揍。可问题是我又没说错什么？他到底想干什么，一次又一次弃自己于不顾来救我们这群……窝囊废。
“和我们合作，哈利的工作必须要有人继承，这份文件当你看过就意味着你已经和我们拴在一条绳上了。想想你的妻儿父母。还有，我警告你，哈利绝不是出于什么‘自我满足’，他不习惯失去他心爱的人，一点也不习惯，可是他总是在习惯之前失去一切——命运只留给了他义无反顾，换作是你，你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可是他连选择的权力都没被给予就被人硬是拽了起来。自我满足？谁满足过哈利！”一时的义气过后，她只剩下眼泪来填补自己的懊悔。
看着妻子哭着越走越远，韦斯莱却没有去安慰她。
“不去好吗？”
“这时她需要一个人，我知道。倒是你——”
“我怎么了？！”
“没有那个意思就不要说那种混账话，儿女都那么大了居然还闹别扭。”
“你什么意思？”
“沙比尼也跟你一个德行，我真怀疑梅林把所有的别扭因子都打包送给世界上的斯莱德林了。”
“沙比尼？跟他有什么关系。”
“发飙了——要是你心爱的人生死不明你也绝不会比他的情况好到哪去。”
心爱的人？他不是一直维持单身花花公子吗？生死不明……“他……他、对波——”我说不下去了。
“梅林在上，救救这帮打结的蛇吧。话题绕回来，没有人想欠别人这么大的恩，即便是我们，也觉得亏欠哈利太多——相信我，谁都不希望是这种结果。你一方面觉得亏欠了最不想欠人情的人，一方面又气恼自己竟还不了他，乱发脾气我可以理解，但有的话能说有的则不能。”
“随你怎么说。”
“不要每次被说中就这个德行，注意风度和形象。”
“被一个韦斯莱说风度和形象，这个世界完了。”
“你真是——死性不改！好吧……你的决定呢？”
“……”
“我们早不是当初的小鬼了，说白了我们都长大了。是不是也该像当初我们的先辈一样，多么不愿意也该去承担应该去承担的责任呢？我不是说你幼稚，但号称能为家人付出一切的马尔福家不过也是浪得虚名——你们不过是想投机取巧，出最少的力过得最轻松自在罢了！被黑魔王胁迫也好，被哈利牵制也罢，难道不是因为你们不想付出一点代价就获得权与贵？
“不要天真了，在这个世界，像哈利那样付出一切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也比比皆是，你只是不敢赌，只是怕输！”
“想要守护仅剩的幸福有什么不对？！”
“难道你还不明白？！再这样下去你什么都守护不了，只能像过去一样任人宰割！”
“……你让我，考虑一下……”
假如有来生，我也希望我能为自己重要的东西赌上性命、尊严、荣誉，像教父那样而不是像现在这种半调子。
假如真的有。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长大的我们（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