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树海两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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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的大钟唱着悲伤的挽歌，柔和的光晕罩在棺木上，送葬者的黑斗篷在晨曦中添着阴影，黑夜已尽，白昼未至。
奔跑的少女，她的表情……
好眼熟。
高高的城墙上，大祭司念着超度的诵经，这之后，又变成赞美勇士的演说。
“这样的勇士，怎能被身为异教徒的贱民们侮辱，我等伟大的神明必将制裁那些罪人，而我们的战士，必将为女武神引导，在遥远光荣的英灵殿获得永生……”
台下的民众全都一副沉迷的表情，群情激昂，被漂亮话蒙蔽了的双眼看不穿的，是那些黑袍圣职者斗篷下的怜悯表情。
只有被悲伤绝望的泪水洗过眼的少女，不为那些言辞所动，一心寻找那再也回不来的人。
悲伤给了她看清真实的力量，绝望又将她推入另一个深渊，不见天日。
洪钟惊起一群白鸽，拍打翅膀的声音掠过城墙，掠过成群的塑像，无视那些被一直歌颂的伟人英雄，也忽略了城墙上孤单的青年。
他不是活人。
呈打磨细腻的白石膏光泽的皮肤上轻轻闭着的双眼，随意的表情，随意的坐姿，颓废而又优雅，与周围激进的气氛格格不入——实际上也没有人能看见他。自某一天起他可以以幽浮体的状态活动。只不过幽浮体不像幽灵那样可见。斯内普曾问幽灵与阴尸有什么区别。
这可真是难为人的问题。
青年因为回忆，嘴角又出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
属性不同。幽灵以无属性存在，而阴尸就是这个世界通称的不死者·僵尸类，它们是暗属性，圣属性可以对他们一击必杀。然而在遥远的未来，属性概念早已湮灭，幽灵尽管都知道，但它们必须对此守口如瓶，否则就会被轮回之眼推回继续轮回。
真想让那个傲慢王子知道现在这种状态，幽浮体。
斯内普，假如你知道这份像是幽灵一般透明的，却又没人能看见的状态存在，你又会提问什么为难人的问题呢？
提问不是目的，扣分才是，不——他只是想见格兰芬顿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吧？
真是很……好笑。
这不禁让他想起一生中第一次出席的葬礼，面对那白色坟墓，他似乎总是忍不住笑。坟墓里，是那个无数次发誓说“会保护你，相信我”的人，结果再也没有庇护他的老人。
哈利的一生参加了他自己也数不过来的葬礼，不过，“活着”参加的，恐怕只有那一次吧。
初生太阳第一缕光扫到了他，哈利缓慢地睁眼，如水晶雕像自沉眠中觉醒，活了过来。他嘲讽地低头看了一眼穿过自己身体的阳光。
光明也放弃了我，离我远去。
他移动目光，发现少女的怨恨目光，虽然穿过他，但还是让他会想起曾经直视过这种表情。
『‘救世之星’？那为什么我的儿子死了……你怎么不去救我的儿子？！』
赫敏好像在旁边激动地说了什么，但她听不进去『我不管！我只要迈克回来——！为什么？！为什么是迈克死！在黑魔王死后的现在！！死在一个食死徒残余党手上！！！而你却活着回来，豪！发！无！伤！』她挥舞着魔杖要用恶咒，被赫敏缴了械。而她没有放弃，冲上来，激动地举起手，哈利面无表情地闭眼，等待空白感。
替他接下这一巴掌的，是罗恩。
『如果你想发泄，你可以打我，但不许这么说哈利。』
『哈哈哈哈！』她的笑声真是配极了她，一个巫婆，一个疯巫婆，『到现在全家只死过一个的韦斯莱！你们懂什么？！』她指着哈利『杀人犯！』
告诉我，那份因为活着而产生的愤怒究竟如何产生？如何能让我觉得活着？他转身，墓碑上刻着“迈克·考博兰恩——出色敖罗，追捕黑巫师行动中光荣牺牲”，和那白色坟墓的主人一样，守护了自己主义，人却不在，把怨恨留给活下来的人们。
『嘿，别在意，反正她过一阵也会像别人那样，想开了就会道歉。』
可是，她无需道歉。
因为她没说错什么。
总是，一直，我一个人
——活下来，至少看起来如此。
然后回来面对总是一个人的世界，背后是白色的墓地，成群的十字架。
这里……到底是哪里呢？背后到现在，还是成堆的棺石。
一样被鲜花修饰的葬礼，一样巧舌如簧的杀人犯，一样愤慨表情的女人。
我回头，也是穿过我，离我而去的光明。
意外的，是那个和他有着截然相反颜色眼睛的男人。
【怎么特地来克雷尔蒙费兰的首都？】
“总觉得……说不定她会出现。”他目送那匆匆跑远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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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名叫米拉，像每一个16岁少女一样爱漂亮，有浪漫情结，不过她的浪漫像青草一样清新，闪着纯粹的青涩馨香。
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好青年，他也喜欢自己，然后平淡幸福地过一辈子。
多么简单。
当芙蕾娅的祝福让她与那好青年拉乌利邂逅时，森林的颜色都变成了幸福的金色；天空的颜色也变成了充满蜜意的粉红；每次交换的教义夹着栀子花的情书；树海淡绿见证他们不张扬的小小幸福与可爱的纯情。
每天重复，绝不厌倦，仅仅是爱。
直到说再见的那天也不变。
犹记得，拉乌利像往常一样一路小跑而来，明明没迟到，见我先来就一脸焦急。
就是爱多想呢。
可是，就是因为这样体贴、这样懂自己才会无法克制的喜欢他，妈妈总说拉乌利长的不够英俊出身不够显赫什么的，可是，长的像神祗一样英俊的，也没拉乌利这样爱她，就算有比拉乌利出身显赫一百倍的，也不能让米拉这样迷恋。
“拉乌利拉乌利，你听，这个声音……”
飒飒的律动拂过枝头，从干到梢巡回林间，在耳边留下让人难以忘怀的体验。
“很像海浪吧？”
“……”拉乌利苦笑，点头。
“就是因为这个声音像海浪，所以这里才得名‘树海’的！”她今天，笑得格外灿烂，却掩饰不了担忧。
“……”
“……拉乌利。”知道回避不了，米拉也不再故作开朗。
“对不起——以前我都没注意到那些，直到现在才……"直到不得不应征入伍的现在，才来注意。
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因为你每一次都把注意力全放在了我身上，所以……所以！
“相信我，一定会回来，回到你身边。”树海，两人，约定。
——可如今，空荡荡的树海只剩一人。
飒飒的树浪依旧涛声入如故，总让米拉忍不住回想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好可怕。
别再响了——别再响了！不要再提醒我拉乌利不在了！！
“骗子！都是骗子——明明说过是场不会输的战争！！棺墓是空的，我到现在也不相信你不在了！”捂住双耳，不去听不去看，这样一来……
“都停止吧，时间也好……呜呜……什么也罢……”
“……呜呜……拉乌利……”我只是，想你回来.
她此刻不知道，拉乌利就在树海之上，一言不发地揪心。
然而，拉乌利已经死在了那个战场上。战场么？或许别人是这样认为的，可是抢夺手无寸铁之人的财物还说什么“神允许的”让拉乌利感到恶心，神授权的圣战？
我们是贪暴之神的信徒么？！
——不，米拉这样虔诚，这样善良，那神为何要这样对待她？
“继续这样，真的可以吗？”背后传来的，是冷静慈爱的声音。
“……我”拉乌利吞吞吐吐，参加过那样的侵略，怎么还有脸见她，他的女神？况且见了面说些什么好呢？说他死了，回不到她身边？
亲口告诉她他要违背约定了？！
拉乌利的灵魂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绝望。
“如果你认为我们无法再对人类做任何事情，那你就错了。”拉乌利前面的声音，忽然变成了严厉。他抬头，发现女武神的眼神中闪烁着斥责的光芒。
“在世的人，对死者的思念越强，心灵的羁绊也越重。尤其是那些原本就很脆弱的人，束缚会倍加沉重。你还不明白吗？她对你的思念，已经让她的时间停止了——你这样做等于在亲手扼杀她！”
【什……什么？！那——我究竟要怎么做？怎么做才好？！】就算拿一万次机会换，他也不要米拉死！
“去做你该做的事。”
于是，树海下，两人重新做了约定。
我在瓦尔哈拉守着你，所以，请连我的份一起，获得幸福。树海的涛声作证，永不违约。
“真是的，我又不是司掌爱情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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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荻，我想我快要信仰女神了。”
【？】
要是，能被原谅，那该多好。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树海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