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里德尔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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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的眼眸再也不是清澈，再也无法倒应光的影像，那一潭墨色的浑浊里拒绝着一切。
憎恨、恐惧、排斥、嘲笑、孤立、诽谤伤不了他；
怜悯、关心、崇拜、倾慕、帮助、理解他不接受。
少年的世界被高贝兹彻底封锁，若说还有什么能证明汤姆·里德尔还活着，那就是他的好奇与求知欲——唯独没有因为高贝兹出现而被抹杀的汤姆生命之中仅存之物。他的好奇驱使着他寻找自己的身份与斯莱德林密室，他的求知欲让他勤奋并让他受所有教授的喜爱，邓布利多除外，哈利望穿那半月的镜片之后的湛蓝是一片心同于警惕。
邓布利多，你果然是白巫第一人，我枉活三十六年才发现高贝兹，而你在那么早以前便已开始着手对抗他了，是不是？
教授们喜爱汤姆，又怎么样？只不过他是个聪明伶俐的优等生。
学生们崇拜汤姆，又怎么样？只不过他是个令人侧目的领导者。
女孩们倾慕汤姆，又怎么样？只不过他是个帅哥又看来绅士。
从没有一个人发现汤姆的灵魂被魔眼禁锢，痛苦不堪，却在不停地与高贝兹战斗，试图挣脱。
从没有一个人！
发现了又怎么样?那他/她就是下一个朵拉！
想要去守护，就不能爱与被爱；想要不寂寞，就要面对失去。
当汤姆终于找到父亲的消息时，或许他已经看开：毕竟那个男人抛弃了梅洛普——不管她当时怀着身孕。他是一个平凡的、懦弱的甚至是肮脏的麻瓜，最重要的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汤姆嘴角扯了个嘲讽的弧度：他本就不该存在。也许老里德尔娶了他心爱的未婚妻就会对她好，一辈子。但英国哪容得下大户人家出私奔这种事，就算年轻男女跑到苏格兰成了婚，家族一样要蒙受毁灭性打击，从政就别谈了；要是那家还有没娶的儿子或没嫁出去的女儿，那他一辈子别想娶她一辈子也别想嫁了。
也许叫这样的男人负责有些不公，毕竟因为一场魔法物品滥用事件，里德尔与他一生最爱的姑娘擦身而过，他抛下汤姆，也许是母债子偿也不一定呢！
可是，被我称之为父亲的男人，至少血缘上如此：你本不期望我存在，又为什么让我承受你的报复！
心里窝着这些的汤姆站在乡下的豪宅大门前，心情复杂地等待见老里德尔。
等待，不是期待。
见一面，他就有勇气彻底告别自己的身世，彻底放下放下这些无关紧要又让他莫名牵挂的的事情，专心寻找密室。而正是他觉得那个男人不是什么让人敬佩的男子汉，所以才敢见他吧……这样一来，高贝兹不会想杀了他的。
原来，自己到底还是期待他活着？即使老死不相往来，还是期待他活着？
在汤姆愕然自己竟然还有温情一面的时候，大门开了，女仆引他进去。
当两位里德尔站在一起的时候，女仆低声惊呼了一下：这两个人几乎是在照镜子。老里德尔仿佛看到一个意气风发但不微笑的自己，年轻的里德尔看见一个看透人情冷暖散发成熟气息的自己。
“你是……”老里德尔若有所思，“难道你是、是——”
“不管你认为是哪一样，我都不是！告辞。”汤姆在心中忽然打起了退堂鼓。
“你是……那个女人的孩子！”但老里德尔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别不承认！否则干嘛过来？”
“别碰我，肮脏的麻瓜！”汤姆抽出手——可是那语气，不是那种鄙视的，倒像是有些赌气的孩子。
“……”他讪讪收手，但眼睛看不够地来回看着汤姆，“你的名字……？”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然后是一阵长长的沉默，汤姆不解的回头——这老头怎么了？
“我的……儿子，”中年人的眼角竟含着泪，“和我……一样名字的儿子。”
汤姆对“一样名字”反感的皱了皱眉，却不妨碍他听见“我的儿子”。
亲人。
这个概念划过少年的脑海，他几乎站不稳，向后退了两步。他在害怕，在退缩：不……这个男人，不会那么有人情味，不是那么伟大的人！他 希望 他卑贱!
“……不是！我，汤姆·里德尔，是个纯正的巫师，跟你这个麻瓜没有一点关系！”
“你不是什么伤风败俗的巫师！是我儿子——”
汤姆皱着眉，忽然，大笑了出来——你也不过如此！父亲？也不会接受我的能力！
老里德尔终于忍不住哭了，眼泪成股流下：“……不、不——不是那样！我不是那个意思……！”不管你是什么，你都是我的儿子，世上唯一的亲子，即便老里德尔再怎么讨厌巫师，可这却割不断那份牵绊。只是 ，老里德尔太过激动，无法清楚地将这番话表达清楚，他焦急地望着汤姆。
聪明如他，怎么会不明白。
但他害怕，又期待着——这世界真的有不求回报接受他的人活在世上，他没有给自己什么也给不了什么，但他愿意看着自己，真正的自己，不是聪明伶俐的学生不是令人崇拜的领袖不是一个绅士帅哥，而是他本人！他终于不必一个人面对抛弃了他的世界，他终于不用一个人对抗一切。
——碍事的东西 杀了他——
冰冷的声音响起，汤姆的心脏漏跳了一下。
——叫你杀了他，快动手！——
老里德尔的死因，也就是高贝兹的动机，简直讽刺得不可思议：因为汤姆在乎了他，更准确的说，他的父爱动摇了汤姆，让他有机会摆脱魔眼，想要完全控制汤姆的高贝兹当然要除掉他。
爱也可以害死人！
当老里德尔倒在地板上渐渐冰凉，汤姆的心亦随之逝去。人不可能起死回生，死去的灵魂更加无可救药。里德尔们在这一天死光了。
当汤姆在这一天把这一切嫁祸给莫芬·冈特时，天迎来了血淋淋的黄昏。
“从此，没有汤姆·里德尔，我是伏地魔！”
自吐出这句话起，命运就被罪之枷锁束缚，不能回头，无死无休。
不，死不了，在生与死的夹缝中挣扎，应验了那诅咒。死，早已成奢望。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里德尔之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