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有凤来仪萧韶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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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
太后自先王后进宫开始，就将自己关在凤仪宫里不再过问后宫之事。纤眉不解地看着自己主子，为何要来凤仪宫。
祺昭容来到宫门口，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道：“纤眉，你回漱玉苑去。无论这几日谁来找本宫，都一律以本宫抱恙为由不见。”
纤眉虽然不明白主子的用心，但仍是乖巧地应声退下。祺昭容看着纤眉离去的背影，放心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宫门，跪地行礼，朗声道：“臣妃祺昭容祺茗求见太后。”
许久，太后的贴身姑姑妃墨走出来怜惜道：“昭容娘娘这是何必呢，你明知太后娘娘是不会理会你的。”
一脸凝重，祺昭容仍是跪着，“若是太后再不见臣妃，只怕整个后宫，就要乱了。”
妃墨对着祺昭容摇了摇头，叹道：“这个后宫太后已交给德妃了，茗儿你又是何必呢？”
祺昭容不语，仍是一脸凝重，跪着不动。妃墨见劝她不成，只能回身进房。临进房门前，还回头看了她一眼，她依旧是一脸凝重。妃墨突然觉得，后宫难道真出事了？
清新淡雅的寝宫，这是太后进宫时就一直持有的习惯。此时她正在自己与自己下棋，这是深宫寂寞的衍生。
见妃墨回来时的表情，太后微微一笑，知道她定是无功而返。“茗儿的个性你还不知么，她定是还跪在门前。”“主子既然知道，为何还狠心不去见她，你明知道她会一直跪到你见她为止。”妃墨急道，甚至不顾主仆礼仪。
太后也不恼，笑道：“哀家若是现在就出去，就是坏了自己的规矩。这个苦，茗儿来时就已知道要受。她为哀家受的苦，不会白受的。”
祺昭容闭上眼，稳稳地跪在门前，她知道太后就是再宠她，也定要她再跪几日。所以也不急，耐心地跪着。她知道，太后是苦于无法出宫，而她，甘愿做这个台阶。
夜仪颜宫
暮色之中，一道黑影闪进仪颜宫。柔嫔笑吟吟地迎了上去，却见赢柒一脸凝重，轻轻将她拉到身后，对灵嫔紧张地说：“主上让两位小姐小心准备，太后只怕要出凤仪宫。”
赢柒可以感觉到柔嫔的手微微颤抖，紧紧地握住了她，回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灵嫔微微皱眉，轻声道：“太后回来了。这水，要更浑了。”
她回头对妹妹温柔地一笑，道：“别慌，这浑水我们已经趟了，想要不湿鞋也不可能了。而今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扳倒淑妃。”
闻言，赢柒淡淡一笑，尚未说话，柔嫔俏皮地模仿赢柒沉稳的口气说：“主上说得果真不错，大小姐真的最能了解他的心意。”三人笑作一团。
灵嫔说得不错，这个后宫，如今乱作一团，谁也不能避免。趁着夜色正浓，一场场阴谋正在悄然布局。
清禧宫玉屏苑
自容伶祜被软禁在玉屏苑起，她就一直在想，这一切的症结究竟在哪？灵嫔柔嫔在外寻找证据，她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三天。
“翔德宫蕊玉，此人必有问题。颜儿玉儿无意间的话竟叫福熙听了去，究竟是为什么？颜儿和蕊玉早已相识……”容伶祜自言自语道，突然想到，颜儿，她应是这一环环一扣扣中重要的一环。
念及此，将所有人招来。容伶祜端着茶，看了一眼跪在底下的颜儿和站在一旁的赫罗，此时应该叫她齐绯衣。颜儿生来胆小，此时更是瑟瑟发抖，嘴里囔着：“娘娘饶命。奴婢真不知道几句话就会害到娘娘！”
把茶杯交到小柔手上，容伶祜起身踱步到颜儿面前，笑道：“饶命？本宫有说要你的命么？不必紧张，本宫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颜儿颤抖地起身，腿一软还是倒了下去，依旧跪着，颤声道：“谢娘娘恩典，奴婢还是跪着吧。娘娘尽管问，奴婢一定知无不言。”
“好。今日之事本宫知道你没错，也不会多加计较。本宫问你，你和蕊玉是同乡，进宫后可有见她和淑妃娘娘联系？”容伶祜厉声道，她知道这个颜儿胆子小，若想知道什么，必须言辞厉色。
果不出她所料，颜儿一听淑妃就吓坏了，忙道:“蕊玉是收过淑妃很多好处，可是奴婢没有。娘娘饶命啊，奴婢知错了，奴婢知情不报……”
颜儿边哭边求边磕头，磕着额头都渗出了血。“不要求了！”一声惊呼，引来所有人的目光，乐正搀扶着雪絮倚在门边。
雪絮脸色惨白，在乐正的搀扶下才能勉强迈出一步，虚弱地说：“娘娘何必这般为难奴婢，你也看出来了，颜儿这样的人，若真知道什么，一定是说了。蕊玉一定是没把计划告诉她，你还逼她做什么？”
笑着看了雪絮一眼，容伶祜淡淡地笑道：“德妃叫人冤枉说害了你，如今被关在翔德宫里。连太医都不准进入，她的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本宫被人诬陷说害了你，软禁在玉屏苑里，雪絮啊雪絮，你可真是厉害！”
所有的人都吓得跪倒在地，唯有雪絮仍然站着，瞪着大眼睛看着容伶祜。这一刻，乐正觉得，两年前的那个雪絮回来了。
“娘娘。你为何不问问这个索国人，这一天香，可不是谁都能拿到的。”雪絮笑道，惨白的脸色看来很骇人。
齐绯衣闻言起身道：“的确，这种毒药，在这后宫里，应该只有淑妃才有。她定是想让娘娘无药可救，才会拿出这种独门的毒药。”
容伶祜示意两人坐下，对颜儿道：“今日对本宫说的话，若有朝一日让你在众人面前说，你肯不肯？”
颜儿感恩地看着容伶祜，知道自己的命是保住了，道：“奴婢肯。谢娘娘大恩。”“嗯，退下吧。”容伶祜点头道。
旋即抬头对雪絮齐绯衣道：“你们说得都有理，可是现在我们有的是齐绯衣，不是赫罗。若是你承认自己是索国人，只怕会连累齐老将军。”
抿唇想了想，雪絮轻声道：“娘娘，这事既然是所有的索国人都知道的。我们派人出宫去寻索国人进宫作证可好？”
“即使这样，淑妃一样可以说是德妃问那索国人买的，到时只怕又要多一条人命。”齐绯衣纠结着眉眼道。
“也罢，我们暂时按兵不动。乐正太医，你要想办法帮德妃娘娘保胎。”容伶祜对乐正道，后者认真地点了点头。
一个小太监匆匆地在小柔耳边说了些什么，小柔脸色突变，对容伶祜道：“娘娘！太后出凤仪宫了。”
在场的人都没见过太后，都不明白小柔为何如此紧张。小柔看了看大家疑惑的表情，紧张地说：“太后娘娘可不是普通人，她是天人。如今王一走，她便回来了。这件事定是她来管，若是真有什么事，王也来不及救人。”
容伶祜浅浅一笑，道：“不必紧张。雪絮，你继续留在宫中休憩。绯衣，你回将军府去。小柔，太后喜欢什么颜色，什么物件，她是什么脾气，你一一说给本宫听。”
众人退去，小柔细细地说着，连一点点细节都没遗漏。
凤仪宫
“臣妃见过太后，太后吉祥。”所有的妃子都到场了，齐声请安。容伶祜抬头的一瞬间，看了太后一眼，见她慈母善目，眉目间还可以看出风华绝代的美貌。而太后，也正看着她，看着那张和先王后何其相似的脸。
淑妃注意到太后的这个眼光，上前道：“太后，德妃谋害容贵人证据确凿，但玉屏苑的颜儿又说容贵人是故意诬陷德妃。臣妃愚昧，只能将二妃软禁在寝宫之中。如今太后来了，自当由太后决断。”
太后淡淡地扫过堂下众女，哪一个不是如花美貌，可是心呢？她不能看见。“你们啊，是越来越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出了那么大的事，也不想着知会哀家一声。”
她平静地道，众妃嫔却是都吓坏了，忙跪倒在地。太后满意地看着众人，眼神掠过祺昭容，看着她熟悉的容貌，柔声道：“若非茗儿在凤仪宫跪了三天，哀家什么也不会知道。”
祺昭容笑着答道：“太后言重了，臣妃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虽有重要人证。就怕，臣妃人微言轻。”太后挑眉望向各妃，惊道：“重要人证，带上来吧。”
听太后发话，祺昭容微微一笑，回身让人传蕊玉上来。淑妃的脸色一瞬间很难看，她不明白祺茗在耍什么花招。
只见几个侍卫压着蕊玉就上了殿，蕊玉一脸坦然地看着太后，道：“罪婢拜见太后，太后吉祥。”
太后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道：“蕊玉是么，好个娇俏的丫头。为何自称罪婢，你有什么罪，尽管告诉哀家。”言罢，她扫过众人的脸，没有错过淑妃一瞬间狰狞的表情。
“奴婢本是翔德宫的婢女。有一日不小心偷听到德妃娘娘和容贵人商量着，要利用德妃腹中的孩儿来中伤淑妃。奴婢惊慌失措下惊呼了一声，被她们捉住要杀了奴婢。奴婢几番求饶不可，就趁着夜色逃出翔德宫，幸好被淑妃所救。”蕊玉冷静地说，言语中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这番话让淑妃听了不禁皱眉，不知祺茗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只得一言不发。德妃，容伶祜听了也不辩解，只是互望一眼，不再作声。
各妃嫔也不答话，只是凝视着蕊玉，看她还会有什么惊人之语。
蕊玉看了眼祺昭容，又看了眼齐贵人，继续道：“后面的事，奴婢不敢说。”
太后道：“说吧，天大的事有哀家在。何况，今日你来这，不就是要说清楚事实么？”
听出太后的语气不对，蕊玉道：“然后，淑妃娘娘就对奴婢说，到了今日这个地步，唯有听她的，才能保命。于是奴婢就开始为淑妃做事，在德妃房里放麝香。在德妃送容贵人的茶里下毒，企图挑拨她们。后来，在德妃的香炉里放毒药，配合淑妃早已准备好的药味灵符，趁机诬陷德妃。”
每说一句，太后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一分。淑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忍不住跪了下来，哭诉道：“太后娘娘，你不能信这个贱婢的。她想害死臣妃啊！臣妃没有做过！”
“太后，奴婢说的话，句句属实！若是太后不信，奴婢愿意一死以证清白。”蕊玉冷静道，看了齐贵人一眼，闭上眼就倒了下去。
见此场景，太后道：“宣太医！”她深深地看了淑妃一眼，后者跌坐在地上，不断地喃喃道：“臣妃没有，臣妃没有……”
容伶祜见太医很久都未到，上前为蕊玉搭脉，皱眉摇头。她去起身对太后道：“禀告太后，罪婢蕊玉已经服毒自尽。依臣妃愚见，她是把毒药含在舌下，早已打算自尽。”
“好个愚见，这么巧，和哀家的想法一样。”太后凝视着眼前的女子，果真和出生乡野的先王后不同。眼中少了一分纯真，多了几丝世故。
微微皱眉，容伶祜跪倒在地，“臣妃知罪，不敢冒犯太后。”直觉上知道太后并不喜欢自己，她微微有些紧张。
“你不是故意的，哀家不会降罪。哀家住在凤仪宫多年，你是新进宫的妃嫔？”太后笑道，眼中却没有一丝暖意。
“臣妃叫容伶祜，立春时进宫封为容贵人。家父是容将军。”容伶祜小心翼翼道。
“哦？你就是蕊玉口中的容贵人。你怎么不和淑妃一起辩驳？”太后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这个女子，出身将门，果然比那些乡野女子要识大体。
“若是真话，伶祜说什么都没用，不必苦苦辩解，反而露出更多的破绽。”说着，容伶祜看了一眼淑妃，暗示她的罪行是真话，笑了笑，她继续道：“若是假话，不必伶祜多说什么，太后英明，定能查实。”
太后满意地笑了笑，这个女子果真是伶牙俐齿，不过几句就把自己徶地干干净净，还不忘拖别人下水。
正欲答话，公公细长地叫道：“太医到！”众人不再说话，听太医诊断。而太医的话，和容伶祜的话如出一辙。
太后赞许地看了容伶祜一眼，齐贵人坐不住了，笑道：“容妹妹好生厉害，什么都知晓。对了，蕊玉只是宫里的婢女，怎么会知道这种自尽方式呢？”几句话又把罪引到了容伶祜身上，这本不在她们的计划之中。
容伶祜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笑着。她知道，多说一句错一句，只会让太后不喜欢。果然，太后瞪了齐贵人一眼，颇有不满。
祺昭容看出个中因由，笑道：“想必是蕊玉自己琢磨出来的，她也知道说出来就活不下去了。她也不容易，也有可敬之处。”
太后不自觉地点点头，道：“来人，厚葬蕊玉，护送骨灰回乡。”“谢太后恩赐。”祺昭容行礼道。她知道太后心软，投其所好。
“茗儿，陪哀家回宫休息。至于蕊玉所说之事是否属实……”太后话还未说出口，灵嫔插嘴道：“臣妃失礼，但之前都是淑妃姐姐与臣妃在查此事。”
“也好。就交予你查。”太后对灵嫔道，后者忙笑着谢恩。容伶祜趁此空隙看了看祺昭容和齐贵人，这才想明白，原来这第三路人，竟是她们。
仪颜宫
淑妃也被拖下了水，对容德二妃的禁锢也形同虚设。容伶祜将德妃送回翔德宫养胎，自己就赶到了仪颜宫。而灵嫔柔嫔也早已在等她，“伶祜。”
微微一笑，容伶祜道：“两位姐姐，之前我们都觉得淑妃已是局中人，幕后必有高人。如今看来，这高人应是祺昭容了。”
灵嫔皱了皱眉，道：“的确。之前你说祺昭容一番话让淑妃失去了理智，却不像是故意为之。本宫对她起疑，试过之后竟也被她骗了。”
摇了摇头，容伶祜道：“如今事虽是交到了姐姐手里，可是太后看来很喜欢祺昭容。我们必须尽快找出证据。”
柔嫔微微点头，连她也意识到此番凶恶。三人皱眉互望，一时间却毫无计策可施。她们都自诩心机过人，此时却被祺昭容玩弄于鼓掌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有凤来仪萧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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