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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一缕清香谋人心 ...

  •   翔德宫

      清晨的露水还未沾湿枝叶,德妃已经起身。自从有喜以来,她时常在半夜惊醒,能在拂晓时才醒已经是恩赐。

      她隐隐觉得有些心慌,仿佛有些什么重要的事就要发生。这时她才觉着寝宫里飘着很奇异的香味,心下一紧,下意识地抚了抚肚子,难道又是谁要谋害这个孩儿?

      “来人!宣乐正太医进宫!”浅玉听出娘娘的声音都在颤抖,脚下也有些飘虚,不敢假手他人,自己跑了去。

      待浅玉将乐正东风带来的时候,却见淑妃,祺昭容已经在客位坐着细细品茶。一旁的小宫女见姑姑回来了,纷纷给她使眼色。浅玉无奈,轻声道:“乐正太医,您先去看看娘娘。”

      旋即回头道:“奴婢拜见淑妃,祺昭容。德妃娘娘身体欠安,不能出来见两位娘娘,翔德宫失礼。”

      淑妃讥笑道:“小小一个掌管宫女,也敢这样和本宫说话。就是失礼要道歉,也该是你家娘娘出来。你也配!”祺昭容在旁见浅玉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笑道:“淑姐姐别急,德姐姐既然在诊脉,我们等下也没关系。”

      浅玉向祺昭容的位置福了福身道:“谢两位娘娘体谅之恩。”眼神望着寝宫,不禁皱眉。心想着,淑妃如今这般嚣张。若是自家主子的孩子真掉了,还不知要被她如何欺负。

      祺昭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芜尔一笑,对淑妃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淑妃与她相视一笑,倒也不再闹了。两人也不说话,静静地喝着茶。

      片刻,见乐正东风脸色难看地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小香炉。浅玉急地就快哭出来了,难道主子的皇儿真的没了?忙跑进寝宫,见德妃的脸色更差不禁哭了出来,“娘娘别难过。”

      德妃握住她的手,冷冷道:“皇儿还在,只怕他出生就看不见他的母后了。”浅玉震惊地抬头,不解地看着她。

      “姐姐不会说,妹妹来说!这个香炉里正是姐姐你打算谋害容贵人的毒药一天香。这毒药虽是无色无味,可是姐姐一定没想到,这一天香若是融合了檀香一起点燃,再加上灵符之中的药味就会有异样的香味飘出。”淑妃将小香炉交给祺昭容,走到德妃的面前。

      “怎么了?姐姐还要演戏么?如今容贵人宫里的雪絮生死未卜,姐姐可是夜夜睡不安稳,才要点檀香。姐姐,这可是报应?”淑妃俯下身,看着德妃道。

      德妃没有看她,只是看了一眼贴身宫婢蕊玉,后者低下了头。是蕊玉提议说点檀香,莫非她便是那个细作。想起容伶祜再三要求自己要小心,终究还是掉以轻心,德妃笑着点下了头。

      “妹妹想如何处理姐姐呢?”淡淡地道,让祺昭容无端生起了些许敬意。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等气度,她自问做不到。

      还没等淑妃开口,祺昭容抢先道:“如今姐姐不论如何是怀着身孕的,暂时还住在这翔德宫里。待他日诞下皇子,再说可好?”淑妃想她说的不错,点了点头。

      祺昭容笑着回头对着乐正东风道:“乐正太医,如今你手里已经有毒药了,还不快回去配制解药救那雪絮。”乐正这才如梦初醒,告退后就急忙回了太医院。

      宫里最快的,就是流言的散发。德妃意图谋害容贵人一事,很快就传遍了各个宫中。

      小柔急忙将这事上报给容伶祜,后者愣了愣,道:“把此事完完整整地说一遍。”小柔耐心地又说了一遍,这是她专程去问浅玉的,连细节都不曾遗漏。

      容伶祜踱步到窗前,闭上眼细细地想了下,开口道:“你是说,乐正太医还未开口,淑妃就说出了一天香的名字?”小柔这才发现这点,“对啊!为什么连乐正太医都不知道的毒药,她知道?”

      “这还用问,姐姐被定是被淑妃陷害的。你去查下,这一天香到底是什么毒药,哪里产的?还有,祺茗祺昭容,本宫当年进宫不曾将她放在眼里,看来是本宫走了眼。去查查她。”容伶祜沉声道,小柔应声退下。

      退到门口,小柔欣喜地叫道:“小柔拜见吾王。”王冲她拜了拜手,示意她退下,她笑着退了出去。

      王走向容伶祜,心里不免有些感怀,已经好久没见这个女子了。“臣妃拜见孤王。”容伶祜笑着道,王笑着牵起她的手,温柔地道:“孤王要去甘西治水灾,想必要些日子才能回宫。今日,孤王就留在清禧宫。”

      容伶祜顺从地躺进他怀里,去甘西治水灾,他都不曾问问德妃的现状,怎么能不让人心伤。

      终于还是耐不住,容伶祜道:“吾王,你可知……”话未说完,王道:“嘘。今日孤王只想抱着你,不想听别人的事。”语气中带着不容否决的坚定,容伶祜到嘴边的话只能咽下去。

      王笑着看着怀中皱眉的女子,她是真心对待德妃的么,那德妃呢?这个后宫,从来都看不清人心。他暗暗抱紧了她,心道:“伶祜,这些事,孤王不能插手。我相信,你一定有能力能做孤王的王后。”

      容伶祜不知道抱着自己的人在想些什么,她不禁惨笑,这算不算同床异梦?这个男人,柔情似水,可是对德妃却不闻不问,她有些心寒。

      这一夜,容伶祜睡得不安稳,她不知道德妃和腹中的孩儿如今怎样了。待王去上早朝,她就起身对小柔道:“今日乐正太医应该能研制出解药,你在这儿看着雪絮。本宫去看看德妃,让颜儿随本宫去。”

      小柔点头,往雪絮房走去。颜儿温顺地替容伶祜更衣,后者笑道:“颜儿,听说你和翔德宫的蕊玉是同乡,而且关系不错。”

      颜儿一惊,手中的钗掉在地上,她跪下道:“奴婢知错了,求娘娘恕罪。”容伶祜笑着捡起钗自己戴上,“你有何错?本宫只是随口一问,不必紧张。传话下去,本宫摆驾翔德宫。”

      翔德宫

      颜儿去通报,苦着脸就回来了,“娘娘,淑妃娘娘说,任何人都不能见德妃娘娘。”容伶祜冷眼看着那些多出来的守卫,笑道:“本宫还不知道,小小的侍卫也敢阻挡贵人娘娘?你们是吃了豹子胆了?”

      那个侍卫首领作揖道:“微臣叩见容贵人,这是淑妃娘娘安排的,吾等无能为力。”容伶祜冷笑一声,搬出淑妃又能怎样,她回头道:“颜儿,去御书房找伊青衫侍卫。让他来好好管管这些人,让他们知道,在这后宫,应该听谁的话!”

      颜儿闻言正要离去,却听一声“且慢!”那侍卫首领侧身为容伶祜二人留出一条路,道:“娘娘,何必惊动伊侍卫。这次是破例,娘娘请。”

      那侍卫首领比伊青衫职位低了一级,何况后者还是王身边的红人,自然不敢怠慢。

      “姐姐。”一进宫,容伶祜就见到德妃坐在窗边,怔怔地发愣。“颜儿,去找浅玉给德妃娘娘加件衣裳。”

      德妃回头微笑道:“妹妹不必烦心了,姐姐没事。昨日浅玉去找王,对他说了翔德宫里的事。可是他还是要去甘西,连只字片语都没有。”

      她的笑容有些僵硬,依旧穿着昨日的衣裳,容伶祜皱眉想她一定是一夜未眠。上前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后宫之事,王也不好插手的。昨日他来找过妹妹,让妹妹好生照顾姐姐,帮姐姐。”

      闻言德妃仿佛惊醒一般看着容伶祜,眼中满是疑惑,后者笑着点了点头道:“所以姐姐要小心身子,诞下一个健康的皇子。一天香的事,妹妹会查清楚,不会让姐姐蒙受不白之冤。”

      德妃笑着点了点头,起身进食。容伶祜话虽是这么说,可是这次德妃到底是被人赃俱获,要查清事实怎会容易。

      “德妃,容贵人。你们还真是姐妹情深,完全不把本宫的话放在眼里!”淑妃得了风声,很快就赶了来。话虽说得恨,但仍带着笑意。

      容伶祜也笑道:“伶祜岂敢。娘娘你如今在这宫里,还有谁敢不把你放在眼里。妹妹只想见姐姐一面,如今见到了,也该离去了。还望淑妃姐姐,念在姐姐腹中孩子的份上,别苛刻姐姐。”回头对德妃微微点头,后者也点头示意。

      淑妃见两人都退步了,也不多加阻拦,让容伶祜离开,自己也随之回宫。

      御花园

      两个身着翠色宫装的女子正在窃窃私语,并未留意到身后靠近的宫婢。

      “听说雪絮姑姑饮下毒茶时还在微笑,有没有这么恐怖啊?”一美貌宫婢问道,她正是德妃送去玉屏苑的宫婢玉儿。立于她面前的娇羞宫婢正是颜儿,“没错了。那日你不在,我和小柔可被吓坏了。那种感觉,好像她早就知道茶里有毒。”

      颜儿突然拍了下手,她苦思多日,终于是想明白了。雪絮姑姑那日所有的举动都是因为她知道茶里有毒,才会含笑喝下那杯茶。

      悄悄躲于二人身后的宫婢不动声色地走到她们身边,“这么说来,茶中的毒就是雪絮下的了?”两宫婢吓得立刻回头行礼道:“福熙姑姑好。”

      虽说福熙不能直接管理颜儿玉儿,但她是淑妃身边的红人,宫中各人都要让她几分。颜儿听她这样说,急道:“怎么可能,若是雪絮姑姑下的毒,她怎么会喝下去。这毒定不是雪絮姑姑下的!”

      福熙嫣然一笑,终于听到了她最想听的话,“继续不是雪絮下的毒,那定是雪絮最亲的人,只怕,是容贵人吧?”

      颜儿几乎是要被吓哭了,她颤声道:“不是娘娘,姑姑你休要胡说……”

      不理会紧张地说不出话的颜儿,福熙命人将颜儿玉儿带走,心中无限佩服自家主子,竟然知道自己今日过来必有斩获。她不知此时淑妃心里也很疑惑,手中握着的告密信究竟是谁送的,为何那人知道此时御花园里发生的事。

      清禧宫玉屏苑

      细柔的长发,浸湿了水后缕缕交错,容伶祜闭上眼正在休憩,小柔在她发上抹着什么。自雪絮中毒来,整个玉屏苑都不曾太平。直到毒药找到,才算是得以安宁。

      一切都是那么宁静,却不知,一场阴谋已成型。而容伶祜,就要面对她进宫来,最凶狠的劫难。

      外面的骚乱惊动了容伶祜,她皱眉道:“小柔,出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小柔还未走到门口,就见一队侍卫守在门口,她怒斥道:“大胆!贵人娘娘房门口可是你们随意站的!”

      为首的侍卫不曾答话,但见福熙盈盈走来,笑道:“他们已是给了贵人娘娘很大的面子,才没有闯进去。奴婢奉淑妃娘娘之命来带容贵人去协助调查雪絮中毒之事。”

      她们说话间,容伶祜已经梳妆好,走了出来,笑道:“容贵人?福熙你都不叫一声娘娘了,只怕这次不是要本宫协助调查,是准备审理本宫了。”

      福熙也不解释,只是柔柔地笑着,道:“娘娘随奴婢走吧。”

      小柔闻言脸色一变,回头与容伶祜对视一眼。后者笑着点了点头,“本宫走了,小柔就不必走了。”

      言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福熙即使心中不愿也不敢再加以反驳。

      明栖宫

      淑妃满意地看着跪在堂下轻声哭泣的颜儿玉儿,一旁端坐的德妃脸色煞白。

      容伶祜看出情形不对,却仍是浅浅一笑,作揖道:“妹妹见过淑妃姐姐,德妃姐姐。”

      冷笑一声,淑妃冷冷道:“本宫担不起容贵人这声姐姐,德妃姐姐更是担不起。”德妃也不搭话,望着容伶祜的眼神满是关怀。

      凝望德妃,容伶祜知道她是信任自己的。但她关怀紧张的眼神也让容伶祜明白,这一仗,定是万分险恶的。

      不答话,容伶祜依旧站于堂下,一旁的玉儿已晕倒,颜儿仍在啜泣。淑妃见她不语,道:“玉屏苑宫婢颜儿玉儿已承认她们的主子---容贵人,与雪絮合谋在茶中下毒,意图诬陷德妃,罪证确凿。”

      好一个罪证确凿,容伶祜知道她们定是捕风捉影,“颜儿,你承认了什么?”颜儿哭道:“奴婢什么都没说,娘娘……”

      福熙接道:“颜儿说,雪絮姑姑中毒之时是笑着的,只怕是知道有毒。又说,雪絮姑姑定不是下毒之人,话中所指下毒之人是容贵人。颜儿,这些话你可有说过?”

      颜儿真是有苦说不出,她本意并非如此,但这些话又却是说过,只能点头。容伶祜明白今日实难脱身,幸好小柔没有来,她还能想办法救自己。

      念及此,容伶祜笑道:“一个宫婢的猜想,淑妃姐姐既然这般当真,妹妹也没办法。姐姐如今是打算如何处置妹妹?”

      见她这样镇定,淑妃心中对她多了一份忌惮,此人必须除去。“来人,将容贵人押入大牢。”

      “慢着!”德妃还未出声,灵柔二嫔已到,身边跟着一脸紧张的小柔。容伶祜露出了笑容,她早就料到淑妃不会就此罢休。而当时靖锦出宫时,淑妃所派杀手被人先一步杀了,容伶祜猜测是灵嫔派的人。

      所以叮嘱小柔,若是自己出事,就找灵嫔帮忙。此时灵嫔出现,证实容伶祜猜测不错,灵嫔确是一直在幕后帮她们的人。

      灵柔二嫔作揖道:“妹妹见过淑妃姐姐,德妃姐姐。”淑妃笑而不语,她一直在等那个坏了她好事的人,她没有料到,竟是一向与自己同盟的灵柔二嫔。

      灵嫔笑道:“这毒茶之事妹妹也略有耳闻,先是德妃姐姐,后是容妹妹。淑妃姐姐若是没有真凭实据,就不要妄下定论了。”

      淑妃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却也无言以对。柔嫔上前道:“依妹妹看,淑妃姐姐一人调查此事力不从心,不如让我们姐妹帮你。妃子之下份位最高的就是我们了。”

      力不从心,这倒是说中了淑妃的心思。她自进宫来一向自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唯独这次,她感到幕后有一只手正在推动着自己。她扫视眼前众人,这个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叹了口气,淑妃笑道:“也罢,此事查清之前,就委屈德妃姐姐和容妹妹留在自己寝宫。劳烦灵,柔两位妹妹了。”

      灵嫔对容伶祜微微一笑,答道:“不劳烦,这本应是德妃姐姐的事。淑妃姐姐不觉得劳烦,妹妹们也不敢称劳烦。”

      一场风波看似停了下来,但容伶祜心里明白,灵嫔只能救她一时。若再不反击,这一仗,只怕真是要输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一缕清香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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