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新明斯特的情书》桑黔

5、有关舒伯特

　　莉莎小姐近日十分不开心，自去年的水晶之夜以来，家里的亲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都在为功名利禄而奔波。她自己也在母亲的授意下，与特奥多尔·莫雷尔医生一起致力于一位“病人A”的病情研究，“保持亢奋和充沛的体力”是这场研究的最终结果。显而易见，这位“病人A”身份十分显赫并且这件事是绝对保密。尽管莉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但是在巨大的压力与繁重的工作下，她还是病倒了，于是莫雷尔医生批准她在家里休息一周。
　　莉莎并没有心思参加柏林城内各种各样的聚会，而是更热衷于呆在家里看书和弹钢琴，小时候的莉莎酷爱钢琴和芭蕾，一度老师觉得她今后一定是一颗闪闪发光的明星，可是，在父母的授意下她选择了医学。而在医学的研究上，她也逐渐地参透人心。去年水晶之夜前夕，一位名叫格林斯潘的犹太男人由于曾求助德国驻巴黎大使馆秘书恩斯特·冯·特拉未果，于是在11月8日连开三枪射杀他，最终恩斯特·冯·特拉不治而死，这件事也成为水晶之夜的导火索。本来希特勒应该是1938年11月9日要与宣传部部长戈培尔出席慕尼黑举行的庆祝啤酒馆政变15周年的活动。在听到冯·特拉死亡的消息以后，他把头扭到一边与戈培尔商量，最终决定让冲锋队行动，而戈培尔不仅不阻止这一疯狂的行为，而是怂恿他道：“今晚估计要发生反对犹太的自发性示威，党对此应该不予干涉。”他们使得这场将要发生的暴力事件看起来更像是民间“自发的”。而就在那天夜里，许多犹太人跌跌撞撞地来到医院想要得到救治，但是在政府的压力和洗脑下，莉莎他们并没有给予这些可怜的人一点点救治，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带着怨恨死去。那天晚上，莉莎记得很清楚，一个十分漂亮的犹太小女孩身上连中数抢，跪在地上跟她哀求道：“姐姐，你救救我吧。”可是，在老师的摇头下，莉莎只能选择推开她的双手，眼睁睁地看着她倒在血泊中。
　　“噢上帝，请你原谅我。”莉莎一遍又一遍地在胸口划十字，她明白这一场疯狂的行为已经触犯到了一个医生的医德，但是为了家人，她不得不这么做。
　　她心烦意乱地打开了钢琴，想起自己十分喜欢肖邦，可是因为德国刚刚入侵了波兰，此时弹奏肖邦的钢琴曲无外乎惹祸上身，她苦笑道：“如今连音乐都不能自我选择了。”她拿出了舒伯特的《摇篮曲》，似乎想要借助琴音向那个枉死的女孩子致歉，弗朗茨·舒伯特是一个出身在奥地利不折不扣的日耳曼人，他的曲子也是被倡导的，可惜的是，莉莎并不喜欢舒伯特。不过这位致力于民族解放事业的钢琴家无论家境如何困苦也不与世俗同流合污，最终在31岁的时候便英年早逝，从这一点来看，莉莎觉得自己十分欣赏他。“至少他还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不是吗？”莉莎想到，便开始融入自己最强烈的感情演奏这一首《摇篮曲》。
　　这时突然有人在背后为莉莎鼓掌，莉莎扭头一看，这不是自己去新明斯特好几天都没有回来的哥哥吗？她很开心的冲上去，拥抱了自己的哥哥。
　　“噢施密特，你完全不知道，我有多么思念你。”
　　“我也很思念你我的妹妹。”
　　“你刚刚从波兰战场上回来，又风尘仆仆地去了新明斯特。我真的不知道我能多少时间跟你呆在一起。”
　　“莉莎，别这样，你应该坚强一点，你已经长大了。”
　　“可是...”
　　“莉莎，你要知道你是施密特的妹妹，你不应该那么软弱，把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上。”
　　“哥哥...”
　　“好了。”施密特似乎觉得自己说话太过于严格，十分抱歉地摸摸莉莎的脑袋：“我的好妹妹，我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吗？今天我的时间都给你好不好？”
　　施密特瞥到了琴架上的舒伯特的琴谱，他若有所思地问莉莎：“你很喜欢舒伯特吗？我的妹妹。”本来莉莎应该说自己并不喜欢舒伯特，只是因为波兰战争所以没有弹奏肖邦的曲目，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莉莎却鬼使神差地说：“是的哥哥，我很喜欢舒伯特。”施密特十分开心，他告诉莉莎在战场上的时候跟战友聊起过舒伯特，那是一位真正的民族音乐家。
　　“没有人能比的上他，除了贝多芬。”
　　“或许吧。”
　　“你说什么呢？”
　　“没有，我说当然，除了...贝多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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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莉莎好怂啊啊啊啊啊！
这样看来我好像更喜欢丽娜的家庭环境了怎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