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督军的小毒妻[民国]》长乐乐

5、chapter 5

　　“我这把年纪说的话想来小姑娘也不爱听，”江老太爷拿起床边一紫檀木盒子递给苏南烟，“南烟，这是老头子的一点心意，你快收下。”
　　苏南烟怯怯接过紫檀木盒，却超乎意料的重，差点跌了。
　　“我是个老粗人，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让江南他母亲给你添了些首饰，俗是俗气了些，你如果还有什么喜欢的，尽管说，我们江家欠你一个大人情。”
　　这种俗气苏南烟现在很是受用，只觉得多多益善，听到江老爷子后半句“欠你一个大人情”，不禁回想到那双如狼一般的眼睛，他知恩图报的方式可是极其特别，随时都要取了恩人的命。苏南烟手一哆嗦，赶紧把盒子往回推，“这太贵重了老太爷，不是我，饶是任何一个人也会上前救助的。”
　　老太爷还没说话，江南就把盒子重新塞回苏南烟怀里，“别推辞了，不然今晚得闹一晚。”
　　苏南烟这才怯怯的笑了，收下了。她收了钱，又觉得欠了人情似的，看了看江老太爷的脸色，“江老太爷，您是不是觉着有些气结在胸口，痰多气短，食欲也不太好？”
　　江老太爷猜想她是看到旁边那八分满的米粥，点了点头，“昏睡醒来有段时间了，这么久没有进食也不觉得饿，荤腥不想吃，清淡也吃不下。”
　　“我能替您把下脉吗？”苏南烟试探性地问。
　　“你还会把脉？”江老太爷很是惊喜，旋即伸出手给她，苏南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把盒子放下，三指搭于江老太爷脉上，片刻，又看了看江老太爷的舌苔，心中有数，“老太爷脉滑，心痛的症状已经减轻但是胸闷加重，则气淤于胸口，痰阻气机，应当通阳泄浊，豁痰开结，老太爷症状较轻，只需服三日益气涤痰化瘀汤。”
　　说罢，拿纸写下药方，“当归、制半夏、石菖蒲皆是10克，其他减半，每日一剂，分两次服用。”
　　江老太爷原本只是让苏南烟把把脉，没想到她竟然熟练开出药方，那老道的模样居然像是医馆里坐馆行医的医生，又对她添了几分好感，苏南烟抬起头也似乎发现自己有些不对，遂又怯怯的说，“老太爷可让老中医过目几遍，若是没有问题就可以服用。”忍不住提醒道，“这种病症和身体宽窄也是有关的，老太爷日后可食用些清淡些的食材，多运动。”
　　“真是个好姑娘。”不知怎么的，越看这姑娘越是喜欢，不骄不躁，还生的美貌，老太爷随即指了指江南，“这姑娘一定要娶给你做媳妇。”
　　苏南烟吓得一怔，只听说被救要以身相许，没想到救人也要以身相许，正想着，只感觉一道目光瞥了她一眼，有人冷笑一声。
　　江南还没反应过来，张玲玉就抢过话头，“阿爸，南烟和江南年岁差的大了些，现在女孩子都爱找同龄人，说的上话。”
　　江老太爷知道张玲玉心里想什么，左不过看不起苏南烟家势，看不起南烟性格懦弱，即扩充不了兵力又周旋不了友敌，日后帮衬不了江南，却忘了娶妻娶贤，后方稳固前方才能奋勇杀敌，“别老拿现在这套时兴的堵我，若是同龄人才说的上话，你和昶冕差那么多想来每日都是无话可说。”
　　这句话堵得张玲玉一口气在喉间上不来。
　　“爷爷，南烟还在这，你说这话。”江南看苏南烟又羞又臊的低下头，为她解围。
　　张玲玉见江南维护苏南烟，着急怕老爷子觉得有苗头再给他俩说和，便拿江北出来挡枪，说，“南烟性子柔，配江北这样的性子正好，别人欺负不得，而且两个人年岁也合适。”
　　“说的什么混账话！”老爷子拿着粥碗就要掷过去，这江北脾气别人不知，她这个做母亲的还不知么，向来是嗜血无情，冷漠至极，光这男女之事江老太爷也算有耳闻，实在是来者不拒，作风风流叹为观止，甚至还有些妙龄女子凭空消失，这张玲玉是要苏南烟的小命啊！
　　张玲玉见江老太爷动了气，立马跪下，“阿爸息怒，我也是混说的，只想着江北也还未娶亲，连一房姨太太也没，江北从小只听阿爸的话，阿爸又如此照拂南烟，以后定是疼南烟疼在心尖上的···”
　　江老太爷气的话都说不出，脸涨得通红，江昶冕知道这气还没消下去。江北性格是残暴些，江老太爷也经常骂江北混账，但是心头是疼爱他的，只当江北在战场上历练久了，性子也变了。刚想叫江北来劝劝，回头却不见了人影，他只得抚着江老太爷的背顺着气，“阿爸，别动气，这两孩子现在都没个正形，玲玉也是关心则乱。”
　　“南烟多好一姑娘啊，我瞧这两个没用的都配不上，”江老太爷摆摆手，“罢了，从今以后南烟就是我的乖孙女儿。”
　　“也好也好。”江昶冕很是赞同，顺带着把张玲玉扶起来，张玲玉也笑眼盈盈，只觉得老爷子还是辣，现在送了苏南烟一个天大的面子，又拉近了关系，说是乖孙女儿也没要办什么仪式，留着空间以后和江南江北要是能成一对儿也不会留下口舌。
　　江南用肩膀碰了碰苏南烟，“还不叫爷爷。”
　　苏南烟有些害羞，糯糯的叫了句“爷爷”，叫的江老太爷满心欢喜，性子柔，样子美，心地善，还会把脉医人，越觉得南烟处处称心，默默地在心里坚定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
　　再聊了几句，天色也不早了，江老太爷让江南好好送苏南烟回去，苏南烟走过窗边，微微停下，窗台上放着一锦缎小盒子，刚才是他站在这儿，是他留下的？江南也注意到了，“是江北拿来的吧。”他打开盒子，三颗散发着淡雅药香的药丸，苏南烟有些惊异，拿过盒子用手扇着药丸再细细闻着那药香，“这是秘制的益气补心丸，发病时可救急，药效很好。”这种秘丸很少见了，苏南烟心微微沉了沉，他居然还能有这份心。
　　“这混账小子拿东西来也不知道说一句，嘴是白长了。”江老太爷接过药盒，语气责怪面上却喜滋滋的添了几分红色，见老太爷高兴，江昶冕也高兴，江昶冕高兴，张玲玉也舒了口气。

　　苏南烟和江南走到医院门口，正准备取车，一副官走上前来，附耳和江南说了些什么，江南面色便沉重了些，苏南烟知道是有事了，“你要是有事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可以的。”
　　江南点了点头，吩咐副官，“送苏小姐回去。”
　　上了车，苏南烟有些昏昏欲睡，脑子里还想着江老太爷一家，这江老太爷脾气直率火爆，但是打心底喜欢苏南烟，苏南烟也是能感觉得到的，未来说不定可以依仗，江督军是个大孝子，这点儿江南和他有些像，江夫人···苏南烟说不上来，只觉得对江北的态度有些奇怪，也是，一个这样的儿子，哪个阿嫲都不会省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应付了太久，苏南烟觉得全身疲乏，有些使不上劲，再看窗外，回家本该经过一条商业街，可现在夜色中居然没有半点灯光，她大惊出一身冷汗，这才觉得刚才江南突然有事是被人使了调虎离山之计，抬起无力的手拍打前座“停车···”便昏睡过去。
　　副官将车开上一条山路，穿过一片柏树林，高大的德柏挡住了半山别墅的灯光，那是一栋私人别墅，看似平常，围墙却比别处高出半米，上面嵌着淬了毒的钢针，在黑色中闪着银灰色的光芒，像是毒蛇的眼睛。进入围墙之内，地上暗埋着复杂的电网，楼栋也格外高些，设计的很是时髦，前后参差，只是那些覆在阴影的角落都开着些小口，架着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可能出现的敌人。

　　江北正翻阅着手上的密报，没抬眼看身后的人，声音慵懒，“有二心的人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回去再见你父母一眼吧。”
　　那士官站了个漂亮的军姿，强忍着喉头的干涩，响亮的答了声“是！”他本是江家佣人的孩子，是江老太爷让他从了军，跟了江北，这次刺杀方家的行动的消息是他传递给老太爷的，在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江北容不下任何的异心和背叛，也正是如此，江北手下的兵军心极稳战斗力极强，想到这儿，他甚至有些骄傲。
　　他再看了江北一眼，眼里带着崇敬，之后转过身去，拉开房间门，一颗子弹穿过他的头颅。
　　副官正巧抱着昏睡的苏南烟上来，他把苏南烟放在旁边的床上，离开时带走了血泊中的尸体，同时黑暗中几人快速的处理干净痕迹，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连血腥味和枪火味也消失不见。
　　江北看完手上的密报，苏南烟还是没醒，他走到床边，盯着床上那个女孩。柔软乌黑的长发搭在她的侧脸，眼睛阖着见不着那些怯意，只觉得眉目柔软睡相都带着几分媚意。这股子媚意混着刚才士官的血溅在她白嫩的脸上，沾着她的头发，蜿蜒而下洒在藕白色的旗袍上，有一种血腥妖冶的美丽。他的目光顺着女孩的身姿向下，不耐烦地拿起椅背上的一件衬衫将她脸上的血迹胡乱抹干净，揉成一团丢在地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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