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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恩怨程序组 ...


  •   姜随离开了,余溪也没有再拦着他。

      五年过去,姜随长大了,变得很优秀,和她记忆中的那个懦弱乖巧的孩子判若两人。

      余溪长吁出一口气,低下头,默默地整理桌上的文件。一道阴影将残阳的光芒覆盖,投射在办公室的桌子上。她看向门口,姜随没有回来,站在那里的是一名模样极为出众的少年。那是个见过一面就很难忘记的人物,余溪也记得他就是姜随的同桌,那个叫宋挽秋的“特殊”学生。

      “余老师。”宋挽秋问道,“您和姜随认识?”

      “……”余溪现在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撇过头,道,“宋挽秋同学,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不是来找您的。”宋挽秋轻轻摇头。

      眼看社团活动都要结束了,冯笃笃早早地到场,开同一个会的姜随却还不见人影。他有点放心不下就过来找人了,结果一来就听到姜随和新来的老师在说话,氛围奇怪,话题莫名地沉重。姜随走的时候还完全不在状态,连他这么大个人站在旁边都没注意到。

      余溪勉强地对他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如果我就这样告诉你,他肯定会怪我的。”

      “既然您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强求。”宋挽秋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心甘情愿地告诉我。”

      面前的人信心满满,宛若最灿烂的骄阳,熠熠生辉。就连正低落的余溪也被他那稳操胜券的状态感染,轻松的同时又有一些欣慰。

      以前的姜随形单影只,身边一个同伴也没有。现在的他上课会和朋友一起开小差,也有了关心他的人。那一次之后,事情也不是全往糟糕的方向发展的吧?

      宋挽秋回到机房的时候,活动时间已经过了,他没有在机房里看到姜随的影子,大概直接走人了。社团活动已经恢复,晚自习自然也就取消了,现在高一高二的学生又变回了傍晚放学的状态。冯笃笃还在慢吞吞地收拾东西,杨舟径直离开,齐觉则不断地发着牢骚。

      “还组长呢,开学第一次培训影子都不见一个,只会耍官威,”齐觉把自己的书包拉好,可能是觉得不解气,他又将重重的书包往讲台上一摔,愤愤地道,“他算个什么东西!”

      宋挽秋没搭理他,直接走到冯笃笃那边,问道:“姜随没来?”

      “是啊。”冯笃笃看齐觉还在单机发火,没空注意这边,补充道,“你走之后,盲僧就不停地念叨,好烦!”

      宋挽秋从姜随口中得知,盲僧指的是齐觉。虽然不知道来源,但他可以问:“为什么叫他盲僧?”

      正待冯笃笃准备回答之时,齐觉终于发现宋挽秋的存在,还在气头上的他直接道:“喂,宋挽秋,你别相信姜随那个骗子!他就是个喜欢告密的垃圾,是个寡廉鲜耻的小人!和他走得近,你们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宋挽秋眉头微蹙。冯笃笃则和齐觉隔着几张桌子吆喝:“您吃了炸药吗?我请你喝杯菊花茶下下火,顺便清个口臭吧!”

      “闭嘴,你和他一路货色!留着你的菊花茶冲厕所去吧!”

      “冲的可不就是你这个厕所?”

      “你才是厕所!”

      宋挽秋不想听这种小学生吵架,出来拯救自己的耳朵。他比了个停的手势,高声道:“都别吵了。”

      又看了齐觉一眼,微笑道:“我认人还不需要你教,类似的话你可以试着再说一遍看看。”

      齐觉把书包往自己背上一放,小翻了一个白眼,冷哼道:“你会后悔的。”

      接着也不给宋挽秋实现狠话的机会,直接小跑着出了教室。

      “这人跑得倒挺快。”冯笃笃不屑,“吵架水平就是个弟弟。”

      “他和姜随有什么过节吗?”宋挽秋问她。

      “有啊!特别有!”说到八卦,冯笃笃格外兴奋,“来来来,我们边走边说。”

      要论和齐觉的恩怨,还得从姜随在学生会管纪律那会说起。那时候的姜随管天管地,是不良学生眼里的鬼见愁,老师们的小棉袄。齐觉则是个与世无争,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好学生,和姜随唯一的交集是有同样的兴趣爱好,进了同一个社团。

      这样的齐觉本该和其他大部分好学生一样,对于姜随这个人的态度持有保守意见。奈何他同时也和庄仪走得很近。

      众所周知,和庄仪做朋友的优先条件就是diss姜随,对姜随无感的路人也会被他洗脑成姜黑。齐觉算是个有点主见的人,虽然耳濡目染之下也不可避免地对姜随没有什么好感,但因为姜随本身的技术实力令人叹服,齐觉也没法真正地像庄仪那样去讨厌,甚至辱骂他,二人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

      直到那件事发生。

      据姜随说,在高一的某一天,他收到了来自他人的挑衅书,书上写着让他放学后到假山那里见面,不来是小狗。通过字迹他也辨别不出这是谁的手笔。

      其中可能有诈,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但姜随其人,一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于是放学后一包一人,单枪匹马地往假山行去。

      到那里之后,想象中的五狼堵路没有出现。假山所在的花园常年背光,阴暗潮湿,杂草丛生,平时也没什么学生来。姜随试着往深处走了走,不曾想有人突然从一边窜出来,把什么东西塞到他手里,还高喊着:

      “庄仪,我喜欢你!”

      姜随成功地被惊吓到了,他看手里,是一封淡蓝色的情书。再看表白的人,居然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同学齐觉。

      齐觉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压根没看清楚过来的人是谁,他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气才说出刚刚那句话。热血消去之后才反应过来认错人了,他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又是羞又是怕,嘴唇张张合合半天,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出柜加上表白错人这种事在陌生人面前犯还好,摊上半熟不熟甚至关系不怎么样的人简直就是灾难,更别说这个人还是表白对象的死敌。齐觉尴尬,姜随也尴尬,手里的情书就是一颗烫手山芋,拿着不是,收下去更不是。他宁愿和烦人的庄仪打擂台,也不愿意遭受这样的精神攻击。

      两人相顾无言几十秒后,姜随率先开口打破僵局:“那个……早恋违反校规《人际交往篇》的第二条,你……”

      他说不下去了,干脆闭嘴,只把那封情书往齐觉怀里塞。齐觉愣了几秒,飞速地抓住了那张信封,说话也支支吾吾的,但他还是努力地争辩道:“我、我还没恋呢……”

      话毕,他又想起了什么,瞪着姜随道:“喂!你、你不许说出去啊!”

      姜随僵硬地点了点头:“哦。”他不想干别的,他现在尴尬到只想删除记忆。

      见姜随答应,齐觉终于待不下去,一溜烟地跑了。

      然而第二天,齐觉是同性恋且暗恋庄仪的这件事就传遍了学校,不仅学生之间津津乐道,甚至传到了老师家长那里,为着这事齐觉家长差点把人送到精神病院去,靠着高主任等一干老师力保,齐觉才没有沦落到休学的地步。

      虽然没进疗养院,齐觉现在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学校里部分人看他带着有色眼镜,和家里人的关系也多了一道难以愈合的裂缝,庄仪更是避他如蛇蝎。他本人性情也发生了巨变,现在的他孤僻敏感,说话也刻薄,以前的那个单纯直爽的阳光男孩已经回不来了。

      “齐觉认为现场只有姜随在,这件事必定是他传出来的,所以他们两个才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冯笃笃叹气,“学校里的人也这样认为,毕竟齐觉说当时在现场只看到了姜随,他自己也表示从来没和其他人说过这件事。”

      恶心齐觉的性向是一回事,在背后捅刀的人往往更令人唾弃,这件事至今是姜随的几大黑点之一,想喊冤也无处诉,不过姜随压根也没想诉——他从来没把这口黑锅放在心上,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这件事不可能是姜随做的。”宋挽秋听完她的讲述之后,马上做出了论断。

      冯笃笃吸了一口奶茶,看着宋挽秋,等待他的解释。她虽然也这么认为,但本质是因为姜随和她说的时候强调过,她选择相信姜随。除此以外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姜随的清白。宋挽秋的结论下得这么果断倒是她的意料之外。

      “你刚才说是有人告到了段长那里,这件事才传开的。据我所知,姜随打小报告从来都是找高主任,他和段长并不熟。从逻辑行为来讲,他告密并不成立,这是第一点。”宋挽秋道。

      居然还有这个角度。冯笃笃赞同地点点头:“是哦,段长他和高主任有点过节,还迁怒过姜随。”以姜随的记仇程度,让他主动去找段长的确有点难。

      “第二,姜随去假山是因为齐觉的纸条,送纸条过来的人多半是庄仪,他在不在现场还是个未知数。”

      “话虽然是这样,但把齐觉暗恋自己的这件事捅出来对庄仪有什么好处?”

      “他的动机可以不用考虑。”毕竟宋挽秋现在也觉得夜店那件事里,庄仪的作案动机令人十分迷惑,他的脑回路本就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

      冯笃笃深表同意:“我竟然无法反驳……”

      庄仪没少做过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他能干出什么她都不会意外。也正是如此,她给齐觉起了盲僧的绰号,在她眼里,齐觉别的都勉强过得去,就是喜欢人的眼光着实是差了一点。

      二人已经来到了校门口,宋挽秋走到自家车前,他停下脚步,继续道:“最后,是最重要的第三点。”

      “是什么?”冯笃笃看着他坐进车里。

      升起的车窗慢慢地将宋挽秋的脸遮盖住,透过暗色的玻璃,冯笃笃依稀看得出他在笑。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因为相信,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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