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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军训进行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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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上麻烦您跑来学校帮忙找人，真是辛苦了。”宋宝国礼貌地笑着，握着高主任的手上下晃动。
“不辛苦不辛苦。”高主任把眼镜扶正，脸上亦堆满笑容，“我是他们的班主任嘛，都是我应该做的，这些都是小事，孩子安全最重要。”
“这么晚了，高老师就坐我的车回去吧。”宋校董提议道。
“不麻烦您了，我家近，而且有骑车过来。”高主任指了指一旁停靠在路灯下面的老式自行车，“校董，可以劳烦您捎我另一个学生一程吗？”
“都是小秋的同学，哪有什么劳不劳的。”
“那姜随你快过来……人呢？”回过身一看，高主任发现校门前已是空无一人，姜随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宋挽秋抱着胸，斜斜地倚在父亲的黑色轿车上，他除了出校门时对高主任道了声谢后就再没说过半句话，听他们提起姜随，只幽幽地开口道：“在你们聊天的时候就走了。”
“这孩子……”不知想到了什么，高主任叹了口气。
和父子二人道过别后，高主任骑上他那辆破破烂烂的老年车，“哐吃哐吃”地沿着姜随离开的方向追去。
高主任离去之后，一直强撑着的宋校董马上原形毕露，他蹲下来揉着自己的脚踝，叫苦不迭：“哎哟，那扇门可真是太结实了。”
宋挽秋看他一眼，拉开了后座门：“逞强的后果。”迟疑了一会，他补充道：“你回去之后，记得让那谁帮你擦点跌打酒。”
“什么逞强？我前几天才拿了散打中年组的银牌，身体结实得很，不要小看你爹，诶等等你轻点！”宋宝国被强行扶进后座，疼得叫唤了好几句才发现儿子已经自然而然地坐到了驾驶座，他急了，“你想干嘛？”
宋挽秋系好安全带，抬头看向后视镜：“你不是腿疼吗，我开车。”
“我是腿疼不是瘫痪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没有本国驾照！交警会拦的，快给我下来！”
“这么晚哪还有交警，坐好了。”
他的制止只迎来了引擎启动的声音，在后坐力作用下，宋宝国猛地撞在身后的软垫上。轿车宛如一发炮弹一般从“弹道”里弹射了出去，骇人的巨响回荡在这个城市的上空：
“宋！挽！秋！”
又是一个朝阳似火的星期六，一个本该迸发出朝气与活力的日子在二中学子们的心中，却是蒙上了一层阴霾。明明是待在被窝里呼呼大睡的周末，天气也那么好，两件快乐的事情加在一起，为什么会让人觉得那么痛苦呢？
原因可想而知，自然是新校长提出的军训。为了整顿二中一团乱的风气，而不占用平常的学习时间，这场被额外安排的军训自然而然地定在了周末。
和往常的工作日并无不同，今天二中的校园里走动着许多学生，只不过都换上了军训服，例行的早读也变成了军训讨论时间。男生们聚在一块声讨大光头，女生们则一边议论，一边往身上涂着防晒霜。
令姜随感到意外的是，他那位把外貌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好友既没有参与到关于军训的讨论中去，更没有急着涂防晒霜，而是镇定自若地背着书，在吵闹的教室当中，自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姜随用笔戳了戳她的后背：“马三娘，你不涂点防晒吗？”
冯笃笃捧着书转过来：“欣慰啊，你居然会关注这个问题了。”
是啊，也不知道是被谁传染的。姜随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一点都不觉得欣慰。
“难道——”冯笃笃眯着眼睛看他，突然打了个响指，恍然大悟，“你也想试试？我刚好带了，来来来我帮你涂。”
她动作极快，说完就从课桌里掏出了一只小金瓶，姜随精神一振，忙拒绝道：“不了！”
“反正我今天也用不上，来嘛帮你涂一点，咱俩客气啥呢？”冯笃笃无视他的拒绝，打开瓶子挤了一些乳液，不由分说地往他手上怼过去，“我可不想两天过去以后，回头看见一煤炭。”
挣扎当中的姜随迅速地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你今天用不上？”
“当然了，你没看今天天气预报吗？这种天气傻子才乖乖地出去傻站着。”冯笃笃把小瓶子盖上，吩咐道，“剩下的自己在脸和脖子上抹匀。”
傻子姜随觉得自己膝盖中了一枪：“看了啊，要回温。”
也是他们运气不好，本来现在已经入秋，天气不再那么极端。但好巧不巧地，军训时间撞上了一波升温，他们不仅要直面万里无云的大晴天，还要忍受高达35度的高温。
“再好的化妆品也比不上物理防晒，所以……”冯笃笃贱兮兮地一笑，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单子，“我妈托人帮我开了一个病历证明，这两天待在教室，万事大吉。”
这也行？？姜随无言以对，懒散地鼓掌：“高，实在是高。”
“嘿嘿。”她得意地收起了那张单子，又道，“论段位还是你同桌比较厉害，人家直接就不来了！真好啊，我也想要个校长爸爸。”
“大光头虚位以待，期待你的踊跃报名。”
“滚滚滚！谁爱去谁去！”冯笃笃意欲和他打闹，但在看到姜随提不起精神来的模样之后又住手了，她关切地问道，“你真的要过去吗？看你好像挺累的样子，不考虑也请个假？”
能不累吗？昨天折腾到半夜才睡，今天又是天不亮被闹起来的。姜随趴在桌子上，她不说还好，一说就觉得有些头晕，他难得地有了一丝偷懒的念头。要不就请个假？高主任应该会批准的……然而他还没将心中所想宣之于口，身旁飘来一道声音：“对啊，你这种草包废物怕是站上一会就要喊回家，快去请假吧！”
见来者是谁，冯笃笃冷笑一声，变得阴阳怪气起来：“哎哟，您不瞧瞧自己是几斤几两，哪来的勇气说这句话的？”
“昨天锁门玩得还开心吗？”姜随却是懒得和他打嘴仗。
面临他的指控，庄仪理直气壮地扣耳屎，朝着他挤眉弄眼：“锁门？什么锁门？”
“你知道你把宋挽秋也给锁进去了吗？”
听到宋挽秋当晚也在机房里后，庄仪的理直气壮变成了做贼心虚，连眼神也变得游移不定起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无聊。”说完，居然灰溜溜地走了。
居然就这么走了？姜随开始好奇起宋挽秋的警告内容起来，至少他从来没造成过这样的效果。冯笃笃热情地凑过来：“什么锁进去，求瓜！”
省略了一些不必要的细节后，姜随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她说了。
“庄一三这狗东西是真的能来事啊！”冯笃笃怒捶桌。
“这回他做得很聪明，只要他咬死不认，光凭我一张嘴说还真的没人能追究他的不是。”庄仪人一走，姜随又恢复了那副萎靡不振的姿态，趴回桌子上去了。
“啧……不讲这个狗人了，走吧，我们去请假。”
“不去，我能行。”姜随拒绝道。
冯笃笃怒其不争：“……将军！您不要中了那小人的激将法啊！”
得幸于大光头的英明之举，二中的高三与高二生在时隔数年后又尝到了军训的锤炼。炎炎烈日之下，老腊肉们排排站着，昂首挺胸，汗水顺着他们的脸颊边流下来，溅落在操场的橡胶跑道上。
火辣辣的阳光直接晒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这滋味实在不算好受，队尾的那名学生显然也这么觉得。再往旁边走一步，就可以享受到大树的荫蔽……趁着教官回头的时候，他小小地挪动步伐，无声地融入了清凉的阴影之中，然后——
“最后一排红球鞋的那个男生，给我站到太阳底下去，再乱动就罚你站一上午！”教官敏锐地找出了不同，精准地打击目标。
靠，被发现了。红球鞋男生不情不愿地还原位置，期间还瞥到了站在身边的人脸上讽刺的笑容，通过他对那人那么多年来的对线经验，这家伙的心理活动一定是：真没用啊。
他瞪回去：来比啊，谁先坚持不住谁是狗。
等军训结束，我就整死这个生煎！穿着红球鞋的庄仪忍住一肚子气，在心里默念着静心咒。那个劳什子班长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列队的时候非要把生煎插在他身边，这不是恶心人吗？
练站姿的时间一久，首先坚持不下去的是一向弱柳扶风的班长，她举起手，弱弱地喊了一声“报告，例假”。
看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教官本着怜香惜玉的心态放人到大树下休息去了。见此女请假得准，又陆续有女生有样学样：“报告教官，我想请例假！”
虽然觉得其中有端倪，但例假这种情况根本无从检验。无奈之下，教官只得一一给她们放行，树那边的队伍开始壮大，而阳光之下，又有人的心开始躁动了。
狗就狗吧，比活生生晒干好！庄仪也举起手，学着那些女生的样子，中气十足地喊道：“报告教官，我也请例假！”
“唔哈哈哈哈哈——”树下的女生们和还在队列当中的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快乐的笑声。
还举着手的庄仪一脸懵懂，不知道自己哪句话造成了这种效果。因为许多人请假，一肚子的气没地撒的教官终于找到了出气筒，他露出恶魔的微笑。
“你们笑什么笑，给我继续站好，谁要是敢动要你们好看。”教官走到庄仪面前，拍了拍他的帽子，“这位同学和我走，咱们去主席台那边度、度、例、假。”
见他此状，庄仪惊恐万分。在教官的淫威之下，被迫地走向了魔鬼加训的场地。
庄仪闹出这档子事来，一直致力于嘲讽他的姜随却没有多大反应，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开始全然意识不到外面的世界，陷入了放空状态，意识上甚至漂浮到了另一个国度。
他感觉自己像一根羽毛，身体越来越轻，下空的热浪则化为龙卷风，簇拥着他，送他腾空飞起。意识裹挟着火焰，姜随渐渐地不知炎热为何物，只觉得天旋地转，身旁火星起舞，几乎要翱翔到天际。
天、际……等等，他现在在想些什么东西？
“咚！”
意识回笼的那刻，羽毛同时也失去了最后的依托，重重地摔在了宛如火海的赤红色跑道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