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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易感期 ...

  •   第二天清早,钟期从美梦中惊醒。
      梦的开始是一勺喂到嘴边的蔬菜粥,一口一口地吹凉后喂过来,甜得要人命。
      很快,一碗粥见了底。喂粥的人见无粥可喂了,苦恼地想了想后,放下碗勺,脱下本就所剩无几的衣服。于是,送到嘴边的变成了一颗粉嫩清甜的小葡萄……
      这大清早的。

      钟期望着天花板,等着紊乱的呼吸渐渐平息,然后起身拉开了床帘。外面天还没亮,钟期想看时间,小心翼翼地轻轻掰开薄清手,从他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还没到五点。
      娄念慈已经帮他请好了假,今天不用去上学。但薄清没醒,钟期又不知道该干什么。
      钟期坐在陪护床上,盯着着薄清后脖颈的腺体,发了一会儿呆,突然一阵心悸,紧接着没由来地开始烦躁。

      “叮咚——”
      微信提示音打断了钟期越来越危险的想法。
      —妈妈:今天炖鲈鱼汤吧,刺少。医生说现在还不能给他煲骨头汤。
      —妈妈:起床后回复一下,然后去菜市场买一条鲈鱼,带回家炖。

      钟期立马回忆起薄清抱着脚在地上滚、躺在病床上疼得流眼泪的画面。

      一小时后,钟期提着买来的菜回家时,看着袋子里死不瞑目的鱼,心想:我为什么总感觉心里不太舒服?好像有什么事情忘了做了?
      算了,管那么多干嘛,炖汤。

      所有材料下锅后,钟期叮嘱妈妈看锅,自己则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出门,打算回医院陪薄清。
      途径学校后门,钟期看见自己与薄清初遇的那一段围墙,脚步一顿,醍醐灌顶,明白了自己想干什么。然后他方向一转,翻墙进了学校。

      踩着早读铃进了教学楼后,钟期没有像往常一样回教室早读,而是直接上楼,找到九班,从后门进去,直直走向最后一组最后一位——石宇的位置。
      不少并不沉迷于学习的同学立马发现了他,并以各种方式互相知会。钟期几步路的时间,已经一大堆人转过头来,惊悚地看着钟期面色如常地盯着石宇打游戏。
      这宛如钱武收手机般的姿势……
      不愧是风纪委员啊。

      钟期的头离石宇越来越近,而石宇正专心致志打着排位,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身边有任何异常。
      “打的太烂了。”钟期盯着他的手机屏幕看了片刻,评价道。
      “操……”石宇被耳朵边突然炸起的声音吓一大跳,第一反应以为老师来了,条件反射地把手机往抽屉里一扔。
      “你有病啊?!”石宇有点心虚,上下打量着钟期,问,“有、有何贵干?”
      “你打得太烂了。”钟期说。
      “?”石宇简直莫名其妙,“关你屁事?”
      钟期自顾自说完了后半段话:“烂得我想揍你。”

      钟期话音未落,劈手揪着石宇的衣领,一提一拽,掼倒了他的椅子,砸出哐当一声响。
      “你干嘛?!”石宇惊慌之下,手脚并用地不住挣扎。挣扎的过程中,桌上堆得高高的书撒了一地,放在地上的书包被踢翻,手机还不小心掉进了座位旁边的垃圾桶里。
      “操.你妈放开老子!你他妈……”
      钟期顶着九班同学惊疑不定的目光和此起彼伏的议论,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地把石宇拖出了教室。

      男厕所里。
      “我操你大爷的有毛病啊?!”石宇一路上嘴就没干净过。钟期松开手后,他气焰就更嚣张了,“找你爹打架?来啊!老子怕你……”
      钟期二话不说,一拳打在他肚子上。
      “操……”石宇捂着肚子跪在了地上。
      钟期的乌木信息素一压,石宇就没再站起来。

      钟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头顶,退了半步,抬脚用鞋尖勾起了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钟期看着石宇因为痛苦而皱起的双眼,说:“接下来这个是还给你的,收好了。”
      然后一脚踩在他的右脚背,狠狠一碾。

      “住手!”江主任闻讯赶到,亲眼目睹了这骇人一幕:石宇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抱着脚,在男厕所还没来得及打扫的肮脏潮湿的地上打滚。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钟期一身干净清爽,在一旁直直地站着,一只手闲适地插着兜,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钟期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江主任一眼,抬脚往门外走。
      “你去哪?”江主任又惊又气,手直抖。
      “德育处。”钟期语气波澜不惊,“我打人了,去自首。”

      ·

      德育处。
      德育主任钱武看着钟期,痛心疾首:“你说他故意踩薄清,你有什么证据?”
      钟期:“薄清告诉我的。”
      钱武气急败坏:“薄清说是就是吗?那是他的一面之词,叫什么证据?”
      钟期油盐不进:“薄清从不骗人。”
      钱武:“你!”
      “好了好了,”一脸笑相的杨老师难得严肃,柔声劝道,“我们也相信薄清是个好孩子,但我们相信没用。如果石宇的父母闹到警察局去,警察会相信你吗?”
      “薄清算什么好学生,打架、逃课、早恋!”钱武说早恋时,特意剜了钟期一眼,接着道,“没哪个少他一份。”
      “他打架把人打进医院去过吗?”钟期不卑不亢,“他打架大多是为了保护弱小,动手时也是吓唬为主,下过这么重的手吗?”
      “是是是,他下手不重你下手重,你把人打医院里去了!”钱武气得吹胡子瞪眼,“等会警察要是真来了,没有证据,谁也保不住你!”
      “这话说的,”杨老师道,“就算有证据,以暴制暴也是不合法的。”
      “就是!”钱武说,“你这么聪明,难道这么简单的道理还不明白?”
      “我明白,”钟期说,“所以我昨天就把检讨写好了。五千字,您看看?”
      钱武气得高血压飙升:“你……”

      “钱主任,”江主任突然开门进来,“石宇家长那边说不追究,学校看着办。”
      钟期:“……”
      他已经做好挨处分的准备了,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

      “不追究?这家长也是……”钱武见石宇家长对孩子这么不上心,心下一松,连语气也和缓了,“行了,给你记什么过的问题,学校还要再研究研究。先罚你停课三天,今天就算一天了。检讨拿来我存档。”
      “在家里要好好反省。”杨老师说,“没事了就走吧。”
      “有事。”钟期一字一顿道,“石宇也得记过。”
      “……”钱武耐心告罄,“你别没完没了啊!”
      杨老师苦口婆心:“钟期啊,你的心情我们理解,但凡事都得讲个证据,他……”
      “抱歉,打扰一下。”肖寻屺敲了敲没关上的门,说,“我这里有一段视频,不知道可不可以算作证据?”

      ·

      “倒倒倒,往前面倒一点。”钱武的视线快把电脑屏幕盯穿了,“这里可不可以放大?”
      “可以。”监控室老师把钱武指的地方做了放大处理,“好了。”
      “点播放啊,”钱武比谁都急,“我刚刚应该是看到什么了,有点没看清……”
      监控员点下播放键。
      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看到了石宇踩在薄清右脚上的左脚,旋转了一个角度。
      那是一个碾压的动作。
      刚参加工作不到两年,没见过恶劣事件的肖寻屺出了一身冷汗。

      “……”钱武虽然连拿刀砍人的学生都带过,但还是义愤填膺,“都是半大孩子,能有什么深仇大恨,下这种黑手?”
      江主任想到钟期面如寒霜碾石宇的脚的画面,没由来的一阵后怕,下意识地转移自己注意力,问道:“那个,薄清伤势怎么样?”
      “骨折了。”肖老师沉吟道,“这都可以构成故意伤害了吧……”
      “可如果石宇是故意伤害,那钟期也是!”钱武本就所剩无几的头发此时正根根自危,“石宇家长那边都不追究了,这事一定不能闹大。钟期这孩子,平时挺冷静一人,今天怎么这么冲动?”

      肖寻屺:“……”
      还能是因为什么?

      “……”钱武说完就尴尬了,强行挽尊道,“早恋这件事也得处理!”
      “可是……”活跃在磕CP前线的肖寻屺说,“他们快要结婚了。”
      “那也不能公然秀恩爱!”钱武越想越觉得以后得盯紧他们,“这还没结婚就这么明目张胆,以后还得了?”

      ·

      钟期回家后,和娄念慈说了停课的事,顺便看了看自己炖的汤。
      真香。

      “叮铃铃玲玲——”门铃响了。
      钟期起身去开门,原来是手机修好了,人家帮他送货上门。
      钟期道过谢后,关上门,盯着漆黑的手机屏幕发呆。
      “阿期?”娄念慈伸手在钟期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啊?哦,没有。”钟期摇摇头,抬脚想回房间。
      “阿期,”娄念慈拦住了钟期,说,“你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啊。”钟期话出口后,自己都吓了一跳。
      声音怎么这么哑……

      “不舒服吗?”娄念慈踮着脚摸了摸钟期的额头,“你发烧了!”
      “……啊?”钟期迷迷糊糊地,“我好好的,怎么会发烧?”
      “也可能是我手太凉了。”娄念慈把钟期往房间里推,“你先去躺一下,我去拿温度计。”

      “38度,低烧。”娄念慈看完,把温度计放进盒子里,说,“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钟期:“汤还没好。”
      “哦,对啊。”娄念慈说,“那你自己去看病吧,就去小清他那里。等汤好了我再去找你们。”
      “好,”钟期浑身无力,用手撑着床爬了起来。

      十一点,医院里。
      “小事儿,易感期罢了,没什么好紧张的。”慈眉善目的医生说,“最近几天多注意休息就行。你们Alpha易感期可以开假条的,学校那边也不会为难你,可不要为了面子强撑着去上学啊。”
      钟期接过医生给他写的易感期证明,说:“知道了,谢谢您。”
      “对了,”医生又说,“你有Omega吗?”
      “……”钟期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个,实话实说道,“有。”
      “那太好了。”医生微笑着,“不是跟你开玩笑啊,对于易感期的Alpha来说,Omega伴侣的信息素很重要,也很有效。具体怎么获取信息素,就看你们自己喜欢了。”

      “……”钟期觉得要从薄清那里获取大量信息素,恐怕很难做到,问,“如果易感期得不到Omega信息素,会怎么样?”
      “那可糟糕了。”医生见她的候诊室没人在等,索性多聊了几句,“没有成结标记的Alpha,易感期不稳定,具体表现为维持的时长不稳定,发生的周期不稳定,还易悲易怒易失控,如果处理不好,还会留下心里方面的后遗症,要花长时间调理的。
      有了标记后,Alpha的易感期会和Omega的发情期配套,假都可以一起请了。一起度过发情期、易感期,还可以增进感情。所有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钟期本应对她描述的事情无比期待,但可能是因为易感期的事情,兴致不高,只说了一句:“谢谢,我知道了。”

      钟期离开诊室,慢慢走到大厅,找了个地方坐下,发了足足半个小时的呆。等到精神终于好了一点,钟期打开了自己因为看病而静音的手机。
      没想到一打开,就看到密密麻麻触目惊心的几十个未接来电,分别来自娄念慈、童翎、颜声、宁怀远等人,甚至还有每天都忙的要命,非要紧事绝不跟他打电话的钟冠宇。
      钟期一时不知道该回复哪个。
      突然弹出的来电画面打破了他的纠结——是童翎。
      钟期点下接通键后,童翎的声音机关枪似的地从手机里钻出来:
      “我的祖宗你终于接电话了!你人在哪呢?唉不管了你赶紧上微博看看,被封号那个鳖孙把扒一扒那个帖子截图PO到了网上,网友已经人肉到我们头上了!”
      “最重要的是,薄清已经知道了!”

      ……
      人声嘈杂,却又万籁俱寂你。
      钟期耳朵边嗡嗡的,什么都听不见。
      他的意识好像沉入了无边的黑,又好像跳出了皮囊,站在医院大厅上空,漠视着静止在往来人群中的自己。
      当意识飘荡后归位,钟期恍惚中看到娄念慈提着东西朝他跑过来,惊慌地呼喊着什么,然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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