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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终章(下) ...

  •   永隆九年,上元佳节,京师内外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此时正逢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晴川河旁的近水街上,摊铺林立,人群熙攘,再加上街道、河岸随处可见的各色花灯,真真是火树银花不夜城。
      这般盛景看在萧晟的眼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年初起,边关便陆续传来羌人骚扰劫掠的急报。这次不同往昔,羌人前派小股势力不断滋扰,后集结几大部落大军压阵,似是早有准备,来者不善。新年伊始便有宿敌虎视眈眈,因此萧晟这个年过得分外心烦意乱。
      目前,朝中大臣主要分主战和主和两派。以萧晟为首的年轻一辈自然希望能够痛痛快快地打一仗,以扬国威;而以几位三朝元老为首的保守派则希望能够遵循以前的方式,通过谈判议和来息事宁人。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穿梭于琳琅满目的摊铺之间,萧晟低声地对一旁的沈毅说道。
      护军将军沈毅神情肃穆,他紧紧跟随着萧晟的脚步,郑重地回道:“还请主子放心,臣一定会打个漂漂亮亮的仗回来,堵住那帮老家伙的嘴!”
      河岸上停泊着装饰了花灯的船只,有外地的戏班子在上头表演着热热闹闹的武戏,打斗精彩处,引了岸上围观的人不断爆发出鼓掌喝彩声。
      萧晟忽的住了脚步,回头对寸步不离他左右的沈毅道:“这太平盛世,得来不易,守住更难啊!朕自亲政以来,日日兢兢业业,惟恐先祖的江山在朕的手中丢失。可是那些所谓的老臣,又有几个能体谅朕的这番苦心?总说朕这个做得不好,那个做得不够,真是做也是错,不做也是错!”
      沈毅没有作声,只是望着萧晟年轻却忧郁的面容,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这皇帝还真不是人当的啊。”
      清朗夜空下,两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徐徐行走在岸边,丰神俊秀,器宇轩昂,早已引得一众年轻女子频频侧目,窃窃私语。接收到周围灼灼的目光后,沈毅心知不妥,赶紧拉了萧晟走到一处僻静的所在。早有侍从得了沈毅的吩咐,见到萧晟二人过来后,恭敬上前,献上两张面具。
      上元夜花灯,昆仑奴面具,这两样是每年正月十五时,平民百姓过节必不可少的物品。龇牙咧嘴,面目狰狞,戴上面具后的萧晟和沈毅相视一笑,这千篇一律的假面背后,还有谁会想到一位是当今天子,一位是本朝大将?
      重新回到人潮汹涌的近水街上,萧晟这才发觉,除了沿街表演和叫卖的,还有不少游人也戴了昆仑奴面具,这面具初看着吓人,看得多了,便也能从中发现不少乐趣。萧晟与沈毅到底年少,顶了张面具,只觉得新鲜有趣,渐渐也体会到了普通人过节的喜悦,那政事上的烦恼也被暂时搁置在一旁不提。
      两人正信步而行,忽然看见前边不远处搭了个棚子,棚前挂了一顺儿的小灯,有不少人正围在那些灯前指指点点,看样子好不热闹。萧晟好奇心起,径直走到那棚前,这才知道,原来众人是在猜灯谜。
      “这京城之中,就数张五头的花灯做得最是巧妙,人都说,元宵节上若能得他一盏灯,便能交上一年的好运道。偏偏这张五头为人古怪,平日里做活计那叫一个爽快,只这元宵节晚上,整了这几十道灯谜,得猜中十道,方能得到一盏。你看这谜题如此刁钻,也亏得他想得出来。”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正一边看着灯上的谜题,一边向旁人抱怨。
      他这番话引起了萧晟的兴趣,正待再探个仔细,忽听得棚子另一头有人大声说道:“这个丫头好生厉害,一人已猜对了十八条灯谜,今年张把式坐镇的兔爷灯怕是要被这丫头片子给抱走了!”
      随着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猩红色缎袄,手提一盏莲花灯的女孩子正盈盈向这边走来。女孩子戴了昆仑奴面具,看不到眉目,不过看身形和发饰,像是十四五岁的未婚少女。
      这少女成了今年头一个赢了张五头花灯的人,心里好不得意,她高昂着头,全然不理会周围各色人等的目光,张口就冲着坐在棚子里的张五头喊道:“张把式,你可得把兔爷灯给我再仔细检查一遍,本姑娘今夜可要点它一整晚呢!”
      脆生生的嗓音配上略带张扬的语气,即使戴着一张丑陋的面具,萧晟仍觉得这少女可爱得紧,不由定定关注起她来。少女一路猜谜而来,旁人纷纷相让,忽见半路横亘着两个身形修长的男子,也不猜谜,只朝着她看,便有些不快。她举高了手中的莲花灯,对着面前的男子道:“要猜谜便快猜,要不就让开,只愣愣地盯着我作甚?”
      萧晟天子做派,哪有给人让路的道理?因此,他并未挪动半步,只轻笑道:“在下既站在这里,姑娘怎知在下不在猜灯谜?更何况在下戴着面具,姑娘又如何得知在下在盯着姑娘的玉颜?”
      这人声音清亮,语气轻佻,无赖处又藏了三分理,让人一时反驳不得。少女摸了摸罩在脸上的面具,微愠道:“那灯谜明明在你右侧,你却一直面向我,这又当作何解释?”
      “在下只是好奇”,萧晟突然起了调侃的心思,“这灯谜又不难,就是全部猜中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姑娘不过猜中了一半都不到,怎么大家都对姑娘羡慕有加?”
      这人才来不到半刻,语气却如此狂妄,周围人中有不少读书人出身,便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人道:“听这位小哥的意思,怕是这里的灯谜都是手到擒来,不在话下的。不如就当场解给我们看看,也让大家伙儿开开眼界。”他话音刚落,便有不少人起哄叫好,更有人撺掇着叫那少女同萧晟比个高下。
      少女自恃聪明,根本不将那些死读书的腐儒放在眼中,如今半路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来灭了她的威风,她怎么甘心。当下,放下莲花灯,便跃跃欲试。
      张五头坐在棚子里,早将这来龙去脉看得一清二楚,便插话道:“这位公子切莫小看了这灯谜啊,这些谜面乃是我张五头特意请了新科状元爷赵大人写的,遍涉古今典籍,非博览群书不能通解。我这里还私藏了五道惊世鸿儒韦老爷写的灯谜,惟有外面的灯谜全猜中者方有机会见识这五道灯谜。可惜,迄今为止,除了两届状元爷外,还没有人接触过这些谜语。”
      听得他这样说,萧晟越加来了兴致。他毫不理会沈毅的暗中示意,朝张五头拱手做了个揖道:“多谢张把式提点。不过,在下自小也是解惯灯谜的,倒是想试上一试。”
      张五头见他执意如此,便不再阻拦,让人递了纸与笔给他,由他去解。那少女见萧晟毫不理会她,径自去解剩余的灯谜,料到他定是因为自己是个女儿家而小看了自己,心里气不过,也拿了纸笔前去解谜。
      像是有意要和她岔开距离,萧晟只扫一眼谜面,略一思索后,便迈了步子边走边写答案;少女是个急性子,哪容得下他速度快于她,也加紧了步子赶上。两人就这样你追我赶,不到一炷香的工夫,竟把所有的灯谜都猜完了,倒把边上围观的人惊得个目瞪口呆。
      张五头将两人的答案与谜底一比对,居然分毫不差,当场就惊讶得合不拢嘴来。不过,最惊讶的却是萧晟,他万料不到身边的少女真是如此聪慧,待见到那少女戴着大大的面具把玩着手中的花灯时,对她的欣赏不由又增加了几分。
      不管面前两人如何心思各异,张五头只不断咕哝着“后生可畏”。他说着,转身捧出个盒子,从中取出一卷纸来。他边展开纸卷边道:“这位公子和这位小姐确实冰雪聪明,学识广博。老汉手上的便是韦献韦老爷的五道灯谜了,谁解得多,那兔爷灯就归谁。”
      萧晟瞥了那兔爷灯一眼,笑道:“姑娘家的玩意儿,我要它何用?还是直接给这位姑娘吧。”
      少女气结,也不顾萧晟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狠狠剜了他两眼道:“我又不会输与你,才不稀罕你凭空赠与。倒是你,好好护着自己的面具,省得被人认出是个输给区区一个姑娘家的人!”
      这少女说话着实有趣的紧,萧晟甚至能够想象到她面具背后双颊通红、杏眼圆睁的气恼模样。这样想着,他便不自觉地笑出声来。然后,像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对着张五头道:“还烦请张把式开题吧。”
      周围已聚集了很多人,都对两人的聪敏惊诧不已,现下终于要见识到传说中的灯谜了,自然又是一通议论纷纷。
      张五头清了清嗓子,道:“两位听到老汉出的谜面,先想出者先答。下面,第一道:无人不道看花回,猜论语一句。”
      他话音刚落,少女就抢先答道:“这谜面出自刘禹锡《元和十一年自朗州归,召至京师,戏赠看花诸君子》,其中‘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一句。”
      “然后呢?”张五头赞许地点头道。
      “然后……”少女一时心急,只得出谜面出处,却是尚未想好谜底便脱口而出。
      “然后,谜底便是‘言游过矣’。”萧晟接口道,“此句出自《论语•子张》:‘子夏闻之,曰:“噫,言游过矣!君子之道,孰先传焉,孰后倦焉。” ’原句中游指圣人之徒言偃,字子游,乃吴人。在这里,游作游玩解,吴人同无人音,实为对景挂画之作。 ”
      这一道灯谜,无论是谜面谜底,还是应对技巧都十分灵活,萧晟不仅短短时间内得出结论,而且解释得有理有据,推断得滴水不漏,莫说是旁人,就是早知答案的张五头自己也是大感佩服。
      那少女因自己心切不及思量,便有些羞赧,如今见萧晟从容应答,明显占了上风,心中更加急躁。她赶忙催促张五头道:“赶快出下一道吧,还有四道,胜负还不定呢!”
      萧晟听出她语气慌乱,也不作声,只耐心等待张五头读题。
      “听好咯,这第二道乃是一个字。”张五头说着,提笔在桌上写了个“昱”字,然后说道:“打诗经一句”。
      这题看似简单,细细想来,却是千思万绪无从下手,围观者中甚至有人将诗经一首一首地念了出来。那少女也是冥思苦想得厉害,但见她一会儿盯着桌上的那个“昱”字翻来覆去地瞧,一会儿又蹲在地上望着莲花灯出神,全然没有半点女儿家的矜持。
      这少女各种姿态映在萧晟的眼中,却渐渐幻化成了姐姐容萱公主的身影。容萱长他八岁,乃是他几个姐姐中最活泼好动的一个,然而就是因为她乐观的天性,也成为了父皇送她与羌族首领和亲的最大因素之一。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其野……”想起自己随着一众兄弟姐妹一同目送容萱登上远去的车驾时,萧晟不自觉地就将这首《邶风》念了出来。他这一念,少女与他两人同时一个激灵:这不正是谜底出处么?
      萧晟见少女猛地抬头,知道她也得出了答案,便让她先说。少女也不推脱,接口道:“谜底乃是《邶风》中的‘燕燕于归,下上其音’中的‘下上其音’。将‘音’字上下颠倒,可不就是‘昱’么?”
      这谜题设得精巧,这拆谜也拆得巧妙,周围人等又免不了一番赞叹。少女扳回了一成,正洋洋自得,忽见萧晟半途拱手告辞,不觉一愣。
      萧晟适才想起和亲十余年的姐姐,又联想到近些年羌人得寸进尺的一再骚扰,憋在心里的那团怒火又一下子燃烧了起来。他原本只是一时玩心,想要逗逗那少女而已,如今心火顿起,自然无心恋战。因此不顾他人诧异的目光,他带着沈毅转身就走出了人堆中。
      上元节夜晚不设宵禁,因此,即使已经戌时,晴川河畔仍然是热闹非凡。萧晟与沈毅正秘密商讨着明日应付老臣的对策,忽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然后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喊道:“喂,叫你等一下嘛!”
      这声音如此耳熟,萧晟连忙拦住沈毅想要护驾的举动,回头一看,果然是方才那名少女。那少女追着萧晟二人一路跑来,见他终于止步回头,也顾不得气喘,便将手中的东西往前一递,说道:“喏,给你的!”却是张五头最宝贝的那盏兔爷灯。
      萧晟见这少女跑得面具都有些歪了,就为了给他送这个,便笑道:“你我打了个平手,又是我弃权在先,这灯原本就应该是你得的,你怎么倒巴巴地送了给我来?”
      少女这时倒没了前面的轻狂气,敛了声道:“你先别得意,我可没有认输。不过,方才第二道谜确是你先说出《邶风》我才猜出来的,如果只按两题论,是你该赢。”
      萧晟听得那少女话中,半是不舍半是不甘,心情不由又好了些,便道:“既如此,这灯就当我送与你吧。你是女儿家,这灯做得精巧细致,也衬你。”
      他只是随口说说,却不晓得,面具后的女儿家脸皮薄,彼时已是烧得通红。少女扭扭捏捏拿回了灯,随后突然问道:“明明还有三道题才分得出胜负,那你方才为何就中途放弃了?”
      萧晟叹了口气道:“不过是想起了家里的一些琐事,有些心烦罢了。”
      少女没想到,这个方才看似踌躇满志的少年居然为了琐事叹气,不满道:“你一个大男人,年纪轻轻叹什么气?倒像个糟老头子一样了!”说罢,扑哧一笑。
      听得他无忧无虑的笑声,萧晟感慨道:“你非我,怎知我所遇到的琐事不值一叹?”
      “那你不妨说来听听,让我判断一下是否值得一叹。”少女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
      面前的女子,萍水相逢,不知底细,戴着面具,不辨眉目,然而就是这样的时刻面对这样的人儿,萧晟有了一吐为快的冲动:“我家边上住了一伙强盗,经常三五不时地上我家抢些银两和粮食。我爷爷那辈死对头多,而那伙强盗还不要人命,所以我爷爷就把我一个姑姑嫁了过去,换得我们家一时的安稳。到了我爹这辈,也是这样,我的一个姐姐就这样嫁了过去。”
      “哦,我懂了,你不想学你爷爷和父亲那样窝囊。叫我说,那强盗再来,要么就报官,要么就和他们硬碰硬!”少女气鼓鼓地说道。
      “你不知道,那伙强盗很厉害的,连官府都怕他们。我虽然很想跟他们干一架,可是我家其他长辈都不支持。他们情愿嫁女送钱,也不愿意和那些强盗撕破脸皮。”
      “你们家可是那些长辈当家?”少女问道。
      “名义上是我当家。”
      “既如此,你想怎样便怎样呗,他们再不满还不都得听你的?不知你有什么好犹豫的!”少女语气有些不屑。
      “我只是希望他们能够理解我的想法。但无论我怎样努力去说服他们,他们似乎永远看不到我的顾虑和担忧。”
      “没想到你考虑的可真够多的。”少女语气缓和了下来,“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不过,我以前请过的一位先生倒是说过一句挺好的偈语,我就把它送给你当做兔爷灯的回礼吧!”
      萧晟静默,等着少女的回礼。这时,有花灯游船缓缓经过,船上的丝竹小调声声入耳,灯火映衬着水面波光粼粼,宛如幻境。少女手提两盏小灯,婷婷玉立地站在面前,然后,隔着一层面具,有如清泉流水般的声音涓涓流淌而出:“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
      拨云见日,柳暗花明,萧晟只觉得长久笼罩在心头的一层阴霾被猛地掀了开去,顿时豁然开朗,周身舒畅。他正待向少女致谢,忽见斜刺里冲进来个丫鬟打扮的女子直直向少女扑去。
      少女一阵惊慌,不由对那丫头大叫道:“我都戴了面具了,你怎么还认出了我来?”
      那丫头嘿嘿一笑,答道:“小姐不是早就想猜谜得到那盏兔爷灯了么?奴婢我可是在张五头那里打听了半天,才确定是小姐的!”
      “那我爹爹发现我偷溜出来了?”少女紧张地问道。
      “当然没有,要是发现,奴婢的小命可就没了!”那丫头说着,拉着少女就要离开。那丫头动作鲁莽,少女又忙着护住手上的两盏花灯,一不小心,竟朝着萧晟的方向跌了过去。萧晟一直注视着那主仆俩的动作,见到少女脚步不稳,一个眼明手快间,已将少女稳稳扶住。
      他托着少女纤细的手肘,但觉触手处微微颤动,有一线暗香自对方的领口处隐隐传来。萧晟瞬间头脑空白,盘桓在脑海间的只有一个想法:想要揭开这丑陋的昆仑奴面具,一睹这女子的花容月貌。
      他正怔忡间,那少女突然幽幽开口道:“多谢公子相救。只是我的帕子掉在了公子的脚边,还得劳烦公子……”不知为何,这少女的语气突然变得如此生疏和有礼,萧晟惊讶之余猛地醒悟了过来,待再望向脚边,果真有一方玉白色的帕子正紧紧贴着鞋面。
      他尴尬地笑了笑,放开少女的手肘,后退一步,俯身捡起了那方丝帕。帕角上绣着一株娉婷绽放的紫玉兰,清冷的颜色在周遭绚烂的灯火照映下泛出了旖旎的光泽。将玉兰丝帕递给少女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问道:“姑娘喜欢玉兰?”
      “嗯。”少女接过帕子模糊应了一声。
      “可是因为名字叫玉兰?”他突然想了解关于她的一切。
      没有回答。忽然,少女娇羞地一笑,拉起愣在一旁的丫头转身就跑。远远的,伴随着珠玉落盘的笑声,有两个叮咚作响的字眼落在萧晟的耳畔格外清晰:“你猜!”
      皓月当空,灯火阑珊。花灯船上,歌女正和着轻快的小调哼唱着迎春的歌谣:“陌上花,少年郎,桃花枝,啼莺闹,你见我芳菲面,嫣然笑,你怎知我乌夜啼,幽梦悄。”

      * 这里谜面谜底与注解均出自清李汝珍《松石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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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终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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