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烟华》Y女王

5、第五章 一行白雁遥天幕

　　“那个……”慕伊直司指了指我身上的休闲服，说道：“你要不要换一身衣服？”
　　我有些不解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抬头问他：“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视线依旧在我的身上游离，我被他看得很不自然。只听他低笑道：“你的衣服，呃，很奇怪……是盛誉皇朝今年的新款式吗？不过，我在盛誉的时候似乎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服装耶。”我有些失笑地看着他左顾而言他，“这个和我换不换衣服有什么关系？你到底想说些什么？”虽然不是很清楚他到底想说些什么，但起码我敢肯定，他绝不可能是真的要和我讨论我身上的衣服的款式的。
　　“呵呵……”他略显尴尬地笑笑，“我只是觉得，你身上的衣服可能不太适合沙漠里炎热干燥的天气。而且，我们还要赶很长一段路的时间才能到尹直，你穿成这样可能会很不舒服的。”
　　哦……我明白地点点头，伸手道：“那么，拿来吧！”
　　“什么啊？”看他一脸的疑惑不解。我很好心地回答：“呐，是你说要我换衣服的，当然要先把衣服给我啦。”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以下他的肩，“快去帮我拿来啦！”
　　慕伊直司很快就回来了，手上拿着几件青色的衣服。“那个……因为我们这里没有女人，所以衣服也都是男人的，唯一的女装是我妹妹托我从盛誉带回来的……”他顿了顿，又道：“她脾气有些不好，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东西的。再说，盛誉的衣服看上去就很繁琐，比你现在穿的还要不适合沙漠……”
　　“OK，OK，你将重点好不好？”我忍不住皱眉打断他的话。说实话，我还真没发现这个男人竟然会有这么多废话。亏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一个吝言的贵公子，而且之后他对我的怀疑更让我觉得他应该是块冷酷的大冰山。果然，人不可貌相呐……慕伊直司这个男人还真会不断给我带来惊喜。
　　“噢，重点！”他一脸恍然大悟地说：“重点就是，我拿了我的衣服给你，虽然不太合身，但是，你不会介意的吧？”
　　我撇撇唇，无所谓地向他摆摆手，“安啦安啦！对我来说呢，有衣服穿就已经很好了，哪会介意那么多啦。再说，你怎么样都是老大，衣服肯定是最高级的了，我早就知足了。”在这种情况下，他给我这样的待遇早就已经是很不错了，我若是再不知足的话恐怕是会遭天遣的吧。
　　他有些拧着眉脚，似乎还在思考我说的话。是不是我的话里有太多现代语言的元素所以他没听明白？呃……我之前是不是还讲了英文？OK？
　　见他还杵在原地，我忍不住道：“喂，老大，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忽然心中玩心大起，不由冲他眨了眨眼，带着暧昧的调调说：“莫非……你想站在这里看着我换衣服？”视线有意无意地再他身上上下扫视。果然，他似乎被我大胆的话惊到了，边咳嗽边说：“在下自然是没有这个意思。”说完便大步走到了帐外。
　　我看着他地背影，耸了耸肩。他刚才是不是又脸红了？他还真容易脸红耶！我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调侃的话而已，应该还算不上是“调戏良家妇男”的吧？这个时空的男人还真是脸皮薄容易害羞啊，我不由地感叹。手脚利落地环商他的衣服，果然是老大，衣服的材质还真不赖。虽然不如原来的休闲服来得柔软舒适，也不及丝绸的细腻，不过比起我想象中的粗麻土布已经好上很多很多了。
　　衣服很大，不过那也在意料之中的，好歹他也是个男人嘛。尽管乍一眼看上去还很削瘦，但他的身高起码在一米八左右，这是我目测得来的初步成果。而且我想，能统领着一百来个壮汉队伍的他一定不会和他的外表一样瘦弱。如果猜得不错的话，他一定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并且，非尊即贵。至少他的那种尊贵的气质并不光光是从外表流露出来的，而是真真切切发自骨子里的那种感觉。这让我想到了雍晔还有公冶一家，他们身上的那种尊贵是与生俱来、无法掩饰的。
　　挽了挽过长的裤管和衣袖，在将头发拢至耳后，走出帐外。刚走出就看见幕伊直司背对着帐帘，我走到他身边，“喂，老大，我好了哦！”他转过身看了我几眼，微微颔首，“在这里等我一会儿，不要走开。”一开口就是命令的语气，我有些不甘地撇撇嘴角。
　　他很快就回来了，远远就看到他手上拿着一些奇怪的东西，我指了指，问道：“什么东西啊？”他没有回答，只是把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塞到了我手上，有些别扭地开口：“赶快戴上。”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再低头看向手中的东西——原来是一顶裘帽。想到他刚才略显阴沉的神色，我就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乖乖地将帽子套在头上——说是“套”，因为那帽子实在太大，帽檐严严实实地盖到眼前，几乎要遮住半张脸了。
　　慕伊直司又递了一块帛巾给我，“这个也戴上。”我皱了皱眉，不解地问：“戴哪里啊？”毛裘帽他们都戴着，例如我眼前的某人，都严严实实地戴着。可是这帛巾……没见到有人戴呀……或许是真的见我很是迷茫，他微叹一声，接过我手中的帛巾，轻轻地将其掖在我的耳后，动作温柔。他的眸光如水，淡淡地说道：“你并不适应沙漠的气候，所以脸上被晒得脱皮了。用帛巾遮一下可以减少太阳的直接照射，不然你的晒伤会更严重。”
　　我不由地微怔。他的动作太过温柔，他的眼神太过温柔，他的语气太过温柔……他是在关心我呢！像是一根心弦被轻轻拨动，因为他的充满浓浓关心的温柔，我突然被感动了。觉察到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意，我连忙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出我的情绪波动，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却又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毕竟，我只是一个陌生人，不是吗？
　　慕伊直司定定地看着我，目光灼灼，“你是我的女人。”我的身体一震，下巴已被他的食指轻轻抬高。“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所以我希望等我们回到尹直的时候，你脸上的晒伤已经好了，恢复到你原来的面貌。”他顿了顿，冲我眨了眨眼，又咧唇一笑道：“我很期待。”
　　我的心莫名地漏跳了一拍，清除地感觉到自己帛巾下的脸颊正热烈地燃烧着，隐隐发烫。天，谁能告诉我，我这是在害羞吗？他眼中的电力……十足。我是他的女人吗？他，当真了吗？可是，为什么呢？我愣愣地微仰着头看他，是再不太明白。然而，此时此刻，我只想跟他道一声：“谢谢。”，尽管，细若蚊喃。

　　我瞪着眼前被称之为“骆驼”的庞然大物，不免有些心生恐惧。这是我第一次和这种动物这么近距离接触，之前只是远远看着还不觉得怎么可怕，可是现在……坐在这个上面，真的不会有危险吗？
　　慕伊直司扫了犹豫不决的我一眼，波澜不惊地冷然道：“上来。”我瞪着他，猛地后退一步，“不要！”笑话！面对这么个庞然大物，我会害怕的好不好？对峙了几秒后，他先“弃械投降”了，软下口气说：“你听话好不好？”我仍是不满地嘟起嘴，“不要，人家害怕嘛……”说完才惊觉自己的语气竟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天，这撒娇的女人真的是我吗？
　　他先是愣怔了一下，然后低低地溢出笑声，缓缓向我伸出手，柔声道：“不要害怕，扶着我的手，我会拉你上来的。不然怎样，我都会保护你的。”
　　不管怎样，我都会保护你的……这句话猛地撞进我的脑子，让我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而我却又像是受了蛊惑似的，不由自主地将手递给了他，任他用力将我拉上了骆驼，任他的手掌扶上了我地腰并紧紧环住。而我的脑中只有那句话一直在回荡——不管怎样，我都会保护你的。原来我等了这么久，就只是为了这么一个可以保护我的胸怀吗？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尽管与幕伊直司的这一场际遇和与公冶弘树的一样让我欣喜、让我雀跃、让我感动，却隐隐地似乎仍有遗憾，就好像心底深处仍有一个空虚没被填满。
　　坐在骆驼背上，我明显可以感受到自己僵硬的背脊紧紧地与他健壮的胸膛贴合。他的微烫的体温透过衣服一阵一阵传来，他手掌的温度也自腰际熨烫进心底。
　　“喂，老大……”我出声唤他。我们的骆驼走在队伍最前端，向着前方沙漠的深处不停走去。“我不叫‘喂’，也不是老大。”他淡然的声音中颇显无奈。“啊？”我愣愣地问他：“那我该叫你什么啊？”转了转眼珠，我娇然轻笑：“金主？恩客？”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他的声音已有些微恼，可以想象他此刻一定紧皱着眉。他低叹一声，说：“我告诉过你我的名字是幕伊直司，所以你只要叫我‘直司’就可以了。”
　　“哦。”我低声应了一下，暗自翻翻白眼。说实话，直接叫他“直司”实在是显得太过亲热了，我和他根本不这么熟。况且，我就是不想和他显得太过亲热，才故意不这么叫他的。有的时候，人就是这么别扭的，当一个人待你太好时你便会变的害怕，我想我就是这样。害怕他对我太好、太温柔，我会控制不住自己不断地沉沦和依赖，等到我离开的那一天便会万般不舍。这不会是我像要的。
　　忽然听见空中传来隐约的阵阵鸣声，我抬头，看见天际出现了点点影子，再仔细一看，竟是一排白色的候鸟——沙漠中出现的白色候鸟。这个发现让我又惊又喜，惊的是在这沙漠中竟还有如此的生命存在，喜的是这沙漠终于不再是一片鬼蜮，而有了勃勃的生机。
　　“这是白雁。”慕伊直司顺着我的视线望向天空，向我淡淡解释。
　　“白雁？”我开始搜寻大脑中是否有关于白雁的信息，不过，除了白色的大雁，似乎是没有被称为“白雁”的候鸟了。
　　“白雁，又名东伊哥，是我们慕伊族特有的圣鸟。”他伸手指着天边的白雁又道：“看，它们现在正朝着慕伊族的方向飞去，它们栖息的地方就是我们的目的地——慕伊族的王庭——尹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