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三桅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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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昙到达楚留香的三桅船上时，他正躺在甲班上享受阳光，而李红袖拿着账本，絮絮叨叨地数落着他。楚留香早就不耐他这位妹妹的唠叨——在他看来，那些金银财宝只不过是身外之物，没有什么可在意的——只是他可不会和李红袖“狡辩”，又不能不理她，只能一边眯着眼睛晒太阳一边“嗯嗯嗯”地应和着。李红袖见他这样，叹了一口气，翻了翻手里的账本，自觉无趣，每次自己劳心劳力，而这男人却毫不在意！
“哼，算了，你这个不通俗务的家伙！”李红袖双手叉腰，娇蛮地哼道。“唉，姑奶奶，你可饶了我吧，你明知道我可不喜欢听这些！”楚留香摸摸鼻子，微微散开衣襟，露出蜜色的胸膛。天气这么好，要不是李红袖的唠叨，他都要睡着了。“唉，听说皇帝最近弄出了一个什么“大明银行”？听说把钱存进去，不仅能拿利息，还能随时取用，可真方便。看来以后钱都要攒进去，可不能让你再乱花了！”李红袖看他这样，无情地宣布了对楚留香“零花钱”的限制的决定。“别呀，红袖……”楚留香刚想据理力争，李红袖却不搭理他了。
“昙昙！”李红袖飞奔过去，搂住阴昙的手臂，语气里带着她也不知道原因的欣喜。阴昙的手臂有一瞬间僵硬。他扫了她一眼，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头，又露出花一般的笑容：“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调侃大名鼎鼎的楚香帅了？”“哼，才不管他呢～”李红袖摇了摇他的手臂，拉着她向前走，“昙昙你既然来了，就多待一会儿嘛～”“好～”阴昙伸出戴着手套的手点点她的鼻子，亦步亦趋地跟着少女。她们理所当然地占据了楚留香的位置，而楚留香则被赶到了船舷边。
“只有你们？蓉蓉姐和甜儿呢？”阴昙坐定，看不见苏蓉蓉和宋甜儿，问道。“甜儿在厨房呢——对了，昙昙你吃没吃早饭，一会一起用些吧——至于蓉蓉姐去镇上买些东西了。”阴昙摇摇头：“不了，早饭我已经用用过了，时间宝贵，还是要尽早出去打探消息。”他的早饭可是山珍海味，没有千两银子下不来的。都是之前做好的，放在系统背包里，拿出来仍然是刚做好的样子，还冒热气呢。
他这次这么明目张胆是因为……水母阴姬没有派人跟着他——这很奇怪，不过是好事。【是被司徒静绊住了吧……毕竟母女相认的戏码还是很有趣的】阴昙唇角勾出一个浅浅的难以察觉的弧度。之前他氪金掩盖气息看完了全程，现在还“回味无穷”呢～
“等等，那是什么？！”两个“少女”聊得正欢快，楚留香却突然惊叫一声。“什么？”阴昙拔剑起身，三步并做两步滑到楚留香身旁，低头看向他看向的海面，面色一下子凝重起来。
尸体。
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
五具尸体，漂浮在海面上。
“呕！”姗姗来迟的李红袖看到这场面，捂住了自己的嘴。
阴昙手指摩挲了一下船舷，深黑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兴味。
他偏头看了一眼脸黑的能滴出水的楚留香，低下头扯出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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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被打捞上来，像砖头一样被码的整整齐齐，全部正面朝上，看上去实在令人不寒而栗。还好被水浸泡的时间不长，尸体没有大面积浮肿腐烂，能依稀辨认出原本的模样。
楚留香一具具尸体细细辨认过去，口中喃喃道：“七星夺魂左又铮，杀手书生西门千，海南三剑灵鹫子……沙漠之王扎木合？！连他也被人杀了？最后一个……”楚留香飞快地瞥了一眼阴昙。阴昙凝眉冷目，接过话来，语气凝重：“神水宫弟子……只是我确实认不得这是哪个姐妹。”他是不会动手去翻尸体的，站得这么近已经是他尽力克服了生理上呕吐的冲动了。而且……他看了一眼地图，这可不是神水宫弟子。
“这可真是有意思……”楚留香皱了皱眉：“前一个杀了后一个，最后两个也因死前尽力一搏而相继殒命……但他们本该没有交集的，而且江湖上也没有他们失踪了的消息！怪哉！怪哉！”阴昙看他这样，摇了摇头：“我也毫无头绪。不过，香帅应该也看出来了……”楚留香冲他点点头：沙漠之王扎木合，中的是天一神水！而且恐怕，就是失窃的那瓶！
“不过这也是好事……至少线索出现了。”阴昙叹了一口气。他垂下头去看那尸体，喃喃自语道：“不会有人比我更熟悉这东西了……”他眼里潜藏着一抹疯狂。事实上呢，他根本不关心天一神水到底在谁那里，因为那本来就是他给出去的，他只是惊叹于无花布局之深，动作之快。
我要去见他一趟……阴昙这样想，心里迅速有了计较——况且他本来就是要去找他一趟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
楚留香看他这样，想要将他揽在怀里，却又不知该以什么身份做出这样的事。他和阴昙本应没有交集的，等这件事结束了，阴昙就会回到神水宫，他们的关系也就结束了。可是楚留香不想这样，他想将面前的人狠狠揉进骨血里，永不分离。
但最终他也只是讪讪地收回了微微抬起的手，轻声问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问出来的时候，他自己也有些惊讶，可不知怎的，他始终觉得，在自己和阴昙之间，似乎阴昙才是真正的主导者。
“不瞒香帅，天一神水被盗之前，发生了一件事——只是这事情是宫中机密，还请香帅见谅，”看着楚留香点点头，阴昙才继续道：“所以我们要去见一个人，希望他能提供一些线索。”“什么人？”阴昙却不回答，反问他：“若是从明国武林里找出一个人，从武功到人品，从样貌到厨艺皆为上乘……你觉得那个人是谁？”楚留香一下子瞳孔紧缩：“你是说……”阴昙点点头，肯定了楚留香的猜想：“不就之前，宫主层请那人到宫中为众姐妹讲禅……而天一神水失窃，就发生在他离开神水宫以后。”
不用他继续说，楚留香带着一股怒气问道：“你们怀疑他？”阴昙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情：“怎么会呢？无花大师的人品江湖皆知，神水宫怎么会怀疑他！”他的声音渐渐软下来：“”香帅还请放心，我相信无花大师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只是他当时在宫内，我希望能从无花大师那里得到一点线索。而且……我还有一些私人的事情找他，这关系到神水宫的未来。”他握着佩剑，轻轻叹了一口气。楚留香不明所以，可他感觉到，这件“私人事件”绝对至关重要。可阴昙不愿意说，他也不能强迫。
“那么，我们今天收拾一下，明天就准备南下吧，。”楚留香接受了阴昙的解释，最终妥协了，建议道。“……不，后天吧，明天要去办理南下的通行证明。”阴昙摇摇头，在这些小事上，他出乎意料地遵守法律。“……也对，那就后天吧。”楚留香很惊诧，他没有想到阴昙会想到这些。莆田寺在宋国，从明国过去的确需要通行证，只是江湖中人很少有在意这些的。想到这儿，他不禁高看了阴昙几分。
“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修整行装，香帅就准备采买物资好了，多买几匹替马。快的话，十天左右就能到了。后天这个时候，我们就在镇上那家“永遇乐”酒坊见面吧。”阴昙说完，歉意地看向被他们忽略了许久的李红袖：“抱歉，红袖姐，冷落了你这么久。今天我怕是不能多呆了，要去办理证明，先失陪了。”他冲二人点点头，又踩着水面盈盈而去。
“她总是这样毫无留恋。”李红袖摇摇头。“是啊……”楚留香叹道：“难道这世上，就没有让她停留的东西吗？”没有让她停留的……人吗？李红袖听到他这样说，脸色微变，想到苏蓉蓉，最后却只是缄默无声。“行了，走吧，听她的，买些东西吧。至于你们三个……可要跟着去？”如果不跟着，楚留香自然会担心；可如果跟着，他又不能完全保证能保护好这三个妹子。李红袖眼珠一转，说道：“现在有一个最安全也最合适的地方……”楚留香连忙看她，对上那双闪着睿智光芒的眼睛，楚留香一瞬间明白了她心中所想，语气酸涩：“神水宫……”这的确是一个安全的地方，有水母阴姬坐镇……但也是一个危险的地方，毕竟她们三人在那里，就相当于人质了。不过，之前在他和阴昙回来之前，不会有问题。这样子想，似乎没什么不可。“就这么定了吧。蓉姐的姑妈就在神水宫，应该能搭上线，就算是为了昙昙，神水宫主也会留下我们的。”李红袖跟在楚留香身边这么久，总不会毫无胆色。“我很抱歉……”楚留香觉得自己有些没用，竟然保护不了自己的三个妹妹安然无恙。“怕什么呢！你可是楚留香啊！”李红袖嫣然一笑。“是啊……”楚留香被她感染了，也笑起来。
两个人的笑声被海风渐渐吹散……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三桅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