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己》兼言言

9、第 9 章

　　我应了一声，想必应该还愿的香客。

　　整理了衣着后，我跟着沙弥来到了前院。

　　院内的雪松依旧苍翠，几片白雪点缀其上，除过我们踩在上面的细微声音，万籁俱寂。

　　树下立着一人，远远看去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走进后才发现那人身披银色斗篷，其上仙鹤若栩栩如生，在阳光的照射下甚至还隐隐地泛着金光，就仿佛是真的就要飞走了一般。

　　离他大约三尺的地方，我停了下来。

　　我想我知道他是谁了。

　　心里有一个隐隐的猜想，那人听见我没了动静，总算转过身来，唇角还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垂下了眼眸，毕恭毕敬问道：“施主，找贫僧可是有事儿？”

　　子介估计被我的态度搞得有些不知所措，长时间的沉默之后，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之间，竟要生疏至此吗？”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之间的生疏，难道不是他一手造成的。

　　好在我这三年，为人处世也算冷静不少，所以听见他这话，我的内心毫无波澜，依旧恭恭敬敬地答道：“施主何出此言”

　　顿了一下，我又继续说道：“若是无事，贫僧就要去招待别的香客了。”

　　他沉默了许久，我正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了：“渡己，你不要这样。”

　　我踏出去的脚被迫停了下来，听见他这话，我却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我质问他：“那你要我怎样？”

　　质问出口，却没有想象的那般畅快。

　　估计是站在这有一些时辰了，所以再次开口的时候，他的嗓音带着很是明显的沙哑：“上次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这话可真是可笑，三年，若真的有心想要解释，又何必等三年之后。

　　我不管他究竟是有什么苦衷，难道连托人送一封信，都那么难吗？

　　这话，让我之前的执著看起来就像是一场闹剧。
　　这次，我离开的毅然决然，没有再回一次头。

　　我未了的尘缘，也算随风散了个干净。

　　这下，倒是真的无牵无挂了。

　　当夜，我就去找了主持，在房间内，我再次提出了我想受戒的请求。

　　这一次，他看我良久，最终还是答应了。

　　从第二日起，天空就洋洋洒洒地下起雪来。

　　这场大雪很是罕见地下了好几日，好在寺内的炭火备得还算充足，不然山路一封，我们这个冬天可能会过得很是艰难。

　　做过早课后，我就回到了我自己的屋子，坐在窗边开始抄写起佛经。

　　天色一直都是灰暗暗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抄了多久，直到敲门声再一次响起。

　　我下床去开门，看见门后站着的是谁之后，我下意识就要将门合上。

　　子介见状，手脚麻利地挤了进来。

　　我顿时气从心来。

　　昏暗的灯光下，我压抑嗓间的怒气，尽量放缓了自己的声音问道：“你来干什么？”

　　“来找你啊。”

　　说完，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到雪尽之后，再来吗？”

　　子介可怜兮兮答道：“你明知这般大雪，山路一封，没有一个月，根本就上不来的。”

　　这下我是真的压抑不住怒气了，直接冲他吼道：“你既知大学雪会封山，那你又岂会不知冒雪涉路的凶险。”

　　他是真的不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吗？

　　蝼蚁尚且惜命，他却总是这样笑嘻嘻的，连人带命，一起放逐。

　　见我又沉默，他突然安静下来，又恢复成那天的样子。

　　“不这样，你又怎么肯听我解释呢？”

　　我被他说得一噎，刚想反驳，他又开口：“你既然担忧我安危，现在我也不便回去了，你为何不愿听听我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