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追到影帝了吗》锦杉

19、第十九章

　　这顿饭吃的很放松，把苏霆连日来污糟的心情驱散了个大半。
　　两人重新戴上口罩，一前一后往门口走，路过前台，苏霆去结账。
　　齐宴笙在远处看着，没动。
　　苏霆掏出卡来，报了桌号。
　　收银员是个小姑娘，闻言看了他一眼，“先生这桌已经结完账了。”
　　苏霆挑了挑眉，正纳闷儿，回头看了眼一脸淡定的齐宴笙，明白了。
　　一定是趁他刚刚上厕所的工夫，对方把账结了。
　　苏霆笑了笑，把卡收回来，走向齐宴笙，“哥，这你就见外了。”
　　第一次正儿八经在一起吃饭，对方又刚刚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让人请客，太不厚道了。
　　苏霆直接掏出手机，给齐宴笙从微信发了个红包。
　　手机震动，齐宴笙低头看了一眼，点开微信界面，直接把红包退回去了。
　　齐宴笙淡淡开口:“没必要”
　　苏霆更不好意思了，不过人家请都请了，再矫情就没意思了。
　　苏霆笑了笑:“谢了哥，下回我请你。”

　　两人一起往外走，此时一点多了，太阳高高照着，晒得人睁不开眼。
　　苏霆眼睛眯了眯，等眼睛适应了光线，视线冷不丁一扫，就见离自己几米远的地方忽然多出一个女人来。
　　那人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手里不知端着什么，面生，苏霆并不认识。
　　苏霆扫了一眼，以为是路人，并没有在意。然而那女人在与苏霆对视的一瞬间，忽然目光一滞，随后神情瞬间变得凶狠。
　　苏霆心里突地一跳，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然而等他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晚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女人直接端起手里的锅，向前猛地一扬，兜头向苏霆泼了过去。
　　白雾似的热气蒸腾在空气中，红色的油汤辛辣刺鼻。
　　那是一大锅的火锅汤底。
　　苏霆心中一惊，却因为距离太近，早已来不及闪避。
　　电光火石之间，苏霆忽然感觉到一股大力直直将自己推了出去。
　　那是一只手，来自身侧，反应迅疾，力量坚定。
　　苏霆踉跄了两步，勉强站定，赶忙回头向身后看。
　　整整一盆热汤尽皆泼在了自己刚刚站的位置。
　　苏霆正要松一口气，下一秒，脑子“嗡”的一声。
　　目光所至，齐宴笙的手臂，一片刺目的鲜红。
　　刚才那盆热汤，正正好好，泼在了齐宴笙推开自己的那只手上。
　　大脑一片空白，心脏骤然缩紧。
　　“哥！”
　　苏霆一声疾呼，冲到齐宴笙面前。
　　男人脊背微弓，闭着眼，眉头紧皱，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想要触摸对方，手却堪堪悬在半空。苏霆手掌有些无助地在半空虚张着，他不敢碰他。
　　“哥，你怎么样？”
　　明明伤得不是他，他却紧张得连嘴唇都发颤。
　　齐宴笙下颌骨绷得死紧，好半天才长出一口气，再开口时，嗓音哑得厉害。
　　他说，“没事。”
　　苏霆的心像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他又急又怒，可此刻已经来不及去追究那女人。
　　他强迫自己镇定，紧紧是略微思考了一瞬，便拉着齐宴笙另一只胳膊进了刚刚那间饭店，在服务员诧异的目光中，冲进了洗手间。
　　苏霆小时候被烫伤过，知道被烫伤后应第一时间用凉水冲洗伤处，避免热气再次进入皮肤内里，所以他第一时间去寻找水龙头，防止造成更严重的伤害。
　　厕所外面有一个洗手台，此时正空着没有人用。
　　苏霆拧开水龙头。
　　水流声哗哗作响，苏霆的思绪一片纷乱。
　　他看着齐宴笙的手臂，一片殷红。
　　苏霆抓着齐宴笙胳膊上方没有伤到的位置，轻声说，“哥，忍着点疼啊。”
　　齐宴笙没说话。
　　苏霆的掌心里全是汗，握着齐宴笙的时候，胳膊都是抖的。
　　可齐宴笙的伤口让他没有时间犹豫。
　　见对方默许，苏霆一狠心，直接将齐宴笙的胳膊伸过去，水流哗哗而下，直冲伤口。
　　一瞬间，苏霆感觉到男人的身体骤然紧绷，手臂痉挛似的猛地一颤。
　　苏霆心一慌，抬起头，却看见齐宴笙在即将要与他对视的忽然别过脸去。
　　触目所及，只来得及看见男人额头上若隐若现的青筋，和鬓角的冷汗。
　　苏霆喉咙一涩：“哥，是不是疼得狠了？”
　　他最怕齐宴笙一句话也不说。
　　哪怕叫出来也好啊，这样一声不吭地忍着，他心里太不是滋味儿了。
　　苏霆伸手把水龙头关小，让水流更细一些。
　　“这样有没有好点？”
　　苏霆有些紧张地去看齐宴笙，对方的脸色明显的发白。
　　又冲了一会儿，苏霆把水龙头关上。
　　火锅的汤料已被冲洗掉，齐宴笙的胳膊发红，小臂上鼓起大量的水泡。有的地方皮肤被烫破，直接渗出血来。
　　苏霆感觉自己的心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他手掌托着齐宴笙的胳膊，用嘴在伤处轻轻地吹，希望能减轻对方的疼痛。
　　轻柔的呼吸喷吐在胳膊上，齐宴笙感觉到自掌根开始，有丝丝缕缕的酥麻逐渐向小臂蔓延。

　　“哥，你要是疼就说，千万别强忍着。”苏霆抬头看向齐宴笙，眼圈微红。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碰。
　　齐宴笙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黑沉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比以往更深，更浓。
　　苏霆心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挪开了眼。
　　两个人现在的姿势很近，苏霆抓着齐宴笙的手臂，两个人的肩膀几乎靠在一起。
　　齐宴笙比他高了几分，再加上他现在弯着腰，这让他几乎一抬眼，便能看见男人硬朗的下颌骨和略微凸起的喉结。
　　因着两个人朦胧的心思，狭窄的空间里，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暧昧。
　　这微不可查的变化，让苏霆的耳后逐渐发热。
　　他岔开话题：“哥，你这伤得不轻，得赶紧去医院。”
　　齐宴笙没答话，他只看见视线内的几厘米处，男孩的耳尖，在一点点变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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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齐宴笙的胳膊进行简单冲洗后，苏霆给助理小涛打电话，让人开着他的车过来。
　　不出几分钟，一辆黑色大切停在饭店门口。
　　苏霆给齐宴笙拉开车门，随后自己坐进去：“去医院。”
　　驾驶位上的小涛一扭头，看见齐宴笙红肿的胳膊也吓了一跳，二话没说，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嗡”地一声发动。
　　片场在小镇上，离市中心的医院较远，开车顺利的话也得一个多小时。
　　可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越靠近目的地堵得越厉害，甚至有时候一个交通港得轮上好几个信号灯才能过去。
　　边上其他车也烦得不行，一顿乱按，喇叭声此起彼伏地响个不停。
　　苏霆也知道赶上堵车没法子，再着急也不能飞过去。可一想到齐宴笙的胳膊，便免不了一阵心烦气躁。
　　苏霆将窗户往下摇了点，深吸一口气。
　　就在这时，手背忽然传来温热的触感。
　　苏霆偏过头，看见齐宴笙用没伤的那只手在自己手背上拍了两下。
　　动作很轻，有种淡淡的感觉，像蜻蜓点水。
　　又像给暴躁的猫咪顺毛，是一种安抚。
　　苏霆觉得心头的焦躁平缓了不少。
　　好在所剩路途没有多远，又过了几个交通岗，转个弯儿就到了医院。
　　医院里人很多，挤挤攘攘。又是挂号又是排队还有各种缴费，苏霆楼上楼下折腾，身上都出了层薄汗。
　　医生检查了一下齐宴笙的胳膊，浅二度烫伤。先打了破伤风针，又把鼓起的水泡剪开，在伤处涂了药。
　　由于烫伤的面积比较大，从右手小臂中下段一直延伸到手背，医生建议住院，怕感染，也方便换药。
　　齐宴笙本来觉得没必要，刚想跟苏霆说包扎好了就回吧，结果对上苏霆一副“不好好听医生话就凶给你看”的眼神，又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办理完住院手续已经快晚上六点了，忙活了一下午，大家都挺饿。苏霆叫了份外卖，加上小涛三个人一起在病房里就吃了。
　　苏霆要了份乌鸡汤，刚送来还冒着热气，汤是那种淡淡的乳白色，上面泛着星星点点的油花，配以红枣和葱花，不由得让人食指大动。
　　小涛使劲吸了吸鼻子，跃跃欲试地想拿碗去盛，手刚伸到半路，被苏霆啪地一拍，“这么没爱心呢？没看见这还有伤员呢吗？”
　　小涛跟苏霆时间挺久了，处着处着跟哥们似的，平时也经常开开玩笑。
　　一听这话，笑嘻嘻的，“我可是给齐老师盛的。”
　　苏霆哼了一声，“得，你可吃你的吧。”说着看了眼齐宴笙，眉毛扬了扬，语气里还有点小傲娇，“齐老师可不用你操心。”
　　“啧啧啧啧啧”小涛白眼都要飞到天上去了。
　　别的不敢说，自家老板的性向他还是清楚的。而且就算脑子再不灵光，连日来看着苏霆与齐宴笙的相处，也多少砸么出点儿味儿了。
　　小涛长太息以掩涕兮，哀单身狗之多艰，抱着剩下的鸡汤，一个人跑到角落里默默喝去了。
　　这边里，苏霆把汤盛在小碗里，拿勺舀起一小口，又放到嘴边吹了吹，送到齐宴笙面前。
　　齐宴笙愣了愣，之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不至于吧，我还有手。”
　　苏霆:“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