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追到影帝了吗》锦杉

11、第十一章

　　很简短的两个字，干脆利落。
　　倒是苏霆懵了。
　　他反应了好几秒，才意识到齐宴笙说的是什么。
　　“哥，这可不行。”
　　苏霆连连摆手，这得多大个腕儿啊敢让影帝背，再说了，自己打记事起就没再让人背过了，现在都这么大人了，怪难为情的。
　　结果齐宴笙一句话就给他堵住了，“那你能自己走回去？”
　　苏霆:“……”还真不能。
　　他现在这个情况，走也不能走，坐也不能坐，一时间确实有些难办。
　　而齐宴笙就在身前，脊背微弓，身量放低，等着他。
　　苏霆咽了下口水，犹豫了半晌，终于开口:“哥，麻烦了。”
　　苏霆在齐宴笙背后，两手扶住他肩膀，因着疼，不能直接窜上去，几乎是半爬半抱着。齐宴笙两手在他腿上扶了一把，稳住了。
　　男人的肩背宽阔结实，用力时，隔着薄薄的布料，能看到微微贲起的肌肉线条。
　　趴在齐宴笙背上，苏霆的脸有些热，手轻轻搭着他肩膀，不敢使力，感觉掌心都发麻。
　　“哥，我挺重的哈。”苏霆到底是有些过意不去。
　　其实演员的身材都要受到严格的控制，苏霆将近一米八的个头，67公斤，很标准，但比起齐宴笙还是差一点。
　　齐宴笙比他高三厘米，从那日山脚下同居的一晚可以看出，对方身材劲瘦，肌肉线条更好，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齐宴笙:“还行，不重。”
　　男人的步子很稳，不疾不徐。就像是他给人的感觉，很安稳，但很有力量。
　　苏霆的心思也慢慢安定下来，像是躁动的鼓点忽然平静下来，接着，似小提琴轻柔的琴音缓慢流淌。
　　原本僵直的姿势逐渐伏低，最后屏住呼吸，头轻轻贴在对方的背上，两个胳膊虚虚环住他的脖子。
　　苏霆感觉到对方的身子僵了一下，过了好几秒，才又慢慢舒展。
　　是有些放肆了。
　　苏霆暗想，可他却喜欢死了这一刻的放肆。
　　夜晚的风很柔，吹在身上，很惬意。灯光是暖黄色的，照在地面上，将两个人的影子拉长。
　　一切都是这么恰到好处。
　　这样的气氛，天然地适合聊天，谈心。
　　“哥，你为什么喜欢演戏啊？”苏霆轻声问。
　　他到现在才意识到，虽然已经关注了齐宴笙这么多年，但对他的了解还是很少，所以他情不自禁地去想要了解一些他的过去。
　　“我是四岁那年，第一次见到剧组。”齐宴笙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也许是今晚的气氛烘托的太到位，让人不自觉地想打开心扉。苏霆提出这个问题时，齐宴笙真的认真想了一下。
　　时间太久，久到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大概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吧，自己那时才五六岁，由于爸妈都是演员，也时常把他往剧组带。
　　小孩子本就好奇心重，摄像机、录音机，在他眼里，都是新鲜玩意儿。他爸妈拍戏有时候顾不上他，他就小大人似的东转转，西转转，到处寻找有什么好玩的。
　　有时候，剧组需要拍摄一些小孩的镜头，他自然成为了首选。不过那时的他，对于演戏，几乎是没有一点概念。只知道在一个黑洞洞的东西前，大人们就完全变了脸，平时和蔼可亲的叔叔阿姨，会瞬间变得凶神恶煞。
　　后来长大一些，因为需要上学，来剧组的时候变少了，不过每次爸爸妈妈回来，都会给他讲一些拍戏时的趣事。
　　对于他的未来选择，他的父母其实非常开明，虽然他们都是演员，但却充分尊重他自己的意见。所以他在少年时期，很多次的幻想过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子，是威风凛凛的警察吗？亦或是科学家，在实验室里鼓捣一些瓶瓶罐罐？
　　就这样懵懵懂懂，他长到了十几岁，像同龄人一样每天按部就班的学习，往返于学校和家之间。
　　记得那是自己初二的一个下午，爸妈都去拍戏了，他在家无事可做，就溜进父母的屋子，翻找出一些影碟看。
　　也许是命中注定，被他随手挑件出的影片，名为《教父》。
　　那一天，十四岁的男孩安安静静地坐了一下午，看完了长达三个小时的电影。
　　其实对于影片到底讲述了什么，他其实一知半解。脑海里留下最深的印象，就是马龙白兰度饰演的主角，教父柯里昂，很酷。不是那种幼稚的，逞强斗勇耍威风似的酷，而是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傲气与威严。
　　于是他偷偷披上父亲的西装，那母亲的眉笔给自己画了胡子，学着柯里昂的样子，故作成熟地看着空气，口袋里还插着一直笔，权当做影片里的红玫瑰。
　　对于齐宴笙来说，那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演戏，纵然拙劣，甚至有些滑稽，但却为他叩开了表演之门。
　　苏霆在齐宴笙背上，不自觉地听得入迷。穿过夜晚的黑暗，他仿佛看到时光尽头，有一个酷酷的小男孩，刻意压低了原本稚嫩的童音，说“女人和小孩能够粗心大意，但男人不行。”
　　苏霆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眉梢眼底，是藏不住的温柔。
　　这一路上，苏霆并没有插话。齐宴笙的声音低缓，不疾不徐，在娓娓道来之中，光影里的小男孩慢慢长大，与身前的人渐渐靠近，重合。
　　齐宴笙讲到毕业后四处拍戏的经历。他去过大草原，那里有成群结队的羊群，羊儿们不怕生，竟围着摄像机转；去过大兴安岭，看见万顷松涛，铺天盖地的林海，如绵延至天际的碧波；走过川西环线，在稻城亚丁，看牛奶海与五色海，在澄澈的天空之下仿佛发着光；甚至参与过一次去非洲的纪录片的拍摄，看到正在捕猎的雄狮，在掀起的黄沙中，它目光凶悍，身形巍峨。
　　苏霆渐渐听得入迷了。
　　他感觉齐宴笙就像一个行者，举着火把，照亮前方未明的路。他引着你踏上遗留下的脚印，声音低缓地向你叙说着他曾看过的世界，走过的山河。
　　苏霆胸中燃起一团炽热，之前那些未能宣之于口的情绪，一瞬间溢满整个心脏。
　　“哥”，空气很静，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他将呼吸放慢，清朗的声音在夜空中变得格外清晰。
　　“我可以与你同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