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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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林真愣住了。
下午鎏金的阳光从医院的百叶窗里透射而出，洒在病床白得晃眼的被子上，林真伸手挡了一下过于刺眼的阳光，仰脸看向余醒，怔怔地问：“你……你愿意帮我吗？”
余醒看他一眼，撑着额角，心绪一时间有些混乱。
没有必要吧？太不理智了对吗？
为什么刚刚突然开口？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林真见他不说话，急忙从病床上坐起来，抓住他的手，语无伦次问：“你愿意帮我是不是？你、你愿意的吧？……对，如果WM没有我了你还要再去找ADC，没有ADC比我强我很厉害的，你要帮我，对不对？队长？”
说着眼泪出来了，他扯掉两张纸巾，飞快把泪水擦干，在泪光中，露出个小心的、甚至有些讨好的笑来，勉强。
他在努力地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案。他不想就因为……因为Omega，因为这种荒谬的原因，把职业生涯毁掉。
余醒转头，凝视着他，食指不自觉地敲着，忽然说：“那，你现在希望我怎么做？”
林真扯掉两张纸巾，把脸上冰冷的泪水擦干，有些难以启齿。知道强人所难还必须要说出口，那种羞耻、尴尬、难堪的情绪一一涌上心头，他组织语言有些混乱：“第一，你帮我、帮我治疗。第二，你不要把我是Omega这件事说出去，不能告诉任何——”
余醒皱了下眉，说：“你的情况特殊，我必须告诉经理，讨论一下后续比赛安排。我是队长，要对队员负责。”
林真张大眼睛，磕巴了下，语无伦次说：“如果经理知道了……他会让我替补，让我离开WM。然后我打不了比赛了、然后我们队也找不到新AD……不是，总之——”
余醒抽一张纸擦掉他脸上的眼泪，沉默半晌，说：“我认为队友都有权知道这件事，避免对你、对大家的不方便。”
林真忽然别过脸。刚擦掉的眼泪又涌出来了，汇集到下巴大滴大滴地落下。不敢太过分，他用衣袖胡乱擦了擦滚出来的泪水，忽然望向余醒，小心地恳求：“那你告诉……告诉经理，但其他任何人都不要说。被人知道我是Omega……我不想这样。”他很天真，以为这样只算全世界三个人知道，他还是安全的Beta。
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他捂着脸，声音低到发疼：“好吗，队长。……”逻辑还在，努力寻找说服人的理由，说，“刚刚医生也说了……不太会出事。围棋选手跟我们不是一样吗，他们没出事，只要你、你帮助我，稳定信息素，我可以打比赛，不会有问题。我们也不会出事。”
余醒其实没什么非要拒绝他的理由。
说是处于心软处于同情或者处于怜悯，都可以，但更应该说的，是处于对一个天才选手的期望。
不想看到才出道两年的天才选手因为信息素这样荒谬的原因坠落深夜。
只是，唯一的问题是……
余醒提醒他：“需要拥抱、接吻，标记，永久标记。”
林真望着他，深呼吸又深呼吸，做足了心理建设，突然说：“没关系。没关系的，标记就标记，临时标记……那就标记啊。”
病房里馥郁的栀子花香似乎因为他情绪轻微波动起来，变得浓郁到有些呛人。
余醒眼瞳颜色缓缓变深。
心里一向没什么情绪，这会儿也有了起伏。
待在一个与自己契合度很高的分化Omega身边，若不是天生冷淡，一般的Alpha这会儿搞不好早就被诱发发情期了。
余醒仍然能自持，但属于Alpha的信息素也不由自主地被勾动，在空气中也愈发浓郁，沸腾起来。如果刚刚是还是柠檬味的晚风，此时此刻，已经浓成了柠檬味的海洋。
他为自己的情绪如此轻易被影响甚至感到有些不快，可是心脏却好像微微地被牵扯了一下。
Beta不用上AO生理课，余醒怀疑林真不知道所谓的标记或者永久标记到底是什么。他有义务告诉他，顿了下，才镇定地说：“所谓标记，不是你想的只是咬一口。把我的信息素注入你体内，你会不由自主地服从我。这是Omega的天性。你确定你愿意这样？”
林真刚分化，溺于近乎100%契合度的信息素中，已经开始浑身发热，脸颊绯红。他看向余醒，保持清醒，勉强说：“可是、那和退役比算得了什么。……我知道，我会变得温顺、服从，很听你的话，我知道。但无所谓的。没关系的，我愿意的。”他顿了下，努力说，“队长，我愿意被你标记。”
余醒没说话，林真转头看他，猝不及防撞进他漆黑的眼眸中，跟被烫了一样迅速躲开眼神。
余醒把他的脸掰过来，与自己对视。定定注视着他含着薄薄泪光的眼睛，余醒竟然下意识安抚地用拇指擦了擦他的下眼睑，说：“坐过来一点，低头。”
答应了。
林真有点恍惚。
他在病床上，稍稍挪了一点位置，靠向余醒的方向，顺从地低下头，再次捋开后颈毛茸茸的头发。
他感觉到陌生的手指落在后颈那块敏感的皮肤上，对方甚至轻轻摩挲了一下，动作轻柔。
他开始发抖。
余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低低的，隐含一点警告意味：“别动。”
林真咬住嘴唇，刚想说话，忽然感觉到余醒的气息接近，夏日香柠檬的气味把他完全包裹。下一瞬，后颈被人咬住，脆弱的腺体瞬间被犬齿刺破，他控制不住地扬起头，挣扎起来。
但双手已经在同一时间被对方一只手钳住，整个人就像蜷在一起的虾，无法动弹，只能拼命咬着舌尖承受这个临时标记。
对方的信息素缓缓注入。
柠檬的气味越来越浓。浅绿与柠檬黄的光影在林真眼前交错，生理反应让他开始发热，呼吸也变得困难。
大脑一片空白。
信息素注入完成，余醒离开。林真从混混沌沌的精神恍惚中抽离，敏感地感觉到，腺体那一块幼嫩的皮肤，似乎又被余醒的嘴唇浅浅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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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基地的车上，林真全程一言不发，蜷缩在小角落里用衣服挡着脸，像个受伤小动物。
余醒偏头，看了看他发白的脸色，忽然问：“是不是很不舒服？”
林真头倚在车窗上，闷闷地嗯了一声。刚分化，一分化就被标记，双重刺激，自然是难受的。
余醒鬼使神差说：“不舒服的话，往我这里靠一点。”
林真侧过头，呆呆地望了他一眼，半晌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小心地挪到他肩膀上，额头抵着他的肩膀，吸了下鼻子。
刚刚情绪波动已经够大了，这时候终于缓缓平静下来，他有些疲惫地说：“队长……谢谢你。”
余醒伸手，揽了他脑袋一下，拨到一个更舒服一点的位置。林真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又吸了下鼻子，眨掉眼睛里的泪水。
回到基地，余醒就开始打电话。
林真忐忑地坐在沙发上听他跟姜程说话。
他开了外放，让林真也能听见姜程在那边的声音，简单把事情告诉了姜程，最后说的是：“这件事Real不希望其他人也知道。”
姜程开始是懵的：“什么？啊？不可能吧？哪有这种情况啊？”但想想余醒也不可能骗人，姜程接受了事实，头疼起来，“那怎么办？Omega倒是好办，无所谓啊，就换个房间或者换去三楼宿舍住。但是你说的不稳定腺体这个不是不定时炸弹么？”
余醒本来是随意应了一声，突然转头看了林真一眼，却发现林真眼睛里水光一闪而过。
林真迅速别过脸去，大眼睛望着天花板，手指绞在一起，似乎在无望地等待一场审判。
那一秒眼里的水光，比刚刚在医院时的满脸泪水，更令人动容。余醒心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那么敏感地震动了一下。
他来不及思索就跟姜程说：“我把病历发给你，医生说，没有那么严重。”顿了下，他再看了林真一眼，声音放低，说，“万一出了事情，我可以负责。我会负责。”
林真猝然睁大眼睛望着他，一滴眼泪就那么破眶而出。
他擦了擦，忽然绽出一个感激的的笑来。
余醒挂了电话，两手指尖相对，坐在原地思索了一下。
林真有些坐立不安。他动了动，望向余醒，小声说：“谢谢。”顿了顿，又说，“……就算出了事情，队长，也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的问题，不用你负责。”
余醒定定地看着他。
林真在他清凌的眼神里，缓缓低下头，耳根开始发红。心情有些微妙，脚尖磨蹭了一下地面，小小声说：“谢谢你愿意帮我就可以了。”
余醒说：“别怕。”
林真咬了下嘴唇，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脸，笑中带泪，用衣袖擦了一下，小声嘟囔：“我没怕。我今天好像哭了很多。……你别误会啊，我不是那种喜欢哭的人。”
余醒点头：“没关系，能理解。”
林真期期艾艾还想说什么，余醒突然叫他：“你刚分化成Omega，可能很多事情都不懂。我们再聊一下，有一些事情你要注意。”
林真仰脸，问：“什么？比如说？”
“首先是信息素的问题。你自己察觉不到自己的信息素，你又希望不让其他人知道Omega的身份。那你需要每天用阻隔喷雾，贴抑制贴，同时按时吃信息素治疗药。并且如果你有任何不舒服，都要立刻告诉我，避免信息素泄露。”
林真小心翼翼地问：“那，如果你不在呢？我、我们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在一起吧。”
余醒说：“我尽量，一般不离开基地。”
林真小声“哦”了声，别扭地说：“谢谢。”顿了顿，他又说，“那如果是，如果，比如过年呢？我又没办法跟你回家过年……”
余醒头疼了一下，按了下额角，说：“你如果想跟我回家，也不是不可以。”
林真慌忙说：“我、我才没有！你不要误会！”
余醒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重复：“我不介意。只怕你介意。”
林真耳朵通红，自己用力擦了下耳朵尖，小声嘀咕：“我也不介意。”
余醒想了想：“第二点是关于标记的问题。医嘱说的是，第一个标记之后，腺体会稳定，但标记效果会逐渐下降，后续可能需要频繁标记，甚至永久标记。你能接受吗？”
林真轻轻抿了下嘴唇，突然说：“……现在又不是没有洗标记手术。我不在乎。而且，以后遇见其他Alpha，也可以覆盖标记。”
听他这么轻描淡写地说洗标记，覆盖标记，余醒突然有点不舒服。
余醒说：“我在乎。”顿了顿，“我们Alpha，最珍贵的聘礼就是贞操。”
？
林真：“……那大不了，实在不行我们俩凑合过也可以啊！”
余醒沉默了下，真心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林真慌忙眨眼睛，拼命眨，心跳也一下变得很快。也不知道到底是戳中了什么心事，林真慌忙把头撇向一边，嗯嗯唔唔两声，胡乱说：“反正就是那样。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没有？”
“没有了。待会儿给你找本Omega生理教材你学一下。“余醒上下打量他一眼，站起来。
林真擦了擦绯红的脸颊：“……我上学时生理课学得很好的。少看不起人了。”
余醒上楼去了，柠檬味的风被他带走。林真仍然坐在一楼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忽然仰面躺下，长长叹气，叹完了，爬起来去厨房冰箱找牛奶喝。
想了想，他拿了两盒上楼。
进训练室时，余醒已经开了电脑了。
林真站在他座位旁边看了两秒，迅速给他手边放了瓶牛奶。
还是自己最喜欢的草莓口味。
他不自在地说：“不用谢。就当我的谢礼。”
余醒耳机松松挂在脖子上，回头看他，说：“还真是会借花献佛。”
林真略了一声，自己去开电脑。
他这会儿头有点疼，不想打Rank，于是开了微博。刚点开主页，就看见私信栏收到了许多私信和艾特。
还都挺奇怪。
随便点进一条私信。
【灵丹妙药：？？？？？药皇中蛊了居然发微博转你入队官宣？？你对他做了什么？！】
【真心实意：sb药皇还算懂事】
什么？
林真愣了下，飞快点进余醒的微博。
大概是三小时前，选手Void的微博像诈尸一样，微博从机器人变成了人类。
发了唯一一条非自动的微博。
@Void：你好Real//@RRReal：再创佳绩//@WM电子竞技俱乐部：……
还是冷冷淡淡，但这是历史性的突破，证明这个微博背后是人类而不是诡计多端的渣浪。
三小时前是……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刚知道自己是Omega的时候？林真不确定地想，大概是，“如果我是Omega那我不如去死”，那时候。是吗？
他扭头看了余醒一眼，只看见余醒背对着他，肩膀看起来好宽，沉默着。
他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突然大起来，犹如响在耳畔。
林真飞快拖着鼠标往下翻那条微博的评论区。
被点赞到最热的两条评论，一条在说：哥，你被盗号了？
这是药粉。
另一条，则是林真粉丝发的，趾高气扬。
【@药粉，你爹都欢迎我们真真了，打脸了吗？还有什么能BB的？】
余醒刚刚补了条评论。
【@Void：我相信我的选择没错，也很感谢Real愿意选择WM，希望未来共同证明我们的道路】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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