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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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林真受惊一样连忙松开，手往旁边躲了躲，不自觉攥住了外套柔软的布料。
但是下一秒，他又鬼使神差地伸开手指，往上挪，装作不经意那样用手背，悄悄碰了碰余醒的手指。
只一瞬间。
林真脸上表情镇定，呼吸声浅浅。
桌面下，他缓慢地把衣服挪到自己膝盖上，终于松了口气。
这会儿狼人杀已经开始发言了，林真心跳得太快，根本没听清前面的人说了什么，就轮到了余醒发言。
余醒是六号，他说：“过。”
林真跟着复读：“……我也过。”
心跳终于渐渐平复。
谢小楼马上自爆：“我是女巫，昨天晚上我被杀了，然后用了解药救了自己！”噼里啪啦一大通，林真没认真听，垂着眼皮，轻抚膝盖上的外套。
WM的队服是知名设计师设计的，黑色是主色，背后是潇洒勾连的“WM”两个巨大字母，往上则是白色的选手ID，刺绣纹路隐隐凸起。设计版型很好，直接当潮牌来卖，在街上有不少直接把WM队服当日常外套穿的路人。
黑色很衬人皮肤白。
林真脑子里突然就回闪起刚刚余醒穿着外套淡淡坐在那里的样子。散漫地支着腿，衣袖捋上去一段，露出的小臂有种明晰准确的冷白色。
外套上还带着香柠檬的气味，是很浅很迷蒙的一层，清凉而微有涩意。
一轮发言结束了，大家开始投票，因为没什么人有信息量，大家七嘴八舌地决定票一个人出去，最后二队无辜的傻AD百口莫辩被当狼人票了出去，愤怒地捶桌子：“不是，为什么是我啊？我什么都没说为什么票我？”
他队友说他一看就鬼鬼祟祟，绝对是浑水摸鱼。
争辩两轮欢声笑语，姜程说：“好的天黑请闭眼。”
所有人闭上眼睛。
“狼人请睁眼。”
睁开。
林真动作很轻地转头，与余醒对视了一眼，昏暗光线中看见彼此的眼瞳亮光。
他呼吸放轻，突然低头，慢吞吞把膝盖上的外套拽起来穿上。手从衣袖里伸出来，朝余醒比了个数字。十号，刚刚发言摸准的预言家。
余醒扫了他一眼，同意，剩下两个狼人队友也同意。
“狼人请闭眼。”
林真被柠檬味的夜风围绕，燥热感顿时缓解不少。
第二轮游戏继续进行。
林真其实全程划水没认真玩，余醒也不大认真，漫不经心每次直接划水“过”，偶尔说话，也只说些似是而非的，做实平民身份。结果居然真的给他混到最后一轮了——主要是，大家没敢在第一局游戏就针对队长。二队不敢，一队更不敢。
最后在平民慌乱惶恐不敢确认的眼神中，余醒随手把自己的狼人身份牌掷在桌面上。
大家：“……！！”
谢小楼抱怨：“队长你好会演！”
第二局游戏进行。
这一局大家就放开了。余醒没抽到狼人，但第一局就被大家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投票票了出去，只好抱着手臂在一旁看大家演戏。
林真这把抽到的是无知平民，全程闭眼，什么也不知道，无聊得要死。还是划水，划太多，被谢小楼带了节奏直接票了出去，无语地瞪了他一眼。
然后低头玩手机。
余醒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低头，单手点开。
【我认真的：好无聊哦】
【WM-Void：嗯】
【我认真的：你冷不冷】
【我认真的：没穿外套】
【我认真的：空调温度好低哦】
【WM-Void：不冷】
【我认真的：噢】
余醒回答每次就一两个字，林真再主动，都展开不了几句对话，气。不想聊了！
林真什么时候当过舔狗！那是不存在的。林真气闷关掉手机。
屏幕熄灭前一秒，收到一条新消息。
【WM-Void：好点了？】
抓过手机，默默打字。
【我认真的：好一点了……】
【我认真的：那个，谢谢】
【WM-Void：不用】
顿了顿，余醒瞥了林真一眼，漫不经心地打字。
【WM-Void：毕竟是对你负责。】
【我认真的：…………………………】
林真竖起衣领，遮住发烫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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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人杀玩了好几局。林真后面几局没怎么划水，全场带节奏，把二队几个小朋友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谢小楼智商低，也被他带着跑，相信得不得了。
一直到游戏结束林真身份牌明牌，谢小楼都嘀嘀咕咕不相信他怎么会是狼。刚刚第一把第二把像新手，后面演技怎么一下变这么好，这么好的演技为什么不去拿奥斯卡？
狼人杀几局结束，大家基本上都没什么事做，谢小楼喊几个二队的小朋友一起去附近常去的夜宵摊吃烧烤，林真不想去，自顾自低头收拾东西。
但谢小楼硬是拉上了他，跟他说：“你看大家都去，你不去多不合群呀？”
二队的小辅助可怜巴巴地点头，朝他发射狗狗光波。
单敬也在旁边帮腔：“一起去嘛，就当晚上散散步。”
林真勉勉强强同意了，被谢小楼拉上。他扯了下自己的衣袖，慢吞吞跟谢小楼说：“鲁迅曾经说过，猛兽总是独行，只有牛羊才成群结队。”
谢小楼捧场：“哇！真的是鲁迅说的吗？”
“不，是我编的。”
“哇那你好有文化！”
这人完全无法领会别人的言外之意嘛，跟这种人斗嘴好没意思，林真没意思地撇撇嘴，跟着谢小楼往外走。
下楼梯时，撞上余醒，谢小楼问：“队长去吃烧烤吗，我们都去！”
林真悄悄抬起睫毛，望了他一眼。
余醒手里拿着一大堆资料，淡定说：“不去了，我有点事。你们去，我请吧。”
谢小楼：“好！”
二队小朋友齐齐兴高采烈地谢谢队长，勾肩搭背地下楼了。
林真在原地顿了一下，扭头望了余醒，一时间没想好怎么开口，犹豫间，谢小楼喊他：“真真，走吧，我已经点上串了，到了就能吃，走走走——”
林真突然瞪了余醒一眼，转身飞快下楼。
余醒：“……？”
烧烤摊也不远，就十多分钟的路程。路上迎面是夏夜湿润的凉风，吹得人特别舒服，抬头看，还能看见天穹上稀疏闪亮的星星。
这家烧烤摊谢小楼他们常来，跟老板很熟，点好的串都已经摆在桌上了。大家分开坐了两桌，谢小楼站起来叉着腰大声宣布：“不够再点，随便点，队长有钱，别给他省！”
大家轰然应诺。
谢小楼直接递给林真两串巨大的羊肉串，油光滋滋，孜然的香味扑面而来。林真虽然不大吃这种味儿大的东西，但是都塞到手里了，不吃多不好意思，于是斯斯文文咬了一口。
真香。
烧烤摊上不知道谁先挑起了话题，突然开始复盘刚刚的狼人杀过程。一边互相指责对方太会演怪不得是天生演员，一边埋怨对方把自己这种超绝无敌大好人票出好人圈，简直是瞎了36K钛合金狗眼。欢声笑语闹成一片，边聊边喝了点冰镇啤酒，吵吵闹闹，没大没小，气氛特别舒服。
WM气氛真的很不错，林真原先在MCG时，大家虽然关系也不赖，但只能算得上冷冰冰友好同事，几乎没有这种互动。
林真这边出神，谢小楼叫他：“真真你咋不吃了？哇！烤茄子上了！我跟你说我们老板烤茄子巨好吃，这个蒜蓉，绝了，快来尝一口，啊——”
他好像有点喝大了，举着勺子要喂林真。
林真推拒：“不了吧，我自己来。”
谢小楼：“来来我的AD，吃了这口烤茄子，你就是我认可的AD了，以后下路绝不放生你，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口汤喝——”
勺子递到嘴边，忽然一抖，蒜蓉辣油茄子肉全都掉在林真外套衣摆上。
林真愣了。
谢小楼也愣了。
他不知所措，收起勺子，连忙抓纸巾。
旁边的二队小辅助站起来找清水。
林真接过纸擦了下，油迹已经晕开了一大片，擦不干净。谢小楼欲哭无泪：“对不起哦真真……”
林真一边低头擦，一边说：“没事，回去洗一下。”
谢小楼这才突然注意到了什么：“——可是，等一下，真真，你穿的怎么是队长的队服啊？”
林真手一僵。
突然。
饭桌上大家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说话，偷偷瞟林真。见林真眼神扫过来，才尴尬地恢复聊天，但全都竖着耳朵，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大八卦。
林真耳朵发烫，不自在地用力擦衣摆上的油污，语气还是冷静的：“会议室太冷了，队长借我穿。”
谢小楼：“哦哦！”
他信了。
大家彼此对视一眼，轰然应诺：“哦哦确实好冷的哦！”
“队长人可真好。”二队小辅助羡慕。
谢小楼喃喃：“怎么从来没给我借过，借衣服也看脸？”
林真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盯着衣服上的脏污。弄脏了要怎么还回去给余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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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烤吃到十点多不再续摊，林真回了宿舍，先飞快冲了个澡，换好衣服。
平时脏衣服丢在房间里的脏衣篓，阿姨每天会来收拾拿去洗衣房一起机洗。
今天……
林真把余醒的队服外套从脏衣篓里拎出来，偷偷放在门口的柜子里面。
凌晨四点，万籁俱寂，悄然无声，林真悄悄起床，抱着外套出门。
房门在背后合上，咔哒一声轻响，都让林真紧张得有点头皮发麻。米黄的声控灯次第而亮，照亮去阳台附近洗衣房的路。林真飞快抱着衣服走到洗衣房里，放在手洗区，低头查手机上的去污小妙招。
……牙膏擦洗？
林真环顾一周，洗衣房里哪来牙膏。
酒精？
好像也没有。
他到处翻找，只找出来几瓶薰衣草香味的洗衣液和柔顺剂。
倒洗衣液前一秒，林真鬼使神差，把脏衣服又拿起来，低头凑近嗅了嗅。
刚刚吃了太久烧烤，衣服蒙上了一层浅浅的油烟味，不算好闻。清澈的柠檬气味如丝如缕，盈盈一线，在鼻尖轻拂而过。
柔软的布料在鼻尖蹭过，林真低着头，脸颊埋在布料里，浅浅地呼吸。
这时，背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大半夜的，你做什么？”
林真浑身一僵，心里祈祷“幻听吧幻听吧这绝对是幻听”，缓缓扭头，还是看见了此时此刻他最不愿看见的人。
余醒抱着手臂，站在洗衣房门口，垂着眼皮看他。
落落的灯光打在他头发上、肩膀上。他头发有点湿，润润的贴在脸颊上，把皮肤衬得更加冷白。
林真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刚刚，明明是听见隔壁都睡下了，确认不会被发现，才起床来洗衣服的啊……为什么还是被当场抓住了。
林真尬到脚抠故宫。
余醒走过来，低头，冷静地问：“洗的是我的外套？”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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