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唐惜鹉

109、第 109 章

　　目送二人离去，沈客把晃了晃怀中的孩子，意料之中没得到任何回馈。
　　婴儿尚需神识温养，犹如还在母体中，对外界没有感知。
　　得不到回应，沈客不觉无趣，一边笑着逗孩子，一边同解意道：
　　“你刚才也不拦着我，真惹怒了梦闲君该如何。”
　　解意一副昏聩模样，笑道：“你撒了气便好。”
　　沈客咂舌，不语看向解意，等他解释。
　　解意道：“魔界四皇换了不知几人，第一楼可从未换过。”
　　他这可是实话。区区一个梦闲君，还不至于让他夫人受委屈。
　　沈客笑笑，知道这人是想让他开心点，便未答话，专心逗弄婴儿：“这孩子真可爱，要是能做他义父就好了。”
　　“那甘道友该怎么办？”
　　“义父又不是只能有一个。”提起甘若雪沈客语气就差了许多，“再说，要真算起来，小家伙应当喊他舅舅。”
　　解意笑笑，心里生出一丝歉意。在他看来，沈客应当是很喜欢小孩子的，如今却因为他的原因，不可能有下一代。
　　一贯善于隐藏心思，在沈客面前却选择坦白。
　　解意道：“想要个孩子吗？”
　　沈客笑问：“你能生？”
　　解意耳朵一红，要生也该是沈客生，怎么会是他。
　　“明知故问……”
　　沈客把孩子塞到解意怀中，看他手忙脚乱抱着孩子的样子笑的直不起腰：“不是你生的，我可不想要。”
　　倾身在解意唇上印下一吻，沈客轻笑：“别乱想，我可不想有人和我分享你。”
　　绯红从脖子窜到脸颊，解意倾身回吻，空出的一只手揽住沈客的腰身，不让他动弹。
　　“美人计？”
　　“成功了吗？”
　　“我说不成功你就会不去？”解意妥协，“多带两个人，好吗？”
　　沈客又亲了一下解意的脸颊：“你也要注意身体。总为他算来算去的，你怎么不早给自己算个夫人出来。”
　　“私以为，我不需要。”
　　“我可等了二十六年才等到你。”
　　“好事多磨。”
　　沈客娇嗔瞪了他一眼，抽身离去：“走了。”
　　魔界不比修真界清丽，没有人界的繁华，放眼望去，满目荒凉。街上行人不多，不论男修女修，身上的布料都少的可怜，像是方便行事一般。
　　因自身修炼问题，魔修多暴躁易怒，行事作风我行我素，放浪形骸。没有统一管理，魔修聚集便容易造成大规模暴力血腥事件，久而久之，就形成现在一盘散沙的局面。
　　元婴期的修为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只是甘若雪总遇到各种真君、老祖，显得他修为很低似的。
　　无法稳定收敛的气息环绕在身侧，样貌亦是绝佳，引得路过女修频频侧目，有几个还故意往他身上撞，只可惜下一刻便被甘若雪掀翻在地。
　　“只喜欢男孩？”梦闲君好奇道。
　　“我只喜欢他。”
　　甘若雪强忍心中杀意，快步离开。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想到那些女人扑上来，他就觉得脏，就想杀掉她们，他想见血花漫天，血雨散落。
　　可他知道不能。安平不会喜欢他变成这个样子。
　　胸中杀意翻腾，甘若雪骇然，这便是魔修么，怪不得魔界在顶尖强者上总比修真界少。
　　甘若雪没想错，不过一般魔修没有他这般容易丧失理智。他是以血气入魔，其中本就蕴含杀戮与怨恨，威力巨大的同时，也造成更易丧失理智的问题。
　　若非他本身为火灵根，又身负焱灵圣体。不然，恐怕这会儿就该疯了。
　　越接近梦闲君的宫殿，魔修越少，随之魔气愈发精纯，引动甘若雪体内的魔气愈发暴躁不安。
　　梦闲君注意到甘若雪的不适，抬手给他注入一道魔气，压制住他体内躁动。
　　他道：“你必须赶紧闭关，不然你会爆体而亡。”
　　自己的身体甘若雪当然清楚，可能是当时入魔急切，也没有准备，加之他体质特殊，导致他现在丹田中还残存灵气。魔气与灵气的对冲，他也不好过。
　　“星河门有锁灵塔供修士提升实力，魔界应该也有类似的东西吧。”理论知识一塌糊涂的甘若雪只能向他人询问这些细节。
　　梦闲君道：“有是有，但你最好在解决血气给你带来的负面影响之前不要进去，不然，我怕你会丧失理智。”
　　“我没时间慢慢修炼。”冷汗从脸颊上流下，甘若雪咬牙道。
　　梦闲君道：“你要是为了你那位小道侣，大可不必如此。最后把人救回来，你却成了个疯子，有什么用。”
　　“我心里有数。”甘若雪甩开梦闲君扶他的手，“前辈不带我去，我便找别人带我去。”
　　梦闲君蹙眉，要不是看在甘若雪是冥渊魔体的份儿上，早把他一巴掌拍死了。没大没小，说不了两句话就呛人。
　　其实甘若雪和梦闲君说话真的已经柔和很多了，他还是第一次一口一个“前辈”叫着。
　　大陆局势不妙，谁也不知道陆家之后会有什么动作。魔界一直差一个能登顶魔尊宝座的人。梦闲君对甘若雪很有信心，毕竟，上一任魔尊，便是冥渊魔体。
　　若甘若雪真能当上魔尊，他梦闲君在魔界的地位定也水涨船高。
　　“行吧行吧。”梦闲君领起甘若雪的领子向宫殿飞去，之前是想让他看看魔界风土人情，现在估计他也没心情看这些，不如赶紧回去疗伤。
　　梦闲君警告道：“我虽同意你进去，但是，也要等你伤势大好。你若再讨价还价，这辈子都别想进去了。”
　　甘若雪沉默地点点头，急归急，也不是要去送命，养伤自然要养。
　　极北之地。
　　白茫茫风雪中，隐隐显出一抹黑色。
　　云且乐在风雪之中不知走了多久，修炼，逃亡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星河门在追杀他和玄绯身上折损不少修士，让星河门就这么咽下这口气，显然不可能。
　　恰好星河门最近疲于处理陆家，没有更多精力收拾玄绯，便把所有的气撒到云且乐身上。
　　纵然极北之地危险重重，但总比围剿一个化神期修士强。
　　其实，修士在成婴时有一次重塑身体的机会，所以元婴期以下修士不必担忧缺胳膊少腿的情况。
　　可这只是理论上成立，放到现实中，大多数身残的修士根本不可能修炼到元婴期。
　　因为其体内经脉短缺或堵塞，灵气无法在体内游走完整的一个周天。如果想要继续修炼，就只能改变功法，创造一本适合残疾人修炼的功法。即便如此，也困难重重。
　　这也是为什么安平在看到云且乐眼瞎断臂后伤心不已的原因。
　　还好云且乐非是一般人等，凭借丰富的修炼知识，结合秘境主人留下的遗产，他硬生生改出一套修炼功法。
　　加之极北之地的气候，一次次生死之战，他终于到了成婴的时候。
　　山洞内，云且乐正盘膝而坐，磅礴的灵力涌入他的身体，修为节节攀升，看样子结成婴已是定局。
　　断去的右臂肉眼可见地在生长，从臂膀开始，一寸一寸成形。骨骼、经脉、血肉层层覆盖。
　　如玉的指尖长出最后一寸，云且乐开始修复眼睛。
　　忽然，山洞中灵气激荡，杀气弥漫。
　　云且乐顾不得尚未修复的眼睛，连忙取剑抵挡。
　　来人自是星河门追杀他的人。
　　成婴引发的天地异象过于引人注目，他们能摸到这里云且乐并不意外。
　　来人皆是元婴期末期，他们层层包围住云且乐，不敢有一丝懈怠。
　　来的时候他们一共十五人，如今只余下六个修为最高的。其余人全死在追捕云且乐的过程中。有些被云且乐杀掉，有些被大雪掩埋。
　　他们来之前还觉得师父们小题大做，如今他们再不敢这么想。云且乐不比内门弟子差，甚至远远超过内门弟子。
　　“快阻止他！他要成婴成功了！”领头人惊慌道。
　　云且乐也是无计可施，六个元婴末期，他就是三头六臂也打不过。唯一的办法就是强行成婴，引来天雷。如此尚有逃脱的可能。
　　只是，一旦成婴成功，他再也没机会重见光明。除非他能找到洪纤所说的鹰果……
　　云且乐心中不甘，却无他法。
　　轰隆隆！
　　劫云漂浮到山洞上空，洞中人看不到劫云，也能听到劫云有多大威力。
　　咔嚓！
　　第一道天雷下来，山洞便化作粉碎。众人纷纷逃离出去。
　　星河门那六人逃得更是迅速。
　　“师兄，还杀他吗？”
　　“杀什么杀！”领头那人忌惮道，“先离开天雷的范围。”
　　“师父那边怎么交代？”
　　“他活不了。”领头人冷哼，“这雷劫怕是九九雷劫，他不过元婴期，根本闯不过去。”
　　天雷声势浩大，在极北之地深处，一群人望向远方。
　　“族长！是妖皇的气息！”
　　族长眼眶湿润，颤颤巍巍道：“有救了！有救了！”
　　千里之外的陆家。
　　亭中摆了一方几案，几案上放着两个青瓷茶杯。二人对坐，远处看着气氛很是和谐。
　　沈客道：“这次我来陆家，陆公子应该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吧。”
　　“哦！？”陆沉茫然，“还请沈道友明示。”
　　沈客就知道陆沉会装傻，便直说了：“安仰光在哪里？”
　　陆沉恍然大悟：“原来沈道友是为了仰光而来。”
　　下一刻，陆沉摇头可惜道：“我救下仰光不久后他就醒来了，虽多次挽留，但仰光执意离开，我也不好强迫于他，只好放他离开。”
　　“他没去找你吗？”明明是真诚的语气，却说不出的讽刺，“或许，仰光去了魔界。毕竟，甘道友也在那里，不是吗？”
　　“陆沉，你太看不起你自己了。”沈客阴阳怪气道，“你当真会放过到嘴边的肥肉？”
　　“我不会做仰光不高兴的事。”当然，不知道的自然不算他做过。
　　“你可是要杀了甘若雪。”
　　沈客没准备和陆沉打哑谜，他既然来要人，就表明甘若雪去找过他，装傻完全没必要。
　　沈客道：“你杀了仰光的挚爱，这也叫不做让他不高兴的事？”
　　杀人诛心。话里话外恨不得捅陆沉个对穿。明明白白告诉陆沉，他就是个外人，安平喜欢的另有其人。
　　陆沉面色果然不佳，但尚能保持风度：“陆某不过是铲除仰光身边的隐患，何错之有？”
　　“更何况，甘道友不也活得好好的。”
　　“确实好着呢！”沈客故意气他，“要么说仰光命好呢。当年的小修士谁也看不上，就他喜欢，为人家挡刀挡枪，眼神给都不给旁人一个。这下也算苦尽甘来，别看甘若雪成了魔修，那也是梦闲君亲自栽培。”
　　“听说还是什么冥渊魔体，千万年才出那么一个。陆公子博学广闻，定然知道上一任魔尊也是此体质，说不准，下一个魔尊就是甘若雪。”
　　看陆沉脸色越来越差，沈客说得更起劲：“我知道仙门大家看不起魔修，也不打紧，到时仰光就在第一楼办喜事，保准给他们办的风风光光。届时，还请陆公子赏脸来喝喜酒啊！”
　　嘭！
　　青瓷茶杯碎裂，茶水和鲜血顺着陆沉紧握的指缝流下去。
　　沈客是故意气陆沉才说的这些话，可陆沉知道的比沈客多。他知道安平入了玉牒，他知道两人见了对方父母。如果没有他横插一脚，甘若雪和安平恐怕真的要举行结契大典。
　　他不允许！他绝不允许！他决不允许安平和甘若雪携手一生，得天道同意成为道侣！
　　他一想到安平身着的红衣寸寸撕裂，雪白的玉体被压在旁人身下，婉转莺啼，哽咽求饶，他就抑制不住想杀掉甘若雪的冲动。
　　他不准！
　　仰光的脆弱只有我能看！
　　陆沉挥手，一地狼藉消失，手上的伤口停止流血，他平静道：“沈道友不如先找到仰光的下落，之后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沈客没想到陆沉的反应这么大，震惊之余，还夹杂着欣喜，看着陆沉双眼赤红，笑道：“所以，我这不是来要人了么。”
　　“我说过，仰光醒来后就走了。”
　　“陆公子当真不肯放人？”
　　“仰光不在我这里。”
　　沈客死死盯着陆沉，试图从他眼神中看到一丝心虚。然而良久过去，陆沉始终坦荡回视。
　　亭外鸟雀叽喳，风摇花响，柳枝哗啦啦掉了满池塘的叶子。圈圈涟漪惊动水下锦鲤，锦鲤尾巴一摆，扑腾去了远处。
　　亭中侍女身体微倾，交握在身前的双手收紧，捏出道道白痕。饱满的额头上沁出点点汗珠，红唇微张，杏眼直看着二位主子。
　　“呵呵！”
　　一声轻笑打破寂静。
　　“也是，仰光或许真不在陆公子这处。”沈客笑道，“毕竟，他要是真醒来，确实该哭着闹着去找甘若雪，又怎么会留在陆公子身边。”
　　放在桌下的双手收紧，陆沉强忍掀桌的冲动，回道：“沈道友想清楚便好。”
　　“行了，我也该走了。”沈客起身离席，“告辞。”
　　陆沉也站起身：“陆某送沈道友出去。”
　　沈客摆手笑道：“不必了，我赶着回去。结契大典是个麻烦事儿，我得赶紧回去准备。”
　　指甲盖快要断在手心里，陆沉深吸一口气：“慢走，不送！”
　　看陆沉快要气死的样子，沈客挺开心的，展开随手从解意柜子里拿的白扇子，晃晃悠悠扇着风走了。
　　看沈客离开，陆沉的微笑再也挂不住了。
　　没走两步，沈客突然转身，朝陆沉笑道：“陆公子不好奇为何只有我一人来拜访？”
　　陆沉的耐心已耗尽，眯起眼睛，问道：“为何？”
　　沈客笑语不答，一挑眉，手中折扇啪一合，抬手指了指陆沉身后右侧的屋子。
　　然后，转身离去。
　　这次的速度明显比刚才快，转眼就不见身影。
　　人没了影，陆沉终于忍不住，重重拍向石桌。一尺厚的石桌顷刻间化为齑粉，周围的侍女皆跪伏在地。
　　陆沉对空中吩咐道：“把玲珑公子请回来！”
　　吩咐完后，陆沉快步走向自己的屋子。
　　他不信沈客是随手一指。沈客分明是在挑衅他，他说我知道仰光藏在哪里。
　　陆沉被气昏了头，脑子里全然是安平与甘若雪结契的模样。
　　砰！
　　门框被陆沉踹开。
　　他快步走到床边，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人依旧安安稳稳躺在床上，没有苏醒的迹象。
　　惴惴不安的心突然平静，谦谦君子的陆三公子回来了。
　　他轻手轻脚坐到床边，眼中无情，语气却能溺死人：“仰光，我真的好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安平无法对陆沉做出回应。
　　“你不会离开我，对吗？即使你醒来你也不会离开我。”
　　陆沉像是入了魔，他抱起安平，把人紧扣在怀中。原先就没痊愈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安平的中衣，沾染到陆沉身上。
　　安平因为疼痛身体自然抽动，口中嘤咛一声。
　　这在陆沉耳中就像是答应他一般。
　　陆沉惊喜道：“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你是喜欢我的！”
　　有没有回不回答已然不重要。
　　离陆家最近的鸿雁楼。
　　密室中的沈客紧闭双眼，面露痛苦。
　　突然，他脸色惨白，闷哼一声，嘴角流出一丝鲜血，缓缓倒在地上。
　　他抬手擦去鲜血，捂着脑袋跌跌撞撞向床上走去。
　　整个人砸到床上，沈客长舒一口气，冷哼一声，道：“陆沉啊陆沉，你果然对第一楼有想法。”
　　沈客一开始并没有想过让傀儡去替他见陆沉，但思虑良久，他还是在临行前带上了傀儡。
　　真正让他决定用傀儡是因为一路上的见闻。
　　陆家绝不会蚕食几家仙门世家后就停手，他想要的是整个修真界，甚至是整片云冉大陆。
　　当文字转换成实景摆在沈客的面前后，不得不承认，他恐惧。
　　他担心自己会成为解意的软肋。
　　所以，他让傀儡代替他去了陆家。为了逼真，他往傀儡上附的神魂更多，与此相对，当傀儡被毁灭时，他受到的伤害也更大。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陆沉找人拦截他，而他让傀儡自爆，断了陆沉拿他要挟解意的可能。
　　等连月老祖回来还要一段时间，沈客盘腿坐起，恢复伤势。
　　一个时辰后。
　　密室开启，连月老祖回来了。
　　沈客瞬间睁开眼睛，看了半天，连月老祖身边没有任何人。
　　“仰光呢！？”
　　连月老祖摇头：“我确实跟着陆沉找到了安仰光，一开始陆沉一直守着他，我没有机会。等陆沉走后，我想进去把人带出来，却发现屋外有禁制。我……进不去。”
　　“老祖也进不去！？”
　　“进不去。”连月老祖蹙眉，“或许全力一击可以破开那个禁制。可那样就会引来陆家的人。我能感受到的，陆家现在至少有十二位渡劫期的老祖。”
　　“十二位！？”沈客震惊道，“渡劫期这般不值钱吗？”
　　光陆家现在就有十二位渡劫期，这还不包括派出去兼并地盘的，连月老祖没发现的。
　　这和第一楼得到的资料差的有点多。
　　连月老祖苦笑道：“陆家骗了整个修真界。这次，恐怕真要遂了他们的意。”
　　修真界并非凑不出十二位老祖，只是，大家各自为政，还有不少在闭关，根本见不到人影。
　　散沙一盘，如何与石头相抗衡？
　　“罢了……”沈客问道，“仰光如何了？”
　　连月老祖道：“还在昏迷。”
　　“怎么还在昏迷？陆家就这点能耐！？”沈客嘲讽道。
　　连月老祖：“毕竟伤了心脉，难好也正常。不过他昏迷恐怕是因为蜃珠。”
　　“蜃珠……”沈客想起甘若雪提过一嘴，“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连月老祖解释道：“我知晓的也不多，那东西在我出生前就成了禁忌。只听说是杀人无形，不分敌我。到目前为止，蜃珠每一任主人都死在蜃珠造出的幻境。”
　　沈客震惊道：“这么可怕！？”
　　连月老祖点头。
　　事情太多，沈客也怕陆沉发疯，杀到鸿雁楼来，便准备先回第一楼从长计议。
　　连月老祖对此没有异议。他和他的徒弟在第一楼住着挺舒服，反正现在大陆不平和，他带着小徒弟天天打打杀杀也不好，不如留在第一楼。
　　鸿雁楼有直接传送回第一楼的传送阵，二人通过传送阵回了第一楼。
　　西南方向的森林。
　　玄绯坐在树枝上，静静观望下面众妖。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这个妖皇。其实他更想一个人行动，等他报完仇，他就和云且乐两个人云游大陆，争取早日飞升。
　　可是，凤凰一族的血脉只剩下他一人。
　　妖修最重血脉。
　　顶尖的血脉对其他妖修天然就有一种威压。
　　经过万年打击，妖修残余不多，散落四周。这时只能出现一个顶级血脉的妖修团结众妖。
　　身为妖皇之子的玄绯自然而然被推举上位。
　　“大人，现在外面乱作一团，是时候出击了。”
　　玄绯化出羽翼，振翅飞上空中。一声鸟啼响彻云霄，所有听到这一声鸟啼的禽类都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凤凰现世，妖族重归。
　　万年前的仇恨，已然到了结的时刻。
　　站在魔域门口的甘若雪也听到了这声凤鸣。
　　梦闲君震惊道：“竟然还有凤凰在世！？”
　　甘若雪没有回答。
　　他缓缓走进魔域。
　　他知道，玄绯站在了他该站的位置。
　　他，也该去做他该做的事情了。
　　第一楼。
　　解意缓缓放下信函，看向凤鸣传来的方向。
　　他喃喃道：“风雨欲来，山河将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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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写脱了，不管是我最开始想表达的东西还是字数，都脱离了预想的设定，所以这章可能只是开头，也可能十几章后草草了结，具体怎么写还没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