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若]那些年的倚天岁月》空降天雷

72、第70章

　　赵敏回到峨嵋，整整休养了百日，也就是将将恢复了一半，期间叶倾仙杨霁月与张无忌小昭听闻汝阳王死讯，也都赶过来探望，周芷若十分“好心”的留了张无忌小昭做客，然后峨嵋弟子就有幸见识了掌门夫君收拾情敌的诸般手段，这些手段被完完整整的记录下来，编成了小册子，在俗家小弟子中广为流传，从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江湖上都没有人敢跟峨嵋弟子争抢伴侣。

　　第二年四月，陈友谅乘朱元璋主力救援安丰，江南空虚之机，以号称六十万的水陆大军围攻洪都，守城军队浴血奋战，坚守月余。此时朱元璋已回到应天，但主力仍由徐达率领围攻庐州，且不过二十万之数，与陈友谅兵力相差悬殊。朱元璋反复思量，认为这是突出重围统一江南的最佳时机，于是一面命徐达撤庐州之围，回师应天，一面遣使日夜兼程驰至峨嵋，寻求叶倾仙杨霁月助战。赵敏听完便点着手心思量起来，周芷若知她是在反复平衡朱元璋的底线与峨嵋的利益，从中取一个最合适的点切入，达到双方共赢。她笑了，令小弟子去后堂取来一个锦盒，将其中写满字的纸张在使者面前展开，使者见是峨嵋与明教的盟约，其上清晰的有着前教主张无忌与现教主杨逍的签名画押，大为吃惊，便又抬头去看周芷若：“周掌门这是何意？”周芷若道：“我要吴国公许我一份同样的盟约，他日吴国公君临天下，许我峨嵋与少林一般地位……”赵敏眉头一皱，立时出掌按住那盟约：“芷若，不可操之过急！”周芷若所求，其实于朱元璋而言并不多，但从峨嵋本身不过百年的底蕴来说，这步子就迈得太大了，等于是在借助官方力量走捷径，以百余年的时光来追赶少林千年的成就，一个武功天下第一又极有野心的大派掌门，将成为任何一个帝王的眼中钉，赵敏绝不允许周芷若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利益，便将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周芷若侧头看她，轻声道：“你为了我舍弃了那么多，我却为何不能为了你舍弃这些虚名？我应了你五年，便当在今年了结一切，伴你将这大好河山一一看过，才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赵敏定定的看着周芷若，眼眶渐渐红了，她突地笑了起来，笑中带泪，伸手将周芷若的手紧紧扣了，再不说话。

　　使者既能被朱元璋委以重任，自然也非泛泛之辈，他很快相通了其中关节，诧异道：“周掌门却是想急流勇退，来换取峨嵋百年繁华？”周芷若点头道：“便是如此，若军情紧急，我可随尊使去应天面见吴国公。”

　　“掌门！”看看时辰不早，两人亲自引了使者去客房休息，早有服侍茶水的小弟子将刚才之事报与静玄丁敏君等大弟子，待周芷若赵敏回到自己的小院，门外已聚了许多人。周芷若轻轻吐了口气，走上两步道：“既然如此，那便正好，静玄师姐，这掌门铁指环，我终是能还给你了。”静玄看了她许久，终是没有再拒绝，峨嵋如今一切都步上了正规，只要小心经营，前路一片光明，周芷若为了这一天，已经付出了太多，也亏欠了赵敏太多，该是时候卸下这重担，去过些她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周芷若见她接了铁指环，释然而笑，拉了赵敏退后几步，跪地一拜：“芷若临危受命，一直诚惶诚恐如履薄冰，多得众位师姐师兄支持，方才渡过重重难关，完成师尊未竟之志，如今功成身退，再无憾事，唯愿天涯海角，与小泷相守此生。”众弟子慌忙跪倒还礼，静玄道：“周师妹，不论何时，峨嵋都是你的家。”赵敏笑道：“静玄师姐，我会带着芷若时常回来的。”贝锦仪道：“你却要好好待周师妹，莫再总是受伤引她担心了。”赵敏连连点头：“师姐教训得是，赵某记下了。”众弟子又围着赵敏七嘴八舌的嘱咐了一通，不外乎让她好好照顾周芷若，不然绝不饶她之类，赵敏十分认真的一一应了，静玄看看天色不早，便道：“周师妹与赵公子明日还要启程赶往应天，却让他们早些休息吧。”众弟子轰然应了，渐渐离去，赵敏想了想，突然对静玄道：“静玄师姐，若想峨嵋安稳发展，今后的掌门便不能再择俗家弟子。”静玄一震，若有所思。

　　权术之道，本无二致，赵敏所虑，亦是朱元璋所虑，但他一则不想触怒叶倾仙杨霁月，二则周芷若愿意主动退位，便将事情控制在了他的底线之上，所以当场便与周芷若立了盟约，但又追加了两个条件：其一，峨嵋掌门必须由方外弟子接任，其二，周芷若不得在峨嵋久居，更不得接任派中任何职务。周芷若哭笑不得的应了，她从来都说一是一，绝不食言，所以她很不明白官场中人的疑心为何要那般重，王保保如此，朱元璋亦是如此，可能赵敏也是如此，只是她的疑心从来不会用在自己身上。后来赵敏告诉她，其实官场上的一切都是为了利益，利益越大，便越要小心，渐渐便成了习惯；反而武林中人对利益的争夺分配要直接得多，谁的拳头硬，谁便能得到利益，哪怕有再多的谋算，最后也还是要靠拳头说话，所以许多人都是直来直往快意恩仇的性子，所以这只是一种渐渐养成的思维习惯，无关人性。

　　赵敏确定盟约无误后，当场招来一只白鹰去寻叶倾仙，七日后，白鹰带回叶倾仙手书，约定七月半后便将陈友谅一并送入鬼门关。朱元璋大喜，立刻着手调配兵力，周芷若赵敏也回归峨嵋，将盟约交静玄妥善保管。她们能做的，已经全都做了，峨嵋能否长久不衰，还要看自身气运，实非她们所能左右。

　　陈友谅曾设计绑架周芷若，害周芷若受伤，赵敏一直耿耿于怀，便向周芷若道要随叶倾仙出战。周芷若斜眼看她：“你这伤还没好利索，便忘了怎样答应爹爹和哥哥的了？”赵敏扯她衣袖道：“那我只远远观看，却不去冲杀。”周芷若想了一会，不置可否：“那待见到师父再说。”

　　两人这次在峨嵋只停留了三日，周芷若很仔细的收拾了行装，她换上一件淡蓝外衫，又将自己的几套掌门服饰工工整整的折好，放在了衣箱的最底层，最后她去了祠堂拜祭师父，当着师父的面将倚天剑与九阴真经交与静玄，并将她已完成的倚天屠龙之秘说出，静玄便知她真的要走了，也许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回来。她默默的送二人下了山，很多弟子都跟了下来，目送二人并骑而去，再也看不到踪影，她突然向身边的丁敏君道：“丁师妹，你可还恨周师妹？”丁敏君自嘲一笑：“最初是恨的，但就如周师妹所说，她为峨嵋所做的这一切，莫说有没有能力，我根本想都不敢想……我输得心服口服，又怎会再有半点怨恨？”新来的弟子也许永远也想象不到，这位只是讲话刻薄了些的俗家大师伯从前是如何的飞扬跋扈，周芷若毫不客气的拿她立威，让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战战兢兢的夹着尾巴做人，却也给了她许多她喜欢的荣耀，所谓恩威并施，拳头与权术加在一起，便是这般可怕，可以让一个满腹怨怼的人，真心实意的俯首称臣。

　　七月十六，朱元璋亲率大军二十万进抵江西湖口。首先派兵守住泾江口，另派一军屯于南湖嘴，切断陈友谅归路；又派兵扼守武阳渡，以防陈军逃跑；朱元璋则亲率水师由松门进入鄱阳湖，形成关门打狗之势。陈友谅听说朱元璋大军来援，即撤洪都之围，东出鄱阳湖迎战。二十日，两军在康郎山湖面遭遇，短兵相接，战况激烈。叶倾仙杨霁月领了赵敏周芷若一直隐在暗处观望推算，直到朱元璋座舰搁浅被围，才现身相救。一日休整之后，赵敏献计火攻，叶倾仙自向朱元璋请命，与杨霁月领了数十兵勇，驾驶七艘装满火药柴薪的渔船迫近敌舰，顺风放火，风疾火烈迅速蔓延，转瞬之间烧毁陈军数百艘巨舰，陈军死伤过半，数名大将被烧死，朱元璋挥军乘势猛攻，毙敌无数。

　　朱元璋本是指望叶倾仙杨霁月暗中刺杀陈友谅军中将领，不断拉低陈军战力，却不想两人竟敢正面硬撼，于数十万陈军之中全身而退，他又惊又喜，连带对赵敏周芷若也越发恭敬起来。

　　二十四日，叶倾仙再次请战，向朱元璋要了六只小舰，径直向陈军舰队冲锋，途行过半，几要接近陈军射程之时，水面箫声忽起，情致飘忽缠绵宛转，紧接着便有琴声相和，细微悠长缥缈多变，便如浩淼海中层浪轻叠，渐近渐快，其后洪涛汹涌，白浪连山，而潮水中鱼跃鲸浮，海面上风啸鸥飞，再加上水妖海怪，群魔弄潮，忽而冰山至，忽而海如沸，极尽变幻之能事。陈军初时只觉那琴箫合奏甚是悦耳，不由自主放慢了填炮上箭速度，只想多听片刻，但再听下来，竟就丢下了手中活计兵刃，随声而舞。随着小舰越冲越近，影响到的陈军也是越来越多，叶倾仙杨霁月正坐舰首，一抚琴一奏箫，蓝衫粉衣随风飘舞，头顶隐隐腾起一线水汽，已将碧海潮生曲运到极致，二人眼见后方将领已开始呼喝调令，对视一眼便将曲调转低，渐渐若有若无，几不可闻，便如潮退后水平如镜，海底却又是暗流湍急，于无声处隐伏凶险。接着便听湖面扑通之声不绝于耳，无数陈军无知无觉的自投入水中，此时六舰已突入陈军舰队，竟未遇到丝毫阻拦，朱元璋大喜过望，立率大军猛攻，陈军不支败退，遗弃的旗鼓器仗，浮蔽湖面。

　　经此一战，双方兵力彻底逆转，陈友谅大势已去被困湖中，败亡只是时间问题。叶倾仙杨霁月毫不居功，休养两日便向朱元璋请辞，只提了一个要求，便是要他收复襄阳之后，重筑襄阳城墙。朱元璋郑重应允，并指天誓日，只要朱氏子孙坐得江山一日，便会善待峨嵋。

　　一月后，陈军军粮殆尽，计穷力竭，于是孤注一掷冒死突围，却终未打开生路，陈友谅中箭而死，军队溃败，五万余人投降。第二年二月，朱元璋攻下武昌，陈友谅之子陈理投降，他很快便拿下了本属大汉政权的重镇襄阳，派大将邓愈镇守，重筑破败城墙。

　　宋末时郭靖黄蓉义守襄阳数十载，数度打退蒙人进攻，连大汗蒙哥也命丧襄阳城下，城破之后，城墙早已残破不堪，蒙人为警示反抗，一直保留其残破样子，未曾认真修缮，而陈友谅占领襄阳之后，也一直未有精力顾及于此。邓愈征集工匠布告一出，顿时有大批襄阳旧民回迁，相助朱军修复城墙。动工那日，四人风尘仆仆赶至襄阳城下，正是叶倾仙杨霁月与周芷若赵敏，邓愈自是认得四人，连忙出城相迎。杨霁月和周芷若做为倚天屠龙传承的守护与终结者，于残破城垣下焚香祭拜，告慰先辈在天之灵。

　　“我累了，不想再走了。”这些年，杨霁月随叶倾仙踏遍华夏山川大泽，虽然见到了许多景致，留下了许多浪漫回忆，但在这乱世之中，不为刀俎，便是鱼肉，总是脱不开一些血腥的杀戮，荒凉破败，背井离乡，她开始有些倦了，想过些平静的生活。

　　“那便随我回天山吧。”叶倾仙想也不想便道，她又回头打量了赵敏周芷若片刻：“你们两个小鬼头也随我回去，待过几年这天下太平了，再出来游玩。”赵敏便拉着周芷若手臂道：“周姐姐，跟我去天山做少主夫人可好？”周芷若笑道：“为什么不是少主夫婿？”赵敏目瞪口呆，鼓着脸去拉叶倾仙：“师父，有人欺负你徒儿！”叶倾仙戳她脸蛋道：“你修为差了你周姐姐那么多，却拿甚么去保护人家？”赵敏便哭着往杨霁月怀里钻：“师娘，师父都不疼我啦！”杨霁月被她一闹，心情好了许多，便亲了亲她额头道：“她若不要你，我便带你回古墓。”叶倾仙一听便跳了起来，揪着她耳朵道：“竟然当着小月的面编排我，快离我小月远些！”于是赵敏就呲牙咧嘴的被丢进了周芷若怀里，周芷若笑着抱了她：“我不做你夫婿，却如何养你？”赵敏终于明白她的周姐姐从来都不是小白兔，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占她便宜”，只得认命道：“那周哥哥却要背我。”周芷若柔声道：“好，我背着你，一生一世，永远也不放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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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相信我是亲妈了吧，我真的在解决掉了所有能想到的不确定因素后，给了两小只一个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