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若]那些年的倚天岁月》空降天雷

5、第04章

　　当年周芷若跟张三丰前赴武当山，张三丰觉山上并无女子，一切多有不便，是以挥函转介，引她投入灭绝师太门下。她天资甚是聪颖，又以自幼惨遭父母双亡的大变，刻苦学艺，进步神速，深得师父钟爱。这七年多时日之中，师父的一言一动，于她便如是天经地义一般，心中从未生过半点违拗的念头，这时听到师父蓦地一声大喝，仓卒间无暇细想，顺手接过倚天剑，手起剑出，便向张无忌胸口刺了过去。
　　张无忌却决计不信她竟会向自己下手，全没闪避，一霎之间，剑尖已抵胸口，他一惊之下，待要躲让，却已不及。然而周芷若的心终究还是柔软善良的，虽然着恼张无忌之前所为，却终是不忍坏他性命，手腕微侧间长剑略偏，嗤的一声轻响，倚天剑已从张无忌右胸透入。咬了咬牙，她回手拔出长剑，只见剑尖殷红一片，张无忌右胸鲜血有如泉涌，四围惊呼之声大作。张无忌伸手按住伤口，身子摇晃，脸上神色极是古怪，似乎在问：“你真的要刺死我？”周芷若的双唇动了几下，却终究没说出一个字，默默的看了他片刻，便快步回到了灭绝师太身边。
　　虽然周芷若重伤张无忌，但灭绝师太倚天被夺已等同峨嵋败落，之后张无忌恍惚之际自曝身份，武当众侠欢喜尚自不及，又哪会刀兵相向？至此，六大派围攻光明顶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搅得虎头蛇尾，灭绝师太铁青着脸将手一挥，峨嵋群弟子跟她向山下走去。
　　周芷若低着头走了几步，心中终觉不安，回头望去，张无忌却也正自目送她离去。两人目光相接，周芷若已知他伤势无碍也无记恨，长出了一口气，她回过头去，加快脚步远远去了。

　　“他们到了？”绿柳山庄，换回女装的赵敏一袭淡绿绸衫，正于亭中抚琴，那琴声抑扬顿挫，竟有一种铁血杀伐之感，也隐隐透露出这琴声的主人，似乎心下不悦。
　　“已近五里之内。”赵一伤恭声答道。
　　“速去引来！”赵敏扬了扬手，起身走到旁边的书案之前，挥笔写下张无忌三个字，又狠狠画了个叉：“坏我大事，又觊觎我芷若，不教你身败名裂，难消我心头之恨！”
　　张无忌当然不可能猜到赵敏这般心思，他此番率明教众人入关，除了要去海外寻找谢逊，也存了于沿途与中原各派修好之意，接得请帖便随赵钱二人入了山庄，赵敏倒也沉得住气，谈笑嫣然盛情款待，却故意将倚天剑悬于腰间，引得众人连连侧目。后来张无忌实是不吐不快出声相询，她才微微一笑，解剑放于桌上：“小妹自和各位相遇，各位目光灼灼，不离此剑，不知是何缘故，可否见告？”张无忌道：“实不相瞒，此剑原为峨嵋掌门灭绝师太所有，敝教弟兄丧身在此剑之下者实不在少。在下自己，也曾被此剑穿胸而过，险丧性命，是以人人关注。”
　　“张教主神功无敌，听说曾以乾坤大挪移法从灭绝师太手中夺得此剑，何以反为此剑所伤？又听说剑伤张教主者，乃是峨嵋派中一个年轻女弟子，武功也只平平，小妹对此殊为不解。”赵敏说话间似水剪瞳凝视张无忌脸上，绝不稍瞬，口角之间似笑非笑。
　　张无忌脸上一红，心道：“她怎知道得这般清楚？”便道：“对方来得过于突兀，在下未及留神，至有失手。”赵敏见他这般神色，不由心下怒气横生，却仍微笑道：“那位周芷若周姐姐定是太美丽了，是不是？”张无忌更是满脸通红，道：“姑娘取笑了。”端起酒杯，想要饮一口掩饰窘态，哪知手微颤，竟泼出了几滴酒来，溅在衣襟上。
　　赵敏见状已是怒气冲顶，恨不得立时将其大卸八块，暗中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展颜笑道：“小妹不胜酒力，再饮恐有失仪，现下说话已不知轻重了。我进去换一件衣服，片刻即回，诸位请各自便，不必客气。”说着站起身来团团一礼，便走出水阁穿花拂柳的去了。那柄倚天剑仍平放桌上，并不取去。只是赵敏的东西又岂是能轻易碰的？周颠一个手快拔剑出鞘，众人便稀里糊涂的中了剧毒战力全失，唯有张无忌仗着九阳神功护体，百毒不侵，赵敏不意又被他逃过，遍启庄中机关不但讨不到便宜，反而吃了些小亏，只能是忍着一腔的愤恨撩拨了几句，便由他去了。待得张无忌走后，赵敏静下心来又思量了一番，一边遣了神箭八雄送了一只金盒给张无忌，里面藏了一朵珠花继续撩拨之事，一边放火焚毁了绿柳山庄率部极速东归，以极小的代价攻下了守备空虚的嵩山少林，却又在武当山被张无忌追上，手下阿二阿三两名高手被他打得手脚齐折。
　　“赵姑娘，请你取‘黑玉断续膏’给我，治好了我三师伯、六师叔的断肢，大家便既往不咎。”张无忌盯着赵敏道。
　　“哼！既往不咎？说来倒容易。”赵敏冷笑：“你可知少林派空闻、空智，武当派的宋远桥、俞莲舟他们，此刻都在何处？”张无忌倒是老实，直接摇头道：“我不知道，还请姑娘见示。”
　　“我干么要跟你说？不将你碎尸万段，难抵当日绿柳庄中，对我轻薄羞辱之罪！”说到‘轻薄羞辱’四字，想起当日一个闪躲不及竟被他扯掉半幅衣袖，又抓着自己□□右臂半晌不放，赵敏不由得怒气上涌满面通红。
　　张无忌听到她说及‘轻薄羞辱’四字，脸上也是一红，心想那日为了解救明教群豪身上所中之毒，一时心急失了分寸，其实并无丝毫轻薄之意，不过男女授受不亲，虽说从权，此事并未和旁人说过，倘若众人当真以为自己调戏少女，那可糟了，眼下无可辩白，只得说道：“赵姑娘，这‘黑玉断续膏’你到底给是不给？”
　　赵敏俏目一转，笑吟吟的道：“你要黑玉断续膏，那也不难，只须你依我三件事，我便双手奉上。”张无忌道：“哪三件事？”赵敏道：“眼下我可还没想起，日后待我想到了，我说一件，你便跟着做一件。”张无忌道：“那怎么成？难道你要我自杀，要我做猪做狗，也须依你？”赵敏笑道：“我不会要你自杀，更不会叫你做猪做狗，嘻嘻，就是你肯做，也做不来呢。”张无忌道：“你先说出来，倘是不违侠义之道，而我又做得到的，那么依你自也不妨。”
　　赵敏正待接口，转眼看到小昭鬓边插着一朵珠花，正是自己送给张无忌的那朵，又见小昭明眸皓齿，桃笑李妍，年纪虽稚，却出落得犹如晓露芙蓉，甚是惹人怜爱，心中本就对张无忌十分低劣的评价顿时又降几分，心想这厮看似敦厚，实则花心的紧，除了那一身武艺，当真没有可取之处。
　　耐着性子又与张无忌周旋了几个回合，赵敏终于以无双谋算抢回主动权，挤兑得他击掌为誓，应下三件不违侠义之道的事。其实赵敏也是无奈，几番试探之后，她知张无忌已经不可力敌，唯能智取，故此先讨了三件虚无飘渺的事，待空闲下来再仔细琢磨要如何利用才能发挥最大价值。

　　大都西城万安寺
　　赵敏斜倚在广场中央的虎皮坐椅之中，打量着面前的宋青书：“久闻宋少侠乃是武当第三代的翘楚，不知可愿让小女子开开眼界？”
　　“妖女！”宋青书却不接剑，只是恨恨的瞪着赵敏。
　　“既然宋少侠不愿独自舞剑，”赵敏摸着下巴思索片刻，突然起身走到他面前，笑嘻嘻的道：“那我叫峨嵋派的周姑娘来与你对舞如何？”
　　“你，你莫要伤害芷若，不管何事，宋某代她接了便是！”听赵敏提及周芷若，宋青书立刻乱了方寸，抓过身边木剑便向她刺去。
　　“哼，想不到堂堂武当也这般不知羞耻，人家姑娘闺名，岂是你能叫的？”赵敏侧身闪过，微微眯着的眼睛中闪过一抹恨色：“给我‘好好’招呼这位宋少侠！”
　　宋青书的剑法造诣远不及武当七侠，但赵敏顾忌张无忌，不敢太过相逼，只能从宋青书这里下手，当然其中的醋恨之意就不必说了，赵敏从来就不是个多么大度的人，既然认定了周芷若，就绝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否则，神挡弑神，佛挡灭佛！
　　“叫那灭绝师太来！”在玄冥二老的指点下练过一套武当剑法，赵敏迟疑了片刻才道。
　　回大都已然数日，五派高手几乎都被她提出来威逼利诱过，唯独对峨嵋却迟迟未曾动手，不但严令守卫以礼相待，更加疾言厉色的警告鹿杖客不得借机行色，只是她自己却一直不曾现身峨嵋牢房，不曾单独叫出周芷若，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敢，她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去见她。她明白周芷若眼中的情意，可那都是对赵公子的，对她？她真的不敢想象，第一次，她觉得如此无力，从爱上的那刻起，她便输了，如此彻底。前日朝廷发下最后通碟，不降便杀，她亲自上殿面圣，痛陈其中利害，却不但不得那昏君肯定，反被奸佞奚落……又一次的无力，她默坐整夜，终于打定主意，不管用上多卑劣的手段，都要迫得灭绝师太让步，保下峨嵋。
　　“其实我一早便想与师太会面，不过师父有言，要先观遍其他门派再看较为内劲的峨嵋剑法，才能得其精粹，故此直至今日方才得见师太风采，实是怠慢。”赵敏说着拿过一柄木剑直抛出去，不想灭绝师太右手一拂将剑击飞，竟自盘坐于地不再理她。赵敏也不生气，自顾自的又继续道：“师太虽为女子，却胜过大多男子，不愧一代宗师，令人好生敬佩，只是，入乡随俗，五大派均已出手，只余你峨嵋一派实在有失公允，不知师太意下如何？”见灭绝师太仍在闭目养神，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赵敏知不出狠招，怕是连同她对话都不得，当下起身慢慢踱到她身边，俏脸泛起邪恶之色：“峨嵋掌门铮铮傲骨世间少有，只是不知贵派弟子，又能坚守几分？早就听闻峨嵋女侠清雅俏丽，师太看我这一众手下大多都未成家，不如……”她尚未说完，灭绝师太突地瞪目起身，凌利一指向她刺来，一直跟在她身后警戒的鹿杖客立时将她推开一掌击出，直将灭绝师太击得连退数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你身为女子，辱没女子，简直无耻之极！”灭绝师太怒视赵敏，戟指厉声呵斥道。
　　“师太真是好生不识抬举！”赵敏皱眉，这灭绝师太软硬不吃，又性情刚烈，当真让她十分为难：“带走！”
　　“师尊！”经过峨嵋女弟子牢房时，包括周芷若在内的一众人都拼命挤了上来。
　　“峨嵋弟子听令：我派祖师，乃是抗击蒙古鞑子的大英雄郭靖大侠之后，无论何时何地，何等情况，都不得失了气节，必要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绝不可让无耻之徒学到我派武功，四处为恶……你等可曾记下？”

　　“她真的这般吩咐门下弟子？”赵敏默默坐在书案之前，听着赵一伤的回报。
　　“半字不差！”
　　“罢了……”赵敏低低一叹：“召今夜当值的守卫统领来见我。”
　　“郡主！”赵一伤欲言又止：“请郡主三思！”
　　“去吧，时间不多了。”赵敏起身，凝望着旁边架上那套绯色劲装，自那日与周芷若分别之后，不但这套衣服，甚至连男装她都没有再穿过，未曾想，竟还要再骗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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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补齐，明日七夕，开始正常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