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若]那些年的倚天岁月》空降天雷

3、第02章

　　两人一路经成都北上，初期路上不免有些相互试探，不过赵敏总能将话说得滴水不漏，态度也始终谦和有礼，周芷若渐渐去了最后一丝戒心，将峨嵋此次远赴光明顶的大致人员实力并着其他五派的一些消息陆陆续续透漏出来，赵敏将到手情报与其他线人情报汇总之后，重新调整了部署，并将八雄分了一半出去各方策应，确保万无一失将六大派一举拿下，只是……
　　“哎，你说这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郡主，哦不，公子怎么还跟那个姓周的小妞混在一起？”孙三毁咬着一条鸡腿，脸上是大写的不解。
　　“赶紧吃吧，哪那么多话？”赵一伤抓起一个馒头丢了过去：“要是让公子知道你在背后说她是非，哼，公子的手段你忘了吗？”
　　“呃……”孙三毁闻言缩了缩头，左右看了看又嘀咕道：“你也不是没见，郡主对她比对小王爷还要好呢。”
　　诚然，一条七尺大汉如此琐碎确实不该，但他的话真是半点都没有夸张，赵敏在收集全六派情报后没有半分找借口与周芷若分道扬镳的念头，反而颇为享受此次旅程，一路与她并骑说说笑笑，讲些天南地北的稀奇古怪事，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开始迷恋那浅笑的侧颜，轻柔的声调，之前有些刻意的照顾渐渐成了自然，如果，能一直这样走下去，也不错，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着实将她吓了一跳，差点从马上摔下来，旁边周芷若眼疾手快，连忙伸手一托，赵敏蓦然惊醒，慌乱中一把拉住她手腕，借力翻身倒坐在了她的马上，惊魂未定间，一双同样惊慌的眸子近在咫尺。
　　两人都不知道到底这样对视了多少时间，仿佛很长，又仿佛很短，只感觉胸腔中那颗心脏越来越不对劲，直要跳出来一般，连那俏脸也变得滴血一般的红。
　　“你，你没事吧？”最后还是周芷若先回过神来，打破了这让她无所适从的氛围。
　　“没，没事，这次多亏周姐姐了。”赵敏单手一撑，一个漂亮的转身落回了自己马上，却是低着头不敢再看周芷若。
　　接下来几天，两人间的气氛变得很微妙，赵敏的话突然少了许多，时不时就会偷眼去看周芷若，数次的目光碰撞一触即分之后，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陷进去了，作茧自缚，不过如此。
　　“周姐姐，喜不喜欢。”西行渐远，天气寒凉，见周芷若的衣服有些单薄，赵敏特意拉着她去了大镇市集，选了一件雪白貂裘披在她身上左右打量。
　　“嗯。”周芷若脸色微红，略一犹豫，也选了一件白色给她仔细系好，退后端详一阵，点头轻笑：“你果然还是穿白色好看，黑色太沉闷，不合你的性子。”
　　“那，周姐姐喜欢我什么性子？”赵敏笑嘻嘻的凑了上来。
　　“你什么性子，与我何干？”周芷若见她这赖皮样，骂又舍不得，不骂又觉得被她占了便宜，最后红着脸一跺脚跑开了。
　　“周姐姐……”赵敏随手丢了两片金叶给衣店掌柜，就追着她跑了出去，却见周芷若正停在一个糖画摊子前，有些好奇的注视着那如线般游走的糖浆。
　　“老师傅，给我来个，嗯，小兔子。”赵敏知周芷若童年清苦，难有机会接触这街头童趣，遂上前丢下几枚铜钱，又回头看了她片刻才道。
　　这糖画摊子本都是些稚子围绕，听到赵敏清朗的声音，老人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面前这对金童玉女，略一思考，手中勺子勾勾点点，不多时便举起一支双兔相依的糖画递了过去。
　　“多谢了。”赵敏见了心中欢喜，连忙接过道谢，身后周芷若却又红了脸颊，刚待跑开，早被赵敏勾了衣角，坠在了她身后。
　　“周姐姐，莫要再跑了。”赵敏一脸哀怨：“再跑下去，这糖都要化掉了。”
　　“就你会说，一肚子坏心眼。”周芷若闻言回身抢了她手中糖画：“好端端的要什么兔子。”
　　“周姐姐温柔善良，就像这小兔子般让人忍不住想抱抱啊……”赵敏脱口而出。
　　“口甜舌滑，没个正经。”周芷若白了她一眼，又低头去看那糖画，虽然只有简单的线条，却将那两只依偎在一处的小兔勾勒得惟妙惟肖，一时间她竟有些不忍下口了。
　　“周姐姐既然不吃，那我就不客气了。”冷不防赵敏探过头来一口咬下，当真是很不客气。
　　“啊，我的！”周芷若一愣，急忙背过身去也咬了一小口，两人嬉笑争抢间，一支糖画很快就被啃了个精光，那对萌萌的小兔仿佛也一并驻进了心间，承载起这份撩拨心弦的柔软。
　　时日尚早，两人在镇上稍做休整，补充了些干粮就再度启程，驰出二十余里，赵敏突兀的一勒缰绳，神驹人立而起，后蹄倒退几步，再落下时便钉在了原地，周芷若不知何事，只是见她勒马也连忙跟着勒马，却还是冲出去数丈，雪地中突然弹起一道长索，立时便将还未收住脚步的马匹绊倒在地。
　　“芷若！”赵敏立时一拍马鞍跃了出去，赶在周芷若落地前将她一把护在怀中，两人又在雪地上滚出丈余，才将这一摔之力卸掉。
　　“臭小子，居然这么机警！”两人刚跃起身，周围十余凶神恶煞的汉子便围了上来。
　　“刀剑无眼，还望各位莫要相逼。”周芷若手握剑柄，却迟迟没有出鞘。
　　“芷若，这一望便知是些山林悍匪，穷凶极恶，莫要心慈手软。”赵敏嘱咐一句脚下疾冲，舞起一片雪亮的刀光牵制住过半的劫匪。周芷若见这些贼人满脸横肉目光猥琐，顿觉厌恶，峨嵋剑法展开，登时便将冲到近前的贼人尽数阻住。只是她虽然出剑，但终究还是不忍害人性命，剑招多半都指向贼人右臂，却不想那贼人确如赵敏所言，尽是些亡命之徒，手段也是阴毒之极，右臂筋络被周芷若挑断一脚蹬出，却是不看不叫，只将左手在腰间一拍，顿时便有一漆黑小箭激射而出。
　　“小心！”这边赵敏已砍翻两人，稍有余力便望向周芷若，这一望之下大吃一惊，立刻弃了面前贼人直扑过来撞开了周芷若，长刀掷出，已将那放暗器之人钉死在地。
　　“走！”不知对方还藏着多少暗箭，赵敏不敢恋战，转身抱了周芷若跃上马背，那神驹颇通人性，前蹄跃起，登时便将前方两个阻路的贼人踏倒，如风般疾驰而去。众贼人方待追赶，后方弓弦疾响，最前的二人只觉后心一凉，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周姐姐，你，拉着……”两人一骑一路狂奔，又跑出二十余里方才缓了下来，周芷若眼睁睁看着身前那拉缰绳的手越来越低，耳边那极为虚弱的声音更是让她心往下沉，连忙勒住马匹想要回头看时，却只听扑通一声，背后那人竟直直的摔了下去。
　　“你，是不是伤到了？”忆起刚才射向自己的那支诡异小箭，周芷若顿觉全身发冷，连忙跃下马抱起赵敏颤声问着。
　　“这里，擦了一下……”赵敏朝着左臂呶了呶嘴，面色灰白，眉间竟隐隐透着一股黑气：“不知怎的，就渐渐没了力气，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不准睡不准睡！”周芷若一手紧抱着她，一手揭开她破损的衣服，果见一道浅浅擦痕，只是那伤口处漆黑如墨，显然是中了毒。“……别怕，我身上带了药，一定有用的。”说话间，她用力从怀中扯出一个玉制小瓶，倒出两颗清香扑鼻的淡红药丸，一颗当即给赵敏喂下，一颗则捏碎了加水调成糊状，“拔毒可能会有些疼，你忍着点。”
　　“没事，我这么坏，祸害嘛，怎么会，那么容易，完蛋。”赵敏看着她眶中滚动的泪水，心中很不好受，想伸手去擦却提不起一点力气，只能说些不着边的话逗她。
　　“再胡说就不管你了！”周芷若不敢耽搁，抹了一把泪水便将药糊敷了上去，甫一接触，白雾升腾，赵敏瞬间睁大眼睛绷紧了身体，咬牙撑了半柱香的时间，终究还是软在了周芷若怀中。
　　当赵敏再醒来时，依然是在那个温暖的怀抱，只是没了刺骨的风雪，不远处一团火光还在跳动，映着眼前清秀绝俗的容颜，她看着看着，竟然有些痴了。
　　“醒了怎么不叫我？”周芷若很快就醒了过来，见她傻愣愣的盯着自己，不由有些担心，抬手试了试她额头：“还是有些热，难受吗？”
　　“嗯……”赵敏点了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那呆呆的样子看得周芷若更加担心，凑近了正想瞧仔细些，却见她喉咙动了几下微微抬起了头，那渐渐灼热的目光在自己唇上定了片刻，又对上了自己的眼睛。“芷若……”赵敏轻轻唤了一声，软软的声音中透着些撒娇的呢喃，听得周芷若脑子一热，着魔般低头轻点在她还有些泛白的唇上，接着便被她反客为主，一个长吻直到已经呼吸不畅，才恋恋不舍的放过了她。
　　“你，你这坏胚子，伤成这样，还总想着这些，不三不四的事……”周芷若脸红得滴血一般，连耳根子都烧得滚烫，可见赵敏捂着胸口喘息的虚弱样子又抵不过心疼，歪着头啐了一句，右手却是贴在了她后心，一股暖暖的内力送了过去。
　　“都说了我是祸害，自然是要做些坏事，才像个坏胚子。”赵敏的脸颊也是一片绯红，只是见周芷若那害羞不敢看自己的样子颇为有趣，忍不住又出言逗她。
　　“如此胡言乱语，想来是好了。”周芷若愤恨的将她推到身边的枯草堆上，自己又坐远了一些，以免再被她占便宜。
　　“还不是多亏了周姐姐的灵药……”赵敏顿了一下，怕周芷若内疚，下一句便扯歪了话题：“如此能解百毒之药，怕是很珍贵吧。”
　　“那是我峨嵋秘制的解毒良药，名曰玉露丸，门下弟子行走江湖，都是要备上一些的。”周芷若起身又将火堆拔旺了些，才轻声答道。其实这药源自桃花岛的九花玉露丸，只是当年郭襄并未记全配方，反复调制倒也练出了一种近似的药品，但更偏向解毒却失了原来的养身之效，故此赵敏才会如此虚弱需要周芷若以内力温养，至于门下弟子都要备一些之言就是纯粹乱讲了，此药配制比九花玉露丸还要复杂，历时又久，也就是一些得灭绝师太赏识的弟子才得赐与一二。
　　“哦～～～”赵敏拖长了声音，笑吟吟的看着她，感觉到背后灼热的目光，周芷若又是一阵羞恼：“你，你身子还弱，快些歇息，不准看我。”
　　“周姐姐莫要着恼，赵某遵命便是。”赵敏知她脸皮薄，而且也确是有些头昏乏力，当下夸张的抱拳告了个罪，便蜷在软软的草堆上睡了。周芷若待她睡熟，才轻轻的靠了过来，仔细看了看她右臂的伤口，一片淡红之中并无半点杂质，面色虽然泛白，却也不见了黑气。右手轻按在心口，她长长的出了口气，熟睡中的赵敏少了些精灵多了些恬静，唇角勾起一个向上的弧度，也不知是在做着什么好梦，看着看着，周芷若忍不住伸出手去，慢慢勾勒着她如画般的眉眼，不知不觉，她的唇角也漾起一抹笑意，温柔而温暖。
　　心疼赵敏伤后虚弱，之后几日周芷若便放慢行程悉心照料，直到进入昆仑派境内，才远远望到峨嵋的烟花信号。
　　“芷若！”方才突然看到一个标记匆匆离开的赵敏自后策马追来，后面还多了猎户打扮的神箭八雄：“我刚刚仿佛看到了峨嵋的信号，可是师尊师姐都在前方？”
　　“正是。”周芷若的目光在神箭八雄身上转了一圈，见都低眉顺目神态恭谨，料想是海鲸弟子，便圈回马来行到赵敏身边，“你可是也联络到你那叔辈了？”
　　“嗯，而且他那边出了些乱子，急待我去解决，怕是今次不能同你去拜会师尊了。”赵敏神色凝重。
　　“嗯……”周芷若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勉强笑道：“帮中事务要紧，我这就去与师尊会合，不用担心我。”
　　“好，待我处理完那些琐事，定当备下重礼拜上峨嵋。”赵敏点头一笑，言语间自有一番意气风发的少年豪情。
　　“师父素来不喜客套应酬，重礼却是不必……”周芷若说到一半，突然看到她眼中的狡黠笑意，才意识到她所指的多半便是聘礼，不由又羞了个满面通红，一带缰绳拨马便走。“芷若！”赵敏略一思索，从颈间解下一枚琢做绿竹的翡翠挂坠，追上去塞在她手中：“此上光明顶甚是凶险，你万事小心，莫再心慈手软……”
　　“嗯，你也多加小心。”周芷若握紧手中坠子，沉默片刻，再次扬鞭而去，只留下轻轻的几个字：“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