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相悦》酒酿园子铺

3、第三章

　　在一场足球比赛之后，再来一场疯狂的□□。少有人能在次日的早晨依然神采飞扬。

　　“起床喽，”鲁尼餍足地伸展手臂，自若地走下床捡起地上的衣物套上身。

　　阿兰捏着方才抽筋的位置，心里有些埋怨，凭什么有人那么舒爽，而自己必须忍受全身的酸痛。他是穿着队服来到公寓，经过一夜的催化，那身浸满汗渍的布料，已经质变成污染源。所幸背包里的衣物还算齐整。阿兰扯出干净的T恤和牛仔裤，急急地套上，想要快些离开。但是鲁尼已经先他一步，堵在门口。

　　“你什么意思？”阿兰微眯起眼睛，垂下的嘴角有冷峻的意味。

　　“我什么意思？该我问你才对，”鲁尼迎着阿兰的目光，没有一丝退却，“你没来参加我的婚礼，为什么？”

　　“为什么？”阿兰低哼一声，“我为什么要来参加你的婚礼？看着你跟科林如胶似漆？对不起，我没那份闲情逸致。”

　　“别把自己说成那副凄惨的摸样，”鲁尼微眯起眼睛，看着阿兰，“当初可是你建议我跟科林结婚，算是给她一个交代，也好堵住那些狗仔队的嘴。难道说，那时你就准备离开，我的婚礼只是你抽身离开的籍口？”

　　“哪有！”阿兰有些心虚，当他知道自己必须离开时，第一反应就是给鲁尼找个牵绊。惟有那样，他才能走的干净利落。

　　“韦恩，你已经结婚了，就当是为了科林，你也不该再跟我有任何瓜葛。”

　　“我跟科林的事情与此无关，”鲁尼敛去表情，严肃得问道，“阿兰，你告诉我，你究竟想怎样？”

　　“我要重新开始！”阿兰脱口而出，看着鲁尼的脸色褪成惨白，他才意识到这句话的伤害有多大。

　　“韦恩，我要重新找回场上的位置，我的骄傲……所有在曼彻斯特失去的东西，都要在这里找回来。”

　　鲁尼深吸口气，问道，“我们之间……我们之间算什么？”

　　阿兰移开视线，不去看鲁尼的眼睛，“你只是寂寞，我也是。寂寞的人会互相吸引，但不会长久，科林才是那个正确的人。”阿兰接着眼角的余光，朝鲁尼的方向偷看一眼，方才惨白的脸颊涨得通红，颈间的血脉曲张，有些狰狞。

　　“你爱科林，不是吗？”阿兰抛出最后的理由，想要说服鲁尼……还有自己。见鲁尼没有反驳，阿兰说服自己镇定下来，“若你不爱她，便不会跟她结婚，所以……”

　　“不对，”鲁尼大叫一声，攫住阿兰的手腕，猛烈的刺痛逼得他皱起眉头。

　　“怎么不对？”阿兰挣扎着，想甩开鲁尼的禁锢，但是那拳头攥得死紧，“你他妈的放开我！你要废掉我的手吗？”

　　鲁尼见阿兰痛苦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急忙卸到手中的力道，但依然紧抓着不放。天晓得，他一放手，阿兰会不会乘机溜走，从此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爱你，这跟科林无关，”鲁尼说道，“我爱你……”

　　“我不爱你，我要重新开始！”阿兰将鲁尼的手甩开，他背起自己的背包，走出公寓的门。很想回头看一眼，好歹是住了五年的地方。

　　不行！阿兰及时喝住自己，不能回头，只能往前走。

　　看着阿兰从眼前经过，鲁尼泄气地倚在墙上，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回到纽卡斯尔城，阿兰立刻给房产中介商打电话。

　　“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助您？”手机里传来礼貌而公式的声音。

　　“我是阿兰·史密斯，”阿兰先报上自己的名字，“我之前通过你们公司租了间公寓。”

　　那一头立刻传来噼里啪啦的按键声，“是的，先生。”

　　“我现在要退租，”阿兰说道。

　　“先生，您签的合同将延续到今年的圣诞节。如果你现在退租，抵押金是不能返还的。”

　　阿兰骂道，“靠！那你说怎么办？”

　　似乎听出阿兰的口气，房产中介急忙说道，“还有种解决方法，如果有人愿意续租，您的损失就能降低。史密斯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力替您办妥这件事。”说完，那房产中介迅速挂断电话。

　　阿兰恨恨地捏着手机，恨不能将它摔个稀烂，但那没有任何意义。阿兰心里清楚，合同就是合同，自己那三个月房租的抵押金算是打了水漂了。

　　“小子，在想什么呢？一晚上都闷闷不乐的，”凯利不客气地揉上阿兰的头，将帅气耸起的发丝一股脑压平。

　　“滚，”阿兰斜睨着他，“今天别惹我！”

　　“哟，真生气了，”凯利非但不听阿兰的威胁，更加凑近，整个人贴在阿兰的身旁，“说说啥事，说出来，让哥哥我替你摆平。”

　　阿兰往另一边挪动，将自己与凯利分开。左腿根部的肌肉隐约抽痛着，凯利的碰触让这抽痛变得清晰。

　　“别不好意思，说来听听嘛！”

　　“靠，别凑得那么近！”阿兰一把将凯利的脸推歪，没想到记忆中正经而威严的凯利，居然会摆出一副未成年少女的架势。那语调，那眼神，再配上一张中年男人的褶子脸，阿兰忍不住泛起恶心。

　　“算我服了你了，”阿兰投降了，若不是他全身酸痛，连握着酒杯的左手也微微发颤，阿兰断不会就此屈服，但此时，他只能乖乖地遵从凯利的指示。

　　凯利饶有兴趣地听着阿兰讲述他的郁闷，“就这些？”

　　阿兰耸耸肩，“完了。”

　　“你小子有病吧，”凯利紧张得抚上阿兰的额头，“就这点小事，我帮你摆平。”

　　“你别乱来，”阿兰有些着急，三个月房租事小，就是有些不爽。凯利插手之后，天晓得会发生了什么。

　　“乱来？我？”

　　阿兰一把攫住凯利的肩，确保他不会挣脱，“你别想着冲到中介公司，把房产经纪痛扁一顿，然后逼着他解除合同。现在不比以前，伍德盖特不在，万一你被拘进去，我可不会替你付保释金。”

　　“啊哈哈哈哈哈哈……”凯利不可抑制地大笑，一旁的阿兰看着他一脸茫然，只是手还是紧紧地抓住凯利的肩。。

　　“太有意思了，阿兰，”凯利趴在吧台上，抹去眼角的泪水，“你果然没变，跟以前一模一样。你以为我们还在埃兰路，凡事比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

　　“咳咳，”凯利清了清喉咙，正色道，“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正好要到曼彻斯特呆一阵子，正愁没房子住。你知道，现在的曼彻斯特，想租房子，半年起码，否则免谈。”

　　“既然你那公寓空着，正好借他住两个月。房钱么，你付多少租金，我让他加一成给你。”

　　阿兰听完，讪讪地收回手，“那成，房钱我就不要了，之前也不是为了那几个破钱不爽。一想到我阿兰·史密斯居然被人占便宜，就……”

　　“行了，我知道你现在日进斗金，不在乎这些小钱，”凯利拍上阿兰的背，“但是日后你总要养老婆孩子，能省则省吧。”说罢，用力拍了几下，算是给后辈的忠告。

　　阿兰心里闷哼一声，凯利手掌落下的位置恰是酸痛的部位。

　　几天后，阿兰没等来凯利的消息，倒先接到房产经济的电话。

　　“……史密斯先生，请问您几时能来办手续？”

　　“你是说，有人要买那间公寓？”阿兰问道。

　　“对，买主似乎很着急，急等着过户，”房产经纪答道，“等手续办妥，就能立刻返还您剩余的房租和抵押金。”

　　“噢，好，”阿兰心里嘀咕着，这事儿还真巧，自己刚搬走，就有人要买那房子。

　　“对了，我把公寓的钥匙搞丢了，”之前走得匆忙，阿兰只想快点离开，压根忘了还有钥匙。

　　“不要紧。”

　　“我要下礼拜三才有空，”阿兰翻查自己的行程表，除了礼拜三下午，其余时间都排的满满当当，而今天恰是礼拜三。

　　“这个……”房产经纪有些为难，“要不这样，我把合同准备好，让快递公司送给你。等您签上名，再让快递送回来。其余的事情都交给我们来办。史密斯先生，您看这样行？”

　　“没问题，”阿兰急忙答道，能免去跑腿的功夫，他自然乐意。

　　“就这么说定了。”

　　等阿兰离开后，鲁尼也急赶着回到自己的公寓，科林还在睡梦中。她恍惚地听到声响，睁开眼睛，“啊呵，你刚回来，去哪儿了？几点了？”

　　鲁尼看了眼手表，“十点多了。”他借着一个回答，隐去另外一个。

　　“十点半？”科林还没完全清醒。突然，她大叫一声，从床上弹起，“完了完了，这下糟了……”说着，她边咋呼着，边冲进浴室洗漱。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鲁尼觉得一头雾水。

　　“亲爱的，我赶时间，”科林梳妆完毕，俨然一副时尚女王的装扮，“《ELLE》杂志的主编要给我做专访，我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冰箱里还有半个披萨，你将就着吃吧。爱你……”

　　鲁尼抹了抹脸上的唇印，再看科林，只有空气中弥散的一股香水味。

　　“呼——”鲁尼长舒口气，暗自庆幸科林的离开。若是科林逼问自己昨晚的去向，他还没想好如何应对。既不想欺骗她，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全副心思放下后，鲁尼觉得前所未有地倦怠。他直接倒在床上，有什么东西硌在背后。直接伸手去掏，是科林的调整型内衣，里面衬着钢丝和鱼骨。

　　怪不得这么坚硬，鲁尼想着。似乎还有些东西，他又伸手掏了掏，是一串钥匙。显然不是他的钥匙。钥匙圈上的钢制吊坠如一簇繁花，勾勒得精致。

　　鲁尼攥进钥匙，双手枕在脑后，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别去想，什么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