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款购买魔法塔之后[快穿]》烟云一盏

2、实验体的命运

　　毫无疑问，实验体就是指自己。

　　冻结或者销毁，也不会有别的含义。

　　海莉站在原地，毫无顾忌地抬头向一团灰色的头顶看去。

　　高高在上的扬声器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那个陌生的男声说话之后，又有几个陌生的声音加入——他们自己人之间发生了一场半公开的争吵。

　　“基地的资源……时间……S博士我明白你的严谨，但是你不能……”“呵呵，什么都按照他的意思…我们这些人一向只是捡捡他不要的残羹冷炙……”“弗雷克你闭嘴！我们现在的状况……没有空间——”

　　“正是因为我们没有太多余地，所以不成熟的项目绝不可以推进。以防你们擅自动手，干出把数据交给弗雷克这个白痴之类的愚蠢举动，在我说可以之前，委员会将不会得到我这个项目包括实验体在内的任何数据。”

　　“现在，你们都给我住嘴。”

　　一开始出现的陌生男声如此宣告之后，扬声器的对面出现了近乎绝对的安静。

　　“咔哒”一声，某个按钮被按下了，海莉感到一阵熟悉的眩晕感重新降临。

　　这次的强度更大，海莉一边收集这种高频振动的数据，一边任由自己的身体软绵绵地倒在脚下还算干净的地面上。

　　“哒、哒、哒”，不知过了多久，海莉逐渐变得模糊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双黑得发亮的皮鞋，以及一片白色实验服的下摆。

　　“装进实验舱。”她听见那个最早出现的陌生男声这样说道。

　　【目标人物出现（本世界唯一），目标人物：S博士，天堂高原避难基地研究员，人类，目前认知世界变更度：0%。】

　　*

　　“……不，我不能同意博士您的看法，您的固执简直不可理喻！我们目前只有这一个成功的实验体！一个！一号和二号实验体到现在还没有检出信号，很可能已经死在改造舱里了，三号是我们唯一拥有的一个！”

　　“是的，她先前仅仅是个催眠者我们已经测试过了，但是看在上帝的份上！正因为如此委员会让我们和弗雷克那个变态的小组弄出来的恶心玩意上擂台对打的时候我们都觉得这个也保不住了！”

　　“我们十指交叉在这里等你们的结果！你们好端端地回来了！然后您告诉我您要我们立刻准备神经接驳探针？？！”

　　“……为什么不能进行非干渉性检测？是的，T003的能力超出了我们的设计，也超出了我们初步的检测结果……但是我们可以再重复一遍常规性检测！很可能只是一个渐进性表达问题！我们都知道基因改造就是有这样的特性……性状不一定会在第一时间……”

　　“接驳神经……伤害将是不可逆……这本来就是个精神方向的改造药剂！销毁……花费了巨大巨大的资源和人力！这是巨大的浪费！是对基地的不负责任！我不能接受！”

　　“咣当咣当”的声音传来，听上去像是某人在拍桌子。单方面的抗议声像子弹一样飞过，海莉在狭小的空间中醒来，她眨了眨眼，眼睑带起波纹，眼珠感到一阵清凉——她正完全浸没在某种液体里。

　　“实验舱”，她还记得自己听到的名词，口鼻没有呼吸，但是体内没有氧气供应不足的感觉——一种液体维生系统，她可以从作为星舰副官的记忆中调出许多类似的设计来。

　　不过，对于实验舱外正在发生的那场对话，对话的双方（或者说单方面发言的某人和一言不发的另一人）恐怕都不认为自己能够听到——或者他们认为实验体即便听到，能理解话语中的意思，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和她还未被装进这个实验舱之前听到的只言片语一样，现在正在发生的对话传达了同样的信息，只不过细节更加丰富一点，让她对自己身处的环境和目前的身份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海莉并不着急做些什么，在她的认知里，前一秒，她刚推开魔法塔中一扇貌不惊人的门——她原本只是想清理一下被不知什么人贴在那里的便签条；而下一个瞬间，她就出现在一个生死相搏的竞技场上，而在赢下那场对决之后，自己又没有选择地被人装进了一个文雅一些的笼子里。

　　既然如此，那么她不妨利用这段时间来梳理一遍自己目前掌握的信息。

　　首先，正如她早就判断的，她在打开门后便来到了另一个世界，途中可能是一瞬间，也可能是一段不短的时间，鉴于她在此期间失去了意识，她并不能下结论；

　　其次，这个世界里，同样拥有魔法元素，以及她熟悉的物理定律在一定范围内也是有效的（根据她威力没有打折的冲击波判断）；

　　第三，她目前使用的身体如假包换，是属于紫罗兰魔法联合帝国的海莉·C·拉佛尔的，甚至于她的上衣口袋里还有撕下来的那张纸条。至于“博士”、“委员会”和那名依然在和“博士”吵架的女性口中的“AG-T003号实验体”——据她判断，全称可能是基因改造终极版三号实验体，的原本身体去了哪里，所有人又为何没有从外表就判断出她不是那位花费了他们大量资源和人力改造成功的三号，恕她也一无所知；

　　第四，她得到了一些任务，需要获得一些东西，并在满足特定条件的情况下（认知世界如果是个特有名词而非一个模糊的指代，那么她也从没有听说过）杀死外头那位“S博士”，只不过自己还正处于一个随时可能被“销毁”的状态中，暂时还说不上去考虑该如何完成任务，或者任务完成不了会发生什么的事；

　　最后，就是她正面临的销毁，或者至少是重伤危机了。

　　“接驳神经”、“不可逆伤害”，魔法世界过于和平，她许久没有面对过真正的危机了。

　　虽然短暂，手段也陌生，但是方才的战斗确实让她找回了久违的兴奋。“法术不是这么用的”，“你应该在灵魂里镌刻真正的法术模型，而不是最基本的几大元素符号本身”，“操纵？我们有法术模型，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用自己的能力来操纵魔法元素？前辈发明模型的时候是为了这个吗？荒谬！”

　　虽然这些议论对她从没造成过任何困扰，但是处理嘈杂的声音也确实浪费了她一些时间。当时她也许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做出这种决定的深层次原因，不过，方才仿佛演练多次一般的套路，让她瞬间明白，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像她在魔法学校里的同学们那样看待法术。

　　魔法固然蕴含着真理，但是作为使用的方法的“法术”，她一直以来，都当做杀人技和生存技在考虑。

　　简单、直接、稳定、可控、可凭借锻炼进步，对于她来说，用最基本的技术动作达到毫无迟滞的杀伤效果，无疑是她作为一个冷血者，在潜意识里已经演练过多次的套路——虽然老头不喜欢，但这就是她的本能。

　　——“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更接近世界的真相”，以及，“更可能死于非命”，么。

　　海莉眯了眯眼，在她的灵魂中，一个给人以流动与柔和感觉的符文亮了起来，漆黑而狭小的空间里，充足的液体忽然缓缓流动起来——

　　“哒哒哒”，大步走动的声音，“实验体醒了，又一个特异指标，格林，做我说过的，现在。”冷漠而平静的男声，是那个博士的声音。

　　像是突然被冻结一样，实验舱中液体的流动停止了一瞬，一瞬之后，又仿佛毫无异样一般，顺着地面传来的震动微微荡漾。

　　“咣当”，有什么人摔门而出，而渐近的脚步声停止，“咔哒”一声，有人推开了海莉躺着的这个容器的盖子。

　　身周的液体退潮一般，在数秒之内消失得干干净净，消失的液体进入了舱室之外的某个收集储存装置中，海莉没有闭上眼睛，她蔚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来人。

　　这是一个黑发绿眸的男人，他有着一张白皙到透明的脸，五官深邃而英俊，但有些过分疲惫和瘦削——一种狂热的专注闪耀在他那双绿色的眼睛里，像是不得不泄露给别人看的他真实的自我，这种执着又危险的感觉，统一在一种平静而狂热的气质里，让他这双眼睛几乎像是燃烧着一团墨绿色的火焰。

　　他还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现在，这双修长而同样白皙瘦削的手，正搭在距离海莉眼前不过数厘米的舱室盖子上。

　　他身上穿着白色的实验服，胸口的名牌上只有一串编号，以及“第五研究室主任研究员 S博士”的字样。

　　四目相对，一时之间，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海莉从舱室中直起身子，对方向后退开半步，但是他们之间的视线没有断开，距离也更近了。

　　“博士，我认为，一个清醒的我能给项目带来更大的进展。”

　　“在上竞技场之前，我看见了这个宇宙中的另一重真理。”

　　海莉看见那双绿眼睛兴奋地瞪大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