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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九章 ...

  •   后院中,岳欣雯三人坐在石桌前,看着从门外进来的陆文若,凌晗音开口问:“师姐你跟他俩说什么去了,有办法应付老狐狸吗?”陆文若抬眉,只淡淡回了一句话:“顺其自然,不可轻举妄动。”听她这么说,三人便知她自己心里有了分寸,不再就这个话题多问。许是想着方才的“意外”,沐雨瞳脸还有些发烧,只想赶紧岔开跟孟文辉有关的任何话题,待陆文若话音落下后便立刻道:“沈逸寒大半夜约你们去城郊,都说了什么?”

      岳欣雯和陆文若对视一眼,面色皆有些沉重。

      (一个时辰前)

      子时已到,陆文若带上岳欣雯来到山顶的凉亭,就见沈逸寒已在其中侯着了。毕竟与沈逸轩是堂兄弟,算正经的夫家人,上山前岳欣雯就已戴上了纱帽,将自己从头到脚都拢在了一层轻纱中。沈逸寒无奈地笑了笑,躬身行了个大礼,才道:“父王对紫徽城有恨,并非无缘无故。一百多年母妃的死,与紫徽城有关。”

      此话一出,莫说岳欣雯,连陆文若都有些诧异。但想到一百多年前她们一个年纪尚小,一个连自己曾经经历过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便没有开口多问,只等他继续往下讲。

      “那时我不过百岁,和二弟一起随母妃回外祖家探亲,路上遇到紫徽城的人在追拿叛徒,那群人见走投无路,便杀了随从,绑了我们做人质。”似是回忆往事过于痛苦,沈逸寒说到这,停了许久才道,“他们把我们绑到一处山洞,大概是觉得自己快死了,不如再疯狂一点,竟对母妃起了歹念。母妃为了保全我们,只能任他们凌辱……”

      话未说完,就听到“轰——”的一声,只见亭边一棵大树被人用灵力生生击碎。而造成这一切的岳欣雯,在片刻后轻轻道:“后来你母妃不堪受辱,自尽在那群恶徒剑下,那群人杀红了眼,根本不想放过你们,你带你弟弟从山洞逃出,躲进深林中,却意外失散了,对吧。”

      沈逸寒一愣,似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就听她云淡风轻地往下道:“率先找到你和沈逸南,为救你们受了重伤的那个人,是我娘。那次重伤让她此后身体一直很虚弱,不过十年便离世了。”

      这下震惊的人换成了沈逸寒,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岳欣雯,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一旁的陆文若看向岳欣雯,眼中有几分了然,她们三人入紫徽城时,岳欣雯的母亲已然因病逝世,原来竟跟皇族有关联。

      “你为何不恨紫徽城,甚至,将这些和盘托出。”陆文若开口,语气冰冷听不出情绪。沈逸寒笑了笑,只道:“即便那些叛徒是紫徽城的人,这事说到底也不该怪罪于紫徽城,城主夫人救了我与逸南的命,我感激尚来不及,怎有怨恨的资格?更何况,母妃死前告诉我,若要保全整个仁王府乃至皇族的声誉,她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只要我们日后能平安长大,她便再无遗憾。”

      话到此,该说的都已讲明,岳欣雯平复下情绪,隔着纱帽对沈逸寒道:“多谢小王爷如实相告,我们答应你,只要往后令尊不再做这些危人性命之事,过去的我们不会再追究。”

      (后院)

      听完两人的复述,凌晗音和沐雨瞳面面相觑,心说紫徽城竟出过这样的败类,说出去着实丢脸。岳欣雯抿了一口清茶,沉默片刻后才道:“我已答应他,只要他父亲和弟弟收手,我们就不再追究之前的事,你们俩,没什么意见吧?”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摇头。从紫徽城出来到现在,她们打的架比这几年都多,要可以大事化小,自然再好不过。见她们无异议,岳欣雯也松了口气,笑道:“很晚了,都赶紧休息吧。”两人如获大赦般赶紧溜走,陆文若摇了摇头,将结界加固后,也和岳欣雯一同回房。

      皇宫里,宁湛从偏殿一处桌影中现身,对上座还在批阅奏章的沈焘行了一礼:“话已带到,他们明白您的意思,会尽力而为。”秀气的娃娃脸敛去了之前的漫不经心,显得成熟许多。沈焘微微颔首,手上动作未停,深知自己此刻并不需要留在这里,他便潜入影中离开。

      一路穿梭于影间,宁湛停在了御花园荷池中的凉亭里。将亭边的立柱按一个复杂的顺序触碰后,从岸上通往亭上的石桥骤然下沉,逐渐形成一条深不见底的石梯,直直通往荷池底部。甩甩袖子上的水珠,他抬脚走下了石梯。

      世人皆说神秘莫测行踪成谜 谁又能想到他们的据点在一处池子底下?

      顺着石梯走到尽头,宁湛伸手推开了几乎与地底合为一体的石门。门开后,入目即是一个面容挺拔棱角分明的英俊男子坐在桌前拭剑,周身气场冰冷得让人难以靠近;而另一边则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温和的少年,不同于宁湛的娃娃脸,他的轮廓正处于一种青涩与成熟的交界,显得别样的俊逸。宁湛看着习惯性无视自己的两人,忍不住扶额:“我这个大哥当得是有多失败才能让你们一个两个都不拿我当回事啊……顾思源也就算了,从小到大都是这张冰块脸;怎么易凛遥你是想造反吗?还有你个三百多岁的人了在这装什么嫩,整天把自己弄得像个小少年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被拆台的少年也不觉尴尬,抬手擦去了面上的易容材料,霎时间,同一张脸上原本的青涩感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长年累月积淀下的沉稳。易凛遥洗净手中的易容药物,无所谓般笑了笑,看着宁湛颇有些揶揄:“不敢不敢,要论装嫩谁比得过大哥您啊,就您这样往街上一站,人们铁定觉得您是我俩的弟弟……”

      话未说完,他就被忍无可忍的宁湛扔过来的石子正中脑门。虽说论容貌宁湛也是百里挑一的俊郎,奈何一张娃娃脸硬是给这份俊郎添了几分秀气,三百多岁的人看起来却不过刚足双百。也正因这样,长相问题成了他的死穴,谁碰跟谁翻脸。人们若知道天鹤传说中修为高深,杀人不眨眼的影卫三统领私下竟是这样相处的,大概会惊掉下巴。

      待两人闹够了,便一齐将目光转向桌前一声未吭的顾思源。宁湛在他身边坐下,收起放方才的嬉皮笑脸:“该说的我都说了,那三个小子聪明得很,会知道该怎么做,无需太担心。”一旁的易凛遥在检查过结界无碍后道:“一晃快百年过去,当年的小丫头也长这么大了,性子和小时候比倒是变了不少,大殿上那一眼让我以为她已经清晰察觉到我们的存在了,进步真是神速。”听着两人议论,顾思源依然沉默不语,眼底却划过一丝淡淡的,几不可察的柔情。

      深夜,整个宁王府寂静无声。

      离开了皇宫的墨子宸和孟文辉并未回屋休息,而是顺着小路来到整个王府的后门,确认四周无人后,走进了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将屋门锁死后,孟文辉在地上用灵力画出一个法阵,片刻后,石屋发生了轻微的震动,接着地面便从中间分开,一条通往地底的石阶赫然显现。

      这地底下的密室是三人用来商量要紧事的地方,平日在沈逸轩的书房即便有结界挡着,但三人若太频繁地在那谈私密事,难保不会让人起疑。为保安全,就在王府地下造了个密室,进出都需灵力聚成的封印阵,谈起话来也方便许多。

      走到地底,两人就见沈逸轩早已在那侯着了。见这二人面色凝重,他便知这一趟悄悄进宫收获不小。坐定之后,孟文辉将收在袖中的卷轴递了过去。

      细细读完上面怪异的文字,沈逸轩向来温和儒雅的面色都变得有些难看:“如此阴毒的手段都能使出来,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放过,他还算是个人吗?”墨子宸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比起这个老家伙有多混蛋,我更好奇的是卷轴上的文字,明明从未见过,却能清晰地读懂每一个字的含义,这是什么法术?”

      “这是魔族的文字,上面布有他们的秘法,可以让人轻松读懂每一句话的含义。”答话的是不知何时从影子里冒出来的宁湛三人,“这秘法可邪气着,看久了会被影响心神,出现幻觉。不过以你们三人的修为,不会受影响的。”

      若是有外人在这,准会惊得说不出话来。传言中誓死效忠于皇帝,对皇帝几乎寸步不离的影卫三统领此刻居然同时出现在了与皇帝关系微妙的宁王王府的地下密室,还不是来传递圣命,真是让人好奇这些人都有什么错综复杂的关联。

      看着突然出现的影卫三人组,他们都有些惊讶。自打这三人成了皇帝身边的影卫统领,便再也没见过他们一同外出,总会留至少一人在皇帝身边护卫。如今招呼都不打一声就集体出动,可见此次事态严重。

      坐定后,易凛遥悠悠道:“看来紫徽城的这老家伙也是个不干净的,说来也真是讽刺,精心培养的徒弟和女儿在外杀魔族为民除害,自己在私底下却跟魔族抱成了一团,为了权势和力量连亲女儿都利用上了,说是人渣也不为过。”话出口没有任何人反驳。宁湛拖着下巴,若有所思:“小丫头把卷轴交给你们,是想借你们之力扳倒岳云宗,还是纯粹为了让自己的小师妹远离这些纠葛?”孟文辉摇头,先前得知的愤怒早已平息了许多:“她只说时候未到,让我不要过早暴露,其余的,什么都没多言。”

      这句不明不白的话让剩下几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墨子宸拿过卷轴,再一次仔细读过后问道:“她说的不要暴露,究竟是指你和沐雨瞳曾经的事,还是什么更深的东西?”见孟文辉摇头,不由得有些头疼。

      “当年他们的事被撞破,岳云宗扮作道士给了长公主一副消除记忆的药。”思索间,一个冰凉的声音突兀响起,让毫无防备的几人惊了一下。抬眼,就见陆文若靠在密室门口的墙边,语气一如既往的淡冷,丝毫不关心多出来的影卫三人是何方人士。见来人是她,沈逸轩他们不禁诧异她是怎么发现这里的,但想到她平日里神出鬼没堪比影卫的行动方式,又觉得见怪不怪了;一旁的宁湛和易凛遥微微挑眉,对视一眼后将目光投向正眼都没给他们的陆文若,颇有些玩味;顾思源却在看见她后便垂下眼帘,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相比其余几人,墨子宸很快抓住了话中的重点:“消除记忆的药?那这小子怎么现在还对当年的事记得一清二楚,对你小师妹念念不忘?”

      “药是假的,他只是为了稳住长公主,以防这个曾经的女将军失控后做出对紫徽城不利的事。”说完后,她又将视线转向孟文辉:“你从那之后就很少再和长公主见面,对她的态度也急转直下,那药究竟有没有用她自然也捉摸不透,只从你这些年的行为猜测该是已经忘了。而对岳云宗来说,只要你还记得这些,就足够了。”

      话说到这,岳云宗打的什么主意所有人都已心知肚明。来不及生发什么感慨,就听到一个低沉却十分震人心弦的声音传来:“你做这些,是为什么。”

      几人转头去看,发现出声的竟是先前毫无存在感的顾思源。即便这话说对着陆文若说的,他的眼睛也始终未看向她,语气竟比陆文若的更淡冷,一句带有疑问的话竟被说成了陈述一个事实般平静。

      他这一问于陆文若而言实属正常,却让旁边几人受惊不小。要知道顾思源从小就是个性子冷漠少言寡语的主,哪怕是亲密如生死之交的宁湛和易凛遥或是而今关系匪浅的沈逸轩三人,他都不会多话,更不用想对着陆文若这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竟会主动开口。

      “没你们刚才想的那么伟大,也没那么简单。”陆文若靠在墙边的姿势未动,语气却添了一抹坚决,“我要离开,不带任何顾忌。”

  •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成亲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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