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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陆小凤 ...

  •   这是一间宽大明亮的……实验室?或者说是监控室?
      陆小凤看着百坪内密密麻麻的化学试剂和花纹缭乱的显示器,一头雾水。
      他从未觉得“Nightwalker”可能会在杀手组织的表皮下进行什么研究的勾当,而眼前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Eleven看他的表情就猜出个大概,笑笑,“你不用在意,这个研究室确实属于Nightwalker,只不过是极端机密,一般人不会知道。”
      “那你找我来做什么?我化学白痴,物理低能。”陆小凤打个哈哈,没点正型。方才在雪山上痛苦的一面早被他藏匿得无影无踪。
      Eleven饶有意味的盯着他不说话,直看得他脊背发凉汗毛耸立,“你该不会是让我去当‘饵’吧?!”
      “饵?你怎么想到的?”Eleven歪着头笑,“你陆小凤,会是随便让人拿来做饵的人物?”
      陆小凤耸耸肩,“话无好话,宴无好宴。”
      Eleven朝他做个随我来的手势,指给他看一部分数据资料,那高低起伏的线条看起来有点像心电图,时间显示大约二十小时前,就是陆小凤突然来到雪山之后,线条突然飙高,良久居高不下。
      陆小凤大致了然。
      “这是你的精神力数据。大约二十小时前,你的精神力爆发导致产生瞬间转移——这真是令人惊叹的能力。既然我们可以追踪到你,守夜人也可以。”
      “那我不就成了炙手可热的当红人物?”陆小凤摸着自己微微露头的胡茬,“我现在走出去,会不会有海陆空三路追踪,像那些好莱坞大片一样?”
      Eleven有些无语。这个男人似乎很不着调,并且丝毫不掩饰刻意为之的不着调。从他的眼神里读不到他的内心,从他的话语里感受不到他的真心。他拒绝外来的信息给予的一切——尤其是在这里,夜行者的一个隐匿分部。
      想了想,他决定实话实说。“我想你一直在找的人,就在守夜人那里。”
      “哦。”陆小凤随口应了一声,继续左瞅瞅右看看,心不在焉。
      “他们会找你,提取你身上他们所需要的信息。譬如如此强大的精神力的来源,以及超越Nightwalker的优越身体能力。”
      “那好啊,踏破铁鞋无觅处,我不就正好可以找到我要找的人?”
      “你见过可以在实验室乱逛的白老鼠?”
      陆小凤笑笑,“我可是凤凰,可以翱翔九天的那种。”
      Eleven意识到这场对话没有继续的必要,耸耸肩,示意陆小凤自便。
      陆小凤推门走了出去,外面阳光灿烂,他眯着眼睛,下意识的躲避灼热的光线。
      那一瞬间,由心底泛上的感觉,是对死亡的恐惧。
      他在濒死的瞬间想要活下去,花满楼只好通过改变他来延续他的生命。
      逼不得已、无可厚非。
      他觉得空落落的,记起的部分带来更多的疑惑和……怅然。
      找寻回的记忆,支离破碎的片段,以及——所谓“血祭”。
      他确定自己没有记错,花满楼确实要以他做血祭。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全然回忆不起。
      只有听到花满楼的五师兄交代的事情时,那股不可抑制的愤懑与酸楚,至今仍栩栩如生的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终于有些明白不曾被遗忘的一句话:“那么,恨我吧。为了让你以后不失去生存的意义。”
      既然救了他,又为何要他来做“血祭”?
      忽然想起Q曾经说过——“‘夜行者’的血脉可以‘传承’可以‘感染’,太过强大的力量不会因为血液的交换而转移。你可以白日行走不惧阳光,由此可见他的能力十分强大。如果只是要将你变成同类,没必要将这些超越寻常‘夜行者’的特殊能力过继到你身上,否则对他自身也是极大的损害。唯一的解释就是,他遇见你的时候你已经快要死了,如果他不将这些力量给你,你就无法承受身体构造转变带来的作用,所以——一命换一命,很公平。”
      可是既然做了“血祭”,花满楼又怎么会说出“以后”?死者没有以后。
      恨着他而活下去?千年来他忘却时唯一铭记的悸动,是爱,不是恨。
      想不起、记不清、看不透,依然是爱。
      他爱他,何尝不是活下去的意义。

      一路顺畅的回到家。
      家应该是很多人心里最温暖且具有安全感的名词,可对于陆小凤来说不是。
      要一个活了上千年的人回忆一下自己究竟在多少地方落脚是很可笑的一件事,与其跟他提“家”这个概念,还不如给他一床被褥来得直接。
      倒了一杯水,信步走到窗台边。
      随意的放眼一望,忽然想起几个月前的一天。浪漫的雨天,他和李伟乐不浪漫的邂逅。
      他甩甩头,不堪回首。
      他想回忆的想不清楚,不敢回忆的历历在目。
      他原本真的以为或多或少会有人跟踪,结果什么也没有。
      说失望夸张,失落倒是有一些。
      他恨不得砸开自己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那一天究竟谁成了血祭的牺牲品,可他做不到。
      至少他笃定,谁也没有死。
      但是他甚至不能闯到守夜人的总部,去看看自己找的人在不在。
      因为他没有冒险的资本,他不能死。
      花满楼还活着,他就不能死。
      他想见他,哪怕是匆匆一面,只能说上一句话,也好。
      他想见他,想了千年。

      手机发出嘀嘀的提示音,他烦躁的掏出这个酷似不定时炸弹的小玩意儿。他不抗拒高科技的东西,自己也使用了不少,但潜意识里就是不喜欢。发展和毁灭是相对的,可惜这个时代已经没什么人愿意坐下来想一想这些问题了。
      “二零一零年三月十七日,歌剧。”
      他拍拍头,想起数月前看到歌剧宣传,莎翁的《罗密欧与茱丽叶》。速食快餐的年代,只有极少数的经典作品才能保留,太多好的作品随着长江后浪推前浪就湮没在沙滩上了。虽然金子总会发光,前提也得有人愿意去大浪淘沙才行。
      不朽的爱情传奇,一位老朋友,一个诡异的衍生品。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掏出眼镜戴上,摇摇晃晃地走出去。

      他们平淡无奇的相遇,预料之中的相爱,不离不弃的抗争,最后是天人永隔的分别。
      命运高歌下卑微的挣扎,如不可落地的飞鸟,至死方休。
      落幕时掌声雷动,角落里的他却是以手掩面,笑个不停。
      先是低低地浅笑,然后是轻声笑,最后是大笑。
      周围的人用看怪物的眼光看着他。
      他自顾自笑得欢畅,边笑边擦拭眼角,断断续续地说这太好笑了。
      曲终人散后,他的笑容也渐渐停了。
      在漆黑的剧场里,他出神的凝视空旷的舞台半晌,慢慢起身,像留恋不肯消逝的幽灵。

      他推开剧院沉重的木门,“吱呀”刺耳的声音让他恍惚有推开百花楼大门的错觉。
      门外有人。
      陆小凤推门的手僵住,他一时没能看清逆光站在眼前的人是谁,而他的直觉已告诉自己,是熟悉的味道。
      似曾相识的气息,血脉相连的感觉。
      那个人沉静的笑着,是回忆不能比拟的真实的温暖。
      明明是寂静而空旷的四周,仿佛有风吹过,吹散沧海桑田。
      往事铺天盖地涌来,香气翩跹。
      陆小凤慢慢伸出手,“想活下去吗?”
      他记得这句话,一切由此开始。
      对面的人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陆小凤伸着手,走近些,他相信他能感觉到这份“邀请”,“想活下去吗,和我一起,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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