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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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冽的风夹杂着寒雪呛进了咽喉，积压在胸腔的凉气冻得人直哆嗦。冻得发紫的乌唇微微张着，颜言跪坐在地。拼命的咳嗽着，泪水夺眶而出，软化了地上的积雪。
睁着模糊的双眼看着那正在努力为自己顺气的孩子。掌心传来的微弱热气触动了她心底最为柔软的地方。伸手黏去了稚童眉上沾着的雪花。将那表情羞怯的孩子揽入怀中。还好……在她最孤独无助的时候还有个人陪着她。
狂风肆虐的暴风雪中，一大一小两个人在那皎皎如月光的白雪上留下了两行并排的脚印亲密的相依在一起。
颜言抱着那小小的孩童，眼前可供取暖的火苗越发的小了。所有能够用来烧的东西全烧了，眼下只能眼看着火苗渐渐熄灭，无能为力的悲哀涌上颜言的心头。
这一生……都不曾这么狼狈过。无计可施的的时候总会显得人是多么的渺小。
细细的树枝燃烧的很快。不消多时，灰烬中只剩下点点火星，烧灼着的橙色火焰熄灭殆尽了。窗外的风雪却没有将停之势。看来，今晚的雪是不会停了。
颜言抱着冷的发颤的身子靠在稚童的身边。
“招弟……冷么。”话还未问完，颜言就感叹自己的笨拙。竟然问了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果然是被寒冷冻坏了头脑么。
“恩……”稚童缩了缩身子，试图让自己更暖和一点。
“嘘……别动。”颜言轻声的阻止了怀中不安扭动的孩子。
“两个人抱在一起暖和点……”
不在扭动的稚童僵硬着身子倚靠在颜言的怀中，颜言努力的将姿势调整的更加舒服些。困倦的头枕放在小小的肩膀上。阖眼休憩。
最初的不适与羞涩过去后，招弟软着身子缩在泛着冷香的怀中。肩膀上压着的重量让她的肩有些酸涩，垂落在脸颊上的墨色青丝更是戳的她痒痒。
她握住那直直的发，乌黑的发柔软顺滑，招弟情不自禁用手指绕着发梢。多年前，她也是这样揉玩着娘亲的青丝。
入夜的寒冷越发的厚重，冰凉的空气中夹杂着丝丝水汽。颜言看着自己呼出的气息在凉凉的白色夜光中凝结成清晰的雾气，慢慢消散。
环抱的双手紧了紧，颜言闭着困倦的眼睛，她听得到自己的牙齿发颤颤抖的声音，徘徊在脑海中的理智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千万不能睡不能睡。
但如同灌了铅水的眼皮终究抵挡不住周公的诱惑，沉醉在梦乡里畅游。
再次醒来时颜言有些惊讶，望着窗外冬日的艳阳和那堆积的厚厚一层的白雪。她还是不敢相信她竟然熬过了这寒冷的夜晚。更有些许遗憾，原来昨夜经历的一切并不是自己虚构的梦境。
怀内小小的身躯随着均匀而淡薄呼吸而一起一伏着，冰凉的手指揉搓到发热才敷上了小小的额头。微微有些发烫，但好像没有发烧。
微微松了口气，还好。情况还不算糟糕。
适时的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酸痛在提醒她昨晚过的有多么糟糕，她活动了几下僵硬的手指，按住了酸痛的肩膀揉捏着。
黛色的眉眼垂下看着那正在熟睡的孩子，那被压在身下的双腿一定是早已经失去知觉了吧。
苍白的容颜勾起一抹笑容，却像冬天的新雪那般明媚。
未知的未来……有这个孩子陪着也许也不错呐。
“呐！招弟……”暮色柔光下，一直浅笑的女子揉着稚童柔软的发丝软软的开口。
“恩。”稚童仰着小脸望着笑容明媚的女子。
“我给你重新起个名字可好？”
“恩？”
“以后……叫你瑶媚可好？”
“好……”
睫羽不安的颤动着，合着的眼皮缓缓睁开。失神的黑色眼眸呆滞了片刻，恢复了清明。
横起的左手挡在额前，倦怠的笑容模糊了眼底的悲伤。
困难的支起身子，躺在床上多日。身上的骨头都懒散了。每一处的皮肉都在酸痛着。背部的伤痛牵制住了本就不太灵活的关节。僵直的手臂只能垂放着。
勉强将身子放在柔软的靠枕之上，淡色的阳光透过胡着薄纸的窗棂在空中留下仿若仙人羽衣的飘逸姿态。
木门吱呀轻响，颜言微微转动墨黑色的眼眸。看着那站在门边的青衣女子，轻笑：“肚子饿了，有什么吃的么？”
好久没有这样痛快的进食了啊！颜言心满意足的放下箸筷，捧着一杯暖茶惬意的窝在床榻上享受着饭后的舒适。食困让她哈欠连连，眼眉间点着倦怠。
“四婶的手艺不错啊！最近见长了。”颜言笑意暖暖的看着正在为她摆放靠垫的瑶媚。
“呵……四婶听了你这话，可要高兴个好几日了。”
“呵呵……媚儿帮我整理整理头发吧，多日没梳，都快结成块了。”颜言赌气的揪着发烧缠在一起的长发，不满的拉扯着。
“别乱弄，这样头发根本解不开啊！”瑶媚柔声的阻止着那孩子气的举动。转身在梳妆台上拿起了木梳将那乱成一团的头发握在手中，慢慢的梳着。
檀香木制成的木梳，在墨色的发丝中慢慢的游走，凌乱的发梢在木梳的悉心梳理下平平顺顺的垂着。未绾的青丝随意的垂落在床榻上。瑶媚恍惚了一下，记得多年前还是稚童的她也曾这样帮她梳过，那时只及肩带的青发如今已这么长了。而自己也从当年稚气未退的孩童长成名冠一方的楚楚少女了。思及此，瑶媚细细的看着那张容颜，五官还是如当年那般精致，岁月似乎并没有在那张容颜上留下多少痕迹。
“怎么了？”颜言睁开眼眉不解的望着停止动作的人。
“不……没什么。”低眉，不愿看那双困惑的眼睛。握着那长长的青丝，用丝带熟练的系着。
“好了……”瑶媚将那梳好的乌发放在并未受伤的肩上，起身将木质梳子放回梳妆盒内。
精致的木匣内，只是零散的摆放着些胭脂水粉。木质的小盒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掀开盒盖，胭脂的浓烈芳香扑鼻而来。满满的一盒的水色彰示着主人并不喜欢它们。
“怎么不用？”
“啊？那个啊……”颜言看着那早已经被自己抛弃在脑后的东西，歉意的笑笑：“我用不惯这些玩意，你是知道的。”
“这可是长安香羽轩的胭脂……”是最好的名品，也是她特地为她选的啊。瑶媚失落的将那满满的胭脂放回梳妆匣内。始终不能够明白为何这人为何会这般排斥红妆之物。
“呐！媚儿，我们去江南可好。”睡意浓浓的声音因那江南二字有了些许兴奋。
“去江南？？”
“是啊！”斜靠在卧枕之上，颜言望着窗外的景色，唇瓣间绽放着柔和的笑容：“江南水乡的景色，一直想去见识一下。”
瑶媚笑着，将那滑落床榻的绸被盖上昏昏欲睡的人身上。“既然这么想去，那就去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