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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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延不断的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似有愈发凶猛之势。视线变得有些模糊，能清晰可见的只有身边的白雪和那些还在天空中飘零的雪花。
一时间，内心的深处有那么一点寂寞。竟也错觉这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一人。
刺骨的冰凉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蚕食着她的身体，握着伞柄的手早已僵直冰凉没有一丝知觉。
呼吸的气体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色的雾气。回家的路她走了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觉得这条路原来是这么的遥远。
她现在，只想看到一个人。需要看见一个人来证明她没有走失在时间的隧道里。
手表的时针跟分针分别停留在5跟6阿拉伯数字上，如果是晴天的话，现在的时间应该能够看到橙红色太阳染红西方天际的云彩，缓缓的落下山去。
下雪天的天空，一直都是淡淡的墨色，没有任何色泽的变化。
只有这越下越大的雪还能证明时间正在流逝，手中的伞变得沉重，伞顶堆积的白雪让她有些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一时间她也无法能够让她推拒上天赐予她的礼物。
就在她觉得寒气已经快要将她吞噬蚕尽的时候，眼中的世界有了些许不同，在那视线的尽头，有一个小小的黑影。
她的心有些喜悦，不由得加快了步伐朝着黑影前进。
等她能够看清时，才发现那隐隐绰绰的黑影，竟然是间茅草屋。
折闪着晶莹光泽的雪花堆满了草屋的屋顶，偶有一两根调皮的茅草跌落在雪花织成的锦缎中。
她有些诧异，这个她生活了多年的城市，似乎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怀旧的建筑。身体抵不过寒冷的入侵，她推开了合上的木门。木门吱吱呀呀的开了。
也许这就是命吧……后来她总在她的身后嘴角含笑的看着她，弯起的眼眉流露出一丝丝的怀恋。那时，当她走进那间屋子的时候命运的齿轮就已经在缓缓的转动了。
屋子的中间坐着一个小小的孩子，在她看来似乎只有八九岁。那孩子像只可怜的小猫蹲在火堆旁边，小心翼翼的伸出小小的手掌在橙红色的火苗周围取暖。
她用困惑的眼神看着那个同样回以困惑眼神的孩子，那孩子……如果除去那仿古的服饰跟发式，应该是一个漂亮乖巧的孩子吧。
她牵扯着没有知觉的唇角，流露出和善的面容安抚着那个看起来很害怕的孩子。
顺势也蹲在燃烧的不算旺盛的火堆旁取暖。
她闭着眼睛享受着温暖的炙热，僵硬的身子一点一点的软化放松。她能感受到那个孩子再用眼神不停地打量着自己，偶尔间她也会不经意的将目光放在那孩子身上，看到的只是那孩子像只可怜兮兮的小动物拼命的蜷缩着自己的身体。
她……有这么可怕么？？？她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的火堆。
她安静的在烤火，她也在安静的烤着火。一室间只有柴火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响声。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她只是知道本来就不够旺盛的火苗变得愈发的小了，四周的气温也慢慢的冷却了下来。一只小小的手奋力的拨弄着火堆，试图让火燃烧的更旺盛一些。小小的孩子身边也只零零散散放着几根树枝，她想这些东西应该撑不了多时吧。
她恋恋不舍的收回温暖的双手，拾起放在门边的雨伞，推门离去。可没走多久她觉得离开的这个决定是错误的，视线中始终没有出现那些熟悉的建筑，她觉得自己可能是迷失了方向走到了郊区。在夜色下泛着冷冽光芒的白雪让她好看的眉轻轻的皱着。
面对完全不熟悉的地形她觉得还是守在那间茅屋中比较好，也许还能撑过今晚而不会丢失了性命。
当她第二次推开门的时候，却清楚的看到屋中孩子明亮的眼神中闪烁的欣喜，可也只是一瞬，那孩子低垂着头蜷缩在火堆旁。并不再看我。
“呐~你叫什么名字？”她听见她的声音询问着那小小的人儿。
“我……我叫招弟。”清脆的童音有一时的迟疑，但还是如实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这个名字……她心中的困惑又多增加了几分。“那……你的双亲呢。”
小小的人儿霎那间就红了双眼，晶莹的泪水在她眼中不停地翻滚，却倔强的不肯落下。被牙齿紧咬的红唇泛着粉白。
“娘……娘亲她很早就死了。”
一个古老却不陌生的词汇像流星般划过她的大脑，她好像终于明白是哪里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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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的下半章…………
双眼，胶着在年幼稚童的身上，她想张口说些什么，唇却只能微动。也许是入夜的寒冷冻住了她的喉咙，发不出一点声响。掌心，生出细细密密的汗水；心，沉稳而缓慢的鼓噪着。
随即，她发了疯似的冲出茅屋不停的奔跑，冷冽的狂风吹得她难以前进，她的脚步陷在厚厚的积雪中难以拔足。身体受到的寒冷远不及心中那刺骨的凉。
她不停的奔跑，想证实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可得到的只有呼啸的风声和漫天的白雪。
终而体力透支的她张着微红的眼眶望着眼前漫无边际的白雪，绝望的跌坐在白雪之上。突然，她眼角微弯牵起红唇，破碎支离的低低笑声在狂风飞舞的夜色中有几分悚然。
她笑，笑的张狂笑的彻底，就算气息紊乱都不能阻止她的笑声。
断断续续的笑声在空辽的天地不断地回响，那笑声像一直受伤的野兽在生死之际的嘶吼，无尽的凄凉。
她是在哭么？招弟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望着那跌坐在雪地里得人。那酸楚的笑声听的她的心一阵绞痛。总有温热的水滴在她的脸上绵延，不管她怎么擦都擦不完。
她走过去小心翼翼的牵起那人冰凉的手掌，冷的跟雪块一样冰冷的手让她冻得一阵哆嗦。但是她却并不愿松开。
这个人是个很好看的人，甚至比她的娘还好看。笑起来的时候好温暖，很多年以前，娘也是这样对她笑。
她的娘是一个非常漂亮的人，村子里的人都是这么说。她不知道什么是漂亮，但是她知道村子里的人都没有她娘好看，
她的娘有一头很柔顺漂亮的黑发，她最喜欢玩娘的头发，娘的头发就像家里那些稀少的名叫绸缎的布料一样柔软滑腻。
村里的老婆婆们总是感叹着娘这么漂亮的美人竟然有一个她这样的拖油瓶真是可惜了，如果没有她娘早就可以嫁给镇子上的张员外做小妾享受一辈子荣华富贵了。
她没有见过张员外她也不关心这个，她知道她的娘很爱她所以永远都不会丢下她。第一次和娘一起上集的时候，她快乐的跟只鸟儿一样，在各种稀奇古怪的小摊子面前跑来跑去，脸上漾着欢快的笑容看着身后气喘吁吁跟着自己到处跑的娘。
她快乐的在人潮拥挤的集市上跑来跑去，不小心的撞上了一个人。那个人穿着她从来没见过的布料，那些布料奇妙的在阳光下闪闪的发着光，晃的她睁不开眼。她小小的身子被人轻轻的扶住，像阳光一样温暖的声音柔声的问她要不要紧有没有受伤。她傻傻的看着她撞上的那个人，那个人比村子里所有的男人都很好看。有点符合隔壁家二妞嘴里念叨的什么才子美男的标准。
她看着那人温柔的面容，刚想张嘴说些什么。却被一个带着香气的怀抱紧紧抱住。
“招弟……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这么莽撞。”熟悉的斥责声是属于娘的，娘的声音很好听，就像王大伯家做的红豆包子，咬在嘴里有一股清香的甜味，稠状的红豆馅滑过喉咙时舒服的让人心底装着满足。
“这位公子真是抱歉了，小孩子鲁莽。伤了您真是对不住。”娘压着她连连的朝着那个很好看的公子陪不是。
“无妨，夫人言重了。”男子嘴角噙着笑容明亮的眼眸如夜空的星昼。
她的娘却在那天羞红了粉颊。
从那天起，她发现娘有时候会一个人偷偷的笑，嫣红的笑腼比隔壁二妞家那宝贝的牡丹花还要娇艳。
再后来村子里总有些人喜欢背对着她指指点点的说些什么，他们总是会用不大但是她却能听到的声音说着她娘的事情。
那些都是粗俗不雅的混账话，有很多的很多都是那些人胡乱编织的瞎话，可是那些人却可以挺直着腰板说的跟真的一样，她那时才知道那些和蔼朴实村民在说着谎话的时候从来都不会脸红。
娘的眉宇间染上点点愁绪，时常会抱着她不言一语轻声叹息。
尚还年幼的她还不知道这些到底代表着什么，直到后来有一个身穿着华丽发鬓梳的一丝不苟的美貌女子带着轻蔑的眼神看着她冷哼了一句转身离开。
当她转身进屋时，她的娘亲躲在屋内无声的啜泣。
那天的天色，她一直都记得。那是暗色的墨灰，苍绿的树木静止不动，燥热的空气中没有一丝风的流动。那是风雨欲来前的景象。
打更人敲着铜锣用疲倦的声音报着三更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像急着赶路的夜行人的脚步声让她害怕。
她挣扎着起床想要去找娘亲，可她找完了所有的房间都看不到娘，她慌了，她大声的呼喊着娘的名字，在跑过庭院的时候她看到假山后面有一抹鹅黄色的裙裳，那是娘最喜爱的衣裳。
她欣喜的跑过去想抱着娘让娘给她唱好听的曲子想让娘如往常一样轻柔的拍抚着她的背哄她睡着……
可娘香软的怀抱并不是只属于她一人了，她站在雨中看着那紧紧相拥的两人，傻傻的看着。那个在集市上有着一面之缘的男子却抱着她娘。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