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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深海遗迹 ...

  •   直升飞机在某处公海海域上空盘旋。
      树月坐在飞机上。滹光和另外一名能力者就坐在她的旁边。
      这已经是四个小时四十五分钟以后了。飞机上的计时器准确的说明了这一点。她明白自己身下的这片大海里已经潜藏着危险的因子。
      已经看得见直升飞机离海面的距离相当近。
      “无法再靠近了。现在的海面风浪相当不稳定。”驾驶舱传来语音。
      “不必靠近。 ”滹光从容的吩咐。转头打开舱门,气流突然就冲进机舱内里来。他凝视着树月的眼睛,说道:“我想我们到了。”
      请的姿势,滹光有几分残虐之意的眼眸微闪。
      “我会把东西带来。”她不多语。起身。
      未到舱门,风吹乱她的长发。卷起她单薄的衣服。她望着海面,那上面的海浪翻卷,想像下面的海水是多么的冰凉刺骨。阿缘,就是在这个下面吗?无论生还是死,她总该是要去寻他的。无论他做了什么,无论他被改造成何种可怖的模样,她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如果还有记挂,就是这个吧。见他,虽不愿这种方式,却还是情愿。
      “我……”她突然有些奇异的,转脸去看滹光,“今年多少岁了?”注视着海面,她突然开口。
      滹光微愣,却笑了“自上次你废了我的手臂至今,已经6年。”
      这样啊。那她20,而阿缘有18岁了。在研究所这样如同地狱一般的生活,竟然过了这么久的时光。如果是普通的姐弟,那么那些人会怎么生活呢?
      “树月,让人羡慕的生活,是不属于我们这种妖怪的。你的手镣脚镣已经失去牵制你的作用,好好享受这短暂的自由吧。”滹光仿佛看穿了树月的思想,笑得十分张狂,脸瞬间变得如同邪恶的毒花。就在她防不胜防之时,他猛然拍她的脊背,将她推出舱门。
      “拜拜,树月。”他很好心的说。“你如果失败了,我就必须把你给杀了。你最好不要看到我————”
      “滹光,你太过火了。”之前的男人从机舱的一头探出身,看见那一个角落堆积的呼吸器和潜水用具,“如果任务失败,下一个下去的就是你。”
      “那又有什么关系?”滹光看着滑向海面的身影,神色怪异有说不出的兴奋:“你还不了解,那家伙才是只睡在羊群里的狼。研究所那些老家伙的狐狸眼睛又怎么会看不出?”
      舱外,失去重心的树月的身体猛然的飞向下面的大海。
      就在与海面接触的那一瞬间,她本能的张开手,一道红色的气流将她的身体紧紧的包围。隔绝了海水,那气流直接带她潜入海底。
      那是-------她原本的----------力量。
      她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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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以何种速度飞快的下潜到深海,总之那种对于危险的本能让她一进入水底就以超能力做出防御壁,隔绝了身体与海水的距离。人类的身体无法支撑深海的水压。即使是能力者,也不可能完全对压强压力无动于衷。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下潜,找到遗迹。
      没有光,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已经逐渐感觉到过渡消耗能力的反噬感。冷气遍布她的身体。她被囚禁在水牢里之后,已是很久没有使用能力,现在这样的身体,没有值得消耗的力量。
      呼吸渐渐紧迫起来。已感觉得到现在下潜的深度已经是几千米。从之前一直以意志保持着高速,现在也许已经接近海底。
      “咔咯----------------------------------------------”
      此时,原本寂静的深海突然出现了奇怪的声响,就从她下潜的地方传来。
      这是……什么???
      她已经没有时间来得及多想,因为水压对于能力已经快到破坏的临界。只有进入遗迹,才有喘息的可能。那遗迹无非是离她越来越近的。
      “咔咯----------------------------------咔咯----------------------”那声音的确在逼近。那是一种什么东西咬碎什么东西的声音。
      随着下潜,那种危险急速的逼近的声音越来越鲜明了。
      又快又滑,脚下的黑暗里有什么物体又快又滑,向她袭来。
      她心惊。是攻击????如果是在这里展开战斗,那也许胜算微乎其微。她咬牙,扬起右手,一道红色的火焰从她的手掌中升起。照亮了深海。也就是同时,两道风滑过她的肩膀,她惊险避过,从升起的火光中看见了,怪物。
      鱼?
      不,不是。她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鱼。身体有人那么庞大,两边的翼竟然是如同人造的钢筋利刃。眼放蓝光,白齿獠牙。这是什么怪物???
      那鱼怪仿佛要与她残斗,紧追她不放。
      她肩上的血从伤口淅出,细细的血线扩散到周围的海水中。那鱼怪嗅到了血气,似乎更加发狂,两翼卷着海水的气流,全面向她追逐。
      火焰的光中,隐隐看到巨大的洞穴,形状不一,如同珊瑚树般的密林出现在深海。
      但愿这绝对是遗迹的入口。
      她暗暗揣测,只得向密林里快速行进。然而没有想到,前方一个拐角,有无数鱼群惊起,竟然出现了另外一只鱼怪。
      该死!
      不得不战,前后受击,她凝神,猛然扬手,火焰幻化为一道长剑,脱手而出。向前方的鱼怪飞去。
      她微微向下移,后方的鱼怪近在咫尺,她闪过,前方的鱼怪已经被火焰击中。但那原本应该穿透敌方的力量却没有对那怪物造成多大的伤害。并不是因为水中的战斗而削弱了力量。她来不及思考,那前方的怪物被击中以后发起猛来,两翼径直向她飞扑。她险险的抽起腰间的锁链挂在水底的一棵珊瑚树上,避过了攻击,那前面的鱼怪两翼的攻击竟然直插进后面鱼怪的身体,紧接着两条鱼怪缠斗起来。
      鱼怪的身体厮搏,迸发出蓝色的血液,其中的一条发狠的在极短的时间内撕裂了另一条。那两翼的利刃尖利的刺穿了对方。又向树丛中的树月猛然反扑。
      无视同伴的无差别攻击吗?这到底是什么生成的怪物?树月迎上前,火焰的手刀提升了更高的能力,直接向那怪物的眼睛斩去。同一时刻,避无可避,那怪物的双翼刺入她的后背。
      她终于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犹如电流通过的刺感,借助水的媒介,使皮肤的每一寸都撕裂了一般疼痛。
      水压与能力的支撑濒临爆发点。
      但,绝不可以在这里死。决不可以!
      她发狠,一条锁链缠上鱼怪滑滑的躯体,完全的锁定距离,她的手刀完全的笔直插入鱼怪的眼睛。无视背上的痛感,手刀埋入鱼眼,涌出蓝色的血。鱼怪惨叫声却在海水中通透清晰。趁此时机,她抽出背上的鱼翼,再次扬起手刀,拉长刀刃,第二次刺中同样的位置再从那里加深,鱼怪此次完全的从那个伤破裂成两截。
      血,蓝色与红色,怪物的,与她的。
      她的后背,怎样了……?海水的冷,缓慢的被皮肤感知。
      那些血中有星星点点的光,那些液体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并未溶解,反而分散成光珠,扩散出来。
      她惊异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在光中,秘境,完全的呈现了。
      鱼怪的身体沉到密林里深处,而那些带光的血珠仿佛打开了通路,有规则的集成到一条路径,周围开阔起来,血珠的通路将密林照亮,出现了巨大的宫殿的遗迹,那遗迹就矗立在密林深处,而虽然浸泡在水中年月久远,却保持着半点不可亵渎的恢弘。
      光照亮了遗迹的道路,零乱的石坊将道路隐没于洞穴。
      她顺着石坊来到洞穴,深不见里。洞穴形状很奇怪,像是种意味不明的符号。
      想像着千万年前这里未被海水淹没前的繁荣与豪华。
      这是怎样的怪异?是那鲜血打开了道路么?这里如何分析,也是入口最大可能的所在。她犹豫着伸出手,探向那奇怪形状的洞穴口,刹那间,一股强大的力量破除了她周身的防御壁,犹如吸盘将她的身体活生生的从洞口吸了进去。
      竟然连意识也没来得及保留。那力量如此霸道强大,她反应之前,吸力扩张了后背的伤口,这一次在混沌的抽痛中,她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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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答-----------------滴答---------------------------”
      水的声音。
      在哪里?后背仿佛如同火烧,不知道自己到底睁开眼睛没有,周围一片漆黑。
      防御壁应当是破了,树月暗自心想。这是何等的好运气,谁又能想到在这深海之中有这么一个让人可以如同陆地一般呼吸的空间?她没有死,能力也变得很微弱,自然就是被卷进遗迹的某处了。
      缓慢的移动右臂,凝神,红色的火焰再度从她的手上升起。渐渐照亮了四周。
      她趴在一块年代久远的石板上。那石板上有字,却不是她认识的字,并且字迹模糊不堪。周围到处是亭台楼阁的遗迹,那块石板就位于遗迹的中心。光无法到达之处,尽是黑暗。看不出她是从什么地方掉到这里来的。
      这洞穴处处透出诡异。她现在依然无法用常理说明是否是那第二只鱼怪的血打开了通路,将她引领来这里。她的上方在滴水,却什么也看不到。这里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台阶井然有序的通向更高的黑暗。
      她确信,自己是已经来到遗迹的里面了。
      秘宝,将要杀的人,将要保护的人,一切,都在这里。
      来到遗迹前,那个男人给了她一件外衣。她把外衣的内里撕了,以布缠好后背的伤。看不见那伤如何了,虽然她异常的习惯皮肉伤,如不包扎,她也已经能感觉到血滑过身体的黏稠感。她分外小心的依靠手中的火光向台阶的高处走,一边走一边观察地形,全力戒备。脚踏在地上,踩上的全是潮湿的沙砾。
      虽然潮湿,但是空气从何处来?在这千米海下沉寂了不下千年,没有理由保留着陆地的环境。这不明所以的种种无法让她不去戒备。这里的空气不仅纯净非常,并且还携带着未知。它是如此的寂静。以往在这样的寂静中,事实上她非常清醒的知道那是一种危险的前兆。
      台阶一层层,她尽量走得很轻,有时她只轻轻一过,那台阶上的沙砾便大堆滑落。
      穿过有规模的台阶,她的眼前多了三道门。看上去是石门,年月的久远让那些雕琢看不清明。三道门中最左边的,已经被人打开了。
      打开的门里也是通向无尽的漆黑。
      一条明晃晃的东西躺在门前的沙砾上,火光照耀之处,那东西折射出亮光。
      树月俯身,拾起那东西来,放在手心,虽然未动半分神色,但那细致的脸上已是一片苍白。比起之前的失血,这样的苍白中透露出少许凉意。
      一条失温的吊坠躺在她的手心。之前的沙砾上,吊坠上都有星星点点的血迹。那味道她是再熟悉不过了。银色的吊坠打开,母亲的半身像已经不见了,而坠心的玻璃尽然有了破裂的痕迹与血迹,预示了链坠的主人之前遭受的攻击。
      “阿缘…………”她站在那里,纳然开口。
      上一次见到弟弟阿缘,这条链子还好好的挂在他的胸前。那时候他的神情虽然冷淡,但并没有将这母亲的唯一遗物丢失。而现在…………却…………
      无法多想,她只得走进这第一道打开的门。或许她觉得阿缘就在那里。无论什么也没有这件事使她来得心急。也就在踏进第一道门的同时,她感觉头的上方一种风无来由的将手上的火晃动了一下。那一刻,她想也未想的闪身,一个满刺的物体砸上她身后的石门,那石门便轰然倒塌。
      她站定,火炎化为手剑,向第二个随之而来的满刺物体劈去。那物体随着她的抵挡,坠落在沙砾里。却在下一刻消失。
      这也是---------------物质具现化能力……和她使用幻化的火焰构成武器是同种道理。
      能力者!!这里存在着别的前来执行任务的能力者————————
      她的脑子大敲警钟,抬眼,在黑暗的高空,那些更多的铁刺球从上空坠落。
      她屏息,张开防御壁,抬起手,张开火焰的红弧,一跃跃向高空的黑暗。铁刺球犹如有生命的物体,也随着她的动作紧跟到高空。直到她的视线捕捉到一个黑影,她想也未想,将赤红的火焰滑到手镣的两端,径直向那闪烁的黑影击去。
      一条细长的软剑勾住她的脚镣,防不胜防,压制了她的攻击,直接将她甩进那道敞开的门。软剑悄无声息的放开,她失去了重心,猛然借光瞥见那门处的石壁,她发狠,甩出锁链击进石壁内里,本想以此平衡身体,但那锁链勾住的石壁却从切口断裂。连对方的身形也尚未看清楚,她连着断裂的石壁一同向下坠去。
      原来那门内早已没有道路,而是个陷阱一样的坑洞。至于落下去的人掉到哪里,她也不明白。
      手中的火已熄失,如果这样的下坠是深海,那深海之下。又是什么?
      一切让她无从明白。
      劈里啪啦的乱石声已然消失,不知坠到几里处,脚站定在另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顷刻,四周通明。
      她眼中布满了惊怔。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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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很亮。
      那亮度来源于从地底升上来的光。那些是细小的光,
      她的脚下踩着枯骨。完全就是一个大焚坑,尸骨无数,白骨铮铮,从那些枯骨上散出些带光的虫,它们身上的光照亮了这个广阔的空间。让人生出寒意。
      坑洞很大,这些光浮现着,竟然叫人望不到尽头。尸骨中间,有一样屹立的东西。
      那是一把剑。
      和周围的东西格格不入,虽然那看上去是一把作古的长剑。
      她走过去,不明所以,但是那东西使她觉得异样。
      长剑早已看不清全貌,黑色的东西在腐蚀那柄长剑的躯体。剑的另外一头插入其中一个人头的头盖骨上,入骨三分。那是何种力道!
      她犹豫,手却探出,握住剑柄。
      就在那瞬间,一种奇怪的心绪涌上来,无缘由的湮没了她,这是什么心绪?熟悉的,分明是熟悉的。是什么????
      她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握剑的瞬间她觉得熟悉,并且伴随着陌生的悲伤。
      那是什么感觉???她惊怔,这样的震动可是来自她的心?
      为什么??这里,这眼前的东西,为何撼动她的心,使她觉得疼痛??那种如火烧一般的疼痛和窒息。
      长剑的黑色物质开始脱落,不出一刻剑身便通透明亮起来。它是那么明亮透彻,仿佛就要连着她的手心燃烧。
      模糊的影子,在剑的那一头出现。
      那是谁??????
      ————那是一个影子。
      一个年轻的男人的影子。
      他没有身躯,形体只是影子。
      她无法移开视线,当这个影子出现,她的视线只能看着他。
      他如同薄雾,如同剑上的一具千古的幽灵,银发生辉,白衣飘决,气质卓然,拥有这世上众生没有的绝美容貌。
      真的有剑灵这样的生魂吗?她想起母亲在世时讲的故事,那些很久很久以前的床前故事。
      他让她觉得熟悉,陌生,还有……痛心。为什么………………???
      她为自己首次如此奇怪的情绪焦灼。却一动不动,屏息看着他。而那人,眉色之中也是沉痛。为什么?如同天人的他也会有如同凡人一般的哀恸之色?而那种神情却是在…………注视她————
      她原来也是有灵魂的,原来她仍活着,在那样的眼神中,她的心都在微微悸动,却不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究竟是从何而来。
      温温凉凉的东西滑下她的脸颊。她是哭了吗?
      怎么会………………
      她纳然,只见那模糊的影子对她伸出手来,分明是影子,没有任何实感,但那不具现实的手却是滑上了她的脸颊,她的泪水却落地了。
      通过那个人的手,落地。
      她站在那里微微发怔,想挥去这惹人迷惑的心绪。是天人还是鬼魂?那又有什么要紧??她的手按上了剑柄,与他的手重叠。她抬头看他,他似乎要和她说话,分明那薄唇微启,神色有些异样,她却始终无法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他仿佛被定格在这剑的方寸之间,一屏一息都是完美与错乱。那目光分明炽热,这样完美得窒息,怎会是幻影?怎不真实???
      他在说什么…………哀愁怎么化不开?那么卓绝的人,为什么有了这样的表情…………她正在被某种由对方身上的魔性迷惑,完全无法动弹。
      簌然,一道蓝色的利光,她身体本能的微偏,那利光从她脸旁划破一条细线而过,将那个千年的影子打散。
      那淡淡的影子,那男人模糊不清的身姿,缓缓分解在清冷的空气里,而树月的手刀,也已经悄然无声的升起来。
      枯骨之上的那把长剑,发出通透的光。无数星点的光笼罩着尸骨沉寂的大地,就在不远的距离,两个人。
      “阿缘————————”
      喃喃低语,从树月的唇中吐出。
      鲜血,从她的脸上悄然无息的滑下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深海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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