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逆雨》慕容芷芃

27、「之五」雨中独行的猫 IV

　　??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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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持续的雨势，由昨天开始一直没有停下，黑沉沉的天空仿佛什么也没有，就仅剩下那惟独的黑色，以及连绵不断的雨。
　　??
　　??细密如线的雨如同白果子绕乱如麻的思绪一样，占满她整个脑海，玄象昨日留下的夹着无奈悲伤话语直到此时仍在她脑内盘旋。
　　??
　　??『没办法的，已没有时间了……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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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当她听到玄象用着哽咽语调艰难吐出这话时，心里不禁一颤。
　　??
　　??对于她的追问，玄象没有立即回答，隔了好一会儿，似是情绪已被他控制了，才用恢复了的平静语调缓缓答。“是的，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若再找不到，我就必须离开……”
　　??
　　??他的话虽然是竭力地让语调变得平静，但，听进白果子耳里却像是被锯断掉弦线，颤抖不已，同时使她的心也一同呜颤。
　　??
　　??“即使不放弃继续查找，但是……已没有时间，已不可能再找到。我会说她的事情并非是相信你能找到她。呵……自己也觉得奇怪，不仅将她的事告诉你，还带你来这里。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干这种蠢事。”
　　??
　　??玄象唇角浮出自嘲的笑容，说完也不等白果子回应，便转身，跑进又深又长的巷子里，只留下一句与初见时一样，简洁的道别的话。
　　??
　　??“再见。”
　　??
　　??白果子看着逐渐消失在巷子那一端的瘦弱身影，那被弥漫的雨雾渐渐模糊变小的影子让她心涌起莫名的悲伤。
　　??
　　??仿佛又看到重叠的自己。
　　??
　　??雨，仍在下。
　　??
　　??淅沥的雨声与课室里老师的声音交错在她耳里回响，不断交迭错开的声音似是无序乐曲混进昨日记忆里，扰乱着她的心，让她无法平静下来。
　　??
　　??玄象，你真的打算放弃吗？
　　??
　　??虽然你口口声声说放弃，但是……从你那双剔透明亮的眼眸告诉我并不是这样的，你仍想见她。
　　??
　　??他是在骗她，同时，也在骗他自己。
　　??
　　??白果子双手交叉紧紧握实，似是这样就能将颤抖停下，然，抖动的手却没有因加重的力而有半点减缓。心，也依然在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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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努力集中精神去上课，但心思却仍挂在那瘦小的身影，有意无意间，头又再转侧往窗外远处的校门，视线又落在他所站旮旯位置上。
　　??
　　??雨帘就像是一道无形的墙壁，阻隔了她的视线，模糊视野里只有一片空白，已没有了他瘦弱身影。
　　??
　　??他真的放弃了？
　　??
　　??那空空没有玄象身影的高宽校门，一瞬间变得更空荡，同时，也让白果子不禁更确信他昨天说的话。
　　??
　　??窗外的雨敲打着玻璃，打出的清脆声音就像是打落在白果子的心，让她一次又一次努力平复的心一次又一次破裂，而一些过往沉入心底的残像，也渐渐浮了上来，与玄象的身影重合。
　　??
　　??她不能再想，不能。
　　??
　　??那些事已成为过去了，已是过去。
　　??
　　??白果子努力放空自己的思绪，定定看着窗外的雨，看着已没有玄象身影校门一角。倏地，空空的位置上出现了模糊影子，当影子一闯入白果子视线内，她不禁一振，然后，睁大双眸认真辨认这影子。
　　??
　　??但，她却失望了。
　　??
　　??因为，在雨幕里缓缓靠近校门的影子，是来自一只黑色体型瘦小的猫，它低垂着头安静地靠近校门一角蹲下。然而，这影子有一瞬间让白果子错以为是玄象。
　　??
　　??他……已不会再来了。
　　??
　　??放学的铃声在不知不觉间响起，白果子看着窗外的雨，提不起任何劲儿去收拾桌上的书本，只是懒懒地靠在椅背上。
　　??
　　??“果子！果子……”蓦地，教室门口传来叫喊她的声音，抬起头就看到一张清爽脸颜。“冶阳？”
　　??
　　??“你要找的人，我找到了。”湛治阳边说着边走进了教室。
　　??
　　??“你说什么！”听到这话后的白果子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说的话也同时激动起来。“你说的是真的吗？她在哪里？”
　　??
　　??“经过昨晚你告诉详细情形后，我再细想了一下，发现洛咏丝并非是我校的人，所以在我们学校才无法找到她，因为她是相邻于我校的另一学校的学生，而在那里我通过熟人找到了她，只是……”
　　??
　　??“为什么你认为她不是我们学校？只是……？”白果子对于他的解释充满着疑问。
　　??
　　??“想一下，在你说的那巷子拐弯往另一个方向，就会发现她所在的学校。”
　　??
　　??“啊……是啊！在那里的确还有一间学校……”白果子经湛冶阳一提醒，恍然想起来了。接而，她又问：“你刚刚说只是，又是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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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冶阳皱了皱眉头，稍顿才道：“……只是她已经不在这里了。在一个星期前她已赴美留学了，听说原本是一个月前就准备离去了，后来因为好友苏烁在她准备离开的那天出了交通事故身亡，所以拖至上周才离开。”
　　??
　　??“怎么这样……”白果子心不禁一颤，然后就跌坐在椅子上。
　　??
　　??真的无法再见面了吗？
　　??
　　??“果子……”湛治阳担心地喊。
　　??
　　??“谢谢你，治阳。”白果子紧紧握着手，很久，才缓缓道。“我也该走了，再见。”
　　??
　　??说完后，白果子匆匆收拾好桌上的东西，便离开了教室。而湛冶阳看着消失在教室门口身影，看了很久，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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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果子离开教学楼踏入雨帘后，耳边传来的雨声变得更清晰无比，强而有力的雨声似是要将什么敲碎掉一样，不断敲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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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下的步伐也变得沉重非常，每一步似乎都要花光她的力气，就在她快放弃不想再往前多走一步时，视野里倏地出现了一个影子，那是刚刚在教室里远远看到的蹲在校门的黑色瘦弱的猫，而，比起在教室时所看到的，现在她更清晰地看清这只黑猫外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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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身形瘦弱，但眼眸却清透而明亮，如同宝石般闪耀，然，惟独的是眼睛是少了一只，右眼似是因受伤用白色纱布包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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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接触到这眼瞳，白果子心不禁一颤，一种莫名不可理喻的想法随之浮了上来。
　　??
　　??“玄象……”她颤着唇抖出了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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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中黑色影子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呼唤，既没有抬眼望白果子，也没有作任何的应答，一个跳跃，便离开了校门。
　　??
　　??看着几个跳跃便远离她视线的黑影，白果子没有作任何的深入思考，便跟随它而跑了起来。
　　??
　　??耳边的雨声越来越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