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逆雨》慕容芷芃

26、「之五」雨中独行的猫 III

　　??翌日，天色依然维持着灰暗一片，铺展整个天空依然是暗黑的云翳，一层、一层地交错重叠，不留半丝光的隙缝。

　　??白果子看着这无法辨认时间的天空，微轻蹙了柳眉，然后将投往窗外视线收回，再次转回书本里。经过一整天忙碌的调查，对于玄象所要找的“洛咏丝”这女孩相关信息完全抓不到半点。

　　??在刚刚课间休息时，湛治阳也带给她充满歉意没找到的消息。“抱歉，果子。虽然我找了很多人，但都没有找到关于此人的事情。”

　　??“嗯，不用抱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也问了很多人，也是找不到这个人的消息。”

　　??“我们学校学生不算很多，虽不能确保百分百查清，但，能找到可能性是很低。”

　　??白果子是很明白的，在这样的情形下，能找到机会是很渺茫的，所以听湛冶阳说后，也沉默了起来。

　　??看见默不作声的白果子，湛冶阳那双明瞳不禁浮出忧虑。“……我不太清楚你要找的人，然根据目前情况，我认为这人也许并不是这个学校，又或她是已离校的毕业生。果子你了解关于她的事吗？若了解更多，说不定还有机会找到的。”

　　??“现在……我了解就只有这些。”白果子忧心地答。玄象他是不会骗她的，若真的骗她，也不用苦苦在校门口前等待了。那……他是不是隐藏了一些重要能找到叫“洛咏丝”的信息？毕竟，他并不信任她。但，他又有什么理由需要去隐瞒？这样不就是互相矛盾了？

　　??“是吗……”湛冶阳脸上也露出了束手无策的表情。

　　??“之后，我会再了解一下这个人的信息，这次谢谢你的帮忙。”白果子阻止渐渐陷入混乱思绪自己，收回心神对湛治阳道，然后就道别回教室准备下一堂的课程。

　　??这样想是无法得出结果的。要找出洛咏丝，是必须靠玄象他提供更多关于她的事情，现在她只能等放学后，与玄象见面时再作询问。

　　??虽然她已作出这样的决定，但脑海里的疑惑还是无法挥走，直到此时上课，依然无法安定心神去听老师授课。

　　??白果子将头转回往窗外，看着近乎静止的叶片，仿佛是受到天空暗沉色彩影响，叶子的颜色也转变为暗灰色。

　　??似不想再看到这样色彩，她将视线往别处投放，然后，看到遥远之处校门，不知何时那个俏瘦的身影在悄然间已出现了。

　　??他来了……

　　??那黑色身影依然是茕茕孑立在一角，这寂静影子依然让她的心为之一紧，每每看到这身影，她总是会将他与小时候的自己重叠在一起。

　　??明明她与玄象只见了几面，对他一无所知，然，为什么每次她都会产生这样的错觉？对于他的事，她为何如此耿耿于怀，无法置之不理像以往那样漠然分身于事外啦？

　　??明明她已警告了自己，不能再与任何人有过深羁绊，绝对不能。她不能重蹈覆辙，不能再让别人受到伤害……

　　??不能。

　　??白果子怀着撩乱的思绪放学来到玄象面前，面对正以期待的目光看着她透亮的美丽瞳子，那原已在心里打好的草稿，要问的话，在对上这眼眸后，竟说不出一个字。

　　??“怎么了，怎不说话？”玄象见白果子不发一语，便皱眉扬声问。

　　??“……我”只说了一个字，白果子就接不下话去了。她缓缓阖上眼睑，然后尽量用平静的口吻说。“抱歉……我已问了很多人，但是找不到你要找的人。”

　　??出乎意料地玄象听后并没有生气怒吼，只是似早已预料到结果一样平淡地说了一句。“是吗……”

　　??然而，这平淡的一句却让白果子的心不禁一颤，她紧接道：“现在还不能放弃，一定还有方法找到的。只要……”

　　??“够了！！”玄象大声喝道，截断了白果子要说的话。然后，他垂了头，颤抖着肩膀又一次重复道：“够了……我知道的，已没有办法找到她……”

　　??“不要说这种丧气的话。”白果子冲上前一步，扶着他单薄的肩膀，大吼道。

　　??“你这不是自欺欺人吗！”玄象抬头瞪着白果子，语调尖锐反驳。“在这里等了好几天，都等不到，那不就已证明她不在这里了。这点简单的事情，我是明白的。”

　　??“就是简单的事情，你才不明白。”白果子也不退步反驳。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玄象似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无力地说，还顺势将白果子扶着肩膀的手甩开。

　　??“你不是想见她吗？”白果子踏前一步提声质问。

　　??“那又如何？”玄象撇侧头不再望白果子。

　　??“想见就不要放弃。”

　　??“现在不是没办法了吗？不放弃又能如何……”玄象攥实还打着颤的拳头。

　　??“不放弃就一定有办法，一定能找到相见的办法。所以……请你告诉我，关于她的事情。”

　　??玄象静静看着白果子，好一会儿，他微垂下眼睑，抬起手覆落在用白纱布包裹着受伤右眼上，缓缓道：“在我……右眼被夺走时，是她救了我。之后……她又常探望我，虽然是不请自来，只是一个人在傻瓜般说话……”

　　??但是，他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白果子静静听着，等着玄象接着说的话。

　　??“……她告诉我很多关于她的事情，名字，还有学校……说在遇见我的地方，拐弯处就是她所读的学校，还有……她最重要的朋友，名为苏烁，与苏烁一些重要回忆……然而，某一天她突然不再来看我了，所以，我决定来找这傻瓜。”

　　??想对她说，那一句一直没有说的话“谢谢”。

　　??“……拐弯处？”白果子听后思忖一会，接道：“你与她相遇的地方是哪里？可以带我去吗？”

　　??“嗯。”玄象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带路。

　　??白果子尾随着他行了一段直路，然后拐了一个弯，来到一条巷子的巷口，前方的玄象就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

　　??“这里吗……”白果子看了看周遭的环境，再联想玄象说的话，二者结合真的如他说的一样，拐弯后就是她所在的学校。那么……

　　??为什么找不到洛咏丝？

　　??“我觉得……我们还是该放弃……”

　　??白果子耳边飘来玄象低沙的声音，她不禁一愕，转头望着垂下头的他，不知是因天色变暗的关系还是他细弱的声音，恍惚中，那瘦削的身体似乎融入了黑暗里，渐渐地崩解，消失。

　　??“玄象……”白果子她不禁喊了一声。

　　??“没办法的，已没有时间了……没有了。”石板的巷子上出现了几滴水痕，然后，不断扩大。

　　??雨，哗啦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