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瑟夕

53、第 53 章

　　聂容远坐在一旁，看着对面不请自来的人，连口茶都懒得赏，“我说过了，能进学校任教全凭你的能力，与我没有关系”。
　　“难道督军连我是谁都不想知道？”。
　　聂容远懒懒的抬眼，看了看外面的日头，估摸着沈宁快回来了，“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在学校，就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
　　“我叫王露辰，‘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这两句第四个字倒过来就是我的名字”，王露辰摇头晃脑的念完，晃着二郎腿拿桌子上的杯子看了看，发现是空的后，撇嘴丢开。
　　聂容远冷哼一声，“你不如取最后一个字，叫王夜宵多好记，还有你行事这么轻浮，是怎么被李先生看中的”。
　　“我当然是凭借我的才学，我可是刚刚从外国留学回来的，说学贯中西也不为过”。
　　“不但轻浮，还狂妄”。
　　王露辰起身，聂容远以为他终于要走了，不料他走到门口，倚着门冲外面说话，“沈先生，我可在这里等你好久了，还遭了督军不少白眼”。
　　聂容远皱眉，走到门口便见到沈宁用指头指了指自己，对着王露辰问，“你在叫我？”。
　　王露辰还没说话，聂容远已经走过去挂在沈宁肩膀上道，“夫人客厅里没热茶了，帮我去找一找吴嫂，讨一杯热茶过来吧”。
　　沈宁瞧了王露辰一眼，把聂容远身体扶直，“好，你稍等，我去去便来”，说着又走开。
　　王露辰扯了扯嘴角，啧一声，“可惜了，沈先生这样的人物怎么也要配我这种风流俊才，怎么落你手上了”。
　　刚才的情形太过熟悉，除了王露辰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狂生，他真像是胡明珏的翻版。当初胡明珏也是这么说的，可胡明珏头上还有个表姐压制着不敢乱来，王露辰这个人确实让人有些头疼，“我告诉过你，做好份内的事，其余的事不要做”。
　　沈宁惦着茶壶过来的时候王露辰已经走了，沈宁坐在王露辰刚坐的位置上，给聂容远倒了杯茶递给他，“刚才王露辰来做什么？”。
　　聂容远摇头，“还是让白师长查一下他的来历吧，此人出口轻狂，又三番两次来督军府……”。
　　“老师提过此人，道不像你说的这般，老师说这人才学不错”，沈宁想着李继荣对王露辰的评价，简单阐述了一下，聂容远耍什么别扭他当然知道，在戏台上这么些年，这些眼色他还是看得清的。
　　“不过是虚有其表，唬学生玩儿的，顾之再见到他不必理会”。
　　沈宁这边答应了聂容远，可这事还真不是他应完就万事大吉了。这天沈宁去李继荣这边讨教，正巧赶上了王露辰来拜访。王露辰热情的过来与沈宁寒暄，沈宁当着李继荣也不好驳他的面子，王露辰问一句才嗯一句。
　　王露辰看他兴致缺缺，转到他面前敲了敲桌子，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是王耀城的儿子”。
　　沈宁又嗯一声，然后顿了笔抬头看向王露辰。王露辰直起身子，勾了勾嘴角，“终于抬头啦，我还以为你耳朵里塞了棉花什么都听不到了呢”，说着真的凑近沈宁去检查他耳朵。
　　沈宁往后撤，后背抵住椅背退无可退，沈宁衬衫的扣子开了一颗，王露辰瞧见他脖子上的红绳，手腕一转把捆在红绳上的玉扳指从他衣服里拽了出来。沈宁眉眼一凌，没想到王露辰会这么大胆，起身把红绳从他手上拽过来，皱了眉头，“王先生请自重”。
　　男孩子一般很少在脖子里挂东西，王露辰也只是一时好奇，见这情形，怕是触了人家的逆鳞，于是退开拱手道歉，“沈先生对不住，我只是……”。
　　“只是什么？我已经知道你是王耀城的儿子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先告辞了”，说着低头收拾桌上的文件。
　　“别别，沈先生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礼行不行，你别急着走啊，我还有事要与你说”。
　　沈宁把文件往桌上一摔，抬着下巴看向王露辰，“如果王先生要说政事应该找聂督军，如果说学校的事应该找李先生，你与我没什么好谈的”。
　　“可这事是李先生交代要先问过你的”，王露辰第一眼见沈宁的时候，觉得这个人眉眼带笑温文尔雅，没成想惹到了却这般难伺候。
　　沈宁坐下来，挑了挑眉毛问，“什么事情？”。
　　“学生需要的乐器需要采购，我拟了一张单子”，说着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沈宁，又接着说，“我没其余的意思，我也敬重校长，我当年也是怀着一腔热血去的国外，虽说是聂督军收了我们家的家产，这也是我跟他的事，不会牵扯其他”。
　　沈宁这才接了纸，展开看了一眼说，“乐器的事我会转达给白副参谋长的，你到时候跟他商议便是”，说着又起身走了，直到身影消失在院子里，王露辰才回过神，果然难哄啊，他难道被聂容远灌了迷魂汤，这么护着聂容远，按理说自己有才有貌，方才无理也道了歉，应该会给点好脸色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