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瑟夕

5、第 5 章

　　聂容远回去后，就乖乖的给秦州递了拜贴，又遣人去请沈宁。
　　一会儿护兵灰溜溜的跑回来，聂容远没瞧见沈宁，脸色有些不好，咬了咬牙耐着性子问了一句，“人呢？”。
　　护兵陪着笑，弓着身子说，“沈先生他今天不舒服，来不了了”。
　　聂容远心里咯噔一下，刚才还阴沉的脸，挂上了担忧，“病了？严不严重？走，我去瞧瞧他”，说着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护兵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惊呆了，连忙拉住他，“副官，副官，您别急啊，没，没那么严重”。
　　这下聂容远回过味儿来了，沈宁这是不想来的托辞，昨天不还好好的，今天怎么了？“他还说了什么？”。
　　小护兵又在脑子里把刚才的情形回忆了一遍，确定没有漏报什么，后又把沈宁的原话给聂容远讲了一遍，偷偷看了眼聂容远的脸色，小护兵都要跪了，这人脸上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太难伺候了，如果眼前有个地洞，他恐怕早就钻进去了，他又试探着问，“要不小的再去一趟？”。
　　聂容远一脚踹在护兵的小腿上，踹得对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不想来，你就算把他绑回来又有什么用”，说完心烦意乱的挥手，“滚滚滚，没有命令谁也别来烦我”。
　　小护兵如蒙大赦，连声称是，一溜烟儿就跑得没影了。
　　沈宁这边虽说在练功，思绪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昨天聂容远突如其来的吻，让两个人的关系有些不受控制。沈宁早在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这一生算是废了，做为一个戏子，必须要依附他人才能不断走下去。
　　十年前他被赶出沈家，没有亲自扶着父亲的灵看他入土为安，他从天堂跌落地狱，天地一片白茫茫的，他身着孝衣在北平流浪了两天，父亲以前的生意上的伙伴也都瞧着他的笑话，二娘带着沈宵跑了，他被沈家从祖籍上除名。一时间天塌地陷，他发誓，这次他死不了，日后一定让沈宵不得好死，都是他，都是他们害的。然后昏迷在一个破屋下，醒来就来到了戏班，后来他成了戏子。
　　再后来沈家败了，二叔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沈宁也由着聂容远对自己的好感慢慢滋生蔓延，即使他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会是某位军爷的入幕之宾，但相比来说聂容远是最好的选择，他从来没有逼迫过自己，对自己从来都是温柔的，终于到了极限吗？
　　沈宁思考着，这一天终于要来了，日后他要以什么方式面对聂容远，如果他不愿意，聂容远是不是还会容忍他，还是会直接放弃他？
　　正想的入神，被一阵摇晃拉回了思绪。以前沈宁练功的时候喜欢看书，现在这一页自他翻开就没有动过，于致凰不由得有些担心，故而去晃了晃他，“秋芃你怎么了？”。
　　沈宁眼神有些茫然，收起动作，还没站好，脚麻了一下，幸好于致凰眼疾手快扶了他一下，才不至于跌倒。
　　于致凰扶他到凳子上坐下来，看他愁眉不展，心里也有些忐忑，犹豫着说，“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可还能一起出个主意。你，别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沈宁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说，“谢谢你了，不过这事是我自己犯迷糊，说也说不明白”。
　　“你迷糊什么？”，于致凰一双美目看着沈宁，有些怯怯的。
　　“没事”，沈宁看着她又补了一句，“真的没事，你早些休息，明天还有得忙”。
　　于致凰有些不安，沈宁不开口，她也无可奈何，一步三回头的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