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瑟夕

35、第 35 章

　　沈宁唱完徐怀笙坐回椅子上，沈宁有一年多未唱，如今也顺利地接了下来，只等着徐怀笙的回应。
　　徐怀笙呡了呡嘴唇道，“唱得不如顾小白”。
　　“家师功底深厚，我自然不及”。
　　话刚落音，门口的另一个声音也进了门，赵络宸噙着笑意迈进来，直奔徐怀笙过去，“怀笙今日好雅兴，约了人在府里切磋”。
　　徐怀笙起身，拉着赵络宸走到沈宁面前给他引荐道，“这位是聂督军府上派来的人，也曾在北平戏班里搭班唱过，现在跟着聂督军来了这里”。
　　“沈宁今日冒昧打扰，还请赵会长莫要怪罪”。
　　赵络宸家里这位也是戏子，所以他并不讨厌唱戏的，反过来倒是对那些整天在街上横着走的士兵有些反感，故而听到沈宁的来历也并不反感，拱手一笑，“沈先生客气，倒是我扰了两位的雅兴”。
　　“沈宁的来意想必赵先生已经知晓了，我也不绕弯子了，不知赵先生意下如何？”。
　　赵络宸坐下呡了口茶道，“这事你恐怕做不得主”。
　　沈宁笑道，“那我就替聂督军下个帖子，明日午后，他会亲自登门拜访”。
　　“那我明日就在此恭候聂督军的大驾”。
　　沈宁看赵络宸点头，拱了拱手告退。
　　徐怀笙见沈宁走远，斜眼瞧了赵络宸一眼，“你还等聂督军三顾茅庐？你还真当自己是诸葛孔明”。
　　赵络宸挑眉歪在椅子上说，“并不是我自比诸葛孔明，是我被选为商会会长自有自己的责任，我与田靖那边作对这么些年，两边都没有讨到好处。聂容远是不是同田靖一样，明日一见便知晓”。
　　沈宁回聂府同聂容远说了今日的事，聂容远挑眉看向白长风，“我明日就去见一见赵络宸”，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次日午后聂容远带着沈宁去了赵府上。赵络宸今日没有去查账，吃了午饭便去客厅等客人来访。
　　聂容远穿了一身军装，锃亮的皮鞋迈进赵络宸的客厅，沈宁落后聂容远一步也随着他进门。聂容远一眼瞧见了站着的赵络宸，赵络宸同他姐夫年纪相仿，都到了而立之年，严世禄严肃的时候身上有股杀伐决断的气势，而赵络宸是静水流深，深不可测。赵络宸引聂容远坐下，让下人沏了茶。
　　聂容远瞧着茶杯里嫩绿的叶尖，随着热水沉浮，最后沉入水底，水被染成清新的暖黄色，“赵会长这里的东西果然好，以前在北平这些东西见都见不到”。
　　“这是以前给皇家进贡的茶，这几年彻底乱了，北平自然尝不到”。
　　“听说以前田靖统领安徽的时候，淮南便未出现过乱征税收的情况，想必这里面有赵会长一份功劳”。
　　“不过雕虫小计，不值一提。既然今日聂督军来了，我便同督军挑明了说，商会不会同督军为敌，必要的时候还会帮聂督军推一把”。
　　聂容远含了一抹笑意，点头道，“商会与督军府没有过节，自然不是敌人。安徽平稳发展才是长计，这便是我今天来的目的。我不会扰乱赵会长的商会，也自然不会以权谋私插手商会的事务，商会按以前行事即可，只是想让赵会长帮我一个小忙”。
　　赵络宸挑眉，“什么样的忙？”。
　　“现在赵先生只掌握了这淮南的商会，不知有没有兴趣做一做这安徽总商会的会长”。
　　赵络宸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纸条，看向聂容远，同聪明人谈话不必存花花肠子，大家都心知肚明，“既然聂督军知道安徽平稳发展才是长计，除掉害群之马之后聂督军自然也知道怎么善后”，而后把纸条递给聂容远。
　　聂容远接过纸条扫了一眼，道了谢把纸条放进口袋。
　　“你与田靖不同，至少现在同他不一样，放眼当今，哪个督军不是拥兵自重，为了寻求外援，割地赔款丧权辱国什么都敢做，只是苦了我们这些商人，苦了底下的百姓。你与我一样有想护着的人，肯定理解我的心情”，赵络宸说着瞧了一眼聂容远下位的沈宁，又把视线定格在聂容远脸上。
　　聂容远扬唇，“赵会长不妨瞧着，看我会不会变成第二个田靖”。
　　“那我便拭目以待”。
　　两人谈完事情，赵络宸邀聂容远一道游赵府。赵府是座旧宅子，是赵络宸祖上留下的房产。后院还有一处戏台，不过年久失修荒废掉了。
　　赵家以前养了一个私人戏班，徐怀笙便是戏班里的一个戏子，早些年赵络宸同徐怀笙暗生情愫，两人的关系被赵络宸母亲发现，赵络宸母亲怕事情被揭发后影响赵家声誉，于是把徐怀笙转卖给了外面的戏班。后来戏班去北平，徐怀笙也跟着去了，赵络宸不喜家里安排的婚事，一心想着接徐怀笙回来，赵母一气之下把他所在祠堂思过。赵络宸绝食抗争，后来又逃婚去北平寻徐怀笙，一个大少爷在北平工地上干活，吃了不少苦头。后来赵家不忍心儿子这么作践自己，终于松口把徐怀笙又赎了回来，直到赵络宸双亲去世，他继承了家主之位，徐怀笙一直留在了赵府。
　　这些往事赵络宸自然不会给聂容远提起，是聂容远向当地人打听来的。此时看着赵络宸故意避开戏台那条路，聂容远想，可能那边有什么东西会触景生情，让赵络宸想起不开心的事吧。他同赵络宸的处境好不到哪里，他也知道同家族抗争的压力。
　　这次来访可以说是主客尽欢，两人达成了同盟，也更近一步地了解了对方，这对日后的安徽来说，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